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手機屏幕上的林曉雯笑靨如花，她剛做完新發型，栗色的波浪卷發襯得皮膚更加白皙。
周明盯著那笑容看了幾秒，總覺得哪里不對勁。"老公，你看我這發型好看嗎？
花了兩千多呢。"林曉雯在視頻那頭撩了撩頭發，眼睛卻不時往屏幕外瞟。"好看。
"周明簡短地回答，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工地活動板房的鐵皮桌面。南方的夏日悶熱難耐，
即使到了晚上九點，他背上的汗還是把工字背心浸透了。"就是有點貴，
咱們不是說要攢錢買房嗎？"林曉雯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復如常："哎呀，
偶爾也要對自己好一點嘛。再說了，我升職加薪了，這點錢算什么。""升職？
什么時候的事？"周明皺起眉頭，上周末視頻時妻子可沒提這事。"就前兩天，
王總突然通知我的。"林曉雯的眼神飄忽，"說是看我工作表現好，直接提了部門副主管。
"周明感覺胸口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他在建筑工地干了三年鋼筋工，每天十二個小時，
省吃儉用往家里寄錢，就為了早點攢夠首付把林曉雯接來城里。而現在，
妻子升職加薪的消息，他竟然是從一次隨意的視頻通話中得知的。"恭喜啊。
"他努力讓聲音聽起來高興，"工資漲了多少？""基本工資漲了三千，加上績效獎金，
一個月能多拿五千左右吧。"林曉雯說著，突然壓低聲音，"老公，我這邊來電話了，
先掛了啊，明天再聊。"視頻突然中斷，周明盯著黑下去的屏幕，
耳邊還回響著妻子最后一句話里掩飾不住的急切。這不是第一次了，最近三個月，
他們的視頻通話總是這樣倉促結束。以前林曉雯會纏著他聊到手機發燙，
現在卻像完成任務一樣敷衍。周明把手機扔到床上，從床底下摸出半瓶二鍋頭，
仰頭灌了一大口。劣質白酒燒灼著喉嚨，卻澆不滅心里那股無名火。他拿起手機翻看相冊，
最近的一張夫妻合影還是去年春節拍的。照片里的林曉雯靠在他肩頭，笑容甜蜜。那時候，
他們雖然分隔兩地，但心是在一起的。而現在，周明感覺有什么東西變了。
他打開微信朋友圈，林曉雯昨晚發了一張高檔餐廳的照片，配文"努力工作，享受生活"。
照片角落，一只男人的手入鏡了，手腕上的勞力士綠水鬼在燈光下閃閃發亮。周明放大圖片，
那只手的無名指上戴著婚戒。不是他的。周明的心沉了下去。他想起上個月回家探親時，
里那個頻繁出現的"王總"的來電；想起她推說回娘家住卻支支吾吾說不出具體細節的夜晚。
酒精和猜疑在胃里翻騰，周明猛地站起來，一拳砸在鐵皮墻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隔壁工友罵了句臟話，他充耳不聞。第二天一早，周明去找工頭請假。"老周，
現在工程正趕進度呢，你請什么假？"工頭老李叼著煙，瞇眼看他。"家里有事，
得回去一趟。"周明聲音沙啞，他整夜沒睡，眼睛里布滿血絲。老李打量了他一會兒，
嘆了口氣："行吧，最多三天，超了扣工資。""謝謝李哥。"周明轉身要走，又被叫住。
"拿著。"老李從錢包里抽出幾張紅票子，"應急用。"周明攥著錢，喉嚨發緊。
這世上還有人真心對他好，而那個他拼命賺錢想要給她好生活的女人，可能正在別人懷里。
六個小時的大巴車程，周明一直盯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三年前結婚時，
他答應林曉雯最多分開兩年，等攢夠錢就接她來城里。可房價年年漲，工資卻不見漲，
承諾變成了空話。當大巴駛入縣城車站時，天已經黑了。周明沒有通知林曉雯，
直接打了輛出租車回家。他們的"家"是租的一室一廳，雖然簡陋，但每次回來，
林曉雯都會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凈凈，床上鋪著新換的床單。可今天，當周明用鑰匙打開門時，
迎接他的是一片黑暗和寂靜。他打開燈，客廳整潔得過分，像是很久沒人住過了。
餐桌上落了一層薄灰，冰箱里除了幾瓶過期的酸奶空空如也。周明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他撥通林曉雯的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老公？
"林曉雯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驚訝和一絲慌亂，"你怎么這個點打電話？""我在家。
"周明直截了當，"你在哪？"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我...我在公司加班呢，
最近有個大項目。""現在快九點了。""所以說是加班啊。"林曉雯的語氣變得不耐煩，
"你怎么突然回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周明走到臥室，打開衣柜。
林曉雯常穿的幾件衣服不見了，梳妝臺上的護膚品也少了一大半。"我想你了，回來看看。
"他努力保持聲音平穩，"你什么時候回來？""我...今晚可能回不去了，工作太多了，
就在公司附近開個房睡。"林曉雯語速很快，"明天一早我就回去，好嗎？"周明掛斷電話，
坐在床沿上，雙手發抖。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像偵探一樣調查自己的妻子。但現在，
他必須知道真相。
他打開林曉雯的筆記本電腦——那是他去年用三個月工資給她買的生日禮物。電腦沒密碼，
桌面很干凈。周明點開瀏覽器歷史記錄，大部分是工作相關的網頁，
但有一個酒店預訂確認頁面引起了他的注意：帝豪酒店，豪華大床房，今晚入住。
周明記下地址，關上電腦。他洗了把臉，看著鏡子里那個面容憔悴的男人，突然覺得陌生。
三年來第一次，他對回家感到恐懼。帝豪酒店是縣城最高檔的酒店，周明從沒進去過。
他站在馬路對面，看著燈火通明的大堂，一時不知該如何行動。就在這時，
一輛黑色奧迪A6停在了酒店門口，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對男女。即使隔著一段距離，
周明也一眼認出了林曉雯。她穿著他從沒見過的紅色連衣裙，高跟鞋讓她的腿顯得更加修長。
她挽著的男人四十歲左右，西裝革履，正是那種事業有成的中年男人模樣。周明站在原地，
雙腿像灌了鉛。他看著妻子依偎在那個男人懷里，兩人笑著走進酒店大堂，消失在電梯里。
那一刻，他感覺有什么東西在胸腔里碎裂了。不知過了多久，周明才挪動腳步。他走進酒店，
前臺小姐微笑著問他需要什么幫助。"我...我找王總，他剛才和一位女士進來的。
"周明聽見自己的聲音干澀得不像是自己的。前臺小姐的笑容僵了一下："請問您是？
""我是他表弟，有急事。"周明自己都驚訝于編謊話的流暢。也許是他的表情太過急切，
前臺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了內線電話："王總，
前臺有位先生說是您表弟..."電話那頭說了什么，前臺的表情變得古怪。她掛斷電話，
