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活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整點麻辣兔頭吃一吃。一口氣吃了十八盤。結賬時,
才發現口袋空空。酒樓老板要把我扭送官府。我哭喊著說什么都愿意做,求他放我一馬。
不是我變窩囊了。是我本來就窩囊。沒了仙骨,成了凡人更窩囊。就這樣。
我被賣進了當地富商家里,成了傻子少爺的未婚妻。照理來說,這么有錢,
就是缺胳膊少腿也不缺媳婦。可傻子少爺長得又黑又壯,力大如牛。有次憋不住了,
當街撒尿,甩動驢鞭。再加上,十七八歲血氣方剛的年紀,看到什么都有沖動。
原本愿意的姑娘也都不愿意了。有個體弱的姑娘走前說:「他是個不知輕重的,
我怕我活不過新婚夜!」富商上上下下打量著我,不滿地說:「這細胳膊細腿的,能行嗎?」
更痛的我都受過,不怕這一遭。我拍著胸脯保證,不會讓府上有血光之災。
傻子少爺倒是不挑,已經「媳婦媳婦」地叫上了。我前頭活了百來年,都沒個道侶。
好不容易動心一次,還被人挖了骨頭。死了三年,醒來第二天,居然就有了個夫君!
怪不得老中醫說,睡覺治百病。我和傻子少爺的婚事定在了七天后。當晚,我睡得很香。
許是要成親了。我夢到了很久之前差點成親那次——穿著紅色喜服的男子牽著我的手。
燭火搖曳。映襯得他清純標志的面容中又添一絲魅惑。他的面容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
膚白貌美,芝蘭玉樹,雌雄莫辨。就是身量太高了些,寬肩窄腰,讓人還是一眼瞧出了男女。
白屠錦激動的時候,還會冒出兔子耳朵和尾巴。我摸著他的耳朵,讓他不要緊張。
「不就是成個親嘛!」雖然,我說這話時,聲音在抖。他垂下眼眸盯著我,滿目柔情,
紅著臉說:「阿惜,你好美。」仿佛愛極了我的模樣。可那天,我們終究沒有拜成天地。
他的青梅大限將至,傳音給了他。他走時,大紅喜袍隨風揚起,掀起了一地塵土,
迷亂了我的眼睛。我也在那一天,知道了他處心積慮接近我的原因。我身上的寒毒是他下的。
我被人追殺的原因,是他放出了我的行蹤。往昔相伴,能有幾分真情?不過是在抽我仙骨時,
假惺惺掉了幾滴眼淚。我不稀罕。還不如,和傻子成親。好歹不會騙我。第二日。
我帶著府上小丫鬟們去采買婚嫁用的東西。興致勃勃挑頭面時,聽說鎮上來了一群仙人。
聽到「仙人」兩字,我就煩。好死不死,富商家是鎮上首富,屋子蓋得最好,
仙人們要下榻過來。我一回去,就被傻子夫君拉到一邊。「娘子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那大仙好像也帶了媳婦,實在不行,咱們去求求他媳婦!」
我趁機摸了兩下他精壯結實的手臂。我吃真好啊!府上丫鬟們湊在一起嘰嘰喳喳。說,
那些仙人都來自一個叫萬劍宗的門派,來此地捉妖。
小丫鬟納悶道:「你說這都是仙人的門派,為何會有只兔子?」
另一丫鬟神神秘秘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聽說,以前萬劍宗是不收妖修的,
但后來出了位菩薩心腸的大師姐,為了救幾只小妖,愿意受四十九道鞭刑,
上抗辯臺和劍尊論辯……」「那兔子仙人現在不僅是萬劍宗的魁首,聽說還有位恩愛的道侶。
」小丫鬟們紛紛覺得可惜,那么帥的劍修,就算是兔子又怎么樣?她們不知道,劍修很窮,
最不適合當夫君。連定情的信物,都送便宜的劍穗。我懶得聽她們八卦,
回去繡我的紅蓋頭了。后來幾天。我都盡量從小門走。
小丫鬟們捧著各種獻給仙人的好東西匆匆過去。「兔子仙人的道侶身子嬌貴,
只能睡這種一寸一金的云錦蠶絲被!」「兔子仙人除了去抓妖,就是守著道侶,
