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新官問卜,瞎子藏鋒淮安縣城,自打新任縣太爺王鼎到任后,
衙門口的石獅子都仿佛比往日里多了幾分威嚴。這位王縣令,年近不惑,中等身材,
微有肚腩,一雙三角眼總是精光四射,透著一股子官場老油條的圓滑與不易察覺的貪婪。
王鼎此番能補上淮安縣這個富庶之地的缺,可是費了不少心思,上下打點,
幾乎掏空了半輩子積攢下來的那點“灰色家底”。如今大權在握,
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盡快把投出去的銀子撈回來,并且要變本加厲地撈,
最好還能再往上爬一爬,將來也混個知府、道臺當當,那才不枉此生。
王縣令有個與他官場作風截然不同的癖好——極其迷信鬼神之說。
他堅信人的旦夕禍福、官運前程,皆有定數,也皆有門道可以趨吉避兇,甚至逆天改命。
因此,每到一地,他必定要尋訪當地的“高人異士”,為自己卜算一番。這日,
處理完幾樁不痛不癢的案子,王縣令端起描金茶盞,呷了一口雨前龍井,
對身旁的師爺趙得祿問道:“德祿啊,本官初來乍到,對此地風土人情尚不熟悉。
你可知這淮安縣城內外,可有什么算命卜卦特別靈驗的先生?
”趙師爺是個年過半百的瘦小老頭,山羊胡,小眼睛,聞言眼珠一轉,
連忙躬身道:“回稟大人,要說這淮安城里算命最出名的,
那非城南土地廟旁的張瞎子莫屬了。”“哦?張瞎子?”王縣令挑了挑眉毛,
臉上露出一絲興趣,“此人有何過人之處?莫不是個江湖騙子?”對于這些混跡市井的術士,
他向來是既信且疑。趙師爺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大人有所不知,
這張瞎子雖眼盲,心卻亮得很。據說他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載,鐵口直斷,
從未出過差錯。城中無論富商巨賈還是平民百姓,遇到婚喪嫁娶、升遷仕途、尋物問卜之事,
都愛找他算上一卦。靈驗得很吶!有人說他是天上的文曲星宿下凡,因泄露天機太多,
才遭了天譴,瞎了雙眼。”“哦?竟有如此神人?”王縣令的三角眼中閃過一絲熱切。
他最愛聽這種帶點玄奇色彩的故事。若是真能借此人的卜算,窺得一絲天機,
助自己官運亨通,那便是再好不過了。他當即放下茶盞,沉聲道:“德祿,備轎!
本官要親自去會一會這位張瞎子!”他倒要看看,這瞎子是真有本事,還是浪得虛名。
半個時辰后,王縣令的官轎便停在了城南土地廟外的一棵歪脖子老槐樹下。
趙師爺引著王縣令,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來到一個簡陋的卦攤前。卦攤不大,
一張褪了色的舊木桌,兩把缺了腿的破竹椅。
桌上擺著一個簽筒、幾枚銅錢、一方硯臺和幾張泛黃的毛邊紙。卦攤后面,
端坐著一個身穿青布長衫的盲眼老者。這老者看上去年約六旬,須發皆白,面容清癯,
雖然雙目緊閉,眼皮上還有幾道淺淺的疤痕,但神態卻異常安詳從容,
仿佛周遭的喧囂都與他無關。他手中拿著一桿烏木卜幡,
幡上龍飛鳳舞地寫著四個大字:“神機妙算”。此人,便是淮安縣赫赫有名的張瞎子,
張守誠。此刻,正有幾個販夫走卒圍在卦攤前,七嘴八舌地向張瞎子問著什么。
張瞎子只是靜靜地聽著,偶爾捻須點頭,或輕聲回上一兩句,聲音平和,
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信服力。王縣令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地觀察著。
他見這瞎子雖然衣著樸素,舉止間卻透著一股仙風道骨的氣質,心中便先信了三分。
待到那幾個販夫走卒心滿意足地散去,趙師爺才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
對張瞎子拱手道:“張先生,打擾了。這位是新到任的王縣令王大人,久聞先生大名,
特來拜會。”張瞎子聞言,緩緩將頭轉向王縣令的方向,雖然雙目不能視物,
但王縣令卻感覺自己仿佛被那雙無神的眼睛看得通透一般,心中微微一凜。
“原來是王大人駕到,老朽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張瞎子的聲音不卑不亢,
帶著一絲淡淡的疏離。王縣令見他并未因自己是縣令而表現出絲毫的阿諛奉承,
心中對他的評價又高了幾分,臉上也露出和煦的笑容:“張先生客氣了。本官初到淮安,
聽聞先生算無遺策,特來請先生為本官卜算一下這未來的官運前程,還望先生不吝賜教。
”張瞎子微微頷首,伸出枯瘦的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大人請坐。
不知大人想算些什么?是問吉兇,還是問仕途?”王縣令在破竹椅上坐下,
沉吟片刻道:“既問吉兇,也問仕途。本官想知道,我在這淮安縣的任上,能否一帆風順,
將來是否有望再進一步?”他說著,眼中閃爍著對權力的渴望。張瞎子點點頭,
從簽筒中取出一把竹簽,遞給王縣令:“大人請誠心默念所求之事,然后搖簽。
”王縣令接過竹簽,閉上眼睛,心中默默禱告了一番,
無非是些官運亨通、步步高升之類的愿望。然后,他開始晃動簽筒,
竹簽在筒中發出“嘩啦啦”的聲響。片刻之后,一支竹簽從簽筒中掉了出來,落在桌上。
趙師爺連忙撿起竹簽,遞給張瞎子。張瞎子用枯瘦的手指在那竹簽上仔細摸索了一番,
眉頭漸漸蹙起,原本平靜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凝重之色。王縣令見狀,
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緊張地問道:“先生,這簽……如何?”張瞎子沉默了半晌,
才緩緩開口道:“大人,此乃下下簽啊。”“什么?下下簽?”王縣令臉色一變,
聲音也拔高了幾分,“先生可看仔細了?本官自問為官清廉,勤政愛民,怎會是下下簽?
