“只要讓這只雞安靜閉眼,就算通過這次初選。”“那讓它死也算么?”“當然算。
”聽到這段對話時,我正在吃夜宵。一瞬間,嘴里嘎嘣兒脆的面包蟲不再香甜。謝謝,
我就是他們嘴里的那只雞。這該死的節目,為了流量就這么不在乎自己的財產么?
1我叫蘆花,雞齡180天,皮脆肉嫩,正是作為走地雞口感最好的時候。
但其實我前世是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孟婆湯摻水,居然帶著記憶變成了雞。
我原本以為自己拿的是修仙副本,可我一睜眼就看到碩大的燈泡,又暖又亮。
然后我也曾掙扎,以為自己拿的可能是靈氣復蘇的臺本。
為此我在水余飯后一直苦練呼吸吐納。直到那天,我被閹了。我記得是個晴天,只是一刀,
我剛長出的亮羽就不再有光澤,我也失去了為世界喚醒太陽的本能。簡而言之,雞生灰暗了。
雖然我也沒想過和秀色可餐的母雞們有什么超友誼發展。畢竟前世里她們真在我的食譜上。
但是想不想和能不能,差別還是很大的。原本我以為自己會這么渾渾噩噩度過一生,
早日投胎早日做人。直到那天,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佬闖進我們這個棚。
他上來就點開一個語音,說要找漂亮的,溫和的,不叨人的雞。其他雞聽不懂,
我聽著倒有些敬佩這個外國人。幸虧他說的是不叨人,要是不咬人,
搞不好直接被掃黃的抓去了。養我的老楊正愁雞沒銷路,見村支書陪著個外國佬來買,
一下子眼睛就亮了。當場就把在他腳邊的我,這個鎮棚之寶,給捉了過去。
在翻譯器的輔助下,雙方一番口腔體操,我最終以208元人民幣成交,交給了比利。
比利老兄十分嚴謹,拿出了雙語合同,要老楊簽字。這雖然看似一個普通的買賣,
不過據說后來,老楊在村支書的提醒下開了直播,靠著那個合同,
還有他和我以及比利的合照。以外國人都來買的走地雞,這個噱頭,把一棚的雞都賣了。
也算是我為老楊那個生病的女兒,做的最后一件事吧。自此,
我就成了通靈珠寶贊助的通靈感應這個節目的駐雞了。
這個節目是面向全世界所有自稱自己是有靈能的人。類似于靈能版的有膽你就來。
節目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是初選,又叫做打假。通常是節目組出題,證明你有靈能,
當然你自信表現出來的能力能震懾到大家,也可以不答題。第二個部分是排名,
節目組會在演播廳給出任務,看大家的完成度來排名,通常是用來決定之后給的鏡頭時長的。
最后一個部分就是實戰了,節目組會拉著選手們去鬧鬼,呃,
去熱心群眾們提供的有靈異事件的地方。然后看他們怎么解決。
到這一步就開通觀眾投票渠道了。觀眾們的票數能決定前五和冠亞季軍。
前五除了由節目組提供的每人一百萬獎金外,最惹人注目的是,
冠亞季軍可以分別獲得通靈珠寶靈異“避、驅、鎮”三個系列的代言各一年,
代言費可是按照國內一二三線明星的價格給的,最低不會低于一百萬,
而這一百萬的單位是元。2所以為什么這個節目要找我呢?因為公雞是至陽之物,
金主覺得贊助這個節目有點慎得慌,所以想找些陽物來辟邪。可這個節目畢竟叫做通靈感應,
有些陰氣陣陣,太辟邪的話,搞不好節目火不起來。
所以也不知道哪個大聰明拍腦袋做出了決策。陰陽同體,這不就是我領導么?咳咳咳,
找個閹雞不就好了?還元陽未泄呢。頭一次合作,老外自然想拍新金主的馬屁。
金主不就是想找只閹雞,不被動保組織知道不就好了。這種無傷大雅的要求!滿足!
而且他們為了顯示自己誠意滿滿,特意找人去金主母國出差,千挑萬選,
找了當地最美麗的雞(正是在下)。怎么樣,這錢沒白花吧!然后又為了多給金主鏡頭,
他們這季節目設置的第一個任務,除了靈能者展現能力獲得在場半數以上觀眾認可外。
還多了個,讓臺中央代表金主的我,安靜閉眼十五秒,也算過。當然,為了公正公平,
全程是直播的。很快我就迎來了第一位選手,是個很和藹可親的奶奶,讓我想起了外婆。
每次我一回村里,外婆就會讓我去雞棚現點現殺。那時候的我少不更事,
十分享受這種指點江山、天下我有的生活。現在的我,是真的慶幸老楊不溺愛孩子。
在我懷念的時候,老奶奶正在和主持人交涉。我歪頭看他們,努力理解。畢竟前世土人,
今生土雞,外語不好。主持人開始是一個勁兒的搖頭,說這樣對其他人不公平,
但最終還是在老奶奶的堅持下妥協了。老奶奶小心抱過我,慈愛的拍著我肥碩的大腿。
“小雞仔呀,告訴奶奶,你怎么才能好好睡一覺兒呢?”我翻了個白眼,內心想著,
難不成還能幫我告狀?要知道我之前的飼料里老是被阿廖沙偷偷加酒糟。他還美其名曰,
如何制作美味雞肉這本書里就有這種做法。提前在食物里喂調料,這樣雞就自帶調料味兒了。
所以他靈機一動,搞了一大堆酒糟喂我,說給我去腥,還能增強體質。為此我絕食好幾天,
