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指尖滲出的血珠,深吸一口氣,緩緩按向知鳶額間的契約符文。“喂!你又來?!
”原本懶洋洋趴在我腿上的小橘貓瞬間炸毛,一爪子拍開我的手,
“本君說過多少次了——不準隨便放血!”“可那群山匪快追上來了!”我壓低聲音,
指了指不遠處晃動的火把,“你不變大一點,我們怎么跑?”知鳶的耳朵抖了抖,
金色豎瞳危險地瞇起:“區區幾個毛賊,也配讓本君動用真身?”“那你說怎么辦?
”我咬牙,“難道要我沖上去跟他們肉搏?”它冷哼一聲,
尾巴煩躁地甩了甩:“……用這個。”爪子一勾,它從地上扒拉出一塊尖銳的石片,
嫌棄地推到我面前:“劃掌心,三滴血就夠了——再多一滴,本君就咬你!
”我哭笑不得:“這不還是放血嗎?”“能一樣嗎?!”它跳上我的肩膀,
毛茸茸的腦袋湊近我耳邊,壓低聲音吼道,“上次你割手腕,差點把契約陣抽干!
本君的力量是借給你保命的,不是讓你拿來點篝火烤魚的!”我縮了縮脖子,
心虛地想起上回自己一時興起,想試試能不能用血契生火,結果差點把知鳶的靈力抽空,
害它萎靡了整整三天。“……知道了。”我乖乖用石片在掌心劃了道小口子,
血珠滴落的瞬間,知鳶額間的符文驟然亮起。金光流轉間,它的身形驟然膨脹,
橘色毛發化作流焰般的鱗甲,九條尾巴如烈焰舒展,在夜色中灼灼生輝。“上來。
”它低頭叼住我的后衣領,輕巧地把我甩到背上,“抓緊了,
這次再敢亂扯本君的鬃毛——”“你就咬我嘛,知道了知道了!”我一把抱住它的脖子,
打斷它的嘮叨。知鳶噎住,從鼻子里噴出一股熱氣:“……不知死活!”下一秒,
它縱身躍起,足下生風,馱著我直沖云霄。夜風呼嘯中,
我聽見它咬牙切齒的補充:“等收拾完這群雜碎,看本君怎么教訓你!”我偷偷笑了,
把臉埋進它溫暖的毛發里。——明明比誰都緊張我的安危,偏要裝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傲嬌貓貓,天下第一!事情還要從我被趕出宗門說起。那日,我蹲在青冥宗后山的狗洞前,
第無數次懷疑人生。冷風卷著枯葉刮過腳邊,
洞口邊緣還沾著幾撮黃毛——是阿黃去年在這兒鉆來鉆去時蹭掉的。如今狗不見了,
倒是我這個曾經的“青冥宗弟子”要爬它留下的洞。
這狗洞還是去年我給宗門養的土狗扒拉出來的。那時候阿黃總愛往后山跑,
我怕它被護山陣法絞成肉泥,干脆偷偷給它開了條路。沒想到,
如今倒成了我被逐出宗門的通道。“廢物。”“掃把星。”“拖油瓶。
”執事長老的冷喝還在耳邊炸響,我下意識摸了摸脖頸——鎖靈環留下的淤痕還沒消。
三天前測靈根,測靈石連閃都沒閃一下時,我就知道會有這天。只是沒想到,
他們連山門都不讓我走,直接一腳把我踹來了后山。“呸!”我吐掉嘴里沾的泥,
拍拍屁股上的灰。草叢里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蠕動——“喵!”一只臟兮兮的小橘貓鉆出來,
圓溜溜的眼睛瞪著我,尾巴尖還沾著半片狗尾巴草。它渾身濕漉漉的,
像是剛在泥坑里滾過一圈,毛都結成了綹,活像個炸毛的毛線團。我愣了一下,
隨即捏著它后頸肉提起來,瞇眼打量:“小東西,你什么時候鉆進來的?”小橘貓四爪懸空,
尾巴炸得更蓬了,喉嚨里發出不滿的呼嚕聲。我正想把它丟進我的包袱里,
它卻突然一甩腦袋,口吐人言——“女人,放開你的臟手!”我手一抖,差點把它扔出去。
“你……你會說話?!”小橘貓冷哼一聲,琥珀色的貓瞳里閃過一絲不屑:“區區凡人,
也配碰本座?”我盯著它看了兩秒,突然笑了,手指故意在它腦門上彈了一下:“喲,
還挺狂?一只貓妖也敢自稱‘本座’?”“放肆!”它炸毛得更厲害了,爪子在空中亂揮,
“本座乃上古神獸,豈是那些低等妖物可比?!”“上古神獸?”我嗤笑一聲,
把它拎到眼前晃了晃,“就你這巴掌大的個頭,連老鼠都抓不住吧?”它氣得胡須直抖,
尾巴啪啪甩在我手腕上:“無知凡人!若非本座遭人暗算,被迫化形,豈會淪落至此?!
