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后臺的陰影里，指尖摩洛地捏著耳機線。鎂光燈從舞臺灑下來，照得人睜不開眼。
音樂盛典的現場喧囂熱鬧，像一場浮華的夢。而我，是這場夢里最清醒的旁觀者。“溫念，
你上場前記得補個妝。”助理小夏遞來粉餅的時候，聲音壓得很低，
“顧總那邊……好像有點問題。”我沒接話，只是抬手撥了下耳邊碎發，
鏡中倒映出一張精致卻毫無情緒的臉。“林檬的表演臨時加進來了，原本是你壓軸的。
”她頓了頓，小心翼翼地看我一眼，“說是投資方的意思。”我笑了笑，
嘴角弧度恰到好處：“哦？那他今天心情不錯。”小夏沒再說話，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轉身離開了。化妝間恢復寂靜，只有空調嗡嗡作響。我對著鏡子緩緩涂上口紅，
顏色是正紅色，濃烈得像是某種無聲的宣言。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經紀人發來的消息：【別沖動，先穩住，我們正在想辦法爭取曝光資源。】我沒回。
因為我已經聽見前臺傳來的掌聲和尖叫——林檬出場了。我走出化妝間，穿過長長的走廊，
來到后臺入口。燈光亮起的一瞬間，我看見了他。顧沉舟坐在第一排中央的位置，西裝筆挺，
神情專注。他的視線落在舞臺上那個穿著白色紗裙的女孩身上，眼神溫柔得像水。那是林檬。
青梅竹馬的白月光，如今踩在我的肩膀上，一躍成名。我靠在墻邊，靜靜看著這一幕。
沒有憤怒，也沒有悲傷，只有一種冰冷的、清晰的認知在心底蔓延。原來，我只是一個工具。
一個可以隨時被替換的工具。“溫小姐？”工作人員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您的位置在第二排右側，導演說您最好提前入座。”我點點頭，走向指定座位。
經過林檬的經紀人時，我聽見她在低聲跟別人通話：“這次多虧了顧少安排，
不然哪輪得到林檬壓軸。聽說溫念氣壞了，躲在后臺哭呢。”我腳步一頓，轉頭看了她一眼。
她立刻噤聲，臉上笑容有些僵硬。我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一笑，繼續向前走。坐下的時候，
我感覺到周圍人的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來。有人竊竊私語，有人欲言又止。
我能想象他們在想什么——“溫念完了，顧少都不護她了。”“她是不是得罪了誰？
”“聽說她最近脾氣越來越大，連品牌代言都丟了。”可沒人知道，這三年來，
我替他擋了多少緋聞，陪他見了多少客戶，甚至在他母親面前扮演乖巧懂事的兒媳婦。而他，
用我的熱度為林檬鋪路，用我的信任做籌碼，把我當成一顆可以隨時棄掉的棋子。
我低頭拿起包里的香檳杯，輕輕晃動著透明液體。玻璃杯在燈光下折射出細碎光芒，
就像那些年我們共度的夜晚，美麗卻虛幻。“溫小姐。”一道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抬頭，看見顧沉舟站在面前。他穿著深灰色西裝，袖扣閃著微光，整個人依舊優雅從容，
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好久不見。”他說。我看著他，微笑：“是啊，好久不見。
”他在我旁邊坐下，低聲問：“你還好嗎？”“很好。”我說，“感謝你今天的安排，
讓我有時間好好思考未來的發展方向。”他頓了一下，語氣略顯遲疑：“你知道的，
這只是商業上的權衡，并不意味著我不在意你。”“當然。”我點頭，
“畢竟我只是你的‘普通朋友’，對吧？”他神色一滯。我轉頭看向舞臺，
林檬正在唱一首抒情慢歌，臺下觀眾如癡如醉。“她唱得真好。”我說，“尤其是高音部分，
清澈透亮。”“溫念……”他想說什么。我舉起酒杯，打斷他：“祝你們幸福。
”他沉默了幾秒，起身離開。我看著他回到原位，重新將注意力投向舞臺。
林檬似乎察覺到了什么，朝我這邊看了一眼，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我舉起酒杯，
輕輕碰了碰唇邊，一飲而盡。這一刻，我忽然覺得輕松了許多。不是釋然，
而是終于看清了所有偽裝之下赤裸裸的真相。散場后，我獨自走在后臺的通道里，
手機震動起來。是一條匿名信息：【溫小姐，我是林檬的造型師。今晚的事，我很抱歉。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提供一些對你有利的信息。】我盯著屏幕良久，
然后按下回復鍵：【什么時候見面？】對方很快回了一個地點。我收起手機，走進電梯。