天天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刨“酒”這個字。可惜雞爪子不好使,刨出來的字沒法兒看。
竟然沒人在意,只當我挑食,只吃蟲子還要活的。等我在內心抱怨完這段話后,
老奶奶的時間也到了,主持人立馬把我從奶奶手里搶走。老奶奶略微遲疑,
但和主持人說:“我感覺到這只雞寶寶想吃素食。”主持人眼中皆是失望,“華沙奶奶,
這只雞自從我們飼養以來就沒吃過素的,專門飼養它的阿廖沙說過,喂它任何素食它都不吃。
”現場響起觀眾們的噓聲,老奶奶有些尷尬,但她還是堅持說了下去。“他確實想吃素食,
他說你們提供的有股難聞的味道。”主持人將信將疑,但還是在老奶奶的堅持下,
叫其他人拿來我的飼料。老奶奶接過飼料盆只是輕輕一聞就笑出了聲。
“我也是在院里養雞的人,這樣的飼料,我可不敢給雞吃。”她把飼料盆交給主持人,
一股酒的味道瞬間穿透了主持人的鼻腔。“oh,阿廖沙,誰告訴你雞的飼料里要加酒。
”主持人找來一些沒加料的飼料。我不明所以,只是見他們嗚嗚喳喳的一通嘮,
就把一盆麥種端到我面前。看到那些麥種我立馬來了精神,這哪兒是麥種啊,
這是朝廷的賑災糧下來了啊!我立馬起身,哐哐哐的搶食起來,居然有些熱淚盈眶。親娘啊,
這群榆木疙瘩終于開竅了。現場也響起轟鳴般的掌聲。通過飼料事件我認識到,
參加這個節目是有益的。雖然結束了讓我早日投胎的可能性,但最起碼,
我的雞生過得好多了。為此我終于不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而是時時刻刻認真學當地語言。
但是學渣就是學渣,大學里英語都沒學好,現在在這個地方學不知道哪國的語言,
自然也是學不好。我痛苦的搖搖頭,尤其是這里的人名,又長又難懂,記不住實在記不住。
不過量變引起質變,幾十個預賽選手輪流沖我各種獻媚后,我終于了解到這節目是干什么的,
也知道為啥我眨眨眼就能讓一堆人滋兒哇亂叫。切,還以為他們看我可愛呢。
自從知道自己擔著打假的責任后,我就開始兢兢業業干活。嚇我的,逗我的,
假裝能和我溝通的等等等等,都被我趕出了演播廳。但一個不察,我還是放過去了個水貨。
那是個一身花的小黑胖子。穿得像剛從亞馬遜出來的野人,頂著一堆羽毛,在我身邊唱大戲。
不過現場觀眾里面有民俗學家,說那是最純正的薩滿,也不知道是不是請來的托兒。
因為小黑胖子嘀嘀咕咕的聲音太像高數在說天書,再加上我裝斗雞,已經趕走百來個人了吧,
真的累。所以聽到一半,我就睡了過去。最后還是全場的烏拉,把我給嚇醒。
小黑胖子還頂著他那一身羽毛在跳舞慶祝,肚皮上的肥肉都快抖成梯田了。我剛睡醒,
看了這么驚悚的一幕,嚇得決定吃點面包蟲壓壓驚。今天已經吃過素菜了,要吃點葷,
這才健康。可我才吃上蟲子,大魔王就上場了。她自帶神秘氣場,大高個兒,表情嚴肅,
走過來時,金色的中長發隨意飄動,好像自動與他人之間形成了一道壁障。她那張臉,
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就是被黑色的眼線包裹著的藍色雙眸。明明是煙熏妝,卻看不出任何嬌艷,
只讓人覺得她冷漠得無法接近。她一出來,全場鴉雀無聲。“叨叨叨,叨叨叨。
”我啄蟲的聲音除外,畢竟雞直腸子嘛,很容易餓的。我抽空看了她一眼。
只覺得我那個世界的某國副總統,應該很喜歡這個眼妝。主持人似乎也被她的氣場給壓倒,
小心翼翼地說:“我們這次初選,只要讓這只雞安靜閉眼,呃15秒,就算通過。
”大魔王雙手環胸,嘲諷道:“那讓它死也算么?”咯咯噠?噠?噠!
正在吃面包蟲的我一下子跳了起來。主持人一時語塞。“算,如果你不觸碰它的話。
”我在這一瞬間突然精通了c語言,恨不得與主持人的八輩祖宗進行一場親切會晤。
可是一想到他們聽不懂我的話,我又失去了力氣。不對,我是真的失去了力氣!
大魔王死死盯著我,我只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好像有一只手揪著我,而我無法呼吸。
漸漸的,我的腦子里就只徘徊著一句了。好漢饒命,沒放血的雞真不好吃啊!“噗嗤!
”不知道是誰笑出聲。但緊張到缺氧的我早已昏了過去。一分鐘后,大魔王嘴角勾了勾,
露出十分有興趣的表情。主持人還在一旁amazing,amazing。
她卻覺得主持人實在聒噪,于是指了下我,不耐煩地命令他。“快給他做人工呼吸,有他在,
你們這個節目很快就會出名。”“我們本來就很出名。”主持人小聲說,雖然不愿意,
但觀眾朋友們看熱鬧不嫌事大,也跟著起哄。沒辦法,主持人是個有職業操守的人,
為了收視率,他還是給雞做了人工呼吸。我晃晃悠悠醒來,
睜眼就看到主持人那滿是酒疙瘩的臉。這一秒,我只有一個念頭。清白沒了!
