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霆舟,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因為沈清瑤?"我赤腳踩在冰涼的地磚上,
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他翻書的指尖微頓,卻始終不肯抬頭看我。
昨夜滾燙的體溫還烙在皮膚上,今晨的疏離卻比霜雪更刺骨。原來這場婚姻里,
自始至終只有我一個人當了真——連那場失控的纏綿,都是他隨手可棄的意外。
01藥力像退潮般從我身體里一絲絲抽離,隨之而來的是骨頭縫里都透出來的酸軟和狼狽。
我睜開眼,頭頂是熟悉的沉香木雕花床頂,身上蓋著的錦被卻凌亂不堪,
昭示著昨夜并非一場荒唐夢境。身側早已空了。顧霆舟,我的夫君,
此刻正端坐在窗邊的梨花木椅上,一身月白常服,脊背挺得筆直,手中捧著一卷書,
姿態閑適,仿佛昨夜那個失控的男人與他毫無干系。晨光透過窗欞,
在他俊美卻冰冷的側臉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暈,可他周身散發出的疏離,
卻比這初冬的清晨還要冷上幾分。他甚至沒有看我一眼,那雙深邃的眸子,
又恢復了往日的“瞎眼”般的平靜,仿佛我只是這房中一件無關緊要的擺設。心,
一點點沉下去,寒意從四肢百骸涌起。昨夜的一切,于他而言,不過是一場意外,
一場可以被輕易抹去的意外。而我,卻像個跳梁小丑,獨自品嘗著這滿心的屈辱和難堪。
成婚一年,這偌大的顧府,于我而言,不過是一座華麗的牢籠。新婚夜,紅燭高照,
喜帕下的我滿懷憧憬,等來的卻是他一句“軍務繁忙”,隨后便是長達一年的分院而居。
他有他的“清風院”,我有我的“靜寧軒”,楚河漢界,涇渭分明。偏偏在人前,
他卻是個無可挑剔的夫君。宴會上,他會為我擋酒,會細心地為我布菜,
會不動聲色地替我解圍。那些溫柔體貼的假象,騙過了所有人,包括高高在上的太后,
也包括對我期望甚高的母親?!熬┏堑谝幻廊?,嫁得如意郎君,真是天作之合。
”這樣的贊譽,聽在我耳中,卻像一根根尖銳的刺,扎得我生疼。他們不懂,
這“如意郎君”的心,根本不在我身上。“清寧啊,你和霆舟成婚也一年了,
這肚子怎么還沒動靜?”婆母顧老夫人的聲音總是在不經意間響起,
帶著幾分不容置喙的威嚴,“女人家,還是要懂得抓住男人的心,早日開枝散葉才是正經。
”她話里話外,無不是在暗示我“不解風情”,沒能攏住顧霆舟。我又能如何解釋?
說你的兒子,連我的房門都鮮少踏入嗎?我只能垂下眼瞼,諾諾應下,
將所有的委屈和苦澀盡數吞咽。有時候,我會忍不住想,他這般冷待我,
是不是因為……沈清瑤?那個我同父異母的庶妹,如今已是宮中風頭無兩的瑤貴妃。
坊間傳聞,顧霆舟與她曾有過一段青梅竹馬的情誼,若非我沈家嫡女的身份,若非圣上賜婚,
顧家少夫人的位置,又怎會輪到我?這個念頭像毒草一般在我心底蔓延,日日夜夜啃噬著我。
昨夜的失控,像一根引線,點燃了我壓抑許久的怨懟。我赤著腳,踩在冰涼的地面上,
一步步走向他?!邦欥?,”我的聲音帶著宿夜的沙啞,還有一絲控制不住的顫抖,
“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因為沈清瑤?”他翻書的動作頓了一下,極輕微,
若非我一直死死盯著他,幾乎無法察覺。但他依舊沒有抬頭,沒有看我。“你是不是因為她,
所以才不愿碰我?所以才對我如此冷淡?”我追問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帶著血腥味??諝饽郎?,只有窗外幾聲鳥鳴,顯得格外刺耳。良久,
他才緩緩放下手中的書卷,終于抬起頭,那雙漆黑的眸子看向我,平靜無波,卻又深不見底,
仿佛能將我所有的情緒都吸進去。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那樣靜靜地看著我,
眼神里沒有一絲波瀾,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陌生人。這種沉默,
比任何刻薄的言語都要傷人。它像一把無形的利刃,將我最后一絲希冀徹底斬斷。我的心,
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沉入冰冷的深淵,再也找不到一絲光亮。
他薄唇微啟,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化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嘆,重新拾起了書卷,
將我徹底隔絕在他的世界之外。我站在原地,渾身冰冷,連呼吸都帶著痛。原來,
這才是真正的絕望。03他重新拾起書卷,指尖微動,將我徹底隔絕在他的世界之外。
冰冷的絕望,像無數根細針,密密麻麻刺進我的四肢百骸。我站在原地,
感覺自己快要被這無聲的酷刑撕裂。為什么?這個念頭在腦海中盤旋,
像一只找不到出口的困獸。是沈清瑤嗎?這個名字,像一根導火索,
瞬間將我的思緒拉回到了兩年前。那時,衛臨川將軍大破匈奴,凱旋歸朝。長街之上,