世間怎會有這么好的男子?」「……」我和那些仙人一直未碰上一面。直到,
今夜——我繡著蓋頭,突然聽到了外頭的打斗聲。妖氣沖天。可我早不如當年。
等妖怪沖進我的房間,把我綁做人質,我才發現。「再往前一步,我就殺了她!」
清清冷冷的聲音說:「大膽蛇妖殘害百人,你當真以為能用一人,換你活著離開這里?」
熟悉的音色。陌生的語氣。三年之隔,卻如隔世。我抬眼看去。
那白衣仙人亦看到了我——3白屠錦舉著劍,表情冷漠又慈悲。「姑娘,你若為大義犧牲,
我們會厚葬你。」他劍上的穗子晃了晃,很是眼熟。孟安康在旁大哭大喊:「不行,
那是我娘子!」白屠錦沒有認出我。甚至因為我眼神太直,讓他感覺到了被冒犯,
微微蹙起眉。我不知我為何能活過來。但我已經換了一副皮囊。除了名字,
似乎都和曾經沒了關系。若是知道會這么快撞見,我連名字都不會用以前的。
我現在是個凡人姑娘,其貌不揚。也就孟安康這個傻子喜歡。他哭著求白屠錦一定要救我,
甚至不惜跪下朝他磕頭。不過幾日情分,當真是個傻子。富商去拉他起來,
結果怎么也拉不動,哄道:「我再給你找個娘子!」孟安康道:「不,我就要這個娘子,
我娘子是天下最好的娘子!」「她會教我寫字,還會教我耍劍,還會陪我玩……」「大仙,
你救救她,我保證她再也不吃麻辣兔頭了!」我:「……」實在吵鬧。最先受不了的,
不是白屠錦,而是我身后的蛇妖。他掐著我脖子的手驟然攥緊。白屠錦一腳踹開孟安康,
直接提劍刺來。千鈞一發之際。我破手指劃的符終于生效。我勉強化作金剛的手,
直接襲向蛇妖的下三路。蛇妖慘叫一聲,把我放開。與此同時,白屠錦的劍插進了他的七寸。
塵埃落定。孟安康將我一把抱進懷里,痛哭流涕。白屠錦的目光落在蛇妖尸身的某一處。
幸好,一眨眼的工夫,蛇妖化作了原形,身上再無金剛手手印。孟安康自己怕得發抖,
卻還像哄小孩一樣,順著我的背,要我別怕。白屠錦看了我們一眼,
將蛇妖尸身收了起來帶走。我松了一口氣。此事過后。很快就到了我與孟安康成親的日子。
白屠錦一行人還未離開。我來來回回置辦出嫁行頭時,與他又撞見過兩次。
我大搖大擺從他身邊路過,甚至還要冷哼一聲。他的師兄弟看不過眼,
說:「這凡人女子好生無理,我們緲緲師妹都不敢這么對白師弟!」渺渺?我勉強想起,
她就是白屠錦那青梅竹馬的人類修士,沈渺渺。白屠錦沒有和我計較。誰叫他本事不到家,
差點讓蛇妖害了我的命?富商依舊賠笑,甚至邀請他們來參加我和孟安康的婚禮。
白屠錦居然真的應下了。很快。便到了婚禮當日。敲鑼打鼓,好不熱鬧。
孟安康興奮地來牽我的手。司儀阻攔了好幾次都沒成,只好由他去了。紅蓋頭晃呀晃,
繡著金線,鑲嵌著珍珠。比我當年那一塊紅布,好看多了。透過紅蓋頭,
我看到了主位上白屠錦影影綽綽的身形。以前做我徒弟。后來差點做我夫君。
現在成了我的證婚人。我心里覺得好笑,沒忍住笑出了聲。那司儀有點功夫在身上,
道:「看來新娘子很高興,笑得合不攏嘴了!」吉時到。司儀開始念詞:「良辰吉時,
鸞鳳和鳴,百年好合,鴛鴦比翼。」「今朝,天地、大仙、孟父為證——」
「孟家安康與鐘仙娘子,結金玉良緣!」白屠錦猛然站起了身——4「白大仙,您怎么了?」
喜慶的聲音被白屠錦突然的動作嚇停了一瞬。富商誠惶誠恐。孟安康緊緊牽著我的手,
小聲蛐蛐:「他不會是要搶婚吧?」白屠錦兔子耳朵尖得很,自然是聽到了。
我縮進孟安康懷里,貼在他的大胸肌上,色色,不,瑟瑟發抖。我隔著紅蓋頭與白屠錦對視。
白屠錦皺起了眉,眼神中閃過嫌惡。他記憶里的鐘仙是個很奇怪的天才。
他使用美男計接近鐘仙好幾次都失敗了,最后變回了兔子原形才成功。大庭廣眾之下,
她絕不可能這樣靠在一個男人的懷里。「凡夫俗子,不知廉恥。」他眼神中閃過鄙夷,
開口道:「是我認錯人了。」婚禮儀式繼續。「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拜白大仙!
