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星紋初燃落星村的秋雨像浸了鐵銹,青石板路上蜿蜒的水痕泛著暗紅。
李明川跪在土炕前,祖父李長庚的手背上爬滿深褐色斑點,
像極了村口老槐樹的年輪 —— 那棵被山匪燒了一半的老槐樹,
此刻正透過糊著草紙的窗欞,在風雨中發出瀕死的呻吟。"川兒,
你看這第三頁..." 老人用枯枝般的手指劃過泛黃的《太虛引靈決》,
燭火在紙頁上跳了跳,星型紋路突然泛起微光,"當年楚墨長老在蒼嵐后山講道,
我躲在巖石后偷抄的就是這段。萬物皆有紋,山有脈紋,樹有年輪,
就連人心里的執念..." 他劇烈咳嗽起來,渾濁的眼球里爬滿血絲,
"也能凝成靈紋..."窗外突然傳來狼嚎般的喊叫,鐵刀劈門聲混著孩童的哭聲撞進屋里。
李明川渾身一僵,手中的殘卷差點滑落 —— 是黑熊幫,那個血洗過三個村落的山匪團伙,
為首的黑熊總戴著熊頭骨面具,據說面具下藏著被修士砍斷的半張臉。
祖父猛然攥緊他的手腕,
"帶著它... 去蒼嵐山... 找楚墨..." 老人另一只手狠命扯斷腰間的碎玉墜,
染血的紅繩在李明川胸前烙下星型紅痕,與殘片上的紋路嚴絲合縫。門 "轟" 地被劈開,
黑熊的熊頭骨面具出現在門口,刀刃上的血珠滴在青石板,濺起的水花映出祖父圓睜的雙眼。
"林小婉!" 李明川被拽進炕洞的瞬間,看見林小婉抱著草藥籃撞開后窗。
十六歲的少女在泥地里打了個滾,發間的狗尾草簪摔得粉碎,
卻仍緊緊護著懷里的青瓷藥罐 —— 那是她跑了三個山頭采來的止血草。
黑熊的刀砍在炕沿,火星濺在殘卷第三頁,被祖父鮮血浸透的紙頁上,
"情絲化紋" 四個金字突然顯形??菥锏某睔饣熘F銹味鉆進鼻腔,
李明川數著林小婉發間滴落的血珠,第七滴落在他手背上時,
少女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小星星,疼嗎?" 她指尖的溫度比井水溫暖,帶著草藥的清苦,
讓李明川想起三個月前,祖父教他們辨認靈草時,林小婉總把蒲公英說成 "會飛的星星"。
"不疼。" 他撒謊,胸前的星痕像被火舌舔舐,殘卷在陶罐里發燙,
仿佛有無數細小的聲音在耳邊說:"引靈... 引靈..." 井外傳來黑熊的咒罵,
伴隨著祖父遺體倒地的悶響。林小婉的肩膀猛地繃緊,指甲掐入他的掌心,
卻沒發出半點聲音 —— 這個在山匪刀下護著他跑了三里地的女孩,此刻像塊凍硬的石頭,
只有睫毛在劇烈顫動。直到山匪的馬蹄聲遠去,李明川才敢扒著井沿往外看。
落星村的木屋大多在燃燒,老槐樹的焦味混著血腥氣涌進鼻腔。祖父的尸體趴在門檻上,
斷臂處的血在地面畫出半道星軌,與李明川胸前的星痕遙相呼應。林小婉突然抓住他的手,
將半塊冰心玉塞進他掌心:"我娘說,
這玉能護心脈..." 玉墜上刻著歪扭的 "心" 字,是林小婉昨夜偷偷用石頭刻的。
兩人在廢墟里扒了三天,才在炕洞深處找到完整的殘卷。第三頁的金字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旁邊多了行祖父用血寫的小字:"楚墨若問,便說長庚的孫子,掌心有太虛紋。
" 李明川摸著胸前已經結痂的星痕,突然發現星痕邊緣竟有細小的紋路,
