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十七分，程默的試管第三次炸裂時，整棟生物安全四級實驗室的警報突然響起。
"一級生化泄露警報，所有人員立即撤離。重復，
一級生化泄露警報......."一個機械音伴著警報聲不斷重復道。
程默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這不是演習，透過負壓實驗室的鋼化玻璃，
他看見走廊上奔跑的人影突然撲倒了同事。被撲倒的人發出不似人類的嚎叫，
然后以詭異的姿勢重新站了起來——脖子呈九十度彎曲，嘴角掛著暗紅色黏稠液體。"見鬼！
"程默的瞳孔劇烈收縮。作為國家病毒研究所的首席研究員，他太清楚這意味著什么了。
三天前從南美運來的那份神秘樣本，他們還沒來得及完全解析的XN-47毒株，
竟然提前爆發了。安全門被撞得砰砰作響。程默飛快地掃視實驗室，
抓起冷藏柜里的三支藍色試劑塞進防震箱和一個平板電腦，
然后從應急通道的電子鎖輸入了最高權限密碼。當最后一道氣密門在身后關閉時，
他聽見玻璃碎裂的聲音和此起彼伏的慘叫。城市的夜空被火光染成橘紅色。
程默躲在研究所樓頂的通風管道里，
通過手機斷斷續續的信號看到了外界的情況——全城十二家醫院同時報告不明原因攻擊事件，
地鐵站出現大規模踩踏，警方通訊頻道里充斥著"他們不是人類"的絕望呼喊。
"萱萱......"程默顫抖著手指撥打了第十七次妻子的電話。
林萱是市立醫院的產科醫生，今晚值夜班。最后一次通話是在六小時前，
她說有個產婦出現異常躁動，咬傷了護士。凌晨五點二十分，
程默用實驗室的消防斧劈開了便利店的后門。貨架上的食物所剩無幾，
他抓起幾包壓縮餅干時，聽見冷藏柜后面傳來微弱的啜泣聲。"出來！
"程默警惕舉起斧頭朝聲音發出的地方喊道，慢慢靠近看見一個穿校服的女孩蜷縮在角落，
校服上沾著大片血跡——不是她的。"別、別殺我......"女孩舉起顫抖的雙手，
帶著啜泣聲道，
.....那是我爸爸的血.......求求你不要殺我......"程默打量著女孩，
注意到她手腕上的電子表顯示體溫36.7℃。
XN-47感染者體溫會在一小時內升至39℃以上，這是他能活到現在的重要判斷依據。
"你叫什么？""陸小雨...高三(4)班..."話音還沒落下，
遠處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響。程默拽起女孩沖向后門，卻在拐角處撞上三個搖搖晃晃的身影。
領頭的"人"穿著便利店制服，左半邊臉已經腐爛，渾濁的眼球在看見活人的瞬間驟然收縮，
立刻踏著奇怪的步子朝程默沖來。程默的斧頭嵌進第一個喪尸的顱骨時，他聽見了槍聲。
另外兩個喪尸的頭顱像西瓜般爆開，腥臭的液體濺了他一身。"平民？
"一個穿戰術背心的男人從屋頂索降而下，手中的狙擊步槍還冒著煙。
男人右臂的傷口用撕開的襯衫草草包扎著，迷彩褲上別著褪色的陸軍特種部隊徽章。"陸遠，
原獵鷹突擊隊的。"男人檢查了下女孩的狀況，突然僵住了，"小雨？""小叔！
"女孩撲進男人懷里痛哭起來。程默這才注意到兩人相似的下頜線條。
陸遠聽完程默的解釋后，用軍刀在地上畫出簡易地圖："軍方在城北體育館設了隔離區，
但醫院是重災區。"他看了眼程默手機屏保上的婚紗照，"你老婆在中心醫院？
那地方現在就是絞肉機。""我必須去。"程默打開防震箱，
三支藍色試劑在晨光中泛著冷光，"這可能是最后的疫苗原型。"三人穿過地下管網時，
程默的平板電腦收到了研究所最后傳輸的數據。XN-47的RNA序列在屏幕上跳動，
片段突然讓他汗毛倒豎——這和二十年前導致他父母死亡的那次實驗室泄露的毒株高度相似。
"不是意外..."程默喃喃自語。父親臨終前塞給他的那張寫滿數字的紙條，