」我和孟安康朝著白屠錦拜了拜。「夫妻對拜!送入洞房!」到了鬧洞房的環節。
孟安康激動得滿臉通紅,對我道:「娘子,我把你教我的雙修大法記得牢牢的!」
周圍的人都在起哄。凡間多仙人的傳說,也會在調侃時,把夫妻之事稱作雙修。
富商聽得害臊,讓孟安康不要多言。白屠錦站在人群外,目光定定地看著這里。他看得出神,
仿佛透過這紅帳喜床想起了什么。孟安康不理會富商,將我抱在懷里撒嬌。「娘子,娘子,
你是不是我的娘子?」「是。」「娘子,娘子,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我應道:「好。」
「娘子,你愛不愛我?」「愛。」「娘子,我要是有一天死了,你會救我嗎?」「會。」
孟安康還在喋喋不休地問著什么。但這具身體實在太弱。我已經累得不行,
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5翌日。我一睜眼,就看到孟安康一張幽怨的黑臉。平心而論,
他長得雖然沒有白屠錦好看,但還挺端正的。配我正正好。宜家宜室。想到這里,
我湊過去親了他一口。黑臉頓時又黑又紅,又土又俊。我們手牽手起床去敬茶。
到了廳堂一看。好家伙,一對半等著吃敬茶的高堂。富商是那半個,他老婆死得早。
剩下那一對是白屠錦和沈渺渺。我:「……」沈渺渺穿著萬劍宗弟子的白袍,
袖子上繡著劍尊弟子才有的標志。她面色有些蒼白,是修真界少見的一款病弱美女。
她柔柔弱弱地笑道:「這段時間叨擾孟老爺了。」「可惜昨天大喜的日子,
我身子不好沒能來喝一口喜酒,阿錦便要我今日來沾沾喜氣。」
我和孟安康舉著茶杯到她和白屠錦面前。孟安康的茶被白屠錦一飲而盡。
沈渺渺卻遲遲未伸手。她輕輕咳嗽了兩聲,好像舊疾復發了似的。
白屠錦擔憂的眼神一直在沈渺渺身上。她咳完,又不緊不慢道:「說來也巧,
我曾有位同門師姐,與鐘姑娘同名同姓。」我手舉得發酸,沒忍住抖了抖,茶水濺到了手上。
有點燙。「不過,她聯合幾只小妖,殘害同門,已經被逐出師門了。」
「枉費我的師尊劍尊對她一片苦心,還破格為她改了門規,大發慈悲收留了那些小妖。」
「這種欺世盜名之輩,算不得我的師姐!」白屠錦面色不變,不發一言。我也沒什么反應,
乖巧地聽著。此鐘仙非彼鐘仙。關我什么事。
我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脫胎換骨龍王歸位莫欺少年窮凡人版鐘仙。孟安康這個傻子沒聽懂,
在那還道:「這人又不是我娘子。」「你快些喝我娘子的茶吧!」沈渺渺笑了笑,
一邊朝我伸手,一邊道:「是我耽誤了正事,鐘姑娘莫怪。」她嘴上這般說著,
我卻從她的指尖感受到一絲帶著殺氣的靈力!她心眼子是真的小!就因同名同姓,
就要遷怒于我!況且,我于她不僅無冤無仇,甚至算得上是救命恩人吧!我心中大驚。
我現在不過是個凡人,只會些以血畫符的小花招,如何躲得過!茶杯碎裂在地,
指尖已然到了我面門——6也就在那一瞬間。我從她身上感知到了我的仙骨。
她的靈力正是從我的仙骨上來。毫厘之距,仙骨亦感知到了我。它似乎過得不太舒心。