對周明說："王總說他不認識您，請您離開，否則要叫保安了。"周明笑了，
那笑容讓前臺小姐不自覺后退了一步。"告訴他，我是林曉雯的丈夫。"五分鐘后，
電梯門打開，那個被稱為"王總"的男人獨自走了出來。他比周明矮半個頭，但氣場十足，
手腕上的綠水鬼在燈光下閃閃發亮——正是朋友圈照片里那只手。"周先生是吧？我們談談。
"男人伸出手，"我是張成，曉雯公司的總經理。"周明沒有握那只手。
他盯著張成保養得當的臉，想象著用自己粗糙的工人手掌摑上去的感覺。"沒什么好談的，
我是來接我老婆回家的。"張成露出一個居高臨下的笑容："曉雯是個成年人，
她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如果你真的愛她，就應該尊重她的選擇。""她選擇當小三？
"周明聲音壓得很低，但每個字都像刀一樣鋒利。"別說得這么難聽。
"張成整了整西裝領子，"我和曉雯是真心相愛的。而且，我能給她你給不了的生活。
你知道她身上那條裙子多少錢嗎？八千。你一個月的工資夠買幾條？
"周明的拳頭攥得咯咯響，但他控制住了自己。在這里動手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我要見我妻子。"張成聳聳肩："她不想見你。不過..."他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張名片，
"這是我的律師。有任何問題，你可以聯系他。"周明接過名片，
當著張成的面一點點撕成碎片。"告訴林曉雯，明天早上八點，我要在家見到她。
否則..."他頓了頓，"否則我會去她公司，向所有人展示我手機里的結婚照。"說完，
他轉身離開，背挺得筆直，直到走出酒店大門，才彎下腰干嘔起來。第二天早上七點五十分，
周明坐在客廳里等待。茶幾上擺著兩杯茶，一杯是他的，一杯是給林曉雯的。八點整，
鑰匙轉動的聲音響起，林曉雯推門而入。她看起來疲憊不堪，眼睛紅腫，顯然哭過。
那條八千塊的裙子換成了普通的T恤牛仔褲，但脖子上曖昧的紅痕卻遮不住。"坐。
"周明指了指對面的沙發。林曉雯沒有動，她站在門口，像隨時準備逃跑。"周明，
我...""多久了？"周明打斷她，聲音平靜得可怕。林曉雯咬著嘴唇，眼淚又流了下來。
"三個月...但我發誓一開始只是工作關系！他是我上司，幫我升職加薪，
然后...""然后你就跟他上床了。"周明替她說完，"在我們結婚三周年那天，
你說要回娘家陪媽媽，實際上是跟他去了三亞，對嗎？"林曉雯震驚地抬頭："你怎么知道？
""猜的。"周明冷笑，"那天我給你媽打電話，她說你根本沒回去。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為什么？"林曉雯突然激動起來："為什么？你問我為什么？
"她沖進客廳，從包里掏出一疊紙摔在茶幾上，"看看這個！這是我們公司的年終報表，
張成去年分紅兩百多萬！而你，我親愛的丈夫，三年了還在工地搬磚，
每個月給我寄那點錢連房租都不夠！"周明慢慢翻看著那些報表，手指微微發抖。
"所以是為了錢？""是為了我們的未來！"林曉雯歇斯底里地喊道，
"你以為我愿意這樣嗎？但這是機會！張成答應幫我進管理層，年薪三十萬起步！
有了這筆錢，我們兩年就能買房，再也不用分居兩地了！"周明抬起頭，
看著妻子扭曲的面容，突然感到一陣惡心。"你是說，你出軌是為了我們的未來？""對！
"林曉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跪坐在周明腳邊，"老公，我愛的只有你。
和張成在一起只是權宜之計，等我站穩腳跟，我們就...""啪！
"一記耳光打斷了林曉雯的話。周明的手還懸在半空，顫抖著。他從未對女人動過手，
即使是現在，他也立刻后悔了。林曉雯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打我？""對不起。
"周明深吸一口氣，"但你不能這樣侮辱我的智商，也侮辱了你自己。如果是為了錢，
大可以離婚，何必編這種惡心的借口？"林曉雯的眼淚突然止住了，她的表情變得冷漠。
"那好，我們說開吧。沒錯，我愛上張成了。他成熟、穩重、有品位，能給我想要的生活。
而你..."她上下打量著周明沾滿水泥點的工裝褲和磨破的鞋子，"你看看你自己，
三十歲看起來像四十歲，除了賣力氣什么都不會。我林曉雯值得更好的生活！
"周明靜靜地聽著，臉上的表情逐漸凝固。當林曉雯說完最后一句話時，他突然笑了，
那笑容讓林曉雯不寒而栗。"你說得對，你值得更好的生活。"周明站起身，
居高臨下地看著妻子，"我成全你。"他走向門口，在跨出門檻前回頭說："對了，
替我謝謝張總。他提醒了我一件事——報復一個人的最好方式，不是憤怒，而是耐心。
"門關上了，留下林曉雯一人站在客廳里，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周明沒有離開縣城，
他在汽車站附近找了家小旅館住下。躺在硬板床上，他盯著天花板上的裂縫，
思緒卻異常清晰。林曉雯的背叛像一把刀，將他心中最后一絲溫情剜去。但奇怪的是，
此刻他并不感到痛苦，反而有種解脫感。三年來，他像頭驢一樣埋頭苦干，
就為了一個早已變心的女人。現在，他終于可以為自己活了。不過在此之前，
他需要做一些事——不是為了挽回婚姻，而是為了讓那兩個背叛他的人付出代價。
周明從床上坐起來，打開手機搜索"私家偵探"。屏幕上跳出一串號碼，他撥通了其中一個。
"我需要調查兩個人。"他對電話那頭說，"價格好商量。"掛斷電話后，周明走到窗前，
看著縣城繁華的夜景。某個高檔酒店里，他的妻子正躺在另一個男人懷里。想到這里，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為了我們的未來？"他對著虛空低語，"好，
那我就給你們一個'美好'的未來。"窗外，一道閃電劃破夜空，悶雷滾滾而來。
暴風雨要來了。第二章小旅館的窗簾擋不住清晨的陽光，周明瞇著眼醒來，
喉嚨干澀得像塞了一把沙子。他伸手去摸床頭的礦泉水瓶，卻發現已經空了。手機屏幕亮起，
顯示有三個未接來電，全部來自林曉雯。最新的一條短信寫著："周明，我們談談。
昨晚是我太沖動了。"周明把手機扔到一邊，起身拉開窗簾。縣城的早晨熱鬧非凡，
早點攤的吆喝聲、摩托車的喇叭聲交織在一起。生活一如既往地繼續著，
仿佛只有他的世界天翻地覆。冷水沖在臉上，周明盯著洗手間鏡子里那張胡子拉碴的臉。
眼下的青黑顯示他幾乎一夜未眠，但眼神卻異常清明。做出決定后，
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反而減輕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專注。他穿好衣服，
拿起手機回復了林曉雯："中午12點，家里見。"發完消息，
他撥通了昨晚記下的私家偵探號碼。"陳偵探？我是昨晚聯系的周明。一小時后，
濱江咖啡廳見。"濱江咖啡廳是縣城少有的幾家西式咖啡館之一，價格不菲，客人稀少。
周明選了最角落的位置，點了一杯最便宜的美式咖啡。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
讓他想起工地上的劣質茶葉，那種苦至少是熟悉的。"周先生？