我狠狠啄了主持人的大鼻子,撲扇著翅膀逃走,這一刻我真恨自己不是鸚鵡,比紅樓未完,
鰣魚有刺,海棠無香還要恨。鸚鵡好歹還能喊句非禮啊。然后在主持人的痛呼中,
我又一次聽到神秘的笑聲。我回頭,可大魔王沒在笑啊?聲音哪來的?“有趣,
智慧的靈魂居然在雞的身體里面。小孩兒,看到可怕的事可不要哭鼻子。”呵,我怎么會哭。
我抖了抖蓬松的羽毛,昂首挺胸。我可是全棚最漂亮的雞。3因為我已經超時工作,
還受了驚嚇。為了節目的公平性,在飼養員阿廖沙的建議下,第二天,
主持人抱了一只當地雞來當金主展示牌。為了防止我們打架,
阿廖沙拿出了老楊附贈的小雞眼鏡,戴上眼鏡,能讓雞無法直視其他雞,從而不打架。
我十分滿意這副紅眼鏡,用挑剔的目光打量著替代我的新人。這只雞就不是很嚴格,
搞得和大學擴招一樣,烏泱烏泱放了一堆洪水。誰上來它都閉眼,
一副見不得這個世界的污穢的樣子,最后竟然放了十五個人,要不是主持人控制,
可能還更多。我以人類的角度來看,真有能力的也就四個。一個是自稱有精神病的女護士。
做玄學這行的都說她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生靈體,之所以犯病是靈力外泄的緣故,
勸她接手家族巫婆事業。可她根本不喜歡,因此十分痛苦。
還有一個是當地巫師協會的副會長,她沒有報姓名,只允許大家稱呼她為女巫。
因為姓與名是女巫的命門禁忌,只有最親近的戰友才有資格稱呼。不過對我來說都一樣,
那么長的名字記不住啊。她是因為前夫出軌還讓她凈身出戶養兩個孩子,
所以和惡魔做了交易。惡魔讓她參加這個節目,還指引她,她越出名,前夫受到的報應越大。
第三個是無神論高材生,因為一張帥臉且經常進行通靈打假而小有名氣,有超絕第六感。
本來他不愿意參加這個節目,但被榜一大粉連哄帶騙,還是來了。
最后一個是來自我母國的留子,他有幾分家學淵源在里面,
但是因語言水平和我差不多而經常鬧笑話。不過他畢竟和金主一個國籍,
所以主持人給了他無限耐心。說起來留子也是個實誠人。他成功催眠小黑雞以后,
主持人問他為什么來參加節目。他居然回答:“和家里鬧別扭,老頭子把卡停了,
機票要自費,太貴舍不得回,放假閑著沒事,聽說這節目管住管飯還有知名度,
上了節目進前十還能抵新媒體課的兩學分,所以就來了。”于是經過兩次群面,
十八強閃亮登場。這些來自各國,風土人情各異的靈能者們被安排到同一個城堡。
我也在這個城堡里,照顧我的阿廖沙是個話嘮,一直嘀嘀咕咕為什么要來兇宅。
這里的主人可是因為拿少女做人偶被判死刑的。第二天節目組就開始搞花活兒了。
他們把所有人召集過來,卻又讓他們一一排隊進入。排隊的時候,
還特意把互相看不順眼的排在前后。主持人先進入大禮堂,讓這些參賽者在外等著。
先吵幾頓,互相交惡,這樣以后才有爆點嘛。當然主持人也不是閑的,
他要在禮堂正中央擺十八個被封死的黑信封。做完這些,還要把我擺在信封前面的講臺上。
因為代表金主,我獲得了一身來自金主的珠寶之愛。現在的我,頭戴鑲鉆小皇冠蓋住了雞冠,
腳踩兩條金鏈子,身上也灑滿了金粉。胸前還佩戴了一顆翡翠做的四葉草,這是節目徽章。
一看就是肯德基高攀不起的樣子。我的工作是保護信封,主持人告訴我,如果有誰要偷偷拿,
我就咕咕咕警告。敬業的我時不時在踱步。先練習著,畢竟爪子上有著好大兩條金鏈子,
突然不會走路了呢。想到這里,我又用喙蹭了蹭金鏈子。這觸感,誒,
真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嘿嘿。言歸正傳這次比賽內容是,
讓靈能者們推理出信封里面是什么,有什么信息。根據各位表現留出前十,其他人打道回府。
然而其實那信封里的,是這十八個人的照片。在這些靈能者到來之前,
主持人對著鏡頭露出要做壞事的表情。“據說若是有靈能者窺視靈能者,
被窺視的人自身也會有感應。就讓我們來看看這到底是不是真的。”他說完,
十八位靈能者魚貫而入,以我和信封為中心,站成了一個圓,但是很微妙的是,
他們都不理睬自己左右的選手。節目組真是拱火小能手。主持人解釋任務,
解釋完還特意強調,這是比賽,雖然決賽最好有十名選手,但是并不意味著就要保留十名,
如果表現太差,哪怕進前十了,也是會被節目組拋棄的。
第一個舉手的是一個穿得花花綠綠的神婆,小黑雞放進來的,我沒什么印象。
她戴著十分厚的眼鏡,頭發編成了一根根小麻花,上面綁著珍珠,瑪瑙,金銀飾品。
比今天的我看著都要有錢。花花綠綠的神婆表演的是組合拳,她先是像踩了電門,
后來又裝昏過去,等她再清醒過來,這才晃晃悠悠地說。“我感覺到了,里面是無數的財寶!
是寶藏圖的碎片!”主持人十分辛苦地憋著笑,說了個不對。“那就是各國的紙幣!
