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江師姐,你醒了?”
醫館的小師妹端著藥盅走進來,見她坐了起來,忙走過來,探查她身體情況。
她細細為江浸月診了脈,這才慎重道:
“師姐,你身上的傷,師父方才已經幫你看過了。”
“雖然救治及時,但是他們下手太重,師姐經脈已然受損,最近切莫動用靈力。”
她從袖中掏出一個白色瓷瓶,遞到江浸月手中道:
“師姐,這是師父給你煉制好的丹藥,你一日服用一粒,不出一月便可傷愈了。”
江浸月接過那藥瓶,身上仍虛軟無力,只能勉強笑道:“還要多謝師妹和長老此次相救,不然……”
看著她慘白的面色,師妹眼中也浮現出憐惜復雜之色,搖搖頭道:“無事的,師姐,這本就是我們醫修分內之事。”
“只是那日我看見了師姐同他們二人的爭執,之后師姐對他們還是多加小心些吧……”
“什么?”江浸月眼前忽地一陣恍惚,因此沒聽到她方才說的話,不由得出聲追問道。
“沒……沒什么。”那師妹卻止住話頭,面色復雜地搖了搖頭。
“師姐別忘了,這藥需日日服用,以及勿要使用靈力。”
見她不愿再提,江浸月縱然心中疑惑,也便沒有再繼續追問。
她同師妹與長老道謝之后,便拜別兩人,帶著丹藥回到了自己洞府中。
這幾日的事已使她筋疲力盡,她本想立刻查清秦暮楚身上的事,但眼下傷勢要緊,只能暫且閉關養傷。
然而,即便她足不出戶,外界的消息仍源源不斷地傳來——
“聽說了嗎?秦師兄前日下山,順手救了個被山匪圍困的農家女,結果那姑娘竟追上山來,跪在宗門大殿外,口口聲聲說要給他當牛做馬!”
江浸月身形隱匿在洞府旁的竹林中,本是在吐納天地靈氣,卻無意中聽得路過弟子的談論。
她聽得此話,眉頭已然皺起,這時另一名弟子卻繪聲繪色地描述道:
“秦師兄不僅沒趕她走,還笑著扶她起來,說什么‘舉手之勞而已,姑娘不必如此’。”
“結果那姑娘臉紅得跟桃花似的,看著師兄那張俊臉,眼中情意都快蕩漾出來了,反倒死活不肯走。”
他們以為此地無人,便也繼續討論。
“這算什么?昨日里,音宗的那對雙生姐妹花來拜訪咱們宗門,原本是來論道的,結果不知怎么的,竟和秦師兄在后山亭中飲酒賞月一整夜,竟是徹夜未歸!”
“何止!聽說那姐妹倆一個擅琴,一個擅舞,秦師兄還吹著曲子,以笛聲相和,三人談笑風生,舉止間親密得不得了!”
江浸月靜靜吐納著,不想因著這些事擾亂修行,可那日藥峰上,夢中師兄俊美蒼白的面容卻一直浮現在眼前。
使她越聽下去,心中越發沉重。
——秦暮楚向來不近女色,更不可能會與陌生女子深夜共飲。
他一向克己復禮,何曾有過這般輕浮之舉?
“最離譜的是,魔教那位圣女前日派人送來一封信,信上竟然寫著什么——‘秦郎既已負我,何必再招惹旁人?’”
那竊竊私語聲仍未停止,環繞在江浸月耳邊。
“據說秦師兄看完信后,不僅沒否認,反而搖頭失笑,這不是變相承認了嗎?”
‘“掌門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直接罰他去禁地思過!”
“也是,秦師兄縱然是掌門的得意門生,也天資驚艷,但是最近行事也實在有些輕狂離譜了,竟然還和魔族扯上了干系……我看,真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江浸月胸口一陣窒悶,仿佛被人狠狠攥住心臟。
——魔教圣女?
秦暮楚一生清正,何曾與魔教有過半分牽扯!
聽著這些傳言,江浸月眉頭越皺越緊,她猛地站起身,周身靈力一振,數里內竹林竟然同時簌簌響動。
那幾個弟子警惕地看了一圈,但并未察覺到江浸月刻意隱匿的氣息,只能心驚膽戰地離開了。
江浸月站在原地,神情怔怔。
——這絕不是她認識的那個秦暮楚。
那個清冷自持、一心向道的大師兄,現在卻已經變得如此荒唐。
——這絕不可能是他。
——師兄一定是被奪舍了。
她攥緊手中的傳信玉牒。
只等測魂石一到,真相便能大白,這一切便將水落石出。
一個月后。
江浸月的傷勢終于痊愈,運轉靈力時,經脈也不再隱隱作痛。
她剛調息完畢,手中傳信玉牒便閃過一道白光,是她的劍童所傳。
“師姐,崔寧在山腳下求見師姐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