"一個穿著 Polo衫、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站在桌前，圓臉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
這就是陳偵探，看起來更像是個保險推銷員。"請坐。"周明示意對面的椅子。
陳偵探坐下后，直接進入主題："您電話里說要調查兩個人？
"周明從口袋里掏出兩張照片推過去。一張是林曉雯的生活照，
另一張是他昨晚在酒店門口偷拍的張成。"我妻子和她上司。
我要知道他們的一切——見面頻率、地點、金錢往來，越詳細越好。
"陳偵探拿起照片仔細看了看，然后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合同："標準收費是每天800，
外加額外開支。根據情況，一般三到五天能有初步結果。"周明掃了眼合同，簽上名字，
然后從錢包里數出三千現金："這是定金。我只有兩個要求：第一，別被發現；第二，盡快。
"陳偵探收起錢，笑容真誠了幾分："放心，我們是專業的。"他壓低聲音，
"這類委托我接過不少，最后無非兩種結果：要么離婚分財產，要么和解。您是哪一種？
"周明端起咖啡杯，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第三種。"離開咖啡廳，周明看了看表，
離和林曉雯約定的時間還有兩小時。他走進一家數碼商城，買了微型攝像頭和錄音筆。
然后又去了趟藥店，買了幾瓶安眠藥。"失眠？"收銀員隨口問道。
周明笑了笑："工地噪音大，睡不好。"回到家門口時，周明深吸一口氣，
調整好表情才掏出鑰匙。門一開，就聞到飯菜的香味。林曉雯系著圍裙從廚房探出頭，
臉上堆滿笑容："回來啦？我做了你最愛吃的紅燒排骨。"餐桌上是三菜一湯，
都是他喜歡的家常菜。這一幕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以前每次他從工地回來，
林曉雯都會這樣熱情迎接。現在這份熱情里，摻雜了太多算計。"謝謝。"周明淡淡地說，
放下背包去洗手。吃飯時，林曉雯不斷給他夾菜，講著公司里的瑣事，刻意避開張成的話題。
周明安靜地聽著，偶爾點頭，像個耐心的丈夫。"周明，"林曉雯終于忍不住了，放下筷子，
"關于昨天的事...""我原諒你。"周明打斷她，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
林曉雯瞪大眼睛："什么？""我說我原諒你。"周明夾了塊排骨放進嘴里慢慢咀嚼，
"三年異地，是我的錯。你一個人不容易，一時糊涂可以理解。
"林曉雯的眼圈紅了："你真的...不怪我？""怪，但更怪我自己沒能力給你好的生活。
"周明放下碗筷，握住妻子的手，"我想通了，既然張成能幫你事業發展，我不應該阻攔。
"林曉雯的手在他掌心微微發抖："你是說...你同意我和他...""為了我們的未來，
對嗎？"周明微笑，"只要最后我們能在一起，過程不重要。"林曉雯的眼淚掉下來，
這次看起來是真的感動。周明在心里冷笑，這個女人居然如此輕易就相信了他的轉變。
看來張成喜歡的不僅是她的身體，還有她這好騙的腦子。"不過有個條件。"周明話鋒一轉。
"什么條件？"林曉雯警覺起來。"我需要時間調整心態。這期間，我們暫時分居，
但對外保持婚姻關系。"周明說得很慢，像是在斟酌每個字，"你繼續和張成...交往，
但不要公開，免得影響你的事業。等我有了一定經濟基礎，你再做選擇，好嗎？
"林曉雯的表情從警惕變為驚喜。
這條件對她簡直太有利了——既能享受張成帶來的物質好處，又不用立刻背負離婚的名聲。
"老公，你真好。"她撲進周明懷里，香水味沖得周明鼻子發癢，"我發誓，等我站穩腳跟，
一定回到你身邊。"周明輕撫她的后背，眼神越過她的肩膀，落在臥室門框上。那里，
他剛剛安裝了一個微型攝像頭，正無聲地記錄著這一切。當晚，
林曉雯借口公司加班又出門了。周明站在窗前，看著她上了一輛黑色奧迪。車子發動前，
駕駛座上的張成還朝樓上窗口看了一眼，仿佛知道周明在那里。周明沒有開燈，
隱在黑暗中與張成隔空對視。直到車尾燈消失在街角，他才拉上窗簾，
打開筆記本電腦查看監控畫面。攝像頭拍得很清晰，
林曉雯在他說"原諒"時眼中閃過的竊喜，提到"分居"時掩飾不住的輕松。
這些微表情在慢鏡頭下無所遁形。周明把視頻保存到一個新建文件夾，命名為"證據1"。
然后他打開瀏覽器，搜索"張成 宏遠建材"。
搜索結果第一條就是張成的領英頁面：宏遠建材有限公司總經理，十年從業經驗，
畢業于某二流大學商學院。照片上的張成西裝筆挺，笑容自信，典型的成功人士派頭。
周明點開公司官網，在"團隊介紹"里找到了更多信息：張成，38歲，持股35%，
公司年營業額約5000萬。公司另一位大股東叫李國棟，持股45%，是法人代表。
"有意思。"周明喃喃自語。他繼續搜索"宏遠建材 訴訟"，
跳出了幾條法院公告：兩起合同糾紛，一起勞動仲裁。都不是大事，
但能看出公司經營并非一帆風順。他又搜索"張成 李國棟"，
這次有了意外發現：半年前本地論壇的一個帖子，匿名爆料宏遠建材兩位股東內斗，
疑似財務造假。帖子很快被刪除，但網頁快照還能看到片段。周明把這些信息一一記錄下來。
復仇需要耐心和準備，他要了解敵人的一切弱點。手機震動，
是陳偵探發來的短信："目標今晚去了翡翠酒店，已獲取影像資料。明天上午給您完整報告。
"周明回復："好的，繼續觀察。"他關上電腦，走到陽臺上點燃一支煙。
夜色中的縣城燈火闌珊，遠處霓虹閃爍的地方，他的妻子正躺在另一個男人懷里。
這個畫面本該讓他心如刀絞，但現在，他只感到一種奇異的平靜。復仇是最好的止痛藥。
第二天一早，周明收拾行李準備返回工地。臨行前，
他在床頭柜上留了張字條："我回工地了，照顧好自己。愛你。"落款畫了個笑臉，
和以前每次離家時一樣。林曉雯整夜未歸，字條能不能看到都是問題。但周明不在乎，
這是表演的一部分——他要扮演那個被蒙在鼓里、依然深愛妻子的傻丈夫。
長途汽車搖晃著駛出縣城，周明的手機收到陳偵探發來的加密郵件。
附件里有十幾張照片和兩段視頻：昨晚林曉雯和張成在酒店前臺check-in，
電梯里擁吻，早上一起離開時林曉雯還穿著昨天的衣服。
還有一張照片特別醒目：張成摟著林曉雯的腰，另一只手舉著房卡，對著鏡頭得意地笑。
仿佛知道有人在看，在記錄，卻毫不在乎。周明把照片放大，盯著張成的臉看了很久，
直到每個細節都刻進腦海。然后他打開通訊錄，撥通了工頭老李的電話。"李哥，我回來了。
今晚就能上工。""這么快？家里事處理好了？"老李的聲音透著關心。"嗯，處理好了。
"周明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比想象中順利。"回到工地的第一周，
周明像機器一樣工作，每天最早到最晚走，仿佛要用體力勞動麻痹自己。工友們都說他變了，
以前那個愛說愛笑的周明不見了，現在只剩下一個沉默干活的軀殼。只有老李看出了端倪。
一天下班后，他攔住周明，遞過一瓶二鍋頭："喝點？"兩人坐在工棚外的水泥管上，
就著花生米喝酒。老李沒問周明家里出了什么事，只是講起自己年輕時在山西煤礦的經歷，
講那些為了養家糊口忍下的屈辱和艱辛。"人這一輩子，沒有過不去的坎。"老李最后說，
