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松樹上的挑釁我蹲在松樹上嗑瓜子，看著凌云師兄第八次把劍插進樹根。
這個動作我太熟了，每次他氣到頭頂冒煙又拿我沒辦法時，就會用劍戳樹泄憤。
"墨玄你給老子下來！""不下。"我吐出瓜子殼，看著那片白殼晃晃悠悠落在他發冠上，
"師兄剛才說'有本事別用靈力'，我確實沒用啊。倒是師兄說好三招必殺，
現在都三十招了——""閉嘴！"我掰著手指頭數："第一招捅穿我晾著的褲衩，
第二招燒了膳堂三筐米，第三招劈碎師尊的棋盤..."見他臉色越來越紫，
我趕緊補刀："師兄說過，修真者要明察秋毫嘛。"凌云突然收劍笑了。
每次他這么笑準沒好事，上次這么笑完就在我茶里放巴豆，害我拉肚子錯過宗門大比。
"三日后是你渡元嬰劫吧？"他摸著腰間葫蘆，
"聽說最近有魔修出沒..."我盯著那個葫蘆直翻白眼。上個月這傻子被合歡宗妖女騙走，
還是我把他從地牢撈出來的。現在倒好，天天戴著魔尊送妖女的定情信物招搖過市。"師兄，
"我指著他腰間，"你掛魔器能不能藏好點？腰上葫蘆，懷里鱗片，靴筒還有鬼令，
知道的你是首徒，不知道的以為是收破爛的。"咔嚓一聲，劍身徹底沒入樹干。
我正想著怎么再氣他兩句，突然頭皮發麻——每次師尊要揪我耳朵前都這感覺。果然下一秒，
我像被拎后頸的貓一樣懸在半空。"小兔崽子又欺負你師兄？
"我歪頭看地上暴跳如雷的凌云，故意拖長音："師尊明鑒~是師兄非要給我表演劍法，
還說要教我怎么做人呢~""放屁！"凌云又要拔劍，被師尊瞪得縮回去。
老頭子拎著我往洞府飛，我沖下面做鬼臉。凌云嘴唇都快咬出血了，
活像一只被搶了骨頭的狗。說真的，他要是肯把算計我的心思用在修煉上，早該突破元嬰了。
02 渡劫前的叮囑"渡劫準備得如何？"師尊把我扔在蒲團上。
我揉著屁股裝傻："什么劫？""啪！"腦門挨了一記暴栗，我疼得齜牙咧嘴。
這老頭總說最疼我，下手卻比揍凌云狠十倍。"三日后子時，后山渡劫臺。
"師尊掏出一塊玉簡拍我臉上，"這是歷代渡劫心得。"我撇撇嘴："看這些干嘛？
反正我閉著眼都能過。""啪！"又是一記。我捂著額頭嗷嗷叫，這老頭絕對公報私仇！
上個月偷喝他百年陳釀的事肯定被發現了。"你以為元嬰劫是過家家？"師尊氣得胡子亂顫，
"當年你師兄渡劫時——""差點被雷劈成烤乳豬嘛，我知道。"我掏掏耳朵，
"您都念叨八百回了。"洞府突然安靜得嚇人。我后知后覺抬頭，正對上師尊發紅的眼眶。
要命，這老頭又要開始煽情了。"玄兒，"他聲音發顫，"你天資雖好，但心性...唉。
"我最怕他這樣。十年前他把我從乞丐堆里撿回來時也這表情，害我乖乖喝了三個月苦藥湯。
現在又來這招！"知道啦知道啦！"我抓起玉簡就跑，"我背還不行嘛！"沖出洞府時，
隱約聽見老頭嘀咕："臭小子...和你娘一樣倔..."我假裝沒聽見。有些事不能細想，
就像我從不問師尊為什么總盯著我的眉眼看——那里有一塊和娘一模一樣的朱砂痣。
03 屋內的刺客回住處路上撞見膳堂王嬸，她塞給我一包桂花糕："小玄子又要閉關？
拿著路上吃。"我笑嘻嘻接過。去年幫她趕走偷靈雞的黃鼠狼精后，她待我比親兒子還親。