”我挑眉:“哦?那你現在怎么不恢復真身,一巴掌拍死我?”它瞬間噎住,貓臉憋得通紅,
最后咬牙切齒道:“……本座靈力被封,暫時無法施展。”我“噗”地笑出聲,
把它往包袱里一塞:“行吧,小可憐,那你繼續當你的‘上古神獸’,我先趕路。”“等等!
”它掙扎著從包袱里探出腦袋,貓爪扒拉我的袖子,“凡人,你既無靈根,又被宗門驅逐,
不如跟著本座,日后必讓你……”“讓我什么?”我斜眼看它。它昂起下巴,
一臉倨傲:“讓你——有肉吃!”我:“……”我一把將它按回包袱里,
頭也不回地鉆出狗洞。——這貓,怕不是個傻子。“荒謬!”知鳶的爪子在空中亂揮,
金棕色的貓瞳瞪得滾圓,胡須氣得一抖一抖,“本君可是……”“可是什么?
”我拎著它后頸皮晃了晃,故意湊近它那張炸毛的貓臉,“再不洗澡,
你這一身毛都要打結成抹布了。”說著,我大步走到溪邊,在它還沒反應過來時,
手腕一揚——“撲通!”知鳶整只貓被我扔進溪水里,濺起一大片水花。“喵嗷——!!!
”它瞬間炸成一顆濕漉漉的毛球,四爪瘋狂撲騰,水珠甩得到處都是。
原本蓬松的橘毛全貼在身上,活像只被拔了毛的落湯雞,連尾巴都細了一圈。“穆聞溪!
”知鳶在水里掙扎著站穩,聲音氣得發顫,“你竟敢如此對待本君!等本君恢復實力,
定要將你吊在青冥宗山門前抽上三天三夜!”我蹲在溪邊,笑得直不起腰:“行啊,
等你恢復實力再說。”隨手撿了根樹枝,我戳了戳它濕透的腦門,
“不過現在嘛……乖乖聽話,幫我抓魚。”知鳶的貓臉扭曲了一瞬:“你讓本君——抓魚?!
”“不然呢?”我挑眉,“你白吃白喝三天了,總得干點活吧?
還是說……”我故意拖長音調,“堂堂上古神獸,連條魚都抓不住?”“放肆!
”知鳶怒吼一聲,猛地從水里躍起,帶起一串水珠撲向我。我早有防備,側身一躲,
它“啪嘰”摔在岸邊的鵝卵石上,滾了兩圈才停下。“嘖,就這?”我蹲下來,
用樹枝撥了撥它癱軟的爪子,“看來神獸大人連路都走不穩啊。”知鳶的耳朵徹底耷拉下來,
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呼嚕聲,像是隨時要撲上來咬我。但最終,它只是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轉身一瘸一拐地往溪水深處走。“喂,去哪兒?”我喊它。“抓!魚!”它頭也不回,
咬牙切齒地擠出兩個字,尾巴尖還滴著水,“本君一言九鼎……你等著!
”我托著下巴看它蹣跚的背影,忍不住又笑起來。只見它蹲在一塊突出的石頭上,
死死盯著水面,橘色的背影繃得緊緊的,連耳朵都豎成了尖角。突然,
“嘩啦”一聲——知鳶猛地撲進水里,濺起的水花足足有半人高。等它再冒頭時,
嘴里果然叼著一條拼命掙扎的銀鱗魚,貓臉上寫滿得意。“不錯嘛。”我鼓掌,
“看來神獸大人還是有點用的。”它昂著頭把魚甩到我腳邊,冷傲道:“凡人,
記住你的承諾。今晚的烤魚,本君要最大的那條。”我拎起魚,沖它眨眨眼:“成交。
”夜色如墨,篝火噼啪作響,火星子像喝醉的螢火蟲般四處亂竄。知鳶蹲在半人高的青石上,
尾巴不耐煩地甩來甩去,活像個頤指氣使的小暴君。“聽好了,凡人!