"關鍵是要想清楚，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周明仰頭灌下一大口酒，
火辣辣的感覺從喉嚨燒到胃里："李哥，你說報復一個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老李瞇起眼睛："看你想報復到什么程度。""讓他失去最重要的東西，生不如死。
""那就要比他更有耐心。"老李意味深長地說，"憤怒的人容易犯錯，冷靜的人才能贏。
"周明點點頭，把剩下的酒一飲而盡。接下來的日子，周明白天干活，
晚上研究陳偵探發來的資料。林曉雯和張成每周固定約會兩到三次，
地點多在四星級以上酒店。張成出手闊綽，給林曉雯買了不少奢侈品，
最新的是一個LV包包，價格相當于周明兩個月工資。
陳偵探還挖到了張成的家庭情況：已婚，妻子是縣醫院護士，
有個十歲的兒子在私立學校就讀。表面上是模范家庭，實際上夫妻關系緊張，
因為張成常年在外拈花惹草。"有意思的是，"陳偵探在電話里說，
"您夫人似乎并不知道張成有家室。張成一直自稱離婚單身。"周明冷笑："繼續觀察，
特別是張成和家人的互動。"與此同時，周明開始實施他的第一步計劃：心理折磨。
他每天定時給林曉雯發關心短信，內容刻意模仿她過去發給他的。偶爾深夜"錯撥"電話，
聽到那頭急促的呼吸和窸窣的穿衣聲后，又假裝信號不好掛斷。他還注冊了一個小號，
加了林曉雯的微信。頭像用的是張成公司官網上的logo，昵稱設為"知情者"。
加好友申請寫著："關于張成，有些事情你應該知道。"林曉雯通過了申請，
但"知情者"始終不說話，只是偶爾發一個微笑表情。這種不確定的威脅最讓人不安，
周明知道林曉雯一定在瘋狂猜測這個神秘人是誰，知道多少。兩周后的周五晚上，
周明收到了期待已久的消息。陳偵探發來一段錄音，是林曉雯和張成在車里的對話。
背景音嘈雜，但關鍵部分很清晰："你到底離沒離婚？"林曉雯的聲音帶著哭腔，
"今天有個陌生人加我微信，好像知道我們的事...""別理那些無聊的人。
"張成不耐煩地說，"我早說了，和前妻只剩財產糾紛沒解決。""那你兒子呢？
他每周都見的'媽媽'是誰？"沉默片刻后，張成嘆了口氣："曉雯，
我以為你是個懂事的女孩。我們在一起開心不就行了？何必追問這些？""你騙我！
"林曉雯尖叫起來，"我為你背叛了丈夫，你卻..."錄音到這里戛然而止，
后面發生了什么不得而知。但周明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猜疑的種子已經種下，
林曉雯和張成之間開始出現裂痕。第二天一早，周明撥通了林曉雯的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
那頭傳來妻子沙啞的聲音，像是哭過。"老婆，我做噩夢了。"周明的聲音充滿擔憂，
"夢見你出事了，嚇醒后一直睡不著。你還好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我...我很好。你怎么這個點打電話？
""就是突然很想聽聽你的聲音。"周明柔聲說，"對了，下個月是你生日，
我請了假回去陪你。有什么特別想要的禮物嗎？""不、不用了。"林曉雯的聲音慌亂起來，
"我生日那天公司可能安排出差...""那真遺憾。"周明嘆了口氣，"不過沒關系，
我可以去你出差的城市找你，給你個驚喜。""不行！"林曉雯幾乎是喊出來的，
隨即又壓低聲音，"我是說...出差很忙，可能沒時間陪你。而且...而且花費也大。
""錢不是問題。"周明笑著說，"為了你，什么都值得。"掛斷電話，
周明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能想象林曉雯現在的恐慌——既要應付情夫的欺騙，
又要擔心丈夫突然出現打亂她的計劃。這種左右為難的處境，正是他精心設計的。當天下午，
周明去了趟市區最大的電子市場。在一家隱蔽的小店里，
他花兩千塊買了一個GPS追蹤器和一套監聽設備。店主是個滿臉痘疤的年輕人，
保證說這是"最新款，警用級別"。"充一次電能用一個星期，定位精度五米內。
"店主示范著使用方法，"監聽范圍五十米，只要手機有信號，哪里都能聽到。
"周明又花五百買了張不記名電話卡。走出電子市場時，他感覺計劃又向前邁進了一步。
回到工地宿舍，周明把新裝備藏進床底下的工具箱里。剛直起身，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周先生嗎？"一個女聲問道，"我是李娜，張成的妻子。
"周明的心跳漏了一拍："你怎么知道我電話？""我雇了私家偵探調查我丈夫，
他順帶查到了你。"李娜的聲音冷靜中帶著疲憊，"我想我們應該談談。"周明握緊手機，
嘴角慢慢上揚。復仇女神正在對他微笑。第三章 意外盟友咖啡廳角落的位置，
周明提前半小時就到了。他選了背對門口的座位，面前擺著一杯已經涼了的黑咖啡。
手指在桌面上無意識地敲擊著，眼睛時不時瞥向門口。李娜會是什么樣子？憤怒的原配？
憔悴的棄婦？還是那種養尊處優的富太太？周明在心里勾勒著各種可能，
卻沒想到走進來的女人完全打破了他的想象。她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鉛筆褲，
頭發利落地扎在腦后，沒有多余的裝飾，只有手腕上一塊樸素的手表。三十五六歲的年紀，
眼角有些細紋，但整個人透著一種冷靜干練的氣質，更像是來談公事的律師而非捉奸的妻子。
"周先生？"她站在桌前，聲音和電話里一樣平靜。周明點點頭，示意她坐下。
李娜沒有急著開口，而是先向服務員點了一杯紅茶，
然后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個文件夾放在桌上。"我想先確認一下，"她的眼睛直視周明，
"你真的不知道你妻子和我丈夫的事？""直到兩周前才知道。"周明把手機推到桌子中間，
屏幕上是一張林曉雯和張成在酒店前臺的照片。李娜看了一眼，表情沒有絲毫波動。
她打開文件夾，取出一疊照片遞給周明："這是我這邊收集的。
"照片上同樣是張成和林曉雯，但場景更多樣：餐廳、商場、高爾夫球場，
甚至還有一張是在某個小區門口，張成摟著林曉雯的腰，兩人笑得燦爛。
照片右下角的日期顯示，這段關系至少持續了五個月，比林曉雯承認的時間長得多。
周明一張一張翻看，胸口像壓了塊石頭。最讓人窒息的是，
照片里的林曉雯如此陌生——那個在他面前總是抱怨工作累、錢不夠用的妻子，
在這些照片里穿著名牌，妝容精致，笑得那么開心。"你看起來很平靜。
"周明把照片放回桌上。李娜輕輕攪動著紅茶："我是醫生，見慣了生死。相比之下，
丈夫出軌算不了什么。"她頓了頓，"況且，這不是第一次了。"服務員走過來添水，
兩人默契地停止交談。等服務員走遠，
李娜從文件夾里又取出一份文件："這是我丈夫公司的部分財務資料，你可能會感興趣。
"周明翻開文件，里面是宏遠建材近兩年的資產負債表和現金流量表復印件，
一些條目被黃色熒光筆標出。"這些標紅的地方..."周明雖然不是財務專家，
但也看出這些數字不太對勁。"假賬。"李娜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張成和李國棟——公司另一位股東，一直在虛報收入和利潤，
實際上公司已經連續三年虧損。"周明抬起頭："你怎么拿到的？