所以說做好事還是有用的，至少餓不著。推開房門時，我渾身汗毛突然豎起來。
有人來過——窗臺上那盆夜來香朝著反方向開，我早上明明把它轉向東邊的。"嘖嘖，
這水平還當刺客。"我蹲在門口大聲說，"要不我教你兩招？比如怎么不留下滿屋子檀香味。
"柜子后傳來響動。我翻了一個白眼，凌云手下那群跟班真是蠢得沒邊。
上回在我被褥里塞癢癢粉，結果把自己撓成豬頭；上上回在茶壺投毒，毒死了我養的金魚。
果然，床底下滾出一個灰頭土臉的小弟子。我認得他，是凌云新收的狗腿，
叫...叫什么來著？算了，反正活不過三集。"大大大師兄讓我來送賀禮！
"他哆嗦著遞上木盒。我接過盒子晃了晃："告訴你家主子，下次放毒蟲記得喂飽。
上次那些蝎子餓得啃盒蓋，聽著怪心疼的。"小弟子連滾帶爬跑了。我打開木盒，
里面是一把鑲寶石的匕首。嚯，這次升級了，居然用噬魂鐵打造的。"敗家子。
"我掂了掂匕首，"這玩意夠買十座靈礦了。"轉手扔進乾坤袋，等會兒拿去黑市換錢。
04 雷劫的傳言太陽落山時，我把玉簡攤在桌上。說真的，這些渡劫攻略看得人頭疼。
什么"抱元守一"，"氣沉丹田"，跟說"餓了要吃飯"似的，誰不知道啊？
窗外飄來烤雞香味，我肚子咕咕叫。反正還有三天，明天再背也不遲嘛。我蹦蹦跳跳去膳堂，
路上聽見兩個灑掃弟子嘀咕："聽說沒？墨玄師兄要渡劫了。""這么快？
凌云師兄當年可是準備了半年...""人家是天才唄。不過聽說啊..."聲音突然壓低，
"這次雷劫特別兇，之前有三個師兄都..."我咳嗽一聲，兩人嚇得掃把都掉了。
我撿起掃把塞回他們手里："繼續說呀，有三個師兄怎么了？灰飛煙滅了？被劈成焦炭了？
"他們臉色比凌云還精彩。我笑著往膳堂走，手心卻有點出汗。切，我才不怕呢，
天道要是敢劈我，我就...就怎樣呢？桂花糕突然不甜了。
05 夜半的玉簡半夜我被雷聲嚇醒時，正抱著被子流口水。窗外月亮明晃晃的，哪來的雷？
哦，原來是我心跳聲太響。"出息！"我甩了自己一巴掌。白天裝得跟沒事人似的，
結果夢見被雷追著劈了十八條街。最氣人的是夢里凌云還舉著留影石狂拍，
說要讓我名垂修真史——史上第一個被雷嚇尿的元嬰修士。摸黑爬起來灌涼水，
突然發現桌上玉簡在發光。要命，師尊居然下了禁制，子時自動播放語音！"玄兒，
看到這段說明你又熬夜。"老頭子的聲音在屋里炸響，"給老子滾去修煉！
"我手忙腳亂去捂玉簡，
結果這玩意飛起來滿屋亂竄："你三師叔祖的徒孫的表舅就是渡劫前吃壞肚子...啪！
"玉簡終于被我按在茶壺底下。好險，差點又聽三小時《渡劫失敗的一百種死法》。
不過...三師叔祖的徒孫的表舅？這關系比凌云的臉皮還薄啊。
06 溪邊的交鋒天剛亮我就溜到后山，結果在溪邊撞見最不想見的人。
凌云正在洗他那把破劍，晨霧沾在睫毛上，乍看還挺像個人。
"早啊師兄~"我晃了晃手里油紙包，"王嬸特制鮮花餅，吃嗎？
"他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誰要吃你的東西！""怕我下毒啊？"我掰開餅遞過去，
"要不你先咬一口？"劍光擦著我耳朵飛過，餅碎成八瓣掉進溪里。
幾條胖頭魚翻著肚皮浮上來，我痛心疾首："造孽啊！這魚上月剛吃過解毒丹！
