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師父是個老騙子我叫林小滿,今年十八,是青州城茶商林家的獨女。
原本我該繼承家業,做個安分守己的茶鋪掌柜,可我爹嫌我性子野,
非要給我找個夫家管著我。我一怒之下,離家出走,拜了個師父。我師父叫宋青陽,
是個算命的。準確來說,是個江湖騙子。**1. 算命攤上的烤鴨誘惑**青州城西市,
人來人往。我蹲在算命攤后頭,百無聊賴地數著銅板。師父翹著二郎腿,手里捏著半只烤鴨,
吃得滿嘴油光。“小滿啊——”他拖長調子,拿鴨骨頭敲了敲桌沿,
“昨兒個城南李員外家做法事,你咋把人家祖宗牌位擺反了?”我頭也不抬:“您不是說,
祖宗倒著坐,財運滾滾來嗎?”“那是讓你說灶王爺!”他翻了個白眼,突然壓低聲音,
“快看,斜對面綢緞莊門口,那個穿綠裙子的姑娘,盯著咱們半柱香了?!蔽姨а垡磺疲?/p>
果然有個年輕姑娘站在街對面,神色猶豫,時不時往我們這邊瞟。
她腰間掛著塊成色極好的翡翠玉佩,陽光下泛著水光。師父的眼睛瞬間亮了。
我太熟悉這個表情——每回見著值錢物件,他眼珠子都能變成元寶形狀。
“這位姑娘——”師父不知何時已經繞到人家跟前,青布長袍隨風微動,
乍一看還真有幾分仙風道骨,如果忽略他袖口沾著的醬汁的話。“聽聞先生能通陰陽?
”姑娘聲音發顫,從荷包里摸出一張銀票,“我家姨娘夜夜啼哭,
說……說井里有人扯她裙角?!睅煾竷筛种笂A著銀票抖了抖,突然拽著我往西市跑。
我踉蹌著差點撞翻糖人攤子,就聽他邊跑邊喊:“快!買只黑驢蹄子!再晚要出人命!
”**2. 趙府的古怪井**太陽落山時,我們蹲在趙府后巷。
師父從包袱里掏出把桃木劍,劍柄上還刻著“張記木匠鋪”的標記。
我捏著鼻子把黑狗血抹在黃符上,他突然湊過來,壓低聲音道:“等會兒我跳大神的時候,
你記得把井沿那叢夜來香拔了。”“為啥?”“那花根泡過尸水,開得越艷,陰氣越重。
”他說話時手指翻飛,符紙疊成的仙鶴竟真的撲棱了兩下翅膀。我愣神的功夫,
他已經翻進院墻,月白中衣被夜風鼓起,恍惚間竟像畫本里的謫仙。子時三刻,
姨娘凄厲的尖叫劃破夜空。師父舉著銅鏡滿院子亂竄,桃木劍劈到假山上迸出火星。
我趁亂摸到井邊,扒開夜來香,潮濕的土里竟埋著半截白骨,花根像血管般纏在上面。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師父突然正經起來的吟誦讓我手一抖,符紙飄進井口的瞬間,
黑霧裹著腥風沖天而起。我癱坐在地,看著他咬破指尖在銅鏡上畫咒,金光炸開時,
耳邊竟隱約聽見一聲龍吟。**3. 師父的玉佩**次日,我們抱著二十兩銀子出城。
師父歪在牛車上打呼嚕,破包袱里掉出一塊玉佩,螭龍紋路間沾著暗紅,像是干涸許久的血。
我撿起來看了看,總覺得在哪見過?!@玉佩,不像是騙子的東西。
第二章:師父的符咒居然是真的?趙府那單生意做完后,師父破天荒請我下了趟館子。
"小二!醬肘子、紅燒魚、三鮮湯——"師父拍著桌子喊得震天響,轉頭對我擠眉弄眼,
"徒兒啊,這趟賺的銀子夠咱們瀟灑半個月。"我盯著他腰間鼓鼓的荷包:"師父,
趙家給了二十兩,您這荷包里少說五十兩吧?""咳咳!"師父被茶水嗆得直咳嗽,
從袖子里摸出個油紙包,"嘗嘗這個,東街劉婆子秘制的醬牛肉。
"我正要拆穿他轉移話題的把戲,客棧門口突然傳來"哐當"一聲。
轉頭看見個穿綢緞的中年胖子摔在門檻上,額頭冷汗涔涔,活像只被燙熟的蝦米。
"宋、宋半仙!救命啊!"胖子連滾帶爬撲到我們桌前,我這才認出是城北當鋪的周掌柜。
師父慢條斯理地啃著雞腿:"周掌柜這是撞客了?""我鋪子里...鬧、鬧妖精!
"周掌柜哆嗦著從懷里掏出個布包,掀開一看是塊血玉,"前兒個收的玉佩,自打放進庫房,
夜夜有女人哭..."我伸頭一看,玉佩上雕著并蒂蓮,花蕊處滲著暗紅,
像是有血絲在游動。師父突然變了臉色,一把將玉佩拍在桌上。"戌時三刻,
備好黑狗血、朱砂和糯米。"他聲音沉得我頭皮發麻,"再準備十丈白布,要未染色的。
"**1. 當鋪詭事**周掌柜的當鋪是棟二層小樓。我們到的時候,天剛擦黑,
整條街安靜得詭異。"師父,這玉佩..."我話沒說完,就被師父塞了把桃木劍。
"待會兒我喊'跑',你就往大門跑。"他往我手里又塞了張皺巴巴的符,"貼腦門上,
別回頭。"我還沒反應過來,師父已經踹開庫房門。陰風"呼"地掀翻了三盞油燈,
黑暗中傳來"咯咯"的笑聲,像是有人用指甲刮著陶罐。"天地自然,
穢氣分散——"師父手中銅錢劍"錚"地彈出,我這才發現那根本不是玩具,
劍身七枚銅錢在月光下泛著青光。柜臺上血玉突然浮到半空,"啪"地碎成粉末。
紅霧里慢慢顯出個人形,長發垂到腳踝,脖子卻詭異地扭轉著,臉貼在背上沖我們笑。"跑!
