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班產房,一聲啼哭,開啟了血腥的祭祀。雙生子,命偶,古老的邪靈在新生兒的體內蘇醒。
我,產科醫生靳柳燕,將用手術刀,斬斷這黑暗的詛咒,守護生命的奇跡!
1夜班的熒光燈管發出單調的嗡鳴,成了這間產房混亂交響曲中唯一的固定音符。我,
靳柳燕,一名產科醫生,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比實際感覺要冷靜得多。“李太太,再加把勁,
最后一下了!”產婦的尖叫聲撕心裂肺,幾乎要劃破這間無菌室的空氣。她丈夫,
可憐的家伙,臉色慘白得像要隨時倒下去,在一旁徒勞地絞著雙手。然后,
伴隨著一陣濕滑的聲響,第一個小生命降臨了。是個男孩,
他用一聲響亮至極的啼哭宣告了自己的到來,那哭聲在瓷磚墻壁間回蕩。
一股如釋重負的感覺瞬間包裹了我,這小家伙的阿普加評分肯定低不了。但這輕松感,
來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個孩子,一個女孩,幾乎是緊隨其后就出來了,卻軟綿綿的,
安靜得可怕。她的皮膚呈現出一種斑駁的、令人心驚的青紫色。沒有哭聲,沒有喘息,
什么都沒有。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手術刀,吸痰器,氧氣!”我厲聲喊道,
聲音比我預想的要尖銳幾分。我們圍著她,展開了一場與死神賽跑的、手忙腳亂的搶救。
教科書上所有的急救方法,我幾乎都用在了這個小小的、毫無反應的身體上。然而,
監護儀上的那條線,卻固執地、殘忍地保持著水平。一條紋絲不動的直線。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那口氣吸進肺里,火辣辣地疼。產房里除了產婦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安靜得可怕。“我很抱歉,”我開口,這兩個字從嘴里吐出來,苦澀得像吞了把灰,
“小女孩……她沒能挺過來。”這句宣判沉甸甸地壓在我們每個人心頭,
像一塊冰冷的裹尸布。就在那時,異變陡生。那個剛剛還扯著嗓子嚎啕大哭的男嬰,突然間,
徹底安靜了下來。死一般的寂靜。他那雙剛剛還因啼哭而緊閉的小眼睛,猛地睜開了。
睜得大大的。大得有些不正常。他的瞳孔是兩潭深不見底的墨池,吞噬著周圍微弱的光線。
那里沒有嬰兒應有的純真,沒有一片空白。取而代之的,
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來自遠古的了然,在他眼底閃爍。而且,
那雙眼睛死死地鎖定了目標。鎖定了,我。一股冰冷的寒意,比醫院里任何穿堂風都要刺骨,
順著我的脊椎蜿蜒爬下。然后,他那張小小的嘴,以一種絕不可能的方式,開始向上咧開。
一點一點地。咧成了一個笑容。不,那不是笑容。那是一個獰笑。
一個了然于胸的、充滿惡意的、絕對不屬于這個年齡段嬰兒的獰笑。
那是一個無聲的、丑惡的嘲諷。一個刻在剛出生幾小時嬰兒臉上的詛咒。2我晃了晃腦袋,
試圖把那張咧開的、充滿惡意的小臉從腦海里甩出去。我強打精神,處理完產房的收尾工作,
看著護士將那具小小的、冰冷的身體按流程推走,送往太平間。心里默念著,節哀順變,
小可憐。盡管如此,那男嬰怨毒的眼神,還有那個不屬于嬰兒的獰笑,卻像附骨之蛆,
怎么也甩不掉。它們在我腦子里盤旋,一遍遍重放,清晰得令人發指。
我幾乎是逃回了值班室,只想趕緊結束這該死的夜班。后半夜,
值班室的電話鈴聲尖銳地劃破了短暫的寧靜,把我嚇得一激靈。電話那頭,
是太平間管理員老王,聲音抖得像篩糠:“靳、靳醫生!不、不好了!出大事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有種不祥的預感。“那個……下午送來的那個女嬰……不見了!
