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咸魚定情郝有財蹲在海鮮市場的水泥地上，后腰別著的充電寶硌得生疼。
手機屏幕亮著知乎問答頁面："求婚最省錢的100種方式"，
最高贊回答正被咸魚干擋去半邊。"小伙子，你在這轉悠倆鐘頭了。
"賣帶魚的大爺敲了敲冰柜，"要幫忙挑訂婚戒指？""您怎么知道？！
"我嚇得把手機摔進裝鲅魚的泡沫箱。
大爺從冰碴子里掏出部華為Mate60："剛刷到你抖音直播，
《月薪三千如何娶豪門千金》——哎你這濾鏡開太大，眼珠子都P成美瞳了。
"我奪回泡在魚血里的手機，鎖屏上是簡丹朋友圈盜來的照片。
女孩穿著香奈兒粗花呢套裝站在游艇甲板上，海風吹起她價值兩千塊的接發，
配文寫著："智者不入愛河。""您看這個。"我神秘兮兮地拉開羽絨服拉鏈，
內袋里躺著用保鮮膜裹了三層的黃花魚，"用這個當婚戒，夠不夠驚喜？
"大爺的瞳孔劇烈震顫："驚不驚喜不知道，110肯定來得挺快。
"但我郝有財從來相信大力出奇跡。十五分鐘后，我舉著激光刻字完成的咸魚沖出市場，
魚尾巴掃過賣海帶的攤位，在空中劃出完美的拋物線。"要死啊！"老板娘揮著紫菜追出來，
"八爪魚都讓你嚇得噴墨了！"我竄進星巴克時差點撞翻圣誕限定姜餅屋。靠窗卡座里，
簡丹正在用鑲鉆美甲戳提拉米蘇上的金箔，她每戳一下，
我的心跳就漏一拍——那碟蛋糕夠我半個月房租了。"簡小姐！"我把咸魚拍在桌上，
魚眼睛正好對著她鎖骨間的蒂芙尼鑰匙項鏈，"請和我結婚！"提拉米蘇的金箔粘在她嘴角。
簡丹緩緩抬頭，我這才發現她左眼戴著蕾絲美瞳，
右眼卻是貨真價實的白內障——婚介所紅娘可沒說客戶有賽博朋克審美。
"你知道上周用生蠔殼求婚的男人，"她抽出愛馬仕絲巾擦手，"后來去哪了嗎？
""成功了？""急診室。"她突然抄起星巴克金屬椅，"現在滾還來得及。
"我抱著咸魚鉆進吧臺，咖啡師手抖給拉出個SOS圖案。簡丹十厘米細高跟卡在地縫里，
抄起滅火器就要砸，突然整間店響起《婚禮進行曲》。"別沖動！"我掏出山寨藍牙音箱，
"這是為你準備的BGM！"簡丹的白內障瞳孔開始充血。后來警局筆錄顯示，
當天星巴克損失如下：打翻的燕麥拿鐵泡壞三臺MacBook，
飛出去的咸魚正中店長假發，
以及監控拍到我在逃生通道被簡丹用Prada鏈條包抽成陀螺的畫面。"姓名？
""郝有財。""職業？""給公司魚缸換水的。
"做筆錄的警察叔叔嘴角抽搐："用咸魚求婚？你不如往姑娘頭上扣碗海膽刺身。
"我偷瞄隔壁調解室，簡丹正在用律師函威脅店長刪監控。
陽光透過鐵窗照在她糊掉的眼線上，
像極了王家衛電影里落魄的旗袍美人——如果忽略她手里揮舞的咸魚的話。"警察同志，
這真是誤會。"我聲淚俱下地掏出手機，"您看婚介所聊天記錄，
突然彈出新消息：【金牌紅娘劉翠花】撤回了一條信息【金牌紅娘劉翠花】：哎呀發錯人了！
簡女士的備注應該是"只接受鴿子蛋鉆戒"！調解室的門就在這時被踹開。
簡丹拎著斷跟的高跟鞋走近，我聞到她身上混雜著咸魚腥氣和祖馬龍藍風鈴香水。