反正就是錢!”而旁邊的無神論科學小哥已經嘲諷出聲。“老阿姨,
你錢騙夠了就不要來這種節目丟人了,不怕影響你的收入嘛?”小哥指著那些信封,
“這些黑信封是節目組特制的,硬殼不透光,目測大小為16cm乘以12cm,
藏寶圖就不說了,如果節目組有這個錢,也就不會滿世界找新贊助商了。
而各國紙幣有大有小,如果要放進信封中大概率是要折疊的。可你看看這信封,都是平的,
沒有任何高低起伏。這說明里面的東西規格是一致的。”“另外再來一個小知識,
傳統的六寸照片大小為15.2cm乘以10.2cm,剛好能放進這個信封之中。
”他伸出手想去碰一下信封,卻被我咯咯一聲警告,把爪子收了回去。“咳咳,
雖然我無法預估里面東西的重量,也聞不到油墨的味道。但我大膽猜測,這里面應該是照片,
絕對不是那位老阿姨說的藏寶圖或者紙錢。”主持人看著無神論小哥那尾巴朝天的樣子,
只能不情愿地說:“是的,你說對了。”神婆癱倒在地,小哥卻洋洋得意。確定里面是照片,
神棍們就開始各顯神通,有說里面是這座城堡里的惡靈木偶,有說里面是兇殺案現場照片,
還有說里面是下次任務的地點。等等等等,說什么的都有。
主持人實在是有些受不了大家的發散思維,只能警告道。“剛才說的有對有錯,
但是你們不給我一個準確的答案而這樣吵吵嚷嚷的話,我可以行使我的權利,
讓答錯最多的人,直接出局。”主持人像模像樣的拿出一張牌,正面紅反面黃。“好了,
現在誰要回答?請一個個舉手。”穿羽毛的小黑胖子率先舉了手。得到允許后,他走到中央,
嚴肅地說。“我需要溝通祖先,讓祖先告訴我這里面有什么。”4小黑胖子語氣嚴肅,
加之又涉及到祖先,靈能力者們天然對祖先就帶著敬畏,所以都安靜了下來。
他先是拿出一盆水,又把自己身上的瓶瓶罐罐給拆下來一些,將這些東西一一配比,
倒進水里攪拌均勻。我聞了聞,聞出來有迷迭香,草果,山柰,薄荷之類的。等做好這一切,
他又撒下了一大把鹽。我砸吧砸吧嘴,這料水不浸大雞腿可惜了,浸一晚上,
第二天裹面粉炸,別提有多香。再次攪拌至鹽化了以后,小黑胖子拿出蟒蛇皮裹好的皮鞭,
將鞭子浸在鹽水之中。他在旁邊打坐,嘴里唱的是古樸野性的歌謠。說是歌謠,
其實更接近于呼喊。閉上眼睛聽,連我都好像聽到了旁邊篝火燃燒的聲音。誒,
烤雞也挺好吃的。正在大家想他要如何進行下一步時,他猛地睜開眼睛,
拿起皮鞭就一個雙腳離地,泰山壓頂。“呼!”“哈!”目測300斤的胖子,
這一跳身上的肉都在抖動,直接跳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跳完之后,他舉起鞭子,
先是左腿抬高過頭頂,然后放下。又交換,再右腿抬高過頭頂,放下。抑揚頓挫地來了句,
“請神兒啊~請我祖宗上我身~”之后就是一堆稀里嘩啦的人名,我實在聽不懂,
眼中只有他把鞭子揮得虎虎生威的身影就好像一個永動電風扇,靠近點兒都能聽到呼呼聲。
這要是被波及到,嘶,我估計我這小身板直接就分兩半了吧?想到這里,
我又悄悄的遠離了些。“啪!”這是鞭子入肉的聲音,大家原本有些昏昏欲睡,
現在一下子精神起來,紛紛在找是誰被打了。“啪”又是一聲。大家這才注意到,
小黑胖子身上已經有兩道兩根手指粗的血痕。“這,是打自己身上的?
”留子摸了摸自己的背,心有余悸,在家被老媽實行家法的時候都不上鞭子啊。
“虎毒不食子啊,這祖宗是親生的么?”他小聲嘟囔。說話間,
小黑胖子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打得那叫一個均勻,和刮痧過似的。
主持人不得已叫停了他。“停下停下,再打下去出人命了!”小黑胖子這才喘著粗氣停了手。
“你祖先告訴你什么了?打的這么賣力。”主持人遞上毛巾問道。小黑胖子十分委屈,
紅著眼圈幾乎要落淚。“祖宗說,這么點事情也來問我?你有沒有獨立思考的能力,
罰你打到大家喊停為止。”“哈哈哈哈哈哈!”周圍頓時彌漫了快活的笑聲。
小黑胖子退下暗自神傷,下一個舉手的,是女護士。她穿得一身白,沒有露出一點皮膚,
臉上戴著口罩,手上戴著塑膠手套。怯生生的伸手后,她紅著臉小聲回答:“這里的照片,
都是人物照。”主持人抿了下嘴,問道:“你的判斷依據是?”女護士的聲音越發的小,
她解釋道:“我能看到照片里的能量,就好像用紅外線成像看到有熱量的生物一樣。這里,
都是人類的能量。”留子很是驚奇她居然有這本事,因為他目前也只知道全是人物照,
這是他算出來的。“和這種天賦選手不能比啊”他暗自感嘆。為了不被淘汰,
他偷偷掐指一算,得到第十八卦。“上艮下巽,山風蠱,將有變革。上爻變,艮變坤,
上坤下巽,山風蠱變地風升。陰盛陽衰,土重木折,用克體,這卦象不妙不妙,
再韜光養晦怕是要把我給交代了。”他立馬舉手補充道:“十八張照片,九男九女,
剛好合我們在場的人數。那里面是我們的照片!”他話音剛落,就聽到主持人拍手稱贊。
“你們說對了,其他人要抓緊咯,不然名額都要沒有了呢。”主持人這話一出,
女巫更加緊張了,她拿出火柴幾次打火想要占卜,卻都失敗。“怎么回事?”這時,
華沙奶奶走過來。“平靜下來,孩子。”女巫深吸幾口氣,不知道為什么,
她對著華沙奶奶真誠的目光,就是很煩躁。“我在女巫學校選修過你的課,我很不喜歡你。
你說人只要善良就會得到內心的平靜。但是我的生活因為一時的善良變得一塌糊涂。
”她深呼吸,這次她的手不再顫抖。“我是帶著恨意活下來的,哪怕付出再多的代價,
我也要贏得比賽,把所有失去的都奪回來。”“呼~”旁邊的大魔王吹了個口哨,
她上下打量女巫,挑了下眉,“女巫學校的門檻現在那么低了么?”華沙奶奶鎮定自若,
但因為情感豐富,被女巫說了一頓,也讓她眼圈有些紅紅的。她舉手,
誠懇向主持人發問:“我不太擅長這類,但是有幾張照片給我的感覺,很不好。
哪怕是讓我退賽,我都希望你們能讓我開解下他們。”“哪幾張?”主持人來了興趣。
“從左往右,第一行第五張,第二行第一和三張 第三行第四張。
”華沙奶奶緊張地說:“這四張照片,都處于很混亂的狀態,是要毀滅的狀態。
一般來說他們可能在犯罪邊緣,我甚至不能多看他們,多看一眼,都感覺無法呼吸。
”主持人是不信這類東西的,但不妨礙他接著問下去。“哦?您怎么說?