像極了殘卷上的星軌。"小星星,你看!" 林小婉舉著半片燒焦的木牌跑來,
上面用炭筆歪歪扭扭刻著 "明川、林小婉,
同年同月入仙門"—— 這是三天前他們在老槐樹殘骸里找到的,
正是三個月前兩人刻字的地方。少女的臉頰還沾著灰,左眼尾的淺紅疤痕在夕陽下泛著光,
那是她替他擋下山賊匕首時留下的。李明川接過木牌,
指尖撫過刻痕:"等我們進了蒼嵐仙門,就把這木牌掛在許愿樹上。
" 他望向遠處云霧繚繞的蒼嵐山,山門前的引靈臺閃著微光,像極了祖父殘卷上的星紋。
林小婉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將自己的掌心貼在他胸前:"我能感覺到,
這里有靈氣在動... 像小鈴鐺在響。"夜風掀起破窗紙,殘卷第三頁輕輕翻動,
"情絲化紋" 四字在月光下流轉。李明川不知道,此刻蒼嵐山醉仙峰上,
渾身酒氣的楚墨正凝望著東方天際,手中的蒼嵐令殘片劇烈震顫,
七道星軌光鏈自碎片邊緣延伸,
最終在掌心拼成完整的太虛星圖 —— 那是百年前他與師弟李長庚約定的信號,
意味著 "太虛古靈脈" 現世。"長庚兄,
你的孫子果真帶著星紋來了..." 楚墨仰頭灌了口酒,酒液順著胡須滴落,
在青石板上畫出蜿蜒的軌跡,"當年你說 ' 靈脈無貴賤 ',如今這孩子的掌心,
可還帶著你未寫完的道?" 他望向山腳下的落星村,濃煙已經熄滅,
只剩幾點余火在雨中明明滅滅,像極了散落在人間的星子。李明川不知道,
他與林小婉在廢墟里埋下的,不僅是祖父的遺體,還有一顆名為 "不甘" 的種子。
當他在三天后踏上前往蒼嵐山的石板路時,胸前的星痕突然發燙,殘卷在袖中輕輕顫動,
仿佛在催促他:"快走,快去找那個人,那個能帶你走出寒門宿命的人。
"林小婉跟在他身后,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裙擺下的冰心玉墜。她不知道,
自己掌心的赤焰情火靈根,此刻正與李明川的太虛星紋產生微妙的共鳴,
就像他們從小刻在老槐樹上的名字,早已在時光里纏成解不開的結 —— 情絲初燃時,
誰也不知道,這團小火苗終將燒成照亮整個修仙界的光,
讓所有輕視寒門、斬斷情絲的人明白:真正的道心,從來不是冷硬的石頭,
而是像老槐樹那樣,哪怕被燒成炭,也能在灰燼里長出新的枝椏。
第二章 引靈臺上的星痕蒼嵐山的石階在晨霧中若隱若現,李明川的布鞋磨出了毛邊,
卻仍緊緊攥著袖中殘卷。林小婉的素白道袍是用落星村最后的完好布料改的,
衣領處還縫著半片冰心玉 —— 那是她昨夜趁他熟睡時,用碎玉墜磨了三個時辰的平安符。
"三百人里只收三十個外門弟子。" 山門前的引靈臺傳來考官冷硬的聲音,李明川抬頭,
看見九座青銅鼎懸浮空中,鼎身刻滿細密的引靈紋。林小婉的手在他掌心輕輕抖了抖,
指尖的溫度比三天前在廢墟時涼了許多。"把手按在鼎上,靈氣自會入體。
" 考官甩袖指向最近的青銅鼎,
李明川注意到他袖口繡著三枚銀星 —— 蒼嵐仙門外門弟子的標志。周明軒排在他們前面,
少年的灰布衫打著補丁,卻把腰板挺得筆直,掌心按在鼎上時,青銅鼎只泛起淡淡青光。
"靈根下品,去丙字隊。" 考官扔下木牌,周明軒接住時,李明川看見他指尖發顫。