”女嬰的遺體不見了?我腦子里“嗡”的一聲,瞌睡蟲瞬間跑得無影無蹤。作為經手醫生,
我被火速叫到了太平間協助調查。太平間的燈光比產房的還要慘白,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福爾馬林和……說不出的陰冷氣息。
那張原本應該安放著女嬰遺體的金屬停尸床,此刻空空如也,冰冷地反射著燈光。
像一個無聲的嘲諷。“監控呢?”我問老王,他哆哆嗦嗦地指了指墻角的攝像頭。
“就、就那段時間,壞了,什么也沒拍到!”真是見鬼了,早不壞晚不壞,偏偏這個時候壞。
幾個被叫來的同事圍在旁邊,議論紛紛。“會不會是家屬情緒激動,偷偷把孩子抱走了?
”小張護士猜測道,聲音里帶著一絲不確定。“有可能,畢竟剛失去孩子,
做出什么都不奇怪。”另一個醫生附和。也有人壓低了聲音,
神神秘秘地提起醫院里流傳已久的那些鬼故事,什么夜半啼哭啊,走廊里的影子啊。
聽得我后背直發毛。可我的腦海里,卻不受控制地再次浮現出那個男嬰。
他那雙墨黑的、洞悉一切的眼睛。以及那個,咧到耳根的,詭異的笑容。一股透骨的寒意,
比太平間的冷氣更甚,從我的腳底板直沖天靈蓋。這事兒,恐怕沒那么簡單。
絕對不是什么家屬暴走,或者監控故障那么簡單。那孩子,那笑容,像一個不祥的預兆。
而現在,預兆成真了。我死死地盯著那張空床,仿佛還能看到那個小小的、青紫色的身體。
她到底去哪兒了?或者說,是被什么東西……帶走了?我不敢再想下去。但那個男嬰的臉,
卻越來越清晰。他的笑,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我心中某個塵封已久的,關于恐懼的閘門。
我突然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一切,才剛剛開始。而我,靳柳燕,
似乎已經被卷入了一個巨大的、未知的旋渦之中。這該死的夜班,看來是沒那么容易結束了。
3那夜的寒意,似乎滲進了我的骨頭縫里。回到家,天已蒙蒙亮。我把自己重重摔在床上,
連澡都懶得洗。太累了。身體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氣,腦子卻異常清醒。第二天,
我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去了醫院。陽光明媚,鳥語花香。世界依舊喧囂,
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我的一場噩夢。推開辦公室的門,我愣住了。辦公桌上,
一抹刺眼的紅色。那是一個用某種紅色液體畫出來的圖案。一個扭曲的,咧開的笑臉。
嬰兒的笑臉。和昨晚那個男嬰的笑容,如出一轍!血液瞬間凝固,手腳冰涼。
我踉蹌著后退幾步,撞到了門框。“誰!誰干的!”聲音干澀,帶著我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走廊里靜悄悄的,只有我的回聲。我強迫自己冷靜,拿出手機拍照,然后立刻沖向保安部。
“查!給我查監控!”我幾乎是吼出來的。保安老李一臉莫名其妙,
但還是調出了我辦公室門口的監控。快進,倒帶,一幀幀地看。什么都沒有。
沒有任何可疑的人進出過我的辦公室。“靳醫生,會不會是……你自己不小心弄的?
”老李小心翼翼地問。我猛地轉頭看他,眼神冰冷:“你看我像在開玩笑嗎?