”華沙奶奶猶豫片刻,“我還是想接觸下照片。可以不拆開信封。”主持人本來很為難,
但來了一個小助理悄悄和他耳語。“現在直播觀看人數飆升,導演說可以滿足這位的要求。
”5主持人想把那四個信封都拿出來,但他要拿第一個的時候就被我給攔住了。開玩笑,
那個信封里的肯定是大魔王啊!主持人一伸手我的心率就開始不正常的上升,
和上次大魔王讓我“睡著”時候的瀕死體驗感,一模一樣!想通了這點,
我一屁股坐在大魔王的照片上,說啥都不挪窩。這張照片要是被拿走了,那我也完了。
無奈之下,主持人只能先拿走華沙奶奶說的第二封。華沙奶奶接過信封,摸索著,
又拿出一堆草藥開始焚燒。她瞥了眼女巫,似有所指。“點燃東西就和點燃人心一樣,
都是在不經意間,亮光就產生了。”草藥在空中孕育出一團白色的煙霧,片刻后煙霧散去,
只留下一堆灰白色的草木灰。華沙奶奶臉色凝重,只是看了一眼草木灰她就不得不閉上眼睛,
淚水止不住的流。“謝爾夫,請你不要再喝酒了,你的父親因為喝酒而離世,
你的妻子因為這個和你分開,這難道還不夠么?你忘記了你答應過媽媽的話么?
她在你身后哭泣。”原本一個還在嘻嘻哈哈的參賽者,突然渾身僵硬,十分驚恐。他抱著臉,
難以置信,不顧他人阻止,跑了過來。“你看到我媽媽了?”“她很喜歡你今年放的茉莉花,
希望以后都是,她不喜歡菊花,那太過于老氣。”謝爾夫嚇得連連后退,
他表情復雜地問主持人。“我可以打開這個信封么?”主持人聳聳肩,“除非你不想參賽了。
”他又轉頭問華沙奶奶,“我媽媽還說了什么?”華沙奶奶擦了擦眼淚,“她說她很抱歉,
當初沒有拿出錢讓你買上那套房子。還有那個你一直覺得好吃的烤牛肉,
就是你說要拿它開店的那個。它的配方就在主屋的床頭柱里面,左邊和右邊都有,要一起看。
”“還有烤肉的秘方是一定要用蘋果木烤,最好是有點潮濕的,她看你最近一直吃不下飯,
真的很心痛。”說到這里,謝爾夫已經有些動容。
華沙奶奶接著說:“你的母親不愿意去投胎,她說你現在已經沒有親人,再失去她,
在夢中都沒人陪你,那太孤零零了。看著你一個人喝咖啡的模樣,
那真的是在拿刀子剜她的心。”“我是有朋友的。”謝爾夫略帶傷感地說。
華沙奶奶欲言又止,平靜的草木灰無風自動,重重吹在她的臉上。我躲在一邊,
現在的情況有些不對勁。要知道我也算是只公雞,天生克陰靈,雖然被閹了,
但他不妨礙我可以看到些污穢的東西。在我看來,是一個穿著碎花連衣裙的姐姐,
從謝爾夫身后出來,她一把抓過草木灰,重重扔在奶奶臉上。“騙子!”她惡狠狠地說,
“為什么不告訴謝利那些人都是混蛋!根本沒把他當朋友。”華沙奶奶苦不堪言,
似乎察覺到謝爾夫母親的憤怒。但她無奈的表情好像在說,那些人就在這里,怎么與他直說。
謝爾夫的母親,狠狠跺著腳,把高跟鞋踩得震天響。見華沙奶奶不肯說,
她轉頭就氣呼呼地找了別人。一直在邊上安靜坐著的女護士突然起身。她走到謝爾夫面前,
抓著謝爾夫的衣領,面色猙獰,仿佛溺水之人,大聲喊道:“謝利!謝利!不要再和他們!