她染著車厘子色的指甲劃過我起球的毛衣領口，突然笑出八顆烤瓷牙："郝有財，
明天開始你歸我了。"我還沒從這句話里品出瑪麗蘇的味道，
她下一句直接把我錘進地心："你們后勤部上季度采購的觀賞魚——"她舉起手機照片，
畫面里翻著肚皮的金龍魚像在對我比中指，"全都得了腳氣病！
"第二章：冤家路窄郝有財站在公司大堂的綠蘿旁，
手里捧著的魚缸正在上演生化危機——得了腳氣病的金龍魚正用魚鰭瘋狂撓尾鰭，
鱗片雪花般飄落在他的工牌上。"郝哥，聽說你要高升啊？
"前臺小妹憋著笑把文件拍在我胸口，"趙總讓你去頂層換魚缸。
"電梯鏡面照出我今天的造型：后勤部發的深藍制服，左胸別著"水產管理專員"鍍金胸針，
頭頂還粘著昨天星巴克咸魚大戰留下的海帶絲。"叮"的一聲，電梯門在28層打開。
我差點被晃瞎眼——整層鋪著波斯地毯，
墻上掛著莫奈的《睡蓮》（后來才知道是行政批發的義烏裝飾畫），
空氣里飄著人民幣味的香薰。"新來的？"穿阿瑪尼套裝的男人攔住我，
"知道這層垃圾桶什么材質嗎就敢亂碰？
"我盯著他手里印著集團logo的琺瑯垃圾桶："總...總不能是乾隆年間的？
""這是意大利手工——""讓他進來。"總裁辦公室傳來熟悉的女聲。
簡丹的辦公桌大得能停直升機，桌上水晶鎮紙刻著"咸魚公主"，
壓著份《觀賞魚腳氣病溯源報告》。她今天換了灰色西裝，右眼戴著鑲水鉆的眼罩，
手里轉著支萬寶龍鋼筆。"郝助理，"鋼筆尖戳了戳魚缸，
"解釋下為什么公司的魚都開始長腳氣？
"我瞄了眼她身后墻上的錦鯉風水畫："可能是...最近梅雨季濕度大？
""濕度能讓魚長腳氣？"她突然從抽屜掏出個顯微鏡，
"那你解釋下為什么在魚食里檢測到達克寧成分？"電梯里的阿瑪尼男發出鴨子般的笑聲。
簡丹一個眼刀甩過去："王總監很閑？那你去給錦鯉池做足療吧。
"等王總監同手同腳地逃出去，簡丹突然把腿架到辦公桌上。
我這才發現她穿著Hello Kitty棉襪配Jimmy Choo高跟鞋，
腳踝紋著條咸魚。"脫。"她晃了晃腳尖。"這不好吧簡總..."我死死抓住皮帶，
"雖然我確實英俊瀟灑..."她直接把鋼筆扔過來："脫外套！現在起你是我的特別助理，
穿后勤部制服像什么樣子？"更衣室里掛著套青蛙人偶服，頭套上還別著粉色蝴蝶結。
我扒著門框掙扎："其實我得了人偶恐懼癥...""是嗎？"簡丹舉起手機，
屏幕上是昨天我在警局跳甩蔥舞的視頻，"需要我群發郵件幫你確診一下？
"當我頂著青蛙頭出現在28層時，整層樓的精英們集體患上突發性哮喘。
簡丹讓我舉著"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應援牌，站在她身后當人形立牌。
"收購方案第三頁的財務模型..."她突然轉頭，"青蛙先生覺得呢？
"我透過青蛙嘴看到滿屏跳動的數字："呱？""說得好。"她合上文件夾，
"就按郝助理說的，把預算砍掉三成。"財務總監當場表演了徒手捏碎咖啡杯。
散會后簡丹往我青蛙手里塞了把指甲鉗："去給王總監養的綠毛龜修指甲。