”老李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回到辦公室,那抹紅色依舊刺眼。
我用紙巾小心翼翼地擦拭,那液體黏糊糊的,帶著一股淡淡的腥氣。像血。
這個念頭讓我胃里一陣翻騰。接下來的時間,我如坐針氈。同事們看我的眼神,
也變得有些異樣。竊竊私語,刻意回避。我知道,他們大概覺得我精神出了問題。壓力過大,
出現幻覺。只有我自己清楚,那不是幻覺。臨近中午,護士長面色凝重地找到我。“靳醫生,
那對龍鳳胎的家屬,今天一早就辦了出院手續,帶著那個男嬰走了。”“走了?
”我心頭一緊,“這么快?女嬰的事情還沒……”“是啊,”護士長嘆了口氣,
“說是家里有急事,留了個電話就匆匆忙忙走了。我剛才試著打了一下,是空號。”這一切,
太不正常了。女嬰尸體失蹤,男嬰詭異的笑,我桌上的血色涂鴉,
家屬的倉促離開和假聯系方式……這些線索,像一根根無形的絲線,在我腦中交織纏繞,
指向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4那股不服輸的勁兒,在我胸腔里橫沖直撞。
更多的是被挑釁后的憤怒。我必須冷靜。產房里的一切,像電影慢鏡頭回放。
那個男嬰出生時的詭異安靜,護士們手忙腳亂搶救女嬰,家屬臉上難以捉摸的表情……等等!
對了,那個產婦!陣痛最劇烈的時候,她嘴里一直哼著什么。當時我只當是無意識的呻吟,
沒太在意。現在想來,那調子雖然模糊,卻隱約帶著某種固定的旋律。斷斷續續,不成調子。
像一段……童謠?我立刻打開電腦,開始瘋狂搜索。
關鍵詞:地方童謠、嬰兒、祭祀……信息駁雜,看得我眼花繚亂。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沉。突然,一行小字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篇介紹偏遠地區民俗的文章,
提到了一種古老的“祈福”儀式。屏幕上,一行行文字跳出來。終于,一段描述模糊的記載,
讓我指尖冰涼。“月兒彎彎照九州,小兒啼哭換新樓。金身玉胎作命偶,替死擋災樂無憂。
”換子!命偶!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冰錐,狠狠扎進我的神經。這首童謠,陰森詭異,
字里行間透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它描述的,分明是一種邪惡的獻祭儀式!
我抓起車鑰匙,直奔他們登記的那個地址。車子停在了一片破敗的舊式居民區。
空氣里彌漫著潮濕和腐朽的氣味。按照門牌號,我找到了那棟樓。孤零零地杵在那兒,
墻皮大塊剝落,窗戶黑洞洞的,像一雙雙空洞的眼睛。早已廢棄多年。我的心沉了下去。
就在我準備離開時,一個佝僂的身影,從旁邊一間更破敗的小屋里挪了出來。頭發花白干枯,
臉上布滿溝壑,眼神渾濁卻又透著一絲詭異的清明。是個老婆婆。她盯著我,咧開沒牙的嘴,
嘿嘿笑了兩聲。那笑聲,像夜梟。“金身玉胎……作命偶……”她含混不清地念叨著,
和我查到的童謠片段,驚人地相似!我頭皮一陣發麻。突然,她抬起頭,
渾濁的眼睛死死鎖住我:“它們會來找你的!”聲音尖利,刺得我耳膜生疼。一股寒意,
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5那老婆婆的聲音,像魔咒,在我耳邊盤旋不散。我猛地發動車子,
輪胎摩擦地面,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一路疾馳,回到空蕩蕩的公寓,
城市霓虹也仿佛帶著幾分詭異。接下來的日子,調查徹底陷入了死胡同。
白天在醫院強撐著精神,夜里卻被無形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醫院,
這個我曾經最熟悉的地方,漸漸變得陌生而可怖。深夜值班,空曠的走廊里,
眼角余光總能瞥見一閃而過的模糊影子。是燈光作祟,還是我眼花了?我不敢深究。偶爾,
從某個空病房,或者樓梯拐角,會傳來若有若無的嬰兒啼哭。很輕,很縹緲,像風穿過縫隙。
我循聲找去,卻總是一無所獲。最讓我頭皮發麻的,是自己床邊。不止一次,清晨醒來,
地板上會出現幾個小小的、濕漉漉的腳印。水漬很快蒸發,仿佛從未存在。但我知道,
那不是夢。又是一個深夜。我剛處理完一個急診手術,
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走在回辦公室的路上。醫院的午夜靜得出奇,
只有我的腳步聲在空蕩的走廊里回響。突然,前方一個身影一晃。一個女人。她背對著我,
懷里似乎抱著什么。一個嬰兒的輪廓。她的動作很輕,像一片羽毛飄過,方向……是太平間!