不要!”吼完,她捂著腦袋,蹲在地上,翻著白眼,發出痛苦的呻吟,不一會兒就摔倒在地,
四肢不停抽搐。謝爾夫整個人僵住,錯不了,只有媽媽會這么叫他。
華沙奶奶急忙拿出一截軟木棍塞在女護士嘴中,以防她咬斷自己的舌頭,
可她還想進行下一步施救卻被女護士一巴掌推翻在地。“騙子!滾開!”女護士惡狠狠地說。
“醫療組!醫療組!”主持人大喊著跑了出去。無神論小哥拉過華沙奶奶,
還把女護士周圍的尖銳物品并家具都推開,給她留了塊足夠大的空地。女巫連忙上前,
快速解開女護士的腰帶和紐扣,保證她不窒息。
可能是聞到女巫身上有類似華沙奶奶的草藥味,女護士突然睜開眼皮,但雙眸內看不到瞳仁,
只能看見眼白。她張開嘴,就要朝著女巫的脖子咬去。“碰!”關鍵時刻大魔王拉開女巫,
一把抓住她,強迫她盯著自己的眼睛。癲癇發作的病人力氣是特別大,
但大魔王根本不在怕的,僅僅只用一只手就按住她的肩膀,讓她動彈不得。
謝爾夫母親還在發出警告的嗚嗚聲。“你已經不屬于這個世界了。”大魔王銳利的目光,
直直射入謝爾夫母親的心靈,像一把鐮刀,斬斷了所有她與這具身體的短暫鏈接。
女護士開始急促的呼吸,她的手抓著自己的臉,痛苦地喊著,“滾出去,滾出我的身體。
”可謝爾夫母親不愿離開,還要掙扎。“我要,陪著,他!”她瞪大了眼睛,
兩行血淚從女護士臉上滑下。大魔王皺眉,“聽著!你已經死了!怎么挑釁我,
都不可能留下來。”“我!可以!不!”大魔王失去了耐心,她張開嘴,發出了一個音節。
女護士聽到后,癲癇發作的越發厲害,連痛苦的叫喊都抖成了電音。
留子哥和女巫不約而同拿出艾棒點燃,要讓女護士自己的意識更加清醒。
而無神論小哥則撿起一根木棍,一旦誰有過激行為,他就準備物理降伏。
華沙奶奶早已元氣大傷,如今正揉著腰被小黑胖子給照顧。大魔王將女護士壓在身下,
原來按住她的手慢慢轉移到她的臉上,手指帶動黑色的長指甲轉動,
指甲在此刻仿佛是會舞動的蛇頭,嘶嘶嘶地吐著信子。“聽著,就因為你不肯放手,
你的兒子才變成現在這副樣子。”“喂!那邊那個。”大魔王冷不丁叫了謝爾夫。“我?有,
有什么事么?”謝爾夫躲得遠遠的。“你為什么酗酒,把原因告訴它。
”大魔王一副看透了的樣子。謝爾夫只覺得口干舌燥,他逃避著大魔王,
也逃避著女護士的目光。“我,我只是因為遺傳了爸爸那邊的基因。”“說實話!
”女巫拿起小黑胖子的鞭子,氣憤地指著他,“她已經快要被你媽媽折騰掉半條命了!
”“我,我,對不起媽媽。真的只有喝醉了,我才不會夢到你,才能睡個好覺。
如果和朋友一起喝的話。”他的目光投向兩個正準備被嚇壞的朋友,眼中滿懷歉意。
“和朋友一起的話,媽媽就會去朋友那邊好幾天,不會糾纏我,我也能輕松下。”說完這些,
他像是放下了包袱,露出了真面目。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媽媽,你可不可以走了,
你實在太陰魂不散了。就算你不說話,只是站在床邊望著我,我也喘不過氣來。
”女護士大為震驚,流露出悲傷的神情。大魔王變掌為拳,好像是揪住了什么東西,
一下子就把那玩意兒拽出女護士的身體。我看到謝爾夫的母親被大魔王舉在半空。
隨著魔王的動作,女護士的上半身也挺了起來,她的眼睛和嘴都張得極大,
發出了來自地獄的怒吼。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本能,自從被閹后就沒有打鳴過的我,聽了這聲,
嗓子居然癢了起來。“喔喔喔——”一聲嘹亮的雞叫打破了陰沉的氣氛,以我為中心,
一陣沖擊音浪像湖面上的漣漪,快速蕩漾開來。謝爾夫的母親碎了,女護士昏了過去。
魔王的臉十分臭,她把昏了的女護士交給女巫,自己則起身走到謝爾夫身邊。“咚!咚!咚!
”她穿著過膝長靴,又硬又重,每踩一步都能在大廳里產生回響。“砰!
”大魔王一腳踹倒了謝爾夫。“沒用的東西。”她嫌棄地說。踹完后的大魔王,雙手環胸,
一副余怒未消的樣子。謝爾夫被踹了一腳,人還有些懵,
坐在地上委屈地說:“又不是我讓她留下來的。”“就是因為你這逃避的態度,
才說你是沒用的東西。”5看著有些手足無措的謝爾夫,大魔王的表情還是緩和下來。
一出生就生活在這種環境下,他早就失去了反抗的勇氣。“她已經死了,只有認清現實,
你才能擺脫她。她也能獲得自由。”“我真的試過,我試過好好生活,
可是那只會讓她纏得更緊,連夫妻生活她都要點評,這種日子太難過了,
在她面前好像沒有了秘密。”謝爾夫無助地捂住了臉。“我甚至想過自殺。”我盯著他看,
他身上又慢慢浮現出一個女人的形象。這次這個女人比剛才那個要老上一些。
女人慈愛地抱住了他,像個護崽的母獸,仇視著大魔王。我震驚地回望眾人,
華沙奶奶沖我搖搖頭。大魔王卻嘆了口氣,轉身不再與他溝通。回到自己的位置,
她像是自語也像是對我說:“就如你看到的一樣,從來沒有鬼附身。”“從來都只有心魔。
”謝爾夫防備地看著眾人,他搶過華沙奶奶手中的信封,正要拆。主持人瞄到了,
站在門口遠遠喊到:“要是拆了,你就失去比賽資格了。”“我,我不參加了!”說完,
謝爾夫撕開信封,里面果然是照片。他拿出來時還只露出背面,攝像師特意叫他停下,
想拍個特寫。但謝爾夫都不準備參加比賽了,還管你特寫不特寫,他立馬翻了過去。是他!
現場一片嘩然。“好刺激!雖然知道八成是真的,但是第一次看到還是毛骨悚然。
”“真的有靈媒啊!這是真的!”“我天,我都起雞皮疙瘩了。”主持人適時出現,
“各位參賽者們,這不就是我們這個節目的目的嘛?找到真正的靈能者!好了,謝爾夫。
你可以帶著你的照片離開這里了。”為了面子上好看,
主持人還是給了謝爾夫一個大大的擁抱。謝爾夫勉強點點頭,就要走出大禮堂。
他回望著他的兩個朋友,略有些遲疑。兩個朋友互相看了一眼,也舉起了手。
主持人問道:“二位怎么了?”“我們也想離開。我們本來就是來陪謝爾夫的,他不比了,
我們留著也沒意思。”“這樣嗎,那實在可惜了。二位要不要預測下你們的照片在哪里?
