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為深沉。林修站在青云宗最高的觀星臺上,俯瞰山下星星點點的火光。玄陰教三千弟子已經將青云山圍得水泄不通,只待天亮發動總攻。
"宗主,護山大陣已經開啟,但最多只能支撐三日。"陣法師莫言躬身稟報,額頭上還帶著未干的汗珠。
林修微微頷首:"足夠了。"
他轉身看向身后十二位長老:"按照計劃,諸位各司其職。趙長老負責東面防線,周長老坐鎮主峰,其余長老分守各要道。"
眾人領命而去,唯獨周云天留了下來。這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憂心忡忡地望著山下:"宗主,玄陰教主陰九幽是元嬰后期大修士,百年前就曾一人獨戰三大宗門而不敗..."
"我知道。"林修打斷他,從袖中取出一卷竹簡,"這是老宗主留下的《青云秘錄》,記載了歷代宗主的修煉心得。你拿去參詳,或許對突破瓶頸有所幫助。"
周云天雙手顫抖地接過竹簡,老眼含淚。他困在金丹大圓滿已經六十年,這卷秘錄無疑是雪中送炭。
"多謝宗主!老朽定當..."
"不必多禮。"林修擺手,"去吧,天亮后還有一場硬仗。"
當第一縷陽光刺破云層時,玄陰教的進攻號角響徹山谷。黑壓壓的魔修如潮水般涌向山門,各種邪法、毒霧鋪天蓋地而來。護山大陣泛起陣陣漣漪,將第一波攻擊盡數擋下。
林修立于山門之上,冷眼旁觀。他注意到魔修陣營中有一頂血色轎輦,由八個赤膊壯漢抬著,轎簾緊閉。想必那就是玄陰教主陰九幽的座駕。
"青云宗的小娃娃,還不速速投降!"一個滿臉橫肉的魔修騰空而起,手持兩把血色彎刀,"本座'血手人屠',特來取你項上人頭!"
林修嘴角微揚:"趙長老,此人交給你了。"
一直躲在人群后的趙無極臉色煞白,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不得不硬著頭皮出戰。兩人剛交手不到十招,趙無極就被一刀劈中肩膀,鮮血噴涌而出。
"哈哈哈,青云宗長老就這點本事?"血手人屠狂笑著,彎刀直取趙無極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青光閃過。血手人屠突然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低頭看向自己胸口——那里多了一個碗口大的血洞。
"你..."他艱難地轉頭,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的林修。
林修輕輕一推,這位兇名赫赫的魔修便如破布袋般墜落山崖。全場鴉雀無聲,無論是青云宗弟子還是玄陰教眾,都被這雷霆一擊震懾。
"陰九幽,"林修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戰場,"既然來了,何必藏頭露尾?"
血色轎輦的簾子終于掀起。一個看似十七八歲的少年緩步走出,面容俊美得近乎妖異。若非那雙飽含滄桑的眼睛,任誰也想不到這就是威震魔道的玄陰教主。
"有意思。"陰九幽輕笑,"青云子那老家伙倒是找了個好傳人。"
他凌空踏步,每走一步,腳下就綻放一朵血色蓮花。當他走到與林修平齊的高度時,整片天空都染上了淡淡的血色。
"本座給你個機會。"陰九幽居高臨下地說,"交出青云秘典,臣服于我,可保你青云宗上下性命。"
林修沒有回答,只是緩緩抬起右手。那枚古樸的玉佩在他掌心懸浮,散發出越來越強烈的青光。
陰九幽瞳孔驟縮:"青云玉令?!不可能!這東西應該早就..."
他的話沒能說完。玉佩突然光芒大盛,化作一柄三尺青鋒落入林修手中。劍身透明如水晶,內部似有云霧流動。
"青云劍訣第九式——"林修的聲音仿佛從九天傳來,"云開見月明。"
一道璀璨的劍光沖天而起,將漫天血云一分為二。陰九幽倉促祭出的十三道防御法寶接連破碎,最終那道劍光穿透他的左肩,帶出一蓬血花。
全場死寂。不可一世的玄陰教主,竟然在一個照面間就受了傷!
陰九幽按住傷口,臉色陰晴不定。突然,他咧嘴一笑:"好,很好。林修是吧?本座記住你了。"
說罷,他化作一道血光遠遁而去。剩下的玄陰教眾見教主都跑了,頓時作鳥獸散。青云宗上下歡呼雀躍,看向林修的眼神徹底變了——那不再是懷疑和畏懼,而是由衷的敬畏與崇拜。
林修卻皺起眉頭。剛才那一劍,他本可以取陰九幽性命。對方臨走時那個詭異的笑容,讓他隱隱感到不安。
果然,當夜子時,巡山弟子急匆匆來報:后山禁地有異動!林修趕到時,發現封印著上古魔物的"鎮魔淵"正在劇烈震動,淵底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聲。
"原來如此..."林修握緊青云劍,眼中寒光閃爍,"陰九幽故意受傷,為的是讓他的血滲入地脈,喚醒這下面的東西。"
周云天臉色慘白:"宗主,這鎮魔淵下封印的可是..."
"我知道。"林修深吸一口氣,"三百年前禍亂天下的九幽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