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護士進來換藥,見他起身要走,就問:“家屬要走嗎?”謝宴生微微頷首,
叮囑沈愿注意休息,隨后起身離開。護士將滴完的輸液瓶取下,又重新掛了瓶上去,
一邊填寫輸液單一邊說:“你家屬走了,等下誰來陪護?”沈愿:“他不是我家屬,
是我甲方。”“看他昨晚為你忙上忙下,又安排單間病房,又繳費的,我還以為他是你家屬。
”護士說,“你要不要通知家里人?一個人在醫院,還是需要有人照顧的。
”“你是說——幫我繳費的人,是他?”沈愿意識不清醒,反應也慢半拍。
護士給她肯定的答復。沈愿忙拿出手機,點開微信,準備給謝宴生發信息表達感謝,
余光忽而掃見一抹熟悉的身影走進病房。是去而復返的謝宴生。“衣服忘了拿。
”謝宴生解釋。他一把抓起外套,沒多看沈愿,徑直走向門口,是沈愿開口叫他,
他才停下腳步,緩緩走到病床邊,“怎么了?”沈愿左側位躺著,“抱歉,我剛才弄錯了,
不知道昨天晚上幫我繳費、安排病房的人是你。你繳了多少錢,我等會兒轉給你。
”她臉色蒼白的近乎透明,襯得眼瞳愈發黑亮晶瑩。好似映著皎潔月光的水面,
至于水下藏著的是平靜無波的湖水,還是暗流涌動的江河。謝宴生無從窺探。
但心中卻起了窺探的欲望。“比起還錢,我更喜歡沈小姐欠我人情。
”謝宴生主動拋出一個引子。沈愿,“謝總的人情,我怕是還不起。”“上次欠的怎么算?
”謝宴生問。這話倒是把沈愿架起來了。那天只知道謝宴生是郁康的貴賓,
本著一面之緣下次不見的原則,她說話不計后果,口頭承諾一個人情。眼下成了雇主,
卻開始畏手畏腳。沈愿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她對謝宴生了解不多,
也不想貿然去評價一個人。但——“等你出院再說。”謝宴生看出她心思正在百轉千回,
不急著馬上要答案。沈愿也舒了口氣。等謝宴生離開,她用手機拍了張病房照片發給蘇蕪悠,
并發送文字:【我在醫院,沒辦法赴約,要不你來一下?
】蘇蕪悠很快回復:【你該不會是裝病吧?
】沈愿:【沒你那么無聊】‘對方正在輸入中’反復顯示好幾次,沈愿也沒得到答案。
下午三點,蘇蕪悠穿著巴黎世家的最新款,踩著高跟鞋,搖曳生姿地走進病房,翹腿坐下。
蘇蕪悠是典型的鵝蛋臉,俏麗中更添幾分溫婉,加上常年練舞,身姿優雅挺拔,
眉目間張揚著的自信耀眼奪目。“說吧,什么病?會不會死?想埋哪兒?”沈愿半躺著,
枕頭墊在后腰,“小病,暫時不會死。”“那你喊我來醫院,我還以為是喊我來給你送終呢。
”倆人相處一向如此,言辭犀利,夾槍帶棒,沈家沒出事之前,她倆還會大打出手。
也曾是最要好的朋友,好到沈愿甚至把蘇蕪悠介紹給郁城白和家里人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