"師父一聲暴喝。我轉身就竄,腦后傳來"刺啦"一聲,像是布帛撕裂。
跑到院門口忍不住回頭,嚇得差點咬到舌頭——師父手里攥著張人皮似的玩意,
正跟個沒皮的血尸扭打在一起!"愣著干嘛!潑黑狗血!"師父被掐著脖子按在墻上,
臉憋得通紅。我抄起墻角木盆就砸,腥臭的血漿淋了那東西滿身。它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
師父趁機咬破手指往它額頭一戳:"滅!"血尸"砰"地炸成漫天紅霧,
地上只剩張皺巴巴的人皮,眼窩處還滴著血。
**2. 醉話**周掌柜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師父灌了半壇燒刀子,
醉醺醺地拍著我肩膀:"小滿啊,知道這叫什么嗎?畫皮鬼!
百年道行..."我盯著他流血的手指:"師父,您那銅錢劍...""地攤買的!
三文錢一把!"他猛地清醒似的,把劍往懷里一揣,"那符咒就是江湖把戲,
黑狗血辟邪誰不知道?"可我記得清清楚楚,他念的咒語和趙府井邊一模一樣。
還有那聲"滅"字出口時,柜臺上所有瓷器同時炸裂的場面,怎么看都不像騙術。
回破廟的路上,師父醉得東倒西歪。我扶著他時摸到他后腰有塊凹凸不平的疤,
形狀像被火燒過的銅錢。"二十年前...玄門..."他忽然嘟囔。"師父說什么?
""我說明天吃陽春面!"他一個激靈站直,摸出塊碎銀子拋著玩,"周掌柜給的辛苦費,
夠咱...嘔..."我拍著他后背,月光照在路邊水洼里,
晃出一塊玉佩的影子——正是師父包袱里掉出來那塊??蛇@回我看清了,
玉佩背面刻著"玄門正宗"四個小字。**3. 十五的月亮**第二天晌午,
我在城隍廟后院的歪脖子樹下挖出個鐵盒子。里面整整齊齊碼著十二張泛黃的符紙,
每張右下角都畫著個小小的銅錢標記——和師父后腰的疤一模一樣。"小滿!
"師父的聲音嚇得我差點把盒子扔了,"東街王婆婆送了兩只燒雞,
趁熱...你拿我符紙干嘛?"我舉著鐵盒的手直抖:"師父,這些...""哦,
去年批發的。"他撕著雞腿含混不清地說,"跟天橋底下張瞎子買的,十文錢一沓,
糊弄人夠用..."可盒子里最底下那張符紙上,還沾著已經發黑的血跡。當晚是四月十五,
我假裝睡著,聽見師父輕手輕腳出了門。從窗縫看見他換了身素白道袍,
發髻用木簪束得一絲不茍,哪還有半點江湖騙子的模樣。我偷偷跟上去,
發現他往亂葬崗方向去了。月光下,他后腰那塊疤亮得刺眼,像是嵌了枚銅錢在皮肉里。
第三章:師父每月十五的秘密跟蹤師父這事,我盤算好幾天了。四更天的梆子剛敲過,
我就裹著件灰布褂子蹲在城隍廟后墻根。夜露把鞋尖打濕了半截,
才聽見"吱呀"一聲——師父那扇破木板門終于開了。月光底下,
他一身素白道袍跟雪堆似的,發髻用桃木簪綰得一絲不茍。我揉了揉眼睛,
這還是那個啃燒雞滿手油、騙錢時眼珠子滴溜溜轉的宋青陽?
**1. 亂葬崗的銅錢陣**師父走路的姿勢都變了,腰板挺得筆直,袖口灌著風,
活像戲文里演的得道高人。我縮著脖子跟了二里地,越走越荒涼,
路邊歪脖子樹上掛著破布條,風一吹跟吊死鬼招手似的。亂葬崗的土包一個挨一個,
師父停在最西頭那棵老槐樹下。我趴在草窩里,看他從袖子里摸出七枚銅錢,
按北斗七星的形狀擺在地上。銅錢剛落地,突然"錚"地立了起來,
在月光下轉得跟陀螺似的。"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師父念咒的聲音沉得能滲進土里。
我正納悶呢,突然腳脖子一涼——有東西在抓我!低頭看見只青灰色的手從土里鉆出來,
五根指頭跟枯樹枝似的扣在我腳踝上。我嚇得差點叫出聲,師父那邊"唰"地飛來張黃符,
正貼在那手背上。"嗤"地冒起股白煙,那手縮回土里不見了。"出來吧。"師父頭都沒回,
"踩到鎮尸符了。"我灰頭土臉地爬過去,發現他面前擺著個陶罐,
罐口封著張畫滿紅符的油紙。師父手指頭在罐口畫圈,里頭傳來"咚咚"的撞擊聲,
像是關著只活物。"師、師父..."我嗓子眼發緊,"這啥啊?""二十年的老腌菜。
"師父突然又變回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下粥最香..."罐子猛地一抖,
封口符"刺啦"裂開道縫。師父臉色驟變,咬破中指往裂縫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