""我是張成的緊急聯系人，有權查看公司資料。"李娜嘴角浮現一絲苦笑，"當然，
他不知道我復印了這些。"周明仔細研究著那些數字，一個計劃在腦海中逐漸成形。
他合上文件，直視李娜的眼睛："你想怎么處理這件事？""離婚是肯定的，
但我不會輕易放過他。"李娜的眼神變得銳利，"十年婚姻，他一次次背叛我，
這次我要他付出代價。""具體怎么做？""首先，
確保我能拿到孩子的撫養權和應得的財產。"李娜說，"這些財務資料就是我的保險。
至于其他的..."她意味深長地看了周明一眼，"看你想報復到什么程度了。
"周明端起咖啡杯，發現自己的手穩得出奇："我想要他們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李娜微微一笑："那我們有很多事要商量。"接下來的兩小時，他們詳細交換了情報。
李娜證實了張成確實一直對林曉雯隱瞞已婚身份，還定期給林曉雯轉賬，
最近一筆是五萬塊的"生日禮物"。"有意思的是，"李娜說，
"你妻子似乎真的相信張成會離婚娶她。上周她甚至去看了婚房。
"周明握緊了拳頭："哪個樓盤？""濱江壹號，最貴的那批復式。
"李娜從手機里調出一張照片，"18樓，四室兩廳，總價480萬。張成付了定金，
用的是公司公款。"周明盯著那張樣板間照片，突然笑了："我們結婚時租的是地下室，
墻紙發霉，冬天暖氣不足。現在她倒要住豪宅了。""男人哄女人的手段罷了。
"李娜收起手機，"張成根本沒錢買那房子，公司賬上現金不足百萬，銀行貸款也快到期了。
"周明若有所思："如果這時候有人舉報他們財務造假...""銀行會立即抽貸，
供應商會擠兌，公司撐不過一個月。"李娜冷靜地分析，"但舉報必須掌握好時機，
要在他們最措手不及的時候。""比如？""比如張成簽下那個大客戶之后。"李娜解釋道，
"宏遠正在競標一個政府項目，如果成功，預付款就有三百萬。
張成打算用這筆錢填補之前的窟窿。"周明眼睛一亮："然后我們在他最得意的時候揭穿他？
""不僅如此。"李娜向前傾身，"我建議你暫時不要打草驚蛇。對你妻子，
表現得越寬容越好。""我已經這么做了。"周明講述了他是如何假裝原諒林曉雯的。
李娜贊許地點頭："很好。張成那邊，我會繼續扮演不知情的妻子。
等到關鍵時刻..."她從包里拿出一個小U盤推給周明，"這里有段錄音，或許對你有用。
"周明接過U盤："里面是什么？""張成和李國棟討論如何做假賬的對話。"李娜站起身，
"我得回去了，兒子今天放學早。有情況隨時聯系。"看著李娜離開的背影，
周明突然叫住她："為什么選我合作？你完全可以單獨行動。"李娜轉過身，
陽光從她背后的窗戶照進來，給她周身鍍上一層金邊："因為仇恨會讓人盲目，
而兩個人互相監督，就不容易犯錯。"她頓了頓，"再說，你比我更了解你妻子，
知道什么最能傷害她。"回到工地宿舍，周明立刻打開筆記本電腦插入U盤。
里面只有一個音頻文件，日期是三個月前。他戴上耳機點擊播放。先是椅子挪動的聲音，
然后是張成帶著醉意的聲音："老李，這次審計一定要糊弄過去，不然我們都得完蛋。
"另一個男聲——應該是李國棟——回答道："哪有那么容易？去年虛增了八百萬收入，
實際庫存對不上，審計不是傻子。""那就再做一套賬。"張成的聲音突然壓低，
"那個政府項目十拿九穩了，只要預付款到賬，窟窿就能填上。""萬一沒中標呢？
""那就申請破產。"張成冷笑，"反正法人是你，我頂多算連帶責任。""張成！
"李國棟怒吼，"當初說好同進退的！""開玩笑的，看把你嚇的。
"張成又恢復了那種玩世不恭的語調，"放心，我有后路。那個林曉雯，
她老公是個傻乎乎的工地佬，好騙得很。實在不行，
卷一筆錢出國..."錄音到此戛然而止。周明摘下耳機，發現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他反復播放最后幾句，特別是張成說"傻乎乎的工地佬"時的輕蔑語氣。窗外，
工地的探照燈亮起來，照得宿舍墻壁一片慘白。周明坐在光與暗的交界處，一半臉被照亮，
一半隱在陰影中。他打開手機，給林曉雯發了條信息："老婆，今天工地發了獎金，
我給你轉了五千，買點喜歡的。想你。"發完消息，他立刻通過手機銀行轉了賬。
這筆錢是他這半個月省下來的飯錢，但現在花得值——他要讓林曉雯習慣這種"慷慨"，
然后在她最意想不到的時候全部收回。林曉雯很快回復："謝謝老公！你真好！
"后面跟著三個愛心表情。周明沒有回復，
而是撥通了陳偵探的電話："我需要你重點調查宏遠建材的政府投標項目，越詳細越好。
"掛斷電話，他又給李娜發了條加密信息："錄音收到，很有用。關于那個政府項目，
有什么內部消息？"李娜回復很快："招標下周截止，張成很有把握。
評標組長是他大學同學。"周明把這條信息保存下來。他走到窗前，
望著遠處工地上忙碌的塔吊。三個月前，
他還是個只想踏實干活、早日和妻子團聚的普通工人。而現在，
他正在策劃一場精心設計的復仇。手機又震動起來，是陳偵探發來的新郵件。
附件里有幾十張照片，最新的一組顯示林曉雯和張成今天下午去了車行，似乎在挑選新車。
周明放大照片，注意到林曉雯試坐的是一輛紅色寶馬3系，標價四十多萬。
照片里她撫摸著方向盤的樣子，像極了撫摸情人的臉。"喜歡豪車是嗎？"周明輕聲自語，
"等著瞧吧，很快你連公交車都坐不起。"第二天一早，周明照常上工。中午休息時，
他避開人群，走到工地后面的廢料堆旁給李娜打電話。"招標文件我看過了，"李娜說，
"技術要求很嚴格，宏遠的產品根本達不到標準。張成打算投標后掉包劣質材料，
差價至少兩百萬。""有證據嗎？""暫時沒有，但我有辦法拿到。"李娜的聲音突然壓低，
"張成今晚要見評標組的人，在凱悅酒店。
如果能錄下他們談條件的對話...""太危險了。"周明皺眉，
"如果被發現...""我有分寸。"李娜打斷他，"倒是你那邊，你妻子有什么動靜？
"周明看了眼手機，陳偵探剛發來消息："目標今天請假沒上班，
目前獨自在濱江壹號售樓處。""她去看婚房了。"周明冷笑，"真迫不及待啊。
""好現象。"李娜說，"越得意，摔得越重。保持聯系。"掛斷電話，
周明給林曉雯發了條信息："老婆，在干嘛呢？"等了十分鐘沒有回復。周明打開監控軟件，
看到林曉雯的手機定位確實在濱江壹號售樓處。他切換到陳偵探實時傳送的畫面，
售樓處的監控攝像頭拍到了林曉雯正在簽約區與銷售交談，面前攤開著合同。
周明的血液瞬間沸騰——她竟然要簽購房合同？用什么名義？哪來的錢？
他立刻截圖發給李娜："張成給她錢買房了？"李娜回復："不可能。公司賬上沒錢，
私人賬戶我監控著。除非...""除非什么？""除非他用投標保證金。
那筆錢昨天剛到位，五百萬。"周明的心跳加速。如果張成挪用投標保證金給情人買房，
這就不只是道德問題，而是刑事犯罪了！他急切地發信息："能查那筆錢的去向嗎？
""給我半小時。"這半小時對周明來說像一年那么長。他機械地干著活，
眼睛卻不停瞟向手機。終于，李娜發來一個銀行轉賬截圖：今天上午，
宏遠建材的對公賬戶向濱江壹號開發商轉賬一百萬，備注是"18樓02室定金"。
"確定了，他挪用了投標保證金。"李娜的信息接著進來，"這是刑事犯罪，至少五年起刑。
"周明的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敲擊："先別舉報，等他們簽完合同。人贓俱獲更好。""明白。