萬民空巷,歡呼雷動。我隨母親在相府的露臺上遠遠看著,只一眼,
便記住了那個銀甲白袍、身姿挺拔的年輕將軍。他眉目疏朗,氣宇軒昂,
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卻又帶著悲憫眾生的溫和。“衛將軍當真是少年英雄,
國之棟梁?!蔽也挥勺灾鞯剌p聲贊嘆,眼中是未經世事的天真仰慕。話音剛落,
身側便傳來一聲極輕的冷哼。我轉頭,對上顧霆舟幽深莫測的眼。那時,我們尚未成婚,
賜婚的圣旨也才剛下不久。他立在我身側,錦衣玉帶,俊美依舊,
只是那張慣常沒什么表情的臉上,此刻卻覆著一層薄冰?!坝⑿??”他語調平平,
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沈大小姐眼光獨到?!蔽倚念^一跳,
有些不明所以:“顧公子何出此言?衛將軍保家衛國,難道不值得敬佩?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敬佩自然是敬佩的,只是……有些人,有些念想,
還是早些斷了為好。衛將軍那樣的人物,沈大小姐,你配不上?!弊詈竽蔷洹澳闩洳簧稀?,
像一記耳光,火辣辣地打在我臉上。我漲紅了臉,又氣又窘:“顧霆舟,
你……”他卻不看我,目光投向遠處衛臨川的身影,語氣意味深長:“況且,
他心中早已有人,不是你能肖想的?!蹦鞘俏业谝淮晤I教顧霆舟的刻薄。也是從那時起,
衛臨川這個名字,仿佛成了我們之間一個隱秘的禁忌。不久后,宮中設宴,慶賀衛將軍凱旋。
我隨父母入宮,席間觥籌交錯,歌舞升平。偏偏,沈清瑤就坐在離我不遠的位置。
她今日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身水紅宮裝,襯得她肌膚勝雪,眉眼間帶著幾分刻意的嬌媚。
她一見我,便故作親熱地喚道:“姐姐也來了?!蔽业h首,不想與她多言。酒過三巡,
沈清瑤忽然舉杯,笑盈盈地對上首的太后說道:“太后娘娘,臣女聽聞,
今日衛將軍亦在席上。臣女對將軍仰慕已久,
不知可否請將軍點評一二臣女姐姐清寧所作的《春江花月夜圖》?
姐姐為此畫作耗費諸多心血,只是藏在深閨,未免可惜了。”此言一出,滿座皆靜。
我捏著酒杯的手指猛然收緊,指尖泛白。沈清瑤這是要當眾給我難堪!我的畫技,自己清楚,
不過是閨閣消遣,哪里登得上大雅之堂,更遑論在衛將軍這等人物面前獻丑。
母親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但宮宴之上,不好發作。我強作鎮定,正要開口婉拒,
卻聽沈清瑤又嬌笑著補充道:“姐姐的畫,臣女也曾有幸拜讀,
筆觸嘛……倒是頗有幾分稚拙之趣。不過,想來衛將軍見多識廣,定能瞧出其中深意。
”她話里話外的貶低與嘲諷,像針一樣刺向我。我能感覺到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有同情,
有好奇,更有幸災樂禍。臉頰火燒火燎,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就在我窘迫無措之際,
一道清朗溫和的聲音響起:“瑤貴妃此言差矣?!北娙搜曂?,
只見衛臨川不知何時已站起身,他身姿如松,目光坦蕩,
正看著我手中的畫卷——那是我今日按例呈給太后賞玩的,此刻正由宮人捧著。
“方才本將已瞻仰過沈大小姐的畫作,”衛臨川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整個大殿,
“此畫意境悠遠,筆法細膩,尤其是這月下江水,波光粼粼,宛若真實。若非要論價,
本將愿出千兩黃金求購,只恐唐突了佳人?!鼻牲S金!滿座嘩然。
沈清瑤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中閃過一絲錯愕與不甘。我怔怔地看著衛臨川,
他含笑的目光溫和而鼓勵,沒有絲毫輕浮,只有純粹的欣賞與善意。那一刻,
仿佛有一股暖流注入我冰冷的心房。他替我解了圍,用一種最體面、也最令人信服的方式。
我感激地看向他,微微屈膝:“多謝衛將軍謬贊,小女愧不敢當。”衛臨川淺淺一笑,
重新落座。這場小小的風波就此平息。我悄悄抬眼,看向顧霆舟。他坐在不遠處,
自始至終未發一言,只是端著酒杯,目光沉沉地看著我與衛臨川的方向,神色晦暗不明。
我看不透他眼中翻涌的情緒,只覺得那目光像一張無形的網,讓我有些透不過氣。宴后,
回府的路上,顧霆舟與我同乘一車。車廂內一片死寂。良久,他才開口,
聲音依舊是那般平淡無波,聽不出喜怒:“今日之事,是沈清瑤無禮,本侯代她向你致歉。
”我心中一澀,他這是在撇清關系,還是在履行他未來夫君的“責任”?“顧公子言重了。
”我垂下眼,聲音冷淡。他似乎還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沉默。
我能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我身上,帶著幾分審視。我下意識地將手從他寬大的袖袍旁抽回,
不愿與他有任何觸碰。那一晚,顧霆舟的冷漠與衛臨川的仗義執言,