輪到林小婉時,她剛觸碰到鼎身,青銅鼎突然發出刺目紅光,引靈紋如活物般游走,
在她掌心勾勒出火焰形狀。"赤焰情火靈根..." 考官的聲音驟然變冷,
上下打量她的素白道袍,"丹鼎峰的老東西們倒會撿漏。" 他揮揮手,
扔出刻著朱砂 "甲" 字的木牌,卻在林小婉彎腰時,
目光落在她裙擺下露出的冰心玉墜上,眉頭猛地皺起。李明川的掌心按在青銅鼎上時,
殘卷突然在袖中發燙。青銅鼎先是毫無反應,正當考官要呵斥時,鼎身引靈紋竟開始重組,
七道星軌從鼎心蔓延,最終在他掌心拼成完整的太虛星圖。圍觀的試煉者發出驚呼,
李明川聽見有人低聲說:"這是... 古靈脈的征兆?""胡鬧!" 考官突然拔劍,
寒光映著李明川胸前的星痕,"外門試煉豈容邪修作祟?" 劍刃劈下的瞬間,
酒氣撲面而來,渾身灰袍的楚墨踉蹌著撞開考官,腰間七枚酒葫蘆叮當亂響:"老東西,
這孩子的靈脈... 可是老夫當年種下的太虛種!"引靈臺上一片嘩然。
李明川看見楚墨掌心躺著半塊蒼嵐令殘片,與他胸前星痕一模一樣的星紋在令上流轉。
考官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恨恨收劍:"醉仙峰的瘋酒鬼,你最好別壞了試煉規矩。
""小星星!" 林小婉的呼喚從丹鼎峰方向傳來,少女被兩名道姑簇擁著,
卻仍回頭朝他揮了揮手中的木牌 —— 那是丹鼎峰特有的赤色木牌,
邊緣刻著細小的火焰紋。李明川剛要回應,周明軒突然撞了撞他的肩膀,
少年眼中閃著異樣的光:"你剛才的靈紋... 和我爹說的魔修紋路很像。
"楚墨的酒葫蘆突然砸在周明軒頭上:"小崽子亂說話,當心被靈獸峰抓去喂血蛛!
" 他踉蹌著摟住李明川的肩膀,壓低聲音:"長庚的孫子?掌心給老夫瞧瞧。
" 當看見星痕邊緣的細小星軌時,老者突然哽咽,
酒葫蘆 "當啷" 落地:"二十年了... 你祖父臨終可曾說過什么?
"李明川剛要開口,引靈臺中央突然傳來巨響。一名試煉者的青銅鼎炸裂,
靈氣如狂龍般在他體內游走,眼看就要爆體。楚墨罵了句臟話,
扯下腰間最破的酒葫蘆砸過去,酒液潑在試煉者身上,竟化作星軌光鏈捆住暴走的靈氣。
李明川認出那是殘卷第三頁的 "以血祭紋",只是楚墨用的不是血,而是酒。"古靈脈者,
上前。" 主考官的聲音從云層中傳來,李明川這才注意到引靈臺上方懸浮著九座玉臺,
中央玉臺上坐著的老者,正是祖父殘卷畫像上的蒼嵐仙門掌門。他深吸口氣,
邁出的腳步卻被林小婉拽住 —— 少女不知何時掙脫道姑,
將半塊冰心玉塞進他掌心:"別怕,我在丹鼎峰等你。
"主考官的目光落在李明川胸前星痕時,
瞳孔驟然收縮:"太虛古靈脈... 竟真的重現了。" 他抬手,
一道青光落在李明川眉心,"外門試煉第一關,引靈入體 —— 你無需測試,
直接去醉仙峰找楚墨。" 周圍響起倒吸冷氣的聲音,
周明軒的碎玉墜在掌心被捏得咯咯作響。"等等!" 李明川突然開口,
"我還有個同伴... 周明軒,他的靈根..." 主考官皺眉打斷:"靈根下品,
按規矩只能去靈獸峰做雜役。" 少年的頭猛地埋下,李明川看見他后頸有塊青色胎記,
形狀像極了被踩碎的星子。楚墨突然打了個酒嗝:"雜役?老夫醉仙峰正缺個洗劍的。
" 他踉蹌著摟住周明軒的脖子,后者渾身僵硬,"小崽子,愿意跟老夫學用劍嗎?