"我在茶水間找到王總監時，他正抱著綠毛龜抹生發液。"簡總說龜甲太長影響游泳速度。
"我把指甲鉗拍在咖啡機上。"這是陸龜！"王總監的假發片氣得翹起來，
"你們后勤部能不能有點常識？""我現在歸簡總管。"我掰開龜殼，"乖，
剪完給你涂護甲油。"綠毛龜突然噴射出不明黏液，王總監的杰尼亞西裝瞬間變成迷彩服。
我抱著龜躲進消防通道，撞見簡丹正在安全出口啃煎餅果子，嘴角還沾著香菜。
"表...表演型吃播呢？"我盯著她手里的塑料袋，"米其林餐廳的外賣？
""樓下攤販買的。"她把煎餅甩給我，"賞你的。
"我咬了口發現里面夾著整整五根淀粉腸。簡丹突然湊近，
藍風鈴香水混著大蔥味撲面而來："知道為什么選你當助理嗎？
""因為我的咸魚精神感動了您？""因為全公司只有你聞不到我的香水味。
"她指了指自己的右眼，"三年前實驗室事故，我的嗅覺神經和視覺神經交叉了。
"我咀嚼的動作僵住了："所以您現在...是用眼睛聞味道？""準確地說，是用右眼。
"她掀開眼罩，露出泛著機械藍光的義眼，"這是德國造的嗅探儀，
能分析三千種氣味分子——你今早吃了韭菜盒子對吧？"煎餅渣從青蛙嘴里噴出來。
簡丹突然伸手擦掉我下巴的醬汁，義眼閃過一道紅光："不過你血液里的多巴胺濃度，
倒是比常人高出38.6%。"我抱著綠毛龜落荒而逃時，
聽見她在身后哼起了《今天你要嫁給我》。更可怕的是，
下班時我發現簡丹的瑪莎拉蒂正停在我的二手電動車旁，車載音響放著《青蛙王子》主題曲。
"順路送你。"她搖下車窗，義眼在暮色中像盞小藍燈，
"畢竟我們現在是鄰居——你房東沒告訴你2801室租出去了？
"我的小電驢報警器突然開始唱《愛情買賣》。在保安憋笑的目光中，
我青蛙人偶服都沒來得及脫，就被簡丹用牽引繩拴在了跑車后座。
第三章：危樓同居郝有財的二手電動車在瑪莎拉蒂后座飄成風箏時，
終于看清公寓樓墻皮上斑駁的"拆"字——那是他用去年年終獎雇人噴的，
為了防止房東漲房租。"這就是你說的'輕奢江景房'？
"簡丹的細高跟卡在樓道口的水坑里，"水景房還差不多。
"我解開牽引繩的姿勢像在拆炸彈："簡總，
其實隔壁如家還有空房......"話音未落，二樓王大媽推開窗潑洗腳水。
簡丹的華倫天奴傘"唰"地撐開，洗腳水在傘面匯成小溪流進她愛馬仕包里。
她淡定地掏出泡發的合同："正好，法務部說缺份做舊文件。
"樓道聲控燈隨著我們的腳步詐尸般明滅。在五樓拐角處，
簡丹的Rimowa行李箱碾過滿地小廣告，
突然發出"咔嗒"脆響——"咸魚の巢"貼紙下彈出個暗格，滾出三顆樟腦丸。"防蟲。
"她面不改色地踩碎一顆，"北歐進口的。"我的鐵門需要先用腳踹再用肩撞，
鎖芯轉動的呻吟聲里混著簡丹的倒吸氣。當她看到墻上的霉斑組成"清明上河圖"時，
義眼藍光亂閃："你們后勤部應該去搞藝術創作。""驚喜在后頭。"我拉開冰箱門，
三只蟑螂昂首挺胸走出來，"會跳踢踏舞的寵物，包水電。"簡丹的行李箱突然自動展開，
彈出個微型焚化爐。她戴著防毒面具把Hello Kitty床單鋪在發黃墻紙上時，
