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他腳下的土地。
他頭上的天空。
我愛他碰過的一切東西。
他說的每一句話。
——《呼嘯山莊》
中都,別墅。
謝雨濃仰躺在床上,手指穿過宋執玉柔軟濃黑的發,指腹停在他耳后的位置,輕輕撫摸著,“玉哥,你這里中槍的時候疼嗎?”
宋執玉從她胸前緩緩抬頭,掀起眼皮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對她的不專心感到不滿,陡然發難。
謝雨濃驚叫一聲,把剛要出口的疑問又咽回了喉嚨里。
結束后,宋執玉兩手支在謝雨濃臉側蹭起來,低頭深深看著她:“怎么老是問同一個問題?有那么重要?”
青年骨相生得深邃清冷,眼型偏長,尾端上挑,說話間透出漫不經心的嫣紅欲色。
謝雨濃身體仍有些發顫,這樣被他凝視,有點不好意思,她縮了縮下巴:“那我不問了。”
宋執玉沉默兩秒,啟唇:“還要嗎?”
未等她回答便又俯身去親她敏感的耳廓,手掌往下游走。
這明顯就是他自己還要。
謝雨濃哪有說不的權力。
宋執玉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疼得她仰頭急促喘息。
幾縷發絲散在頸邊,隨著動作緩緩抖動。
嗚咽的聲音從齒縫溢出,一聲一聲。
一定沒人想到,本該沉溺的人此時竟在望著天花板走神。
謝雨濃漫無目的地想著,等會兒她要在蛋糕上點蠟燭許愿,今天是她生日,而她的男朋友忙于工作好不容易才回來,今年的生日愿望就許“玉哥健康平安,每天都有時間回家陪我”吧……
剛完事兒,手機鈴聲響了。
是中都研究所來的電話。
宋執玉邊接電話邊扳開纏在自己腰上的藕臂,薄紅目光恢復成一慣的平靜,應了幾聲便下床走進浴室。
浴室門沒鎖。
謝雨濃不用猜也知道宋執玉洗完澡又要去忙工作,有點氣不過,索性裹著床單溜進去,直往宋執玉懷里鉆,“玉哥,不是說好的今晚陪我嘛?”
床單頃刻淋濕。
浴室水汽升騰,懷中的女孩嬌艷欲滴。
宋執玉抑住自己的反應,揉揉她頸部瓷白軟嫩的皮膚,低聲:“研究所出了點事,我得趕過去拿主意。”
謝雨濃好無語:“為什么研究所一有事就找你?謝霖風呢?”
謝雨濃的堂哥謝霖風是中都研究所的二把手,年紀輕,能力強,很得家族重視。
謝雨濃還不知道,自家堂哥早就被宋執玉調去分部吃苦頭了。
“霖風不在。”宋執玉臉色未變,關掉花灑,拿過浴巾擦拭身上的水珠,“我走了之后你早些休息。”
謝雨濃抓住他的手臂,賭氣道:“你老是這么忙,我一個月都見不著你幾面,再這樣我們就分手吧!”
聞言,宋執玉緩緩停下動作,居高臨下瞇起眼睛,神色不明。
謝雨濃癟著嘴巴與他對視。
幾息過去,宋執玉斂起眸中深意,將人攬到懷中安慰:“別鬧,等我忙完,每天都回家陪你。”
這話他說過n次了。
可謝雨濃等了兩年都沒等到他“忙完”那一天。
謝雨濃依偎在他懷里沉默一陣,再開口時仍然企圖讓他多留一會兒:“可是今天是我生日,我推掉了聚會專門回家和你一起過,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嗎?就幾分鐘好不好?你只需要陪我……”
一起點上蠟燭,等我許完生日愿望就好啦。
話未說完,就被宋執玉冷聲打斷:“我得走了。”
是啊,在不在乎你的人眼里,區區生日算什么大事呢?
連生日禮物都是讓助理隨便挑的一條冰冷又沒有人情味的鉆石項鏈。
想到這個,謝雨濃眼里的光墜落般黯淡下去。
她明明暗示過宋執玉好幾次自己生日想要什么,可他從未放在心上。
床單被水澆濕,披在肩頭分外寒涼。
好冷。
謝雨濃攏了攏床單,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
鼻腔發酸,心里苦澀,腦袋里浮現出一些亂七八糟的回憶。
她從十年前啥也不懂的年紀就開始就喜歡宋執玉,從懵懂示愛到熱烈追求,到最后宋執玉答應和她試試那一天,幾乎用盡一切力氣和手段。
以為終于修成正果,結果……
卻是如此不堪。
宋執玉松開謝雨濃,背過身去不緊不慢地穿衣服。
衣物整理妥帖,他看都不再看她一眼便要抬腳離開。
謝雨濃盯了他的背影半晌,眼眶已是又漲又紅。
見他要走連忙想了個話題叫住他:“玉哥,過幾天我弟回國,不如讓他進研究所幫你?”
“好啊。”
宋執玉只頓了一下,便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原地。
那個廢物二世祖能做什么?
不過是捅些簍子,讓所有人明白,中都研究所,屬于謝家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
七天后,謝雨濃一母同胞的弟弟謝明曜歸國。
中都,謝氏,啟明星集團。
盛大的歡迎典禮結束,謝老爺子稱病離開。
謝明曜被幾名助理簇擁著前往頂層,參加回國后的第一次會議。
會議室外,兩名保鏢同時拉開雙拉門。
超震撼的現代化設計呈現在眼前。
長長的會議桌盡頭,象征當權者的首座上,一襲黑色正裝的宋執玉雙手合攏放在膝蓋,正閉目養神。
氣質清雋慵懶,像一只驕傲的貓。
聽見動靜,宋執玉微微抬眼。
對上謝明曜審視的目光,青年面上牽出一絲禮貌但不達眼底的笑意:“回來了,明曜。”
語氣,神態,儼然一副主人模樣。
謝明曜恨恨盯著他,滿臉不爽:“宋執玉,誰允許你坐那個位置的?”
謝明曜打從第一次和宋執玉打交道起就覺得宋執玉心機深沉,不是好人。
后來這么多年也從未改觀過。
宋執玉無視他的話,指尖敲擊了一下桌面:“人到齊了,會議開始。”
一聲令下,高管們即刻端正姿勢正襟危坐。
謝明曜往前走了幾步,蹙起眉毛一個接一個端詳眼前這些陌生面孔。
他氣得想笑:“不是,啟明星什么時候輪到你們這些人做主了?你們都是誰啊?”
在場被宋執玉提拔起來的外姓高管全都倒吸一口冷氣。
個個低頭裝聾,全場鴉雀無聲。
面對質問,宋執玉并不生氣:“明耀,你先坐,我后面再和你解釋。”
謝明曜冷笑一聲:“有什么好解釋的?不過是趁我不在,勾引我姐,妄想將我謝家的產業據為己有而已!我既然回來了,你就等著收拾東西滾出去吧!”
說完狠狠剜了宋執玉一眼,甩開幾個緊跟著他的助理,大步離開。
宋執玉從始至終面不改色,待人消失,唇邊才勾起一點微不可見的弧度。
小廢物還是這么沉不住氣,一點長進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