我已經聯系了相熟的經偵警官，隨時可以行動。"周明關上手機，深深吸了口氣。
事情發展比他預想的還要順利——張成不僅財務造假，
還涉嫌挪用公款；林曉雯則即將卷入這起刑事案，成為共犯。這一切美好得不像真的。
下班后，周明沒有回宿舍，而是直接去了長途汽車站。他要親眼見證妻子的"幸福時刻"。
濱江壹號是縣城最高端的樓盤，售樓處裝修得金碧輝煌。
周明穿著臟兮兮的工裝站在馬路對面，顯得格格不入。他看了眼手機，
林曉雯的定位還在售樓處，已經待了四個小時。天色漸暗，售樓處的燈光亮起來，
透過落地玻璃能看到里面人影綽綽。周明正考慮要不要靠近些，
突然看到一輛熟悉的黑色奧迪停在門口。張成西裝筆挺地走下車，手里拿著公文包，
匆匆進入售樓處。周明立刻撥通李娜的電話："張成到售樓處了，可能要正式簽約。
""我這邊也準備好了。"李娜的聲音冷靜而堅定，"經偵的人隨時待命。你打算現身嗎？
"周明看著售樓處里相談甚歡的三人，林曉雯正親昵地挽著張成的手臂，
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不，"他慢慢說，"讓他們再高興一會兒。等簽完字，
錢款兩清的時候...""明白。"李娜說，"那我通知警方行動了？
"周明最后看了一眼售樓處里的景象，轉身走向黑暗："行動吧。
"他走到公交站臺的長椅上坐下，打開手機里連接監聽設備的APP。幾分鐘后，
耳機里傳來張成的聲音："...合同簽好了，下周付首付，鑰匙就能到手。""成哥，
你對我真好。"林曉雯的聲音甜得發膩，"不像我那個沒用的老公，一輩子買不起房。
"張成輕笑："這點錢算什么。等政府項目款到賬，給你買輛寶馬。""真的？
"林曉雯驚喜地叫道，"那我們現在去哪慶祝？""先去酒店，
我已經開好房了..."周明關掉監聽，面無表情地望向遠處。十分鐘后，
三輛警車無聲地駛入售樓處停車場，幾個便衣警察快步走進大廳。又過了五分鐘，
周明的手機響了，是李娜："人抓到了，正在現場取證。張成涉嫌挪用公款和商業賄賂，
林曉雯作為共犯也被控制了。""她什么反應？"周明問。"據說當場崩潰，
一直說不知道錢是公家的。"李娜頓了頓，"警方可能會聯系你，作為家屬。""我知道了。
"周明站起身，"我現在去派出所。"掛斷電話，周明慢慢走向售樓處。警燈閃爍中，
他看到林曉雯被女警帶出來，臉上妝容哭花，手腕上明晃晃地戴著手銬。她低著頭，
沒注意到馬路對面的丈夫。張成則一臉鐵青，正對警察吼著什么，直到被按進警車。
周明站在陰影處，目送警車遠去。第一階段計劃完成了，但這只是開始。
他要的不是一時的難堪，而是永久的毀滅。手機震動，是李娜發來的信息："第一階段成功。
張成的公司賬戶已被凍結，接下來會有審計進駐。你妻子那邊怎么處理？
"周明回復："先讓她在里面待一晚，明天我去'救'她。"發完這條信息，
周明轉身走向派出所方向。夜風吹拂著他的臉，帶來久違的輕松感。這只是開始，他想，
最痛苦的部分還在后面——當林曉雯以為得到原諒時，真正的報復才會降臨。
第四章 完美陷阱派出所的日光燈慘白刺眼，周明坐在長椅上，雙手交握放在膝間，
眼睛盯著地面。他特意穿了最舊的那件工裝，頭發也沒梳，
看起來就像個為妻子操碎心的老實工人。"周先生？"一個年輕警察走過來，
"您妻子的問話結束了。"周明抬起頭，臉上立刻堆滿擔憂："警官，我老婆沒事吧？
她真的不知道那些錢是公款啊！"警察表情嚴肅："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
林曉雯女士確實可能不知情。但她與張成的不正當關系，以及購房合同上的簽名，
都讓她很難完全撇清責任。""我老婆是被騙的！"周明激動地站起來，
"那個張成假裝單身追求她，
還說要結婚...我老婆太單純了..."警察眼中閃過一絲憐憫："您先別激動。
考慮到涉案金額不大，加上張成已經承認是他一手操辦的，
您妻子可能只會被列為證人而非嫌疑人。不過..."他壓低聲音，"您得好好管管她，
這種事傳出去對名聲不好。"周明連連點頭，眼中適時泛起淚光："謝謝警官，
我一定好好說她。那我現在能帶她回家了嗎？""再等會兒，辦完手續就能走。
"警察離開后，周明臉上的焦急慢慢褪去。他看了眼手機，
李娜十分鐘前發來消息："張成被刑事拘留了，公司賬目問題比想象的嚴重。審計明天進場。
"周明回復："林曉雯馬上釋放，我會帶她回家。張成那邊有什么新動向及時通知。
"剛發完消息，走廊盡頭傳來腳步聲。周明立刻切換回那副憂心忡忡的表情，抬頭望去。
林曉雯在女警陪同下走來，臉色蒼白，眼睛紅腫，身上的紅色連衣裙皺巴巴的，
早就沒了白天的光鮮。看到周明的瞬間，她整個人僵住了，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
"老婆..."周明快步上前，一把將她摟進懷里，"沒事了，我們回家。
"林曉雯在他懷中劇烈發抖，眼淚浸濕了他的工裝前襟。周明輕撫她的后背，
像安撫受驚的孩子，同時向女警投去感激的目光。走出派出所時已是凌晨兩點。
街上空無一人，只有路燈投下長長的影子。林曉雯一直低著頭，手指緊緊攥著周明的衣角，
仿佛怕他消失。"你怎么..."走了好一段，她才哽咽著開口，"怎么會來？
"周明嘆了口氣："派出所通知家屬啊。他們打你電話沒人接，就打給了我。
"他故意停頓一下，"說起來，你電話呢？
"林曉雯慌亂地摸口袋："可能...可能落在售樓處了...""沒關系，明天去找找。
"周明語氣輕松，仿佛這只是個普通的小意外，"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林曉雯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你...你不問我發生了什么？不生氣嗎？
""派出所的人已經告訴我了。"周明平靜地說，"張成挪用公款給你買房，涉嫌經濟犯罪。
"他停下腳步，轉身面對妻子，"但我相信你是被騙的，對嗎？"路燈下，
林曉雯的臉慘白如紙。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最終只能崩潰般點頭。"那就行了。
"周明溫柔地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先回家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說。"他們攔了輛出租車。
車上，林曉雯蜷縮在角落，與周明保持著距離，眼神飄忽不定。周明則一直看著窗外，
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到家后，林曉雯直接沖進浴室，水聲響了很久。周明坐在沙發上，
翻看手機里陳偵探剛發來的消息："張成公司已被查封，銀行賬戶凍結。
李國棟今早飛往海南，疑似跑路。"周明回復："繼續監視，特別是張成家人的動向。
"浴室門開了，林曉雯穿著舊睡衣走出來，頭發濕漉漉地搭在肩上。
卸了妝的她看起來老了十歲，眼下是深深的青黑色。"老公..."她站在浴室門口，
聲音細如蚊蚋，"我們...能不能談談？"周明拍拍身邊的沙發："來，坐下說。
"林曉雯沒有動："我...我還是站著吧。"她深吸一口氣，"關于張成，
我...""不用解釋。"周明打斷她，"我都知道。你們在一起半年了，
他騙你說自己離婚單身，承諾要娶你，還幫你升職加薪。"他每說一句，