"凌云臉色唰地白了。我蹲在溪邊戳魚肚皮："哎呀呀，這毒性夠烈的。
要是剛才有人吃了餅...""你陰我！"他劍都拿不穩了。
影石晃了晃："從你洗劍開始錄的哦~要是我現在去刑堂..."故意拖長音看他額頭冒汗，
"不過嘛，用三十斤靈筍換這段錄像怎么樣？"等他氣急敗壞走遠，
我趕緊撈起毒魚塞進乾坤袋。傻子才真去告狀，這魚能賣給藥鋪換錢呢！
回屋路上總覺得有人跟蹤。我故意繞到練功場，果然聽見樹叢里傳來"咚"的一聲——哈，
那個蠢貨撞柱子上了！午膳時膳堂格外熱鬧。
我端著紅燒肉擠到凌云那桌："師兄臉色這么差，生病啦？"他筷子"咔嚓"斷成兩截。
我瞄了一眼他面前的清粥小菜，突然大喊："王嬸！給師兄加個雞腿補補！
"全食堂都看過來。凌云耳朵紅得要滴血，我湊近他耳邊："早上那魚賣了二十靈石，
分你三成？""滾！"我笑嘻嘻蹦回座位，咬開肉丸子瞬間僵住。靠！肉餡里摻了斷靈草，
這幫孫子玩真的啊？"今天的肉好鮮！"我鼓著腮幫子嚷嚷，"哪位師兄這么大方？
"幾十道目光齊刷刷射來。我"噗"地吐出綠色汁液："就是調料放多了，
怎么嘗著像后山斷腸崖長的破草...""哐當！"角落傳來碗碟碎裂聲。
我瞬移過去揪住想溜的瘦猴臉——這不是凌云的小跟班嗎？"這么著急去哪呀？
"我掐著他后頸，"飯都沒吃完呢。""我我我吃飽了...""別啊，
浪費糧食要遭雷劈的。"我端起那碗下了毒的肉丸，"來，師兄喂你~"他嚇得尿褲子了。
真沒勁，我還特意挑了最大的丸子呢。事情鬧到刑堂，掌刑長老胡子都氣歪了："墨玄！
你怎么證明是他下的毒？""簡單。"我掏出早上留影石，
"請看陸仁乙師弟辰時三刻在后山斷腸崖...""我叫陸仁甲！"瘦猴臉突然吼出聲。
全場安靜了。掌刑長老的臉黑得像鍋底："斷腸崖是本門禁地，你如何進去的？
"瘦猴臉直接暈了裝死。我功成身退溜出刑堂，撞見蹲在石獅子后的凌云。他眼神像要吃人，
我哼著小調從他面前飄過："六——七——八——""數什么呢！
""數師兄這個月折了幾個人手呀~"我蹦蹦跳跳往山下跑，"勸你省著點用，
外門弟子招新要等下個月呢！"其實我后背都濕透了。剛才要真吞下那毒丸，
這會兒估計在奈何橋和孟婆抬杠呢。07 算命的老道路過靈寶閣時腿一軟，扶著墻直喘氣。
"小友要算卦嗎？"我抬頭看見一個邋遢老道，攤位上擺著缺角八卦鏡。
這種江湖騙子我見多了，正想繞開卻瞥見他腰間玉佩——玄天宗長老令？！
"前輩...要錢嗎？""不要錢。"他咧嘴笑，露出缺門牙的黑洞，"要你一根頭發。
"我拔了一根頭發就跑。傻子才信算命呢，上回有人說我命犯桃花，
結果招來的是合歡宗八十歲老太婆！跑到山腳集市時，懷里傳音符突然發燙。
師尊的吼聲震得我腦仁疼："立刻滾回來！"完犢子，偷溜下山被發現了。
我抄近路從后山峭壁往上爬，突然聞到熟悉的檀香味——和昨天屋里的刺客一個味！
"有完沒完！"我扒著巖縫喊，"你們魔修都不洗澡的嗎？"三把飛刀擦著我頭皮釘進山壁。
我抬腳踹飛偷襲者，那家伙骨碌碌滾下山坡時，懷里掉出一個眼熟的紫金葫蘆。
這不是凌云天天掛腰上的魔尊信物嗎？我揣著葫蘆殺回宗門時，刑堂正在審問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