”兩人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我們沒這個能力,讓雞睡著也只是,呃,運氣。
”其中一人似乎想說什么,但最后還是把話咽了回去。主持人見狀,攤開雙手,夸張地轉身,
“那有別人愿意幫這兩位找一下他們的照片在哪兒么?”女巫適時舉起手,
“可以讓我試試么?”她剛才一直在和醫療組溝通女護士的情況,現在才回來。
主持人高興的拍手,“那是最好的,還有其他人要參加么?”他略等了幾秒,見沒人回應,
這才打個響指。“沒有?好的。”又將女巫請到身邊。“請問你打算怎么弄?我事先聲明,
一張張過手可不符合要求。”女巫閉上眼,將手懸空,感受著照片里的能量與情感。片刻,
她睜開眼,轉頭對主持人說:“不用,只要讓我握住他們的手,我就能找到。
”“兩位請把手握在一起。”女巫對著他們說。兩人照做。她點起一根白蠟燭,
左手握著蠟燭置于右手之上繞圈,繞圈同時念念有詞。隨著她的低喃,蠟燭油一滴一滴,
滴在她的右手背上。這時,不知道哪里來了陣風,原本平穩燃燒著的蠟燭,被這風一吹,
蠟燭油四濺,燭心也冒出長長的火苗。她立刻起身走向那兩人,
滿是蠟燭油的右手覆蓋在兩人相握的手上。她雙眼緊閉,左手仍舊拿著燃燒的蠟燭畫著圈,
但是無論火苗是長是短,都沒有燒到其他兩人。甚至連滴落的蠟燭油都好像有著眼睛一樣,
會滴到地面和女巫手上,就是不會滴到那兩人。在蠟燭還剩1/3的長度之時,女巫睜開眼,
同時,蠟燭也剛好滅掉。女巫低頭盯著蠟燭油結出來圖案,緊緊握著這兩人的手不松開。
蠟燭油從半透明變得灰白,慢慢的,黑色的已經燃盡的燭芯,在這片灰白中顯現出來。
看著像一個大笑的人臉,又好像一朵盛開的山茶花。半晌兒,女巫松開了手。“呃,
我們可以放開了么?”其中一人怯怯發問。女巫猛一抬頭,那一瞬間,她的面孔變得模糊,
看似高高在上卻又悲天憫人,讓人分辨不出她究竟是誰。“可以了”,她的嗓子啞到不行,
一行鼻血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她突然垂手低頭,兩個人立馬尖叫著跑開來。小黑胖子驚呼,
他小聲問華沙奶奶。“這么點事情,居然會是改變因果的大事情?”華沙奶奶無奈點頭,
“如果只是流鼻血這種程度,應該僅僅推遲了事件發生。那孩子還在猶豫,
若是真改變了未來,她可能要付出更大的代價。”留子與無神論小哥也一臉凝重,
畢竟他們都知道什么是蝴蝶效應。只有大魔王,隨意點著那些信封。
似乎并不把這些事情放在眼里,耳朵插著耳機,還放著歌,嘴巴時不時哼哼幾聲。
我小碎步走了過去,盡量不讓大金鏈子發出聲音,打擾到魔王大人的雅興。
“為什么要猶豫...你做出的選擇...才是未來。”這是最近的流行曲,
她隨意挑了幾個句子哼出了聲。我又噠噠噠跑向女巫,歪頭探到她身前,從下往上,
想看看她的表情。女巫抬手,一把抓住了我的翅膀,我還在驚慌掙扎,
她就已經把我扔到了主持人懷里。她擦掉鼻血,鎮定又自信。“自左往右數,第一行第二位,
第三行第一位。那是他們的照片。”6“確定?不再更改了么?如果出錯的話,
那就太可惜了。”主持人一邊摸著我的羽毛安撫著我,一邊反復向女巫確定。他盯著地板,
略帶夸張地說:“你流了好多的血呢。”女巫面帶自信,“這是為了保證百分百正確,
而付出的小小代價。”“好的,女士。”主持人鼓掌,為了女巫的勇氣。他一邊炒熱著氣氛,
一邊拿出了那兩個信封。像是在表演魔術一般,他先撕開一邊,然后手捂著信封,
偷偷往里面看。“哇!”看第一張照片時,他瞪大了雙眼,一句fuck就在嘴邊,
但被他忍住了。他把照片的背面朝上擺在一邊,又打開了第二個信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手上。他一點一點地抽出照片,看了一眼,又快速蓋住。
主持人面對著攝像頭,露出了難以置信地笑容。“親愛的觀眾們,
你們肯定不敢相信我看到了什么。要知道我在主持這個節目之前可是個完全的無神論者。
攝像師,請把鏡頭對準這兩張照片。”他伸出兩手,同時翻轉照片。“她是對的!
”主持人大聲吼道。此話一出,掌聲雷鳴。女巫接過主持人遞過來的照片,
親手把照片還給了它們的主人。看著兩人崇拜又畏懼地接過照片。女巫忍不住提醒他們幾句。
“這一年內,請不要從事與水火有關的任何工作。謹防意外發生。”兩人雖然不知道為什么,
但為了表示自己知道了,立馬猛點頭。等謝爾夫三人走出大禮堂。
原本熱鬧的場景漸漸平靜下來。“如果沒有還要發言的人的話,今天就到這兒咯。
”主持人帶著不懷好意地笑容,“我是很想早點下班,
但是我真的怕到時候就見不到在場中的幾位了。”無神論小哥正想舉手,
他已經根據主持人的微表情還有概率論,大概推斷出幾人的位置。尤其是,他百分百確定,
之前我屁股下坐著的第一行第五個,肯定是大魔王的照片。可大魔王卻先他一步舉手。
無神論小哥有些惋惜,正要收回舉著的手。主持人卻直接無視大魔王,示意他優先回答。
大魔王輕哼一聲,身體微微后仰,靠在墻角,靴子有一下沒一下的點地。明明只是站著,
卻把一個普通的墻角變得像寶冢舞臺一樣耀眼。“如果下一個不是我,
你將拿不到任何一個信封。”她的表情十分認真。我心中一涼,忍不住跺了跺腳。煩死了!