林曉雯的臉色就白一分，"他甚至帶你去看了婚房，就是今天那套，對嗎？
"林曉雯雙腿一軟，跪坐在地上："你...你一直都知道？""最近才知道。
"周明起身倒了杯水遞給她，"私家偵探拍的照片很清晰，
你們在酒店、餐廳、高爾夫球場...哦，還有車行，你看中那輛紅色寶馬了吧？
"水杯從林曉雯手中滑落，水灑了一地。她瞪大眼睛，
像是第一次認識面前這個男人："那你為什么...為什么不早說？
為什么還...""還對你這么好？"周明蹲下身，與她平視，"因為我想看看，
你到底能背叛我到什么程度。"他的聲音輕柔得像在說情話，"結果你沒讓我失望，林曉雯。
從精神到肉體，從感情到金錢，徹徹底底的背叛。"林曉雯開始發抖，
聲地流下："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你...""噓..."周明用手指按住她的嘴唇，
"別說對不起。你知道嗎？我其實應該感謝你。如果不是你，
我可能一輩子都是那個老實巴交的工地佬，被人騙了還幫人數錢。"他站起身，
居高臨下地看著妻子："但現在不一樣了。你教會我一件事——這世上沒有道德，沒有忠誠，
只有利益和算計。所以從現在起，我們按新規則玩。"林曉雯仰頭望著他，
眼中充滿恐懼："你...你想干什么？"周明突然笑了，
那笑容讓林曉雯不寒而栗："當然是繼續做好丈夫啊。明天我會陪你去找律師，
確保你不會因為張成的案子受牽連。然后..."他彎腰湊近林曉雯耳邊，
"然后我們重新開始，好嗎？"林曉雯渾身發抖，卻說不出拒絕的話。
眼前的周明既熟悉又陌生，溫柔的語氣里藏著冰冷的威脅。"現在去睡吧。"周明直起身，
語氣輕松得像什么都沒發生，"明天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呢。"林曉雯踉蹌著爬起來，
逃也似地鉆進臥室。周明聽著她反鎖門的聲音，無聲地笑了。恐懼是最好的枷鎖，
而他才剛剛開始打造這副鐐銬。第二天一早，周明煮了粥，還特意煎了林曉雯愛吃的荷包蛋。
他敲門叫妻子起床，聲音溫柔得仿佛昨晚的對話從未發生。林曉雯頂著黑眼圈出來，
看到桌上的早餐時愣住了。"吃吧，一會兒去找律師。"周明遞給她筷子，"我打聽過了，
張成這次涉案金額上百萬，刑期至少五年。我們得確保你不會被牽連。
"林曉雯機械地接過筷子，卻不動食物："為什么...為什么還要幫我？
""因為你是我妻子啊。"周明微笑著看她，"婚姻是神圣的，不是嗎？無論貧窮富貴，
健康疾病..."他的笑容加深，"甚至背叛。"林曉雯的筷子掉在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吃完早飯，周明帶林曉雯去了縣城最好的律師事務所。接待他們的是位姓趙的中年律師，
收費不菲，但周明眼都不眨就付了定金。"情況不復雜。"趙律師聽完陳述后說，
"林女士確實不知情，且有證據表明張成刻意隱瞞已婚事實和款項來源。
我會準備一份詳盡的說明材料，配合警方調查。""那就麻煩您了。"周明感激地說，
然后轉向林曉雯，"老婆，你把知道的都告訴趙律師，別漏掉任何細節。我去外面等你。
"走出律師事務所，周明立刻撥通李娜的電話："怎么樣？""比預期的順利。
"李娜的聲音透著疲憊，"審計發現公司賬目混亂，
虛報收入、挪用資金、偷稅漏稅...加起來夠張成在里面待上十年了。
""他家人什么反應？""他老婆——哦，就是我——表現得震驚又傷心。"李娜冷笑，
"實際上我已經聯系了離婚律師，以他現在的處境，撫養權和大部分財產都會判給我。
"周明點了支煙："林曉雯這邊正在找律師撇清關系。你那邊能確保張成不會把她供出來嗎？
""放心，他現在自身難保，沒精力牽扯別人。"李娜頓了頓，
"不過你真打算繼續和林曉雯在一起？"周明吐出一口煙圈："當然，我們可是恩愛夫妻。
"掛斷電話，周明看了眼時間，林曉雯已經進去一個多小時了。他走回事務所，
正好碰見她從會議室出來，臉色比早上好了些。"趙律師說問題不大，"她小聲告訴周明，
"只要配合調查，我應該不會被起訴。""太好了。"周明摟住她的肩膀，
"接下來去趟你公司吧，出了這種事，總得請個假。
"林曉雯身體一僵："我...我不想回去...""怕同事議論？"周明體貼地說，
"那我陪你去，就說你身體不舒服請長假。"宏遠建材公司門口拉著警戒線，
幾個穿制服的工作人員正在查封辦公室。林曉雯躲在周明身后，不敢抬頭。"你們是？
"一個保安攔住他們。"我妻子在這里上班，來拿私人物品。"周明解釋道，
"最近她身體不好，一直請假，今天才知道公司出事了。"保安看了眼林曉雯的工牌，
勉強放行："快點，十分鐘。"辦公室一片狼藉，同事們早已不見蹤影。
林曉雯快速收拾著抽屜里的私人物品，周明則站在窗邊，假裝看風景，
實則用手機拍下了墻上的公司架構圖和幾個重要文件。"走吧。
"林曉雯抱著個小紙箱走過來。離開公司大樓，周明提議去吃午飯。
林曉雯搖搖頭："我想回家...""也好。"周明攔了輛出租車，"你先回去休息，
我去趟工地請個假，這幾天多陪陪你。"送林曉雯上車后，周明沒有立即離開，
而是站在路邊發了條信息給陳偵探："查一下張成家的地址，特別是他兒子上學的學校。
"很快收到回復："陽光私立學校，四年級三班。需要照片嗎？"周明回復："要，
越清楚越好。"回工地的路上，周明接到工頭老李的電話："你小子跑哪去了？
兩天不見人影，工不打算要了？""李哥，家里出了點事。"周明聲音低沉，
"我老婆...生病了，得照顧幾天。"老李語氣立刻軟了："嚴重不？需要錢就說。
""暫時不用，謝謝李哥。"周明頓了頓，"不過我可能得請一段長假...""行吧，
位置給你留著。"老李嘆了口氣，"有啥需要幫忙的吱聲。"掛斷電話，
周明心里涌起一絲愧疚。老李是真心對他好，但他現在不得不撒謊。復仇這條路，
一旦踏上就沒有回頭余地。回到工地宿舍，周明開始收拾行李。既然決定"照顧"林曉雯，
戲就要做全套。他特意帶上了結婚照和幾件舊衣服，營造出長期居家的假象。收拾到一半，
手機響了，是李娜："有個新情況。張成在審訊中提到了一本秘密賬本，
記錄了他這些年行賄的名單和金額。警方正在搜查。"周明立刻警覺起來："賬本在哪里？
""不確定，可能在家里或辦公室。但..."李娜壓低聲音，"我懷疑他是在虛張聲勢，
想用這個作為談判籌碼。""不管真假，這賬本很關鍵。"周明思索著，"如果能找到，
不僅能徹底毀了他，還能牽出一大批人。""我會繼續留意。"李娜說，"你那邊怎么樣？
""正在建立'恩愛夫妻'的人設。"周明看了眼打包好的行李，
"明天開始和林曉雯朝夕相處，慢慢折磨。"李娜輕笑："小心別玩火自焚。""不會的。
"周明語氣堅定，"這場游戲，我掌握著所有規則。"第二天一早，周明帶著行李回到家中。
林曉雯正在廚房煮面，看到他進門時明顯緊張起來。"早啊老婆。"周明把行李放在客廳，
"我跟工地請了長假，這段時間好好陪你。"林曉雯的手微微發抖："不...不用這樣，
你工作要緊...""工作哪有你重要。"周明走近她，伸手撫上她的臉，"看你，
憔悴成這樣。從今天起，家務我全包，你只管好好休息。"林曉雯下意識后退，
后背抵上了冰箱："周明，我們...我們能不能談談離婚的事？