感知到我的一瞬間,它震動了一下,引得沈渺渺一下臉色煞白。它在沈渺渺體內扭來扭去,
卻掙脫不能。它想要回到我的身體里來。可我的身體里已經沒了它的位置。
沈渺渺的手指停在我面前。她當場吐了口血出來。白屠錦一瞬間將她摟進懷里,
靈丹妙藥不要錢似的往她嘴里塞。他不斷往沈渺渺體內輸送靈力。可仙骨并未被鎮壓。
作亂得比往昔每一次都要激烈。沈渺渺咬著唇瓣,驚怒不已:「為何次次都這樣!」
「鐘仙不是自愿把仙骨給我的嗎!」白屠錦眼神中也閃過疑惑。「難不成,
鐘仙對你不過是逢場作戲,故意擺了你一道?」聞言,白屠錦正在輸送靈力的手頓了頓。
片刻后,他安慰沈渺渺道:「她是自愿給我的。」「你別多想了,仙骨萬年來只出過這一根,
誰都不確定移植仙骨的后果是什么。」可這話,更像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沈渺渺很快就沒了力氣說話,虛弱地躺在白屠錦懷里。與此同時。孟安康一把拉起我。
「娘子,我們快走。」「他們可能要碰瓷!」孟安康就這么把他爹拋到腦后,和我一起跑了。
可這一跑,就跑出了事。7沈渺渺一口咬定,我身上有什么邪物,是我傷了她。
死了三年又活了,我不就是個邪物嘛。真是恭喜她了。歪打正著。一群仙人來抓我的時候,
我正在和孟安康釣魚。他鬧著今天不想練劍,只想要玩兒。我便陪他玩兒。可他哪玩得過我。
我六七歲的時候,就會自己去河里抓魚吃了。他六七歲的時候,還是個玩泥巴的傻子。嗷,
現在也是。他不知怎么搞的,衣服濕了一大半,領口敞開,露出兩塊蜜色的,呃,切糕。
他終于釣上來一條魚,興奮地抱在懷里,和我邀功。我眼睛直直地盯著魚,
感慨了一句:「好大。」孟安康得意洋洋:「是吧,比你的還要大!」我點點頭,表示認可。
他黑臉嬌俏一紅,又湊過來討要「親親」。我撅著嘴正要親上去時,
幾個萬劍宗弟子將我們團團圍住。有點兒尷尬。那幾個萬劍宗弟子將我身上東西搜刮了個遍,
并未找到什么邪物。我被抓回了孟府,跪在沈渺渺暫住的大院子里。屋子里。
白屠錦在為沈渺渺壓制仙骨。白屠錦為沈渺渺治療了多久,我就在院子里跪了多久。
跪到日落月升,月落日升。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前一陣陣發黑。模糊的畫面里,
是白屠錦一刻不停救治沈渺渺的樣子。他從始至終沒看過我一眼。也是。
三年前就不曾多看我一眼。何況現在。我突然意識到——原來,我心里還是有幾分怨的啊。
回憶飄向我剛撿到白屠錦的時候。他小小一只兔子斷了腿,蜷縮在路邊。
半身兔毛都被血染紅了。我把他踹進了衣服里。「這是個吃人,不吃兔的世道。」
「你一只小兔子剛開了靈智,沒有強者做你的靠山,你是活不下去的。」「但你別怕,
你的強來了,就是為師。」后來,他蹲在我肩頭,陪我走南闖北。再后來,他給我下了寒毒。
寒毒不算什么。可它勾起了我體內本來的毒。那可是世間少有的劇毒,又貴又疼。
叫人生不如死之時,還要感慨一句,下毒之人可真舍得。白屠錦嚇得兔臉呆滯,團進我懷里,
試圖溫暖我。仙骨需要我自愿獻出,不然它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條脊椎。