我的心猛地一跳,倦意瞬間被驅散得一干二凈。“站住!”我低喝一聲,拔腿追了上去。
那身影沒有回頭,反而加快了速度,輕飄飄地,幾乎是滑行著,轉眼就消失在太平間的門后。
我沖到太平間門口,一股寒氣撲面而來。門虛掩著,留著一道縫。我深吸一口氣,猛地推開。
里面空空如也。冰冷的停尸床,慘白的墻壁,
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和一絲若有似無的……泥土腥氣?什么都沒有。我失望地準備轉身,
腳下卻踢到了什么東西。低頭一看,一枚小小的布制符咒,靜靜躺在門檻邊。樣式古舊,
紅色的布料已經褪色發暗,上面沾著幾點新鮮的、濕潤的泥土。平安符?我彎腰撿起它。
入手冰涼,那泥土帶著一股陰冷潮濕的氣息。這絕不是醫院里的東西。我捏緊了平安符,
指尖冰涼。這枚小小的符咒,像一把鑰匙,打開了通往某個未知領域的大門。我知道,
我可能已經一腳踏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旋渦,而那個老婆婆的警告,正在一步步應驗。
6那枚冰涼的符咒,像一塊燒紅的烙鐵。泥土的腥氣絲絲縷縷,鉆入鼻腔,
提醒我太平間里并非空無一物。我不能再坐以待斃。我第一時間想到了蕭朗。這家伙路子野,
三教九流都有些門道,或許他能幫我找到懂行的人。電話撥過去,
他那副吊兒郎當的腔調依舊:“喲,靳大美女,終于想起我了?
是不是寂寞了想找我聊聊人生?”“少廢話。”我沒好氣地打斷他,“幫我找個人,懂民俗,
最好是那種……偏門一點的。”蕭朗那邊沉默了幾秒,隨即語氣正經了些:“出什么事了?
”我沒細說,只說遇到點麻煩。他倒也爽快,說幫我問問。沒過多久,他就回了電話,
給了我一個地址和名字——陳教授,一位退休的老民俗學者,據說對地方巫蠱之術頗有研究。
陳教授的家在一處老舊的巷弄深處。滿屋子的書,
空氣里彌漫著舊紙張和艾草混合的奇特氣味。教授年過七旬,頭發花白,戴著老花鏡,
鏡片后的眼神卻異常銳利,仿佛能看透人心。
我將那枚符咒放在他面前那張鋪著厚重呢絨的紅木書桌上,那幾點濕潤的泥土依舊醒目。
教授只是瞥了一眼,臉色驟然一變。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符咒,湊到臺燈下仔細端詳。
“這東西……你從哪里得來的?”他聲音沙啞,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我講述了醫院發生的事情,但隱去了那個女人的身影,我怕他以為我瘋了。他聽完,
長長嘆了口氣,將符咒放回桌面,仿佛那是什么燙手山芋。“姑娘,你惹上大麻煩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這是‘鎖魂符’,”他指著符咒,語氣凝重,“更準確地說,
是用來‘養小鬼’的引子。通常與夭折的嬰孩有關。”夭折的嬰孩……那失蹤的女嬰!