雖然老夫現在只能耍半招..." 少年沒說話,卻偷偷抹了把眼睛。
引靈臺的晨霧漸漸散去,李明川望著林小婉遠去的背影,
素白道袍上不知何時繡了顆小星子 —— 用的是他染血的碎布。殘卷在袖中輕輕顫動,
第三頁的 "情絲化紋" 旁,祖父的血字已經淡了許多,
卻仍清晰可見:"楚墨是老夫的恩人,也是仇人。"醉仙峰的石階比引靈臺更陡,
楚墨走在前面,腰間酒葫蘆晃出細碎的劍鳴。周明軒突然湊近李明川,
壓低聲音:"你看見剛才那個考官的反應了嗎?他們怕你,就像怕魔宗的人。
" 少年的碎玉墜擦過李明川的手腕,涼得像塊冰,"我爹說,
蒼嵐仙門最恨的就是不受控制的靈脈..."山風突然卷起落葉,殘卷第三頁嘩啦翻動,
李明川看見新的字跡浮現:"情絲者,非兒女情長,乃眾生羈絆。" 他摸著胸前星痕,
突然想起林小婉在枯井里說的話,
想起周明軒在引靈臺上倔強的背影 —— 或許祖父說的 "靈脈無貴賤",
從來不是指靈根的品階,而是指每一道因執念而生的紋路,都該被尊重。
楚墨在醉仙峰門前停下,突然轉身,眼中金芒一閃:"臭小子,你祖父沒告訴你,
當年他被逐下山,是因為發現了蒼嵐仙門與魔宗勾結的證據嗎?" 他抬手,
掌心七塊蒼嵐令殘片拼成完整的星圖,"而你胸前的星痕,
正是打開魔窟的鑰匙 —— 但老夫要教你的,是如何用這把鑰匙,劈開他們偽善的面皮。
"周明軒的腳步猛地頓住,碎玉墜 "啪嗒" 落地。
李明川望著楚墨腰間的劍鞘 —— 那分明是半塊蒼嵐令,與祖父的殘片嚴絲合縫。
山霧涌來,醉仙峰的匾額在霧中若隱若現,像極了落星村老槐樹的枝椏,而他們三人的影子,
正被夕陽拉得老長,在青石板上投下交錯的星痕與火焰紋,仿佛從這一刻起,
命運的絲線已經纏緊,再難分開。第三章 云溪小筑的星與火醉仙峰的夜風帶著松濤聲,
云溪小筑的竹籬在月光下投出細碎的影子。李明川盤腿坐在石炕上,殘卷攤開在膝頭,
第三頁的 "情絲化紋" 在燭火下時明時暗,仿佛有無數細小的光點在紋路間游走。
周明軒趴在石桌上,用炭筆在碎紙上畫著什么,碎玉墜垂在胸前,隨著呼吸輕輕晃動。
"明軒兄,該練劍了。" 李明川晃了晃楚墨給的木劍,
劍身上刻著半道星軌 —— 那是老者用指甲在酒葫蘆上刮下來的紋路。
周明軒頭也不抬:"你先練,我在算... 在算靈草的生長期。
" 少年的碎紙上畫滿了歪扭的丹鼎峰地圖,
被劃掉的小字:"血煞宗傳訊符... 每月十五子夜..."竹門 "吱呀" 一聲開了,
林小婉抱著青瓷食盒擠進來,素白道袍上沾著夜露:"給你們帶了丹鼎峰的靈粥。
" 她說話時不敢看李明川,
意識地摩挲著食盒邊緣的小星子繡紋 —— 那是她今早用三根銀針挑了半個時辰才繡成的。
周明軒突然站起來,碰倒了石桌上的碎紙,
李明川看見一張畫著血紅色眼睛的符紙從紙堆里滑落。"小鈴鐺,你臉色好差。
" 李明川伸手要摸她額頭,少女卻猛地后退半步,袖中掉出個小玉瓶。周明軒眼尖地撿起,
瓶身上刻著丹鼎峰的火焰紋:"冰心散?" 他的聲音陡然變冷,碎玉墜在掌心發出輕響,
"丹鼎峰不是說赤焰情火靈根無需壓制嗎?"林小婉的指尖掐進掌心,
勉強笑道:"是... 是華月長老說初入峰脈要固本培元。" 她不敢看李明川的眼睛,
低頭打開食盒,三碗靈粥騰起熱氣,卻帶著若有若無的苦味。李明川突然想起,
三個月前在落星村,林小婉熬的粥總是甜的,因為她會偷偷把野蜂蜜藏在陶罐底。
云溪小筑外的許愿樹傳來鳥鳴,李明川借口去打水,拎著木桶走出竹門。月光下,
他看見林小婉的道袍下擺沾著幾片枯葉,
正是丹鼎峰禁地才有的 "斷情葉"—— 這種葉子會吸收修士的情感波動,
長期接觸會讓人心如止水。他突然想起楚墨酒后說的話:"丹鼎峰的 ' 斷情 ',
不過是用靈草腌漬人心罷了。"木桶掉進溪澗的聲音驚醒了周明軒。少年蹲在石桌前,
盯著那張血煞宗傳訊符,符紙上的血眼突然轉動,映出他眼底的血絲。三天前在靈獸峰,
他看見父親被內門弟子用靈鞭抽打的場景,碎玉墜上的 "忍" 字被血染紅,
而血煞宗使者的話還在耳邊:"只要你把古靈脈的消息傳給我們,
你父親就能做靈獸峰的管事...""明川!" 林小婉的呼喚帶著顫音,
李明川跑回竹籬時,看見少女正對著石桌上的傳訊符發抖。周明軒的碎玉墜掉在地上,
裂痕從 "忍" 字中間穿過,像極了引靈臺上炸裂的青銅鼎。李明川突然明白,
為什么這半個月周明軒總在子夜時分出去,為什么他的碎玉墜越來越涼。"明軒兄,
" 李明川蹲下身,撿起碎玉墜,"你還記得在落星村,我們說好要開粥棚嗎?