我被追殺走投無路之時,他又上演了英雄救美的戲碼。他看著重傷的我,眼淚掉了下來,
兔子眼睛紅紅的。我忍著劇痛,還抽空開玩笑安慰他:「你別怕,我不會死的。」
「我還想看你的兔子妖術呢。」很多妖族都有自己特有的妖術。比如兔子,可以一胎十寶。
白屠錦笑了起來,像一只可愛的小兔子。……我愿意把仙骨給沈渺渺,也不是純好心。
這幅仙骨,讓我從一個吃百家飯長大的村姑,成了萬劍宗劍尊的關門弟子。
也讓我從萬劍宗劍尊的關門弟子,成了被人人追殺的叛徒。你既想要,我就給你。
至于你守不守得住它,就不關我的事了。嘻嘻。但我沒想到,沈渺渺守住了。傳說,
有仙骨的人半只腳已成仙,不懼怕任何劫難。但沈渺渺還是那么弱,仙骨只是吊住了她的命,
供給著她源源不斷的靈氣。她還因仙骨拜入劍尊門下。她運氣真好啊。想到這里,
我頓時恍悟。我怨的,不是白屠錦對我那幾分情意。我怨的,
是這個對我沒有半點偏愛的世道。既命運以磨難折我。我便報之以大巴掌。
8仙骨這塊狗骨頭!害了我一世不成,現在又要害我!萬劍宗的弟子發現,
我一旦靠近沈渺渺,她就吐血吐得更厲害。有弟子直接把劍架到了我的脖子上,
決定直接將我殺了,一了百了。不料,我性命不保之時。沈渺渺吐血三尺遠。
劍刃割開了我的脖子。沈渺渺吐得如同天女散花。她吐血間隙,
指著那弟子手指哆嗦:「住、住、住……」「渺渺師妹,你怎么能罵我是豬呢?」
白屠錦替沈渺渺發聲:「她讓你住手。」劍刃從我脖子上挪開,沈渺渺奇跡般好了些。
那弟子不信邪,又把劍舉了起來。沈渺渺「噗——」一聲,噴了他一臉血。好消息。
我的小命就這么保住了。壞消息。他們要把我帶回萬劍宗。孟安康當場哭了出來。
富商拿出幾乎全部身家,求他們高抬貴手。富商做了大半輩子的富商,為人圓滑老練。
他對我始終是看不上的,可孟安康著實歡喜我,他便愿為了兒子,
腆著個臉求這群萬劍宗弟子。白屠錦看著我,不知在思考什么。他眼眸發冷,
看得我有了不好的預感。下一刻。白屠錦一抬手,像抓小雞仔一樣抓住了我的衣領,
帶著我飛了出去。飛出數里遠后,我們落在一處山上。他仙姿裊裊,
依舊貌美得仿佛天仙一樣。如果忽略他手掐著我的脖子的話。
他傳音給還在孟家的萬劍宗弟子,問他,沈渺渺可有再吐血。那弟子道:「沒有,
渺渺師妹似乎好多了。」他說道:「現在呢?」我被扼住咽喉,喘不上氣,只覺小命不保。
他一只兔子怎么能聰明成這樣!我看他不是兔子精,是狐貍精!我聽到那弟子道:「無礙,
渺渺師妹沒有什么反應。」他說完這話,白屠錦便切斷了傳音。我被白屠錦舉到了半空中,
蹬著兩腿掙扎。白屠錦看向我的眼神古井無波,唯有冷意。仿佛在看一個死物。
他開口道:「抱歉,我本來沒有想殺你,畢竟你的名字和她……」他似乎覺得自己說多了,
道:「你要怨就怨我吧。」說罷,他手上驟然發力。我亦在最后關頭,
掙扎著嘶吼出聲——「兔子精你敢欺師滅主殺妻!」9「你說什么?」
鉗制著我的手驟然松了些力道。我趁機踹了他一腳。好吧,沒什么用。白屠錦呆呆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