我的手機震了——房東發來長達60秒的語音轟炸。"小郝啊！新租客說馬桶會唱歌？
"公放的聲音在廁所回蕩，"你是不是又把火鍋底料倒下水道了？
"簡丹正用鑷子夾著鉆石耳釘通地漏，聞言抬頭："昨晚確實聽見《歡樂頌》。
"她忽然勾起唇角，"不過我把卡地亞手鐲扔進去后，現在改奏《葬花吟》了。"深夜兩點，
我被"咯吱咯吱"的咀嚼聲驚醒。舉著掃把摸到廚房，撞見簡丹穿著真絲睡袍蹲在冰箱前，
腳邊滾著個沾滿辣醬的LV老花包。"你在...喂蟑螂？"她緩緩轉頭，
義眼在黑暗中瑩瑩發藍："我在測試新研發的蟑螂餌料。"手電筒照亮她掌心蠕動的生物，
"看，這只吃了愛馬仕絲巾碎屑的，甲殼亮度提升了20%。"我轉身想逃，
卻被她拽住褲腳。她腕間的百達翡麗突然彈開表盤，
射出根麻醉針扎在我腿上："正好缺個對照組。"意識模糊前，
我聽見她哼著《甜蜜蜜》給蟑螂系蝴蝶結。第二天清晨，
我是被海鮮粥的香味嗆醒的——簡丹正用實驗室級酒精燈煮砂鍋，鍋里浮著昨天那只金龍魚。
"你的魚。"她舀起一勺鱗片，"清蒸比紅燒更適合腳氣病患者。
"我們坐在用快遞箱搭的餐桌前時，天花板開始表演間歇性降雨。
簡丹從行李箱掏出個防彈材質的化妝箱，展開竟變成自動接雨裝置。
雨水在路易威登老花傘面匯成溪流，精準澆灌著窗臺上的仙人球。
"您這裝備..."我嚼著咯牙的魚鱗，"是來敘利亞拍真人秀的？"她忽然掀開地毯，
露出底下被蟑螂啃出摩斯密碼的地板："昨晚我發現件有趣的事。"美甲敲了敲某個凹陷，
"這棟樓用的是民國時期的建筑結構。"仿佛要驗證她的話，整面墻突然簌簌落灰。
在紛紛揚揚的墻皮雨中，一個生銹的保險柜漸漸顯露，密碼盤上刻著八卦圖案。
簡丹的義眼突然開始掃描，藍光在柜門上游走。
"巽位轉離位..."她轉動密碼盤的手突然頓住，"你生日？
"我差點被魚刺卡死："您怎么知道我是七夕節......""昨天翻你垃圾桶看到的。
"她坦然舉起我網購痔瘡膏的小票，"醫療費可以走員工意外險。
"保險柜"咔嗒"彈開的瞬間，頂燈突然爆了。簡丹腕表射出探照燈，
光束里飛舞的塵埃像群星閃耀。我們頭碰頭朝柜內望去——五只風干的咸魚呈蓮花狀擺開，
中間供著張泛黃的照片。穿旗袍的女人抱著穿兜肚的嬰兒，
背后墻上掛著"咸魚王中王"錦旗。"這是我奶奶！"我搶過照片，
"她當年是海鮮市場殺魚西施......"簡丹突然抓起咸魚聞了聞："用茅臺腌的？
"她轉頭時義眼數據狂閃，"等等，你奶奶叫郝美麗？"我還沒從震驚中回神，
馬桶突然傳來《命運交響曲》。簡丹抄起通馬桶的香奈兒鏈條包沖進衛生間，
留下我對著保險柜里的小學日記本凌亂——封面上歪扭地寫著《我和咸魚公主的日常》。
下水道傳來的轟鳴聲中，我翻開日記："今天在市場撿到個吃不起飯的小姐姐，
她說自己叫咸魚公主，眼睛受傷了看不見。我把攢的蝦條分給她，
她給我講了美人魚的故事......"記憶像被按了開機鍵。二十年前那個臺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