" 他指尖撫過裂痕,殘卷在袖中發燙,星紋順著裂痕蔓延,竟在碎玉墜上拼出半道太虛紋,
"蒼嵐仙門的規矩不是鐵打的,就像這碎玉墜,裂痕里也能長出新的紋路。
"周明軒突然站起來,撞翻了石凳:"你以為靠楚墨的偏愛就能改變什么?
" 他指向李明川胸前的星痕,"剛才在引靈臺,我聽見考官說,古靈脈者要么成為劍修,
要么成為劍餌 —— 你以為他們真的看重你?" 少年的聲音突然哽咽,
"我爹在靈獸峰掃了三十年茅房,
連內門弟子的靈寵都能踩碎他的碎玉墜..."林小婉突然抓住周明軒的手腕,
將一枚赤焰丹塞進他掌心:"這是我偷練的,能暫時壓制血煞氣息。
" 她的指尖帶著丹火的余熱,卻比李明川記憶中涼了許多,"我在丹鼎峰聽見,
華月長老說... 說血煞宗的人已經混進外門了。"竹門再次被推開,
楚墨的酒氣先涌進來,老者踉蹌著撞在門框上,腰間七枚酒葫蘆只剩三枚:"臭小子們,
老夫帶你們去看樣東西。" 他抬手,掌心躺著半塊燒焦的木牌,
正是李明川和林小婉在落星村埋下的那塊,"今早醉影在丹鼎峰禁地找到的,
有人把它刻在了斷情崖上。"木牌上的 "明川、林小婉" 五個字被刻得很深,
周圍還刻著細小的星子與火焰紋。李明川認出,這是林小婉的筆跡,
每個筆畫都帶著丹火特有的弧度。楚墨突然壓低聲音,
眼中金芒閃爍:"丹鼎峰的老東西們想讓小鈴鐺斷情,可斷情崖的石頭,
反而把她的情絲刻得更深了。"夜風掀起窗紙,殘卷第三頁嘩啦翻動,
李明川看見新的字跡浮現:"情絲入紋者,可煉心劍。" 他摸著胸前星痕,
突然想起林小婉在引靈臺塞給他的冰心玉墜,
想起周明軒藏在碎玉墜里的血煞宗傳訊符 —— 原來所謂的情絲,從來不是單指男女之情,
而是那些讓他們在寒夜里互相取暖的羈絆,是哪怕被踩碎也會重新生長的執念。
周明軒突然撿起碎玉墜,用布小心地包好:"我去靈獸峰看父親。" 他轉身時,
李明川看見他袖中露出半截血紅色的符紙,正是血煞宗的傳訊符。
林小婉突然抓住李明川的手,將冰心玉墜按在他掌心,
玉墜里傳來微弱的火灼感 —— 這是她用赤焰情火做的記號,意味著危險臨近。
云溪小筑的油燈在風中搖曳,李明川鋪開殘卷,
用指尖血在第三頁空白處畫下三個并排的小星子。殘卷突然發出微光,星子化作三道光鏈,
分別指向醉仙峰、丹鼎峰和靈獸峰。他不知道,此刻的靈獸峰地牢里,
周明軒的父親正握著半塊染血的碎玉墜,
上面刻著與李明川相同的太虛紋 —— 那是二十年前,李長庚留給每個寒門弟子的希望。
林小婉站在竹籬邊,望著許愿樹的影子,突然發現樹椏間掛著個小布包。她伸手摘下,
里面是李明川用碎發編的紅繩,還有張字條:"小鈴鐺的眼淚,該由星星來擦。
" 少女的眼淚突然掉下來,打濕了字條上的小星子,卻在落地時化作赤焰情火,
將字條上的星子燒成永不熄滅的光 —— 就像他們在落星村埋下的種子,
終將在這充滿偏見的仙門里,長出帶刺的花。
第四章 寒潭血誓青羽秘境的白霧像凝固的冰渣,李明川握著林小婉給的冰心玉墜,