”它爪子在空中比劃著,“魚皮必須烤得像宗門長老的臉皮一樣焦脆,
魚刺要挑得比掌門的算盤珠子還干凈!”我盯著手中被烤得黢黑的魚尾,
壞心眼兒地扯下一小塊,遞到它面前:“來,嘗嘗本大廚的手藝。”知鳶聞了聞,
橘色的小鼻子皺成一團,突然炸著毛跳開三尺遠:“凡人!你竟敢用此等豬食褻瀆本君!
”它憤怒地一爪子拍向烤架,結果用力過猛,整個烤架轟然倒塌。火星子像煙花般騰空而起,
不偏不倚落在知鳶蓬松的尾巴上。“嗷——!”它瞬間變成一團滾動的火球,滿山亂竄,
嘴里還不忘大喊:“水!快拿水來——!”我笑得直不起腰,
眼睜睜看著這位“至尊靈獸”在灌木叢里上躥下跳,把自己滾成了個灰不溜秋的毛球。
深秋的夜風裹著霜氣往脖子里灌,知鳶蜷在我腳邊假寐,尾巴卻悄悄卷成半圈屏障,
將迎面撲來的寒風都掃向別處。我假裝沒發現,
裹緊破棉被打個哈欠:"連件像樣的御寒法寶都沒有,
跟著你這個'至尊靈獸'真是倒八輩子霉咯。"橘貓猛地豎起耳朵,
爪子在地上扒拉兩下:"聒噪!本君肯屈尊與你同行已是恩賜,莫要得寸進尺!
"它抖了抖毛翻身背過身,卻在我睡著后,用牙咬住棉被邊緣,
像拽獵物似的一點點往我身上蓋,蓬松的大尾巴還細心地把被角掖好。次日清晨,
我舉著剛烤好的魚在它鼻尖晃悠:"叫聲主人就賞你吃,如何?"知鳶瞬間炸成蒲公英,
爪子在空中虛揮:"癡心妄想!本君乃上古神獸,豈會向區區凡人低頭!
"我突然伸手撓它下巴,毛茸茸的腦袋不受控地仰起來,喉間溢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知鳶反應過來后惱羞成怒,張嘴就往我手腕咬,卻在即將碰到皮膚時猛地偏頭,
只叼住一截衣袖甩來甩去。"還敢反抗?"我趁機將它按在腿上,雙手埋進軟乎乎的肚皮。
知鳶瘋狂蹬腿,尾巴抽得空氣啪啪作響,嘴里還在嘴硬:"快放開!這是偷襲!偷襲懂不懂!
"但爪子始終沒收起肉墊,反而無意識地在我掌心踩奶。等它終于掙開束縛,
卻沒像往常那樣跳開,而是蹲在五步外舔毛,尾巴尖有一下沒一下掃著地面:"哼,
這次算你僥幸!下次...下次本君定要你好看!"話雖兇狠,卻在我把魚遞過去時,
用爪子輕輕按住,小口小口吃得小心翼翼,生怕燙到自己。就這樣,
我帶著一只自稱至尊靈獸的小橘貓,開始了流浪生涯。知鳶雖然嘴上不饒人,
但干起活來倒是不含糊,抓魚、找果子,偶爾還能幫我望風。有一次,
我們混進了青州城最大的地下賭坊——“千金笑”。知鳶蹲在我肩頭,偽裝成普通橘貓,
尾巴卻興奮地微微顫抖:“左邊第三桌,那莊家袖子里藏了磁石骰子。
”我壓低聲音:“你怎么知道?”它得意地哼了一聲:“本君活了萬年,什么千術沒見過?
那蠢貨手腕一動,袖子里的鐵器就跟著響。”我瞇眼看了看,
果然發現莊家每次搖骰前都會不自然地抖一下袖子。“好,那就干一票。
”我摸了摸錢袋里僅剩的幾枚銅板,“贏了怎么分?
”知鳶的爪子在我肩上踩了踩:“七三分。”“我七你三?”“做夢!本君七,你三!
