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大漠黃沙漫天,林修與白七娘頂著烈日前行。三日后,他們在一處綠洲找到了正在觀測天象的星見。老人盤坐在沙丘上,面前懸浮著一面新制的星盤。
"你來得比老朽推算的早了七日。"星見頭也不回地說道,手中掐算不停,"看來青竹散人已經現出真容了。"
林修將蓬萊島的經歷簡要告知。星見聽完,長嘆一聲收起星盤:"隨我來。"
三人來到綠洲深處一座隱蔽石室。星見點燃油燈,昏黃光芒照亮了墻上密密麻麻的星圖。其中一幅特別醒目——三顆星辰呈三角排列,中間是個模糊人影。
"三千年前,修真界有位大能名為'玄玉真人'。"星見指著星圖道,"他為鎮壓域外天魔,將本命法寶'凈世白玉'一分為三,分別鎮壓三處魔穴。"
白七娘好奇道:"那玄玉真人后來如何?"
"沒人知道。"星見搖頭,"有說他以身殉道,有說他轉世重修。但老朽推算出,三玉重聚之日,便是玄玉再現之時。"
林修突然想起錦囊中的字條:"前輩是說...青竹散人可能就是..."
"不錯。"星見神色凝重,"他極可能是玄玉真人的一縷分神,帶著明心玉等待至今。而葬神淵中的鎮魔玉,恐怕已經..."
話音未落,石室突然劇烈震動。沙土簌簌落下,星盤發出刺目紅光。星見臉色大變:"不好!有人在強行破開葬神淵封印!"
三人沖出石室,只見南方天際烏云翻涌,隱約可見九道鎖鏈虛影正在一根根斷裂。那景象,與當年九幽魔君脫困前如出一轍。
"來不及解釋了。"星見從懷中取出一枚青銅鑰匙交給林修,"這是'星鑰',可開啟直通葬神淵的古傳送陣。記住,必須在第九道鎖鏈斷裂前拿到鎮魔玉!"
林修接過鑰匙,發現上面刻著與清心玉相似的紋路。他剛要詢問傳送陣位置,腳下突然亮起繁復陣紋——星見早已在石室布下了傳送陣!
"師父!"白七娘驚呼。林修只來得及抓住她的手腕,兩人便被耀眼白光吞沒。最后一刻,他看見星見噴出一口鮮血,仰天栽倒。
天旋地轉中,林修感到掌心印記發燙。當雙腳再次踏上實地時,刺骨陰風撲面而來。眼前是深不見底的巨大深淵,巖壁上刻滿猙獰魔像。
"這里就是葬神淵?"白七娘聲音發顫。她手中的火折子剛點燃就被陰風吹滅,唯有林修掌心的印記散發著微弱白光。
突然,深淵底部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第七道鎖鏈,斷了。
"跟緊我。"林修祭出玄龜甲片,青光形成護罩擋住陰風。兩人沿著陡峭石階向下,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石階上布滿干涸血跡,顯然前人大多未能生還。
下行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出現一座祭壇。祭壇中央懸浮著一塊黑色玉玨,正是鎮魔玉!但詭異的是,玉玨被九條血色鎖鏈纏繞,鎖鏈另一端延伸至深淵更深處。
"小心,有埋伏。"林修攔住正要上前的白七娘。話音剛落,祭壇四周亮起血色符文,九個黑袍人從陰影中浮現。為首者摘下兜帽,露出青竹散人的面容!
"又見面了,林宗主。"青竹散人笑容詭異,"或者該叫你...玄玉轉世?"
林修心頭劇震:"你究竟是誰?"
"我?"青竹散人仰頭大笑,"我是被你封印在此三千年的天魔殘魂!多虧你當年將凈世白玉一分為三,我才能逐個擊破。"
他伸手一招,鎮魔玉劇烈震顫,表面出現蛛網般裂紋:"清心玉已碎,明心玉被我污染,現在只差最后一步..."
第八道鎖鏈轟然斷裂。深淵底部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整個葬神淵開始崩塌。
"師父!"白七娘突然指向祭壇后方。林修轉頭看去,只見星見不知何時出現在那里,正在用星鑰解開最后一道禁制!