教授繼續道:“民間有些邪術,會用這種符咒,配合特定的儀式,將枉死的嬰靈禁錮起來,
煉制成‘命偶’,或者作為‘替身’,為活人擋災,甚至……延壽續命。
”他的每一個字都像錘子,砸在我的心上。“你說的那個男嬰,”他看著我,眼神深邃,
“恐怕不是普通的孩子。而那個女嬰……她的‘死’和失蹤,絕非偶然。你,
無意中撞破了某個極其歹毒的儀式。”“這符咒沾了你的氣息,你已經被‘標記’了。
”教授的眼神變得無比嚴肅,“他們不會放過你的。必須盡快找到源頭,破除這個局,
否則……后果不堪設想。”“源頭?我該去哪里找?”我聲音發緊,手心冒汗。“這類儀式,
多選在陰氣極重之地。”教授沉吟片刻,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比如荒廢已久的古宅,
或是人跡罕至的舊祠堂。你仔細想想,最近有沒有接觸過類似的地方,
或者……與此相關的人。”古宅……祠堂……我的腦海中一片混亂,
那個老婆婆尖利的聲音再次回蕩,像魔咒一樣。我握緊了那枚符咒,它不再只是冰涼,
更像是一道催命符,將我推向了未知的黑暗。7從陳教授家出來,夜色已經濃重。
城市霓虹閃爍,教授的話像警鐘一樣在我腦中回蕩:“必須盡快找到源頭,破除這個局,
否則……后果不堪設想。”源頭……荒廢古宅,舊祠堂。之前調查那對夫婦時,
他們提供的住址雖然是假的,但那個區域……我猛地想起,
那個假地址指向的是市郊一片老舊的開發區。會不會,真正的巢穴就在那附近?
我立刻調出手機地圖,放大那片區域,仔細搜索。果然,在離那個假地址不遠的一片荒地上,
赫然標注著一處“李氏廢宅”。資料顯示,這曾是幾十年前一個大戶人家的祖宅,
后來家道中落,人去樓空,漸漸荒廢了,坊間甚至流傳著一些不干凈的傳聞。
陰氣極重之地……就是這里!顧不上夜深,也顧不上那枚符咒帶來的不祥預感,
我驅車直奔郊區。車子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顛簸,最終停在了一片荒草叢生的開闊地前。
借著手機微弱的光,我看到不遠處矗立著一棟巨大的黑色剪影。
“轟隆——”一聲悶雷在頭頂炸開,豆大的雨點毫無征兆地砸落下來,瞬間便連成了雨幕。
就是這里了。我深吸一口氣,推開車門,冰冷的雨水夾雜著夜風撲面而來,讓我打了個寒顫。
我拉緊了外套,打開手機手電,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那棟廢宅走去。
古宅的院門早已腐朽不堪,虛掩著,輕輕一推便“吱呀”一聲敞開,露出黑洞洞的門庭。
一股濃重的霉味混合著腐爛木頭的氣息撲鼻而來,令人作嘔。庭院里雜草長得比人還高,
雨水打在枯葉上,沙沙作響,更添了幾分陰森。我小心翼翼地踏入主屋,
腳下的木地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手電光柱在黑暗中晃動,照出東倒西歪的桌椅,
蒙塵的擺設,還有墻角厚厚的蛛網。空氣里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壓抑感,
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暗中窺視。根據教授的提示,
這類邪惡儀式通常會選擇在極其隱蔽的地方進行。我耐著性子,一間房一間房地仔細搜尋。
正廳,廂房,后罩房……除了無盡的灰塵和破敗,一無所獲。難道我猜錯了?
就在我幾乎要絕望的時候,在后院一間偏僻的耳房里,我注意到墻角堆放著幾口破爛的木箱。
最底下那口箱子的邊緣,似乎有被拖拽過的嶄新劃痕,與周圍積滿灰塵的地面格格不入。
我心中一動,費力地將木箱挪開。箱子后面,赫然是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暗門!