指尖被凍得發麻。周明軒走在前面,碎玉墜用紅繩纏了三圈,
卻仍擋不住袖口透出的血煞氣息 —— 那是三天前他從靈獸峰地牢回來后,
身上愈發明顯的魔修征兆。"小心冰蟾的黏液。" 李明川拽住周明軒的袖口,
指向前方冰面上的藍光。三級冰蟾正趴在鐘乳石上,
背部凸起的毒腺像極了引靈臺上炸裂的青銅鼎。周明軒卻突然加快腳步,
碎玉墜在胸前劃出詭異的弧線:"跟緊我,冰心草在寒潭底。
"寒潭邊緣的冰層發出細碎的 cracking 聲,李明川剛踩上去,冰面突然裂開,
刺骨的冰水瞬間沒過膝蓋。周明軒的身影在霧中模糊,他轉身時,
李明川看見他眼中閃過血光:"明川,把殘卷給我。"碎玉墜的裂痕在月光下泛著紅光,
周明軒的手掌攤開,掌心刻著血煞宗的契約紋。李明川突然想起三天前在云溪小筑,
看見他偷偷用銀針在碎玉墜背面刻字 —— 原來從落星村血案開始,
寒門弟子的宿命就像這寒潭的冰,看似堅固,實則一觸即碎。"明軒兄,
" 李明川的聲音被寒風吹得發顫,"你父親在靈獸峰..." 話未說完,
周明軒的短刃已抵住他咽喉,刀刃上凝結的不是冰,而是血煞宗特有的黑紅色毒霧。
少年的碎玉墜 "當啷" 落地,裂痕中露出半張傳訊符,
上面用李明川的血寫著:"古靈脈現世,坐標青羽秘境。"冰蟾的嘶鳴突然響起,
李明川看見周明軒的手腕在發抖,握刀的手背上有道新傷,
正是三天前他在靈獸峰地牢救人時被靈鞭抽的。寒潭水漫過胸口,殘卷在袖中發燙,
第三頁的 "情絲化紋" 突然與胸前星痕共鳴,竟在冰面上映出落星村老槐樹的影子。
"動手??!" 周明軒突然大喊,眼中血光與碎玉墜的紅光交映,
"你以為楚墨真的在乎我們?他不過是把你當成復活太虛劍體的棋子!
" 短刃劃破李明川的衣領,卻在觸及星痕時發出金鐵交鳴,一道星軌光鏈從傷口迸發,
將周明軒震退三步。冰面徹底崩塌,李明川墜入寒潭的瞬間,看見周明軒跪在冰面上,
雙手抱頭,碎玉墜的裂痕中溢出黑紅色霧氣。少女的呼喚從霧中傳來,是林小婉的聲音,
帶著丹火特有的灼熱:"小星星!"寒潭底的冰髓像億萬顆碎鉆,李明川的視線逐漸模糊,
殘卷卻在水中展開,第三頁的金字在血液中流淌,與他胸前的星痕連成完整的太虛星圖。
祖父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川兒,靈紋的關鍵... 在人心。"當他再次睜眼,
發現自己躺在一塊巨大的冰髓上,胸前的星痕發出微光,
照亮了潭底的劍痕 —— 那是楚墨與魔尊大戰時留下的太虛劍痕,
每道劍痕都刻著半句劍訣,合起來正是 "以血祭紋,情絲化劍"。殘卷漂浮在水面,
第三頁空白處不知何時多了幅畫:三個小人手拉手站在老槐樹下,其中一人的掌心刻著星紋,
一人指尖燃著火焰,還有一人的碎玉墜裂痕中長出新芽。上方傳來冰蟾的怒吼,
李明川聽見林小婉的喘息聲,還有周明軒的痛呼:"小鈴鐺,別過來!