"星見也是你的人?"林修厲聲質問。
青竹散人得意道:"他不過是被我操控的傀儡。從你們相遇那一刻起,就落入了我的局。"
千鈞一發之際,林修突然感到掌心印記灼痛難忍。一股陌生又熟悉的記憶涌入腦海——三千年前,玄玉真人不是將凈世白玉一分為三,而是四塊!最后一塊"本心玉",一直藏在他轉世之魂中。
"原來如此..."林修恍然大悟。他猛地將青云劍插入地面,劍身雨紋全部亮起。掌心印記脫離飛出,在空中化作第四塊白玉。
青竹散人臉色驟變:"不可能!你怎么會有..."
不等他說完,林修已催動全身真元。本心玉光芒大盛,與祭壇上的鎮魔玉產生共鳴。黑色玉玨表面的裂紋開始愈合,血色鎖鏈一根根崩斷。
"攔住他!"青竹散人歇斯底里地吼道。八個黑袍人同時撲來,卻被白七娘揮劍擋住。少女嘴角溢血,卻寸步不讓:"休想傷我師父!"
最后關頭,星見突然調轉星鑰,刺入自己心口:"老朽...罪孽深重..."鮮血染紅星鑰,他拼盡最后力氣將其擲向林修,"宗主...接鑰!"
星鑰融入本心玉的瞬間,鎮魔玉終于掙脫所有束縛,化作黑光飛向林修。與此同時,深淵底部傳來驚天動地的咆哮,第九道鎖鏈開始崩裂。
青竹散人狂笑著化作血霧撲向鎮魔玉:"晚了!魔尊即將..."
話音戛然而止。林修雙手合十,本心玉與鎮魔玉在胸前碰撞,迸發出刺目光芒。光芒中,隱約可見第三塊玉的虛影——正是已經破碎的清心玉!
三玉共鳴,形成完美循環。青竹散人發出凄厲慘叫,血霧被凈化得一干二凈。深淵底部的咆哮變成了驚恐的哀嚎,即將斷裂的第九道鎖鏈重新愈合。
當光芒散去時,林修手中多了一塊完整的凈世白玉。白七娘踉蹌跑來:"師父,我們成功了?"
林修還未來得及回答,整座葬神淵突然安靜下來。一個溫和的聲音在兩人耳邊響起:"三千年輪回,終于等到這一刻。"
凈世白玉中,緩緩浮現出一道虛幻身影。那人面容與林修有七分相似,卻多了幾分超然物外的氣質。
"玄玉真人?"白七娘驚呼。
虛影微笑頷首,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林修身上:"你既是我,又不是我。這一世,你走出了自己的道。"
林修若有所悟:"前輩...不,我當年分玉鎮魔,可曾料到今日?"
"天機不可盡窺。"虛影漸漸淡去,"凈世白玉既已完整,是徹底消滅天魔,還是..."
話未說完,虛影突然消散。林修感到一股龐大記憶涌入腦海,那是玄玉真人三千年的修行感悟。與此同時,凈世白玉自動飛入他眉心,在額間形成一道玉紋。
白七娘擔憂地看著他:"師父?"
林修閉目良久,再睜眼時,眸中似有星辰流轉:"我明白了。九幽魔君不過是被天魔附體的傀儡,真正的敵人還在域外。"
他望向深淵最深處,那里隱約可見一道空間裂縫:"七娘,你先回凈心宗。接下來的路,我必須獨自走完。"
白七娘剛要反對,葬神淵突然再次震動。這次不是來自深淵底部,而是來自林修體內——凈世白玉正在與他徹底融合!
"走!"林修一揮手,傳送陣在白七娘腳下亮起,"告訴金锏老祖,若我百年未歸,便由你接任宗主之位。"
少女的身影消失在白光中。林修轉身面對深淵,額間玉紋光芒大盛。他一步踏出,竟凌空走向那道空間裂縫。
"三千年的因果,是時候了結了。"隨著這句話,他的身影沒入黑暗之中。葬神淵恢復死寂,唯有巖壁上的魔像,不知何時全部變成了安詳的閉目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