原來一直是正確的。地下管道的霉味混合著血腥氣直沖鼻腔。
程默將平板電腦的背光調到最低，
熒光綠的建筑結構圖上跳動著七個紅點——最近的感染者距離他們藏身的配電室只有15米。
"兩點鐘方向，三個移動目標。"陸遠用戰術手語比劃，
迷彩油下的眼睛在夜視儀后閃著冷光。他右臂的傷口滲血染透了臨時繃帶，
但持槍姿勢依然穩定如機械支架。程默感覺到陸小雨抓著自己衣角的手在發抖。
少女校服上的血跡已經氧化成褐色，電子表顯示她的心率維持在112次/分，
仍在正常應激反應范圍內。他握緊消防斧，斧刃上殘留的腦組織碎屑隨著動作簌簌掉落。
"跟著我的彈道走。"陸遠突然踹開生銹的鐵門，
消音器下的5.8mm子彈連續洞穿三個喪尸的眉心。
程默注意到彈著點全部精確位于眶上孔位置，這是破壞感染者腦干的最優路徑。
三人沖進醫院側巷時，月光正被翻涌的烏云遮蔽。程默的防護靴踩到一團黏膩物體，
戰術手電掃過發現是半截連著脊椎的頭顱——死者胸牌顯示是急診科護士，
腐爛的右手還緊握著針管注射器。"蹲下！"陸遠突然將兩人撲倒。
二樓破碎的窗框里墜下三具喪尸，其中穿著病號服的感染者腹腔大開，
露出的腸管竟還在蠕動。程默的斧頭橫劈進墜落者的頸椎，
骨裂聲與陸遠的點射聲重疊成死亡的韻律。陸小雨突然尖叫。
陰影里竄出個穿保安制服的喪尸，腐爛的左手死死鉗住她腳踝。程默反手揮斧時，
發現攻擊角度被消防栓阻擋——陸遠的軍刀搶先貫穿喪尸太陽穴，
刀尖從對側顴骨穿出時帶出團灰白色腦組織。"體溫39.6℃，感染時間超過兩小時。
"程默用手電照射喪尸潰爛的頸部，"注意血液噴濺！"他話音未落，
陸遠已經扯過巷道里的廣告布罩住尸體，墨綠色膿血在帆布上暈染出毒蕈狀的痕跡。
穿過停車場時遇到了尸群。十七個感染者正在分食某具尸體，咀嚼聲像濕木頭在砂紙上摩擦。
陸遠從戰術背心掏出震撼彈，程默卻按住他手腕："聲音會引來更多！
看他們胸口的工牌——"夜視儀放大畫面顯示，正在進食的喪尸都掛著醫院后勤部的身份卡。
程默快速劃動平板調出建筑圖紙："通風管道C區，連接地下藥庫的備用通道！
"他們攀爬消防梯時，鐵架晃動驚動了尸群。陸遠單手掛在五米高的橫梁上連續射擊，
QBZ-191的彈殼墜落在喪尸仰起的腐爛面孔上。程默用牙咬著手電，
另一只手死死拽住陸小雨的腰帶——少女的校服布料在重力作用下正逐漸撕裂。"跳！
"陸遠踢開通風管百葉窗的瞬間，程默抱著陸小雨滾進彌漫著消毒氣味的金屬甬道。
下方喪尸的指甲刮擦管壁聲令人牙酸，某個肥胖感染者的肩胛骨卡住了管道入口，
腐敗脂肪的惡臭頓時充滿了狹小空間。程默的平板突然震動，
XN-47的RNA變異警報響徹管道。熱成像顯示前方三米處有團人形熱源，
體溫37.2℃——是存活的人類！
陸遠卻突然打出手語警告："體溫正在每秒上升0.03℃，準備接觸！
"當他們在管道轉角與對方遭遇時，程默的斧頭距離那人的咽喉只剩兩厘米。
是個穿手術衣的年輕醫生，左肩的咬傷正在滲血，但瞳孔尚未出現針狀收縮。"帶我去產科！
"醫生顫抖著舉起冷藏箱，"林主任需要的Rh陰性血漿..."話音戛然而止，
他的眼球突然爆凸，體溫監測器發出刺耳警報。陸遠的子彈在醫生顱骨炸開的同時，
程默將血漿箱搶拋給陸小雨——箱體溫度顯示-18℃，干冰白霧正從密封條縫隙滲出。
最后五十米的沖刺如同地獄之旅。通風管外傳來此起彼伏的嚎叫，
某個瞬間整個管道突然傾斜——尸群在下方疊羅漢形成了血肉之梯。
陸小雨懷中的血漿瓶相互碰撞，深紅色液體在玻璃上劃出詭異的螺旋紋路。
當程默踹開產科通風口的瞬間，陸遠正把最后一個彈匣拍進槍膛。下方診療室的地板上，
二十七個喪尸同時仰起腐爛的面孔，脖頸扭轉的咔嗒聲像爆豆般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