在我心中留下了涇渭分明的印記。原來,真正的欣賞與善意,是那般溫暖,那般明亮。
而顧霆舟給我的,始終只有那深不見底的冰冷和疏離。兩年前的記憶清晰如昨,
那份屈辱與感激,失望與心酸,此刻依舊在胸口翻騰。我猛地回過神,
看著眼前依舊捧著書卷、對我視若無睹的顧霆舟,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對我,究竟是怨,是恨,還是……全然的漠不關心?如果沈清瑤是那根刺,那衛臨川呢?
衛臨川又算是什么?我看著他冷硬的側臉,一個念頭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邦欥?,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空寂的房間里響起,帶著一絲孤注一擲的顫抖,“兩年前宮宴,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配不上衛臨川?”04他終于舍得將目光從書卷上移開,落在我身上。
那雙深潭般的眸子,依舊辨不出情緒,只淡淡地吐出兩個字:“荒唐?!庇质沁@樣。
我的心一點點沉下去?;奶疲渴俏业膯栴}荒唐,還是我的人荒唐?
胸口那股翻騰的郁氣無處發泄,我索性不再看他,轉身便走。既然在他這里得不到答案,
那有些人,有些事,我總得知個明白。第二日,我備了些精致糕點,
乘著馬車往衛將軍府去了。無論如何,當年宮宴上衛臨川的解圍之恩,我始終銘記在心。
這份謝意,遲了兩年,也該鄭重表達。馬車在衛府門前停穩,我剛扶著丫鬟的手下車,
便見一個女子從府中匆匆走出。她身形窈窕,眉眼間帶著幾分未散的愁緒與慌亂,見到我,
也只是略一點頭,便低著頭快步上了不遠處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迅速離去。我心中微動,
只覺得那女子的側臉有幾分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通報過后,我被引著進了衛府。
衛臨川很快便出來了,依舊是那副溫文儒雅的模樣,只是……他唇角竟有一塊清晰的青紫,
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我心中一驚,面上卻不露聲色,屈膝行禮:“清寧見過衛將軍。
”“沈大小姐不必多禮。”他溫和一笑,請我入座,
“不知今日前來……”我將食盒遞上:“兩年前宮宴之事,清寧一直感念將軍援手。
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望將軍莫要嫌棄?!毙l臨川接過,眸光微閃:“舉手之勞,
大小姐太客氣了。”他頓了頓,指了指唇角的傷,“讓大小姐見笑了,一點小意外。
”我垂下眼,這“小意外”看起來可不小。聯想到方才匆匆離去的女子,我心頭疑云更甚,
但也不便多問。寒暄幾句,我便起身告辭。剛回到府中,還未踏進自己的院子,
顧霆舟便如一陣風般出現在我面前。他臉色鐵青,眸中翻涌著我從未見過的怒火,
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將我的骨頭捏碎?!澳闳プ鍪裁戳??”他聲音嘶啞,
帶著質問?!拔胰ツ膬?,需要向顧公子報備嗎?”我手腕吃痛,
心中那股被他漠視的怨氣也涌了上來。“你去見了衛臨川?”他死死盯著我,
像是要將我看穿,“他嘴角的傷,是不是你……”我猛地抬頭,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懷疑我與人私會,還動了手?一股巨大的屈辱感涌上心頭,混雜著這些年積壓的委屈與不甘,
讓我口不擇言起來:“是!我就是去見了衛臨川!”我看到他眼中的血絲更重,
呼吸也變得粗重。“他比你有趣多了!”我甩開他的手,聲音帶著我自己都未察覺的尖利,
“他會欣賞我的畫,會為我解圍!不像某些人,只會冷冰冰地坐著,
永遠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沈清瑤是刺,衛臨川是光,而他顧霆舟,是覆蓋在我心頭,
驅之不散的寒冰!“沈清寧!”他低吼一聲,那聲音里充滿了壓抑的痛苦。下一刻,
我便被他猛地拽入一個滾燙的懷抱。他的手臂如鐵鉗般禁錮著我,
濃烈的男性氣息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酒氣,將我團團包圍。我尚未來得及反應,
他的唇便狠狠地壓了下來。那不是一個溫柔的吻,帶著懲罰般的力道,輾轉廝磨,
掠奪著我的呼吸。我掙扎著,捶打著他的后背,他卻抱得更緊,吻得更深。
咸澀的液體滴落在我的臉頰上,我怔住了。是淚嗎?顧霆舟的淚?他終于稍稍松開我,
額頭抵著我的額頭,滾燙的呼吸噴灑在我臉上。他的眼眶通紅,那雙總是深不見底的眸子里,
此刻盛滿了破碎的痛楚與近乎絕望的愛意?!吧蚯鍖帲彼曇羯硢〉脜柡Γ?/p>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我等了你這么久……等了這么久……輪也該輪到我了!