他們在監視..." 話未說完,便是利器入肉的悶響。李明川突然想起在云溪小筑,
周明軒總把靈粥里的靈米挑給他,
他教林小婉辨認靈獸腳印時的認真模樣 —— 那個說 "我們寒門弟子要抱團" 的少年,
不該被血煞宗的契約困在黑暗里。他咬破舌尖,血珠滴在星痕上,星紋突然化作紅色絲帶,
順著寒潭水流向上蔓延。冰髓發出脆響,李明川感覺有什么東西在體內蘇醒,是祖父的殘卷,
是楚墨的劍意,更是林小婉藏在冰心玉墜里的赤焰情火。當他破水而出時,
看見林小婉正用銀針抵住周明軒的膻中穴,少女的素白道袍被血染紅,
卻仍死死護著他掉落的殘卷。"明川哥,接著!" 林小婉扔出冰心草的瞬間,
冰蟾的毒腺突然炸開,黑綠色黏液撲面而來。周明軒突然撲過來,用身體擋住黏液,
聲:"快走... 我爹已經... 他們不會放過我們..."李明川接住冰心草的剎那,
殘卷突然發出強光,星紋與火焰紋在冰面上交織,竟形成一道傳送陣。
林小婉的手突然被他拽住,少女眼中閃過驚訝,
卻在看見他胸前星痕時露出微笑 —— 那是落星村血案后,她第一次看見他眼中沒有恐懼,
只有破釜沉舟的決然。傳送陣啟動的瞬間,李明川看見周明軒被冰蟾的黏液拖入寒潭,
碎玉墜的紅光逐漸熄滅。他想伸手,卻被林小婉按?。?來不及了... 楚墨長老說過,
有些路需要自己走。" 少女的指尖撫過他胸前的傷口,赤焰情火順著星痕游走,
竟在傷口處織出一道火焰形狀的結痂。傳送陣的光芒消失后,
李明川發現自己躺在醉仙峰的瀑布下,懷里的冰心草正在融化,化作點點熒光融入他的星紋。
殘卷第三頁的 "情絲化紋" 旁,不知何時多了行小字:"當星與火共鳴時,
裂痕即是新生。" 他突然明白,周明軒的背叛不是終點,
而是他們三人各自修行的開始 —— 就像寒潭底的劍痕,只有被鮮血浸透,
才能顯露出真正的劍訣。林小婉蹲在他身邊,用溪水清洗他的傷口,
發間還沾著寒潭的碎冰:"在丹鼎峰禁地,
我看見華月長老的手記... 她說赤焰情火靈根若與太虛古靈脈共生,
能煉就 ' 情絲劍 '。" 少女的聲音很輕,卻像寒潭水般清澈,
"就像我們在落星村刻的名字,從來都不是分開的。"瀑布的轟鳴聲中,
李明川聽見楚墨的酒嗝聲從山頂傳來:"臭小子,寒潭底的劍痕滋味如何?
" 老者的身影在云霧中若隱若現,腰間的酒葫蘆只剩兩枚,"記住,
真正的引靈術不是操控靈氣,而是聽懂它們的聲音 —— 就像小鈴鐺的赤焰,
從來都在為你燃燒。"夜風帶來靈獸峰的狼嚎,李明川摸著袖口的小星子繡紋,
突然發現繡紋里藏著半片冰心玉碎屑 —— 那是林小婉用自己的靈根血祭過的,
能讓他在千里之外感知到她的心跳。殘卷在懷中發燙,他知道,下一次與周明軒相遇,
或許就是在血煞宗的魔窟前,但此刻,他更想握緊林小婉的手,
在這充滿背叛與偏見的仙門里,走出一條讓情絲與星紋共生的路。
第五章 斷情崖上的星子火醉仙峰的瀑布在晨光中泛著金芒,
李明川盯著殘卷第三頁的新字跡,指尖撫過 "情絲化劍" 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