我就知道還有我的事。這話看似對主持人說,實際上執行的不就是我。“是嗎?
”主持人也是叛逆,當下就想隨意拿起一個信封。可他手一伸過來,我就一個回旋,
甩出大金鏈子狠狠打在他手上。“誒喲!”他立馬收回手,普通女士表帶一樣粗的大金鏈子,
可把他給打疼了。主持人恨恨看向大魔王,而大魔王則嘴角上揚,
一副我早就告訴你了的表情。大家感覺情況不妙,兩人似乎要剛起來。關鍵時刻,
還是無神論小哥的第六感救了他,他乖巧解圍。“主持人先生,女士優先,
何況是她先舉的手,我之后就好了。”主持人勉強點頭。不情愿地說:“你先來吧。
”大魔王隨手拿起一根細長的木棍,在手上輕輕拍打。主持人指著她:“毆,毆打主持人,
是,是要被退賽的啊!”她一棍子揮下,略過閉著眼跳起來的主持人,
指到第一行第四個信封,一下子把它打飛,打入華沙奶奶懷中。奶奶接過還沒說話,
她就懶洋洋地說:“這是你的。”之后,她如法炮制,把第一行第六個打給留子。
第二行第四個打給無神論小哥。第三行第三個和第六個分別打給小黑胖子還有女巫。
最后她把第二行第六個打到主持人手上。“你手上的是那位女護士的。”她囑咐道。
主持人正打算拆,卻被她給阻止。她面向眾人,臉上露出一個即將要做惡作劇的壞笑。
“沒有收到的人,現在可以選擇退出。如果不退出的話,我會在給你們照片的同時,
一一爆出你們最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秘密!我的八卦專用虛擬耳朵豎了起來,
興起了學習外語的興趣。大魔王朝我勾勾手,我立馬小跑過去,諂媚地伸出脖子,
讓她給我抓癢。大魔王一邊享受著我的優質手感,一邊對凡人們下了最后通牒。
“我只給你們三分鐘考慮的時間。”7三分鐘過后,沒有一個人提出退出。我嗑著瓜子感嘆,
這盛世如我所愿。確定有樂子看后,主持人也不一個個拆信封做浪費時間的事兒了。
直接把拿到信封的都叫過來,大家同時拆。“3,2,1!”所有人都亮出自己手上的照片,
除了主持人手上是護士之外,其他的我看過去都是本人,就是女巫那張她收起來太快,
我只看到金色的長發。全對啊!我抖了抖羽毛,這讓我看一遍開卷考都不一定能發對,
她居然做到了!大魔王果然是大魔王。這樣一來,沒退出的凡人們都開始慌了,
有兩人立馬和主持人要求退賽。主持人好言相勸但是拒絕。這可都是收視率啊。我數了下,
一共還剩下八個人。大魔王首先把棍子,哦,不對,現在已經升級為權杖,如果有后期,
肯定會被p成魔杖。大魔王把“權杖”點在第三行第四個上,大家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因為那個是華沙奶奶鐵口直斷的“混亂,毀滅,在犯罪邊緣”。事實證明上一個謝爾夫,
的確在自殺邊緣徘徊,要知道殺自己也是殺人的一種,是不能上天堂的。“花花,
把同行剩下的信封叼給他。”大魔王冷不丁附身和我說,又手指著主持人。
我先是被她突然的靠近嚇得炸了毛,以至于沒覺得花花這個名字,有什么不對。我瞧了瞧,
這一行同排的除了大魔王點的那張還剩下兩個。分別是第二個和第五個。這簡單,
先把其中一個叼起來,再疊到另一個上面,再把兩個都叼起來就行了。
我昂首挺胸拿著兩個信封就到了主持人面前。“咕咕!”主持人還在發愣,
我忍不住催了他一下。人家叼東西久了,嘴巴很酸的好伐?主持人連忙接過信封,
下意識想摸一下我的腦袋,被我靈活躲過。開玩笑,我上面可是有鉆石皇冠,丟了的話,
被煲湯都要感謝金主大度了。主持人當做沒發生什么,收起手。大魔王正要說話,
他卻連忙說了句,“等一下!”,說完后,他背過身去,像是洗牌一樣,
反復交換著手中信封的位置。等做完這些,他才轉過身,左右手各拿一個信封,
微笑著對著大魔王。“好了,現在你可以作答了。”其他靈能者都有些不適,
哪怕是凡人都感覺到主持人對大魔王的針對。“這些伎倆對我沒有作用”,
大魔王打了個哈欠,“我不是用交換得到的能量,我自己就是能量本身。
”她指著穿著花花綠綠的神婆,對主持人說:“你左手信封里的是她。本名哈桑.科維奇,
來自塞爾維亞的吉普賽人。曾經是很有名的圣薩瓦教堂小偷。”“而你右手邊的信封里,
是她左手邊第二位的那個男孩,也是她的第八任丈夫。”“什么!
”一個女孩從神婆旁邊走出來,質問著她,“老師!你不是說他是你的外孫,
你現在已經不喜歡男人了么!”神婆躲閃著女孩質疑的目光,“安娜,我們現在應該是敵人,
你這樣不好,我回家和你解釋。”女孩臉色一變,她拽著神婆,不讓她離開。
“我花那么多錢跟隨你,為你造勢,助你上節目,還幫你控評。
你難道不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么!”男孩卻如釋重負,他跑過來,把神婆摟進懷中,
與安娜對峙。“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你不知道你這樣會傷到哈妮嘛!
你以為有錢就可以讓她屈服么!真的愛她就不該逼迫她!”哈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