”我的心狠狠一顫。等我?輪到他?這是什么意思?“你……”我腦中一片混亂,
那些積壓的情緒在這一刻盡數爆發,化作洶涌的淚水,“你混蛋!你憑什么這么對我?
你明明……”“我明明什么?”他打斷我,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嘲與苦澀,
“明明看到你畫了別的男人,還要裝作若無其事?明明看著你對別的男人笑,還要大度祝福?
”畫了別的男人?我猛地想起什么,一把推開他,沖到書案前,
從一堆畫稿中翻找出那張被我隨意放置的畫卷。“你說的是這個嗎?”我展開畫卷,
舉到他面前。畫上,大雪紛飛,一道孤寂的背影立于梅林之中,
玄色披風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那人身形挺拔,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落寞?!斑@不是衛臨川!
”我幾乎是吼出來的,“你看清楚,這是誰!”顧霆舟的目光落在畫上,整個人僵住了。
他死死地盯著那道背影,眸光劇烈地顫動著,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
“這是……那年冬天,你在王府賞梅宴上,你說冷,我讓下人送披風給你,你卻先走了。
”我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哽咽,“我站在那里,等了你很久……畫的,是你。
”不是什么馬夫,也不是什么衛臨川。是我年少時,偷偷藏在心底,不敢宣之于口的顧霆舟。
他伸出手,指尖顫抖地撫上畫中人的肩?!笆俏摇彼?,聲音輕得像一陣風,
“原來……是你畫的我……”我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五味雜陳。這么多年的誤會,
這么多年的隔閡,竟然只是因為一幅畫我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五味雜陳。
這么多年的誤會,這么多年的隔閡,竟然只是因為一幅畫,
一幅我以為他永遠不會在意、不會看見的畫。他緩緩抬起頭,
那雙眼眸里褪去了之前的冷漠和怒火,只剩下深不見底的歉疚和難以置信。他伸出手,
指尖輕輕觸碰我的臉頰,帶著一絲顫抖?!扒鍖帯彼穆曇舻蛦?,
像是壓抑了許久的嘆息,“是我……是我錯了。”他的觸碰帶著滾燙的溫度,
與他之前冰冷疏離的模樣判若兩人。我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決堤般涌出。這些年,
我以為他厭惡我,以為他眼中只有沈清瑤,以為他對我所有的冷淡都是理所當然。原來,
只是一個可笑的誤會。“你知不知道,”我哭著,聲音哽咽,“這些年,
我有多難過……我以為你恨我,以為你覺得我配不上你……”他將我重新拉入懷中,這一次,
懷抱不再是懲罰,而是小心翼翼的珍視。他抱得很緊,仿佛要將我揉進骨血里。“傻瓜,
”他吻著我的發頂,聲音帶著哭腔,“我怎么會恨你?我以為……我以為你心悅衛臨川,
以為你將我當成了他……那幅畫,我看到的時候,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嗎?”他告訴我,
那年他從王府出來,看到我站在雪地里,以為我在等他??僧斔呓?,
卻看到我望著遠方發呆,眼神里帶著一種他看不懂的情緒。后來,他在無意中看到了那幅畫,
畫中的背影,他知道是自己,可畫中的意境,那種溫柔的、帶著期盼的眼神,卻讓他誤以為,
我是在借他的背影,畫著另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