”它一尾巴抽在我后腦勺上,“沒有我的指點,你連門都進不來!”我假裝嘆氣:“行吧,
不過要是輸了,你負責帶我跑路。”它嗤笑:“區區凡人賭坊,能奈我何?
”——結果我們連贏十二把,莊家臉都綠了。就在他暗中打手勢叫打手時,
知鳶突然從我肩頭躍起,一爪子拍翻了油燈。“跑!”它竄回我懷里,尾巴指向后門,
“那邊!”我一把撈起桌上贏來的銀票,轉身就沖進人群。
身后傳來莊家的怒吼:“抓住那家伙!她的貓有古怪!”我們七拐八繞甩掉追兵,
躲進一條暗巷。我喘著粗氣,從懷里掏出知鳶:“分贓了!”它從我掌心跳下來,
蹲在一堆銀票上,尾巴得意地翹起:“本君說到做到,七成歸我。
”我挑眉:“你要銀票干嘛?又花不出去。”知鳶的耳朵抖了抖,突然語塞。我憋著笑,
從袖子里摸出個小布袋:“所以我換成這個了。”袋口一開,里面全是曬干的小魚干。
知鳶的瞳孔瞬間放大:“你……!”“怎么樣?”我晃了晃袋子,“現在重新談談分成?
”它死死盯著小魚干,胡須顫抖,最終咬牙切齒:“……五五分。”“成交。
”后來我們才知道,
那袋小魚干值不了幾個錢——但知鳶還是把“它那份”銀票偷偷塞回了我包袱最底層。
某天夜里,我偶然醒來,發現知鳶正用爪子撥弄著那堆銀票,笨拙地試圖數清楚。“干嘛呢?
”我迷迷糊糊地問。它嚇得一爪子拍扁銀票,強裝鎮定:“本君在……檢查有沒有假鈔!
”我忍不住笑出聲,伸手揉了揉它的腦袋:“數不清就問我啊。”“誰、誰數不清了!
”它炸毛跳開,卻在我閉眼后,輕輕叼了張銀票蓋在我露出的手臂上,嘟囔道,
“……省得你凍死,連累本君。三日后,我們在市集上遇到青冥宗的人。
為首的大師兄鼻孔朝天:“喲,這不是穆聞溪嗎?怎么,
被逐出宗門就淪落到和野貓混在一起了?”他身后的幾個狗腿子立刻哄笑起來。
“廢物配畜生,絕配啊!”“聽說她連測靈石都點不亮,哈哈哈……”我攥緊了拳頭,
指節發白。知鳶的尾巴卻突然停住,耳朵“唰”地豎了起來,它突然從我的懷里竄出來,
跳上大師兄的肩膀,一爪子糊在他臉上:“誰是野貓!說誰是野貓!
”大師兄慘叫著在地上打滾,臉上三道血痕格外醒目。知鳶靈活地跳到他頭頂,尾巴一甩,
又在他脖子上補了兩道。“滾開!你這該死的畜生!”周巖暴怒,掌心凝聚靈力,
朝知鳶拍去。“知鳶!”我驚呼。它輕盈一躍,躲過攻擊,穩穩落回我懷里,
還不忘回頭沖周巖齜牙:“本君乃上古靈獸,爾等螻蟻也配放肆?!”周巖捂著臉,
指縫里滲出鮮血,眼神怨毒:“穆聞溪!你竟敢縱貓行兇!給我抓住他們!
”他身后的跟班們這才回過神,紛紛拔劍。我強忍著笑,拎起知鳶就跑:“還不快跑,
等他們反應過來,我們就慘了!”知鳶從我懷里探出腦袋,
沖身后追兵吐舌頭:“有本事來追啊!廢物!”周巖氣得跳腳,帶著人緊追不舍。
我鉆進小巷,七拐八繞,終于甩掉了他們。躲在一處廢棄的柴房里,我喘著粗氣,
低頭看著懷里的知鳶。它舔了舔爪子,得意洋洋:“怎么樣?本君厲害吧?
”我無奈地戳了戳它的腦門:“厲害是厲害,可我們現在被青冥宗的人盯上了,
以后得小心點。”知鳶哼了一聲,甩了甩尾巴:“怕什么?有本君在,他們來一個撓一個!
”在知鳶的陪伴下,我逐漸開朗起來,我真的很喜歡它,
它和那些虛偽的師兄弟師姐妹們完全不同,也跟我那幾個冷血無情的師父們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