鏡面倒影中的女人眼神堅定，唇角不再掛著虛假的笑意，
而是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冷靜與鋒利。我知道，接下來的每一步，都要走得穩，走得狠。
因為這一次，我要為自己活一次。而不是，成為任何人的踏腳石。鏡頭掃過后臺角落，
一只纖細的手指滑過顧沉舟的電腦鍵盤。文件夾標題刺目可見：《溫念流量轉移計劃》。
而屏幕外的她，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笑容。電梯門緩緩合上時，
我摸了摸耳垂上的鉆石耳釘。這是顧沉舟送我的生日禮物，價值不菲。此刻卻像一根刺，
扎得我耳根發疼。我摘下耳釘，放進手包夾層。手機又震動起來，是經紀人：【念念，
別輕舉妄動。林檬的造型師可能是在試探你。】我沒回。因為電梯已經停在地下二層，
停車場的燈光冷白刺眼。我快步走向自己的車，后視鏡反射出后方一個模糊的身影。
我踩下油門，駛離盛典現場。目的地是一家私人咖啡館，位于市中心一棟老式寫字樓里。
十分鐘后，我走進三樓308室。“溫小姐。”靠窗的位置有人輕輕揮手。
是個穿黑色高領毛衣的女人，三十歲出頭，妝容精致卻不張揚。她面前擺著一杯拿鐵，
杯沿還留著半圈唇印。“我是林檬的造型師，姓許。”我坐下，點了杯美式。
等服務員離開后，她從包里抽出一個U盤，推到我面前。“里面有你需要的東西。
”我沒有碰，只是靜靜看著她：“為什么幫我？”她笑了笑，
笑容有些苦澀：“因為我曾經也是被利用過的人。三年前林檬剛入行時，
是我帶她認識了顧沉舟。我以為她是真心想學東西，結果……”她頓了頓，
“她搶了我的客戶資源，還把我踢出了團隊。”我盯著她的眼睛：“你憑什么覺得我會贏？
”“因為你比她強。”她說，“她能有今天，全靠顧沉舟暗中扶持。
而你——”她目光落在我臉上，“你是真正的實力派。”我沉默了幾秒，
終于開口：“我要怎么用這個U盤？”她遞來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密碼：“里面是顧沉舟和投資方的往來郵件，還有他為林檬量身打造的流量計劃。
最關鍵是的，有一段錄音。”“什么錄音？”“他親口承認，你們的關系只是場交易。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可面上依舊平靜：“謝謝你。”她搖搖頭：“別謝我，
我只是希望你能讓他也嘗嘗被背叛的滋味。”離開咖啡館時，已是深夜。我坐在車里，
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發顫。U盤安靜地躺在副駕座位上，仿佛一顆定時炸彈。我知道，
只要打開它，一切就再也無法回頭。但這一次，我不想再做那個任人擺布的棋子。
第二天清晨，我照常出現在錄音棚。“念姐！”助理小夏迎上來，“聽說今晚有個直播訪談，
顧總也會出席。”我接過水杯，淡聲道：“哦？是嗎。”“對啊，
主持人可能會問到你們的緋聞……”我笑了笑，沒說話。錄制現場，鎂光燈亮起的一瞬間，
我就知道這場直播不會太平。
主持人果然把話題引向了顧沉舟：“聽說溫小姐和顧少關系匪淺，能否透露一下？
”鏡頭齊刷刷轉向我。我放下話筒，微笑道：“我們只是普通朋友。”臺下一片嘩然。
主持人不死心地追問：“那顧少剛剛發來的澄清聲明，您怎么看？
他說‘只是欣賞溫小姐的專業能力’。”我轉頭看向大屏幕，果然看見顧沉舟的回應。原來，
連最后一點體面，他都不愿意給我。我站起身，拿起話筒，
對著全場觀眾說：“顧先生說得沒錯。我們確實只是普通朋友。”我頓了頓，
補充道：“畢竟，普通朋友之間，不需要解釋。”臺下響起一陣低笑聲。林檬坐在不遠處，
臉色有些難看。而我，第一次，在鏡頭前露出了真正的笑容。散場后，我回到工作室，
插上U盤。屏幕上跳出一串文件夾，
量轉移計劃》《林檬曝光度提升方案》《與品牌方溝通記錄》……我點開最后一個音頻文件。
“……她太好控制了，以為我真的愛她。只要我不提分手，她就會一直為我賣命。
”那是顧沉舟的聲音。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然后，按下轉發鍵。
發送對象：所有合作品牌、媒體公關部、音樂協會負責人。發送成功。我知道，從這一刻起，
顧沉舟將永遠失去對我的掌控。而我，也將迎來真正的自由。鏡頭切回頒獎禮后臺，
溫念站在化妝鏡前，手中緊握著一支錄音筆。“顧先生，這次輪到我說了算。
”她按下播放鍵，背景音里傳來林檬的哭聲和顧沉舟的冷笑。而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