"周明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離婚？為什么？""我...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沒臉再...""噓..."周明用手指按住她的嘴唇，"我說過原諒你了，不是嗎？
"他的聲音輕柔，眼神卻冷得像冰，"還是說，你還在想著張成？以為他出來后會娶你？
"林曉雯瘋狂搖頭："不是的！我只是覺得...""覺得對不起我？"周明笑了，
"那更應該留在我身邊補償啊。"他轉身走向客廳，"好了，不說這些了。
我買了你愛吃的草莓，洗好了放在桌上。"這種反復無常的態度讓林曉雯徹底迷惑了。
前一秒冷酷威脅，后一秒溫柔體貼，她完全摸不清丈夫的真實想法，
而這種不確定性本身就是一種折磨。接下來的一周，
周明完美扮演著體貼丈夫的角色：做飯、打掃、陪林曉雯去派出所做筆錄，
甚至每晚給她熱牛奶助眠。但與此同時，他也在暗中操控著一切——林曉雯的手機被他監控，
社交賬號被他登錄，連出門散步都有陳偵探的人暗中跟蹤。林曉雯則像只受驚的兔子，
時刻生活在恐懼中。周明越是對她好，她越是害怕，因為不知道這份"寬容"背后藏著什么。
她開始失眠、掉頭發，短短幾天瘦了一圈。第八天晚上，
周明接到李娜的緊急電話："賬本找到了！在張成辦公室的保險柜里，記錄了大量行賄證據，
包括那個政府項目的評標組長。""原件在警方手里？"周明走到陽臺，壓低聲音問。
"是的，但我拍了照。"李娜說，"更勁爆的是，
里面還記錄了給林曉雯的每一筆轉賬和禮物，標注著'性服務報酬'。
"周明握緊了手機："把照片發我。"掛斷電話沒多久，手機收到一連串圖片。
周明放大查看，果然是張成親筆記錄的賬目，時間、金額、事由一清二楚。
最后幾頁專門記錄了與林曉雯的"交易"，甚至詳細描述了每次約會的內容和感受，
字里行間充滿侮辱性詞匯。周明把這些照片保存到加密文件夾，然后回到客廳。
林曉雯正蜷縮在沙發上看電視，見他出來立刻坐直了身子。"老婆，"周明笑容燦爛，
"明天有個驚喜給你。"林曉雯緊張地看著他："什么...驚喜？""先保密。
"周明眨眨眼，"早點睡吧，明天要早起。"第二天一早，
周明開車帶林曉雯去了鄰市的一個高檔小區。車子停在一棟別墅前時，
林曉雯臉色大變——這是張成的秘密房產，他們曾多次在這里幽會。
"怎么...為什么來這里？"她的聲音發抖。周明笑著解開安全帶："張成被捕后，
這房子被查封了。但有些你的私人物品，警方說可以領回去。"他湊近林曉雯耳邊，
"比如那套紅色內衣，你穿著它和張成拍的照片可真是...火辣。"林曉雯面無血色，
雙手死死抓著座椅："你...你怎么知道...""我說過，我什么都知道。"周明下車，
繞到副駕駛打開車門，"來吧，別讓警官等久了。"別墅里，一名警官正在清點物品。
看到他們進來，警官拿出一個紙袋："林女士，這是從主臥抽屜里找到的，
確認是你的物品嗎？"林曉雯顫抖著接過紙袋，往里看了一眼，
立刻像被燙到一樣合上——里面是她和張成的親密合照，以及那套情趣內衣。
"是...是我的。"她聲音細如蚊蚋。"請簽個字。"警官遞過登記表，"另外，
張成要求轉交你一封信。"周明挑眉："我能看看嗎？
"警官猶豫了一下："按規定是可以的，畢竟現在所有與案件相關的通訊都需要記錄。
"信很短，只有幾行字："曉雯，什么都別承認。等我出來，一切照舊。錢和關系我都有，
那個工地佬奈何不了我們。"周明看完，不動聲色地把信還給警官："請務必作為證據存檔。
"離開別墅后，林曉雯終于崩潰了。她跪在車前，泣不成聲："周明，
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周明蹲下身，
溫柔地擦去她的眼淚："說什么傻話呢？我是你丈夫，怎么會傷害你？"他扶起林曉雯，
體貼地幫她系好安全帶，"回家吧，我給你燉了湯。"回程路上，
林曉雯一直呆呆地望著窗外。周明則時不時哼著小曲，心情很好的樣子。他知道，
今天的行動徹底擊垮了妻子最后的心理防線。從今以后，林曉雯將活在對他的恐懼和愧疚中，
這正是他想要的。到家后，周明果然端出一鍋熱騰騰的雞湯。
他盛了一碗遞給林曉雯："趁熱喝。"林曉雯盯著那碗湯，突然抬頭，
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你在湯里下了什么？"周明愣住了，
隨即大笑起來："你以為我要毒死你？"他奪過碗喝了一大口，"看，沒事。
"然后又盛了一碗遞給林曉雯，"我要是想害你，何必這么麻煩？警方都知道張成威脅你，
你要是出了事，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他。"林曉雯遲疑地接過碗，小口啜飲。湯確實很鮮美，
但她食不知味。"對了，"周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你爸媽知道你出事了嗎？
"林曉雯手一抖，湯灑了出來："沒...沒有...""那得告訴他們一聲。
"周明拿出手機，"畢竟女婿照顧生病的妻子，總該讓岳父岳母知道。""不要！
"林曉雯尖叫起來，"求你別告訴他們！我爸爸心臟不好，
受不了刺激..."周明放下手機，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那得看你的表現了。
"林曉雯終于明白了丈夫的意圖。他不是要原諒她，而是要她一輩子活在恐懼和羞辱中，
做他的囚徒。"我...我什么都聽你的..."她低下頭，淚水滴進湯碗里，
"只要別告訴我父母..."周明滿意地笑了，
伸手撫摸她的頭發："這才是我聽話的好妻子。"就在這時，周明的手機響了，
是李娜發來的消息："緊急情況，張成保釋出來了！
"第五章 風云突變手機屏幕上的消息讓周明的手指僵住了。張成保釋出來了？怎么可能？
涉案金額上百萬的經濟犯罪，再加上行賄證據確鑿，按說根本不可能獲得保釋。"確定嗎？
"他迅速回復李娜。"千真萬確。我剛接到法院通知。"李娜回復，"他找了市里的關系，
以身體原因申請保外就醫。更糟的是，他可能今晚就回家。
"周明看了眼餐桌對面魂不守舍的林曉雯，快速打字："見面談。老地方，一小時后。
"放下手機，周明強迫自己保持平靜。他夾了塊魚肉放到林曉雯碗里："怎么不吃？
菜都涼了。"林曉雯機械地拿起筷子，卻把魚肉撥到碗邊："我不餓...""多少吃點。
"周明的語氣依然溫柔，但眼神已經變冷，"待會兒我要出去一趟，可能晚點回來。
你不用等我，先睡吧。"林曉雯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又低下頭："好。
"吃完飯，周明主動洗碗，還煮了壺安神茶放在林曉雯床頭。
這些體貼舉動現在做起來已經得心應手，就像戴著一副精心打造的面具。"我走了。
"他穿上外套，在門口停頓了一下，"對了，今天警方來電話，說張成的案子有了新進展。
"林曉雯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什么...進展？""好像是找到了更多證據。
"周明故意含糊其辭，"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明天應該會通知你去補充筆錄。"說完，
他不等林曉雯反應就關上了門。讓妻子整晚猜測"新證據"是什么，也是一種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