我的心跳驟然加速,手心滲出了冷汗。推開沉重的暗門,一股陰冷潮濕的土腥氣撲面而來。
一條狹窄陡峭的石階蜿蜒向下,沒入無邊的黑暗。沒有退路了。我咬緊牙關,握著手機,
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下走去。石階的盡頭,是一個不大的地下室。空氣窒悶,
幾乎令人窒息。手電光掃過,眼前的景象讓我瞬間頭皮發麻。地下室中央,
赫然擺放著一個用粗糙石頭壘砌的矮臺,像是一個簡陋的祭壇。祭壇上,
散落著幾件明顯是嬰兒穿過的褪色衣物,旁邊還扔著幾個用稻草扎成的粗劣人形,
上面用紅色的顏料歪歪扭扭地畫著五官,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邪氣。我強忍著心中的恐懼,
將光線投向四周的墻壁。墻上刻滿了各種詭異的符號和圖案,有些圖案線條扭曲,似人非人,
似獸非獸。其中幾幅,竟然與我在醫院那首恐怖童謠里聽到的內容隱隱吻合!
“月亮爬上柳樹梢,紅紅繡鞋輕輕搖……”我的后背竄起一陣寒意。更讓我驚駭的是,
在祭壇正下方的地面上,有一塊新近翻動過的泥土。那是一個小小的,不足一米長,
半米寬的坑洞,邊緣還散落著幾塊破碎的瓦片。坑洞里空空如也,
但從泥土的濕潤程度和坑洞的形狀來看,不久前,這里……分明埋葬過什么。
一個嬰兒大小的東西。失蹤的女嬰!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我幾乎站立不穩。
那枚符咒,陳教授凝重的表情,
太平間門口那個模糊的女影……所有線索在這一刻都串聯了起來。這里,
就是他們進行那個殺毒儀式的現場!我下意識地握緊了口袋里那枚冰涼的符咒,
它此刻卻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我手心發痛。我必須找到證據,必須阻止這一切!
就在這時,頭頂的地下室入口處,突然傳來“吱呀”一聲輕微的木板摩擦聲,
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靜。有人!8我的心猛地一沉。那“吱呀”聲,絕不是老鼠,也不是風。
是人!沉重的腳步聲從頭頂傳來,一下,又一下,踏在石階上。光線被割裂,
幾道扭曲的影子投射下來,在晃動的手電光暈中拉長,變形。他們下來了。四個黑影,
堵死了狹窄的石階入口。為首的,是一個老婦人。她懷里,緊緊抱著一個襁褓。“她在那兒!
”老婦人身后,一個男人聲音嘶啞地喊。老婦人沒說話,但那眼神,冰冷,怨毒,
像要把我生吞活剝。她只抬了抬下巴,聲音如磨石般粗礪:“抓住她。別讓她跑了!
”她懷里的襁褓動了一下。一張蒼白的小臉露了出來。是那個男嬰!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我猛地轉身,手電筒在狹小的地下室里瘋狂晃動。唯一的生路,就是他們身后的石階!
“攔住她!”老婦人尖叫。他們已經開始往下走,人影幢幢,幾乎封死了所有空隙。
我后背緊貼冰冷潮濕的石壁,呼吸急促。指尖觸到一塊松動的石頭,我用盡全力摳下來,
想也不想就朝他們砸了過去!“呃啊!”一聲悶哼。趁著他們一瞬間的混亂,
我像只受驚的兔子,猛地朝石階的縫隙沖去!肩頭狠狠撞在石壁上,火辣辣地疼。一個男人,
滿身土腥和腐臭味,伸手抓向我的手臂。他的指甲又長又尖,像鷹爪。我猛地一擰,
手臂劇痛,皮膚被劃破,黏膩的溫熱感瞬間涌出。我手腳并用,拼命往上爬。
身后的咒罵聲、急促的腳步聲,像催命的鼓點。暗門就在眼前!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