”他說這話時,臉上微微有些發燙,畢竟他自己心里清楚,那“清廉愛民”四個字,
與他可沾不上半點關系。張瞎子不為所動,依舊用那平靜無波的語氣說道:“卦象顯示,
大人命格本是不錯,然,印堂發暗,官星晦澀,似有烏云罩頂之兆。若老朽所料不差,
大人近期恐有劫難臨頭,輕則官運受阻,仕途多舛,重則……怕是會有牢獄之災,
甚至性命之憂啊。”他這話一出,王縣令頓時嚇得臉色發白,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他本就迷信,聽張瞎子說得如此嚴重,心中更是惶恐不安。“先生!先生此言當真?
”王縣令急忙追問,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可有化解之法?還請先生救我!
”趙師爺也在一旁幫腔道:“是啊,張先生,您老人家神通廣大,定有破解之道。
還請您發發慈悲,指點迷津,我家大人定有重謝!”張瞎子捋了捋花白的胡須,沉吟不語,
似乎在思索著什么。那雙緊閉的眼睛,此刻在王縣令看來,充滿了神秘與高深莫測。
過了好一會兒,張瞎子才緩緩開口,聲音壓得極低:“化解之法……倒也不是沒有。
只是……此法頗為兇險,且需耗費極大代價,不知大人可愿一試?”王縣令一聽有救,
頓時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連忙道:“愿意!愿意!只要能化解此劫,保我官運亨通,
無論多大代價,本官都愿意付出!還請先生明示!”他此刻早已方寸大亂,
哪里還有半分縣太爺的威嚴。張瞎子微微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他知道,
這條貪婪而迷信的大魚,已經上鉤了。他頓了頓,用一種更加神秘的語氣說道:“大人可知,
這世間萬物,皆有氣運流轉。人之福禍,亦與自身氣運息息相關。大人命中此劫,
乃是自身氣運不足所致。若想化解,唯有……借運!”“借運?”王縣令瞪大了眼睛,
臉上露出既驚訝又好奇的神情,“何為借運?又該向何人借運?”張瞎子緩緩抬起頭,
那雙無神的眼睛仿佛穿透了層層迷霧,望向了遠方。“天機,不可泄露太多。
但若大人真有誠意,老朽……或可為大人指點一二。”一場精心策劃的“借運”大戲,
即將拉開帷幕。而這位一心想要求官運、保富貴的王縣令,又怎會知道,
他正一步步踏入一個為他量身打造的圈套之中。2 瞎子指路乞丐身,
威逼利誘“善人”允“借運?”王縣令的三角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這兩個字如同兩把鉤子,瞬間勾住了他所有的心神。他急切地追問道:“先生,何為借運?
這運……當真能借?”張瞎子端起桌上那杯早已涼透的粗茶,慢悠悠地呷了一口,
才不緊不慢地說道:“所謂借運,便是借他人之福緣氣運,以補自身之不足。
此法乃是旁門左道,有傷天和,非到萬不得已,不可輕易動用。然,大人命中此劫非同小可,
若不借運續命,恐怕……”他話未說完,但那未盡之意卻讓王縣令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牢獄之災,性命之憂,這八個字如同催命符一般在他腦海中盤旋。與這些相比,
什么旁門左道、有傷天和,都顯得不那么重要了。“先生,那依您看,本官該向何人借運?
此人又需具備何等條件?”王縣令此刻早已將張瞎子奉若神明,語氣中充滿了恭敬與期盼。
張瞎子放下茶杯,沉吟片刻,緩緩說道:“借運之對象,需得是福緣深厚、陽壽綿長之人。
其人雖不必大富大貴,但定然樂天知命,心無掛礙,如此方能氣運純粹,易于借取。
且此人與大人最好八字相合,方能事半功倍。”“福緣深厚,陽壽綿長,樂天知命,
八字相合……”王縣令喃喃自語,眉頭緊鎖。這淮安縣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茫茫人海,
又要到哪里去找這么一個符合條件的人呢?他正自發愁,卻見張瞎子掐指一算,
眉頭微微一展,說道:“大人不必憂慮。老朽方才為您卜算之時,
已然感應到一位福緣深厚之人。此人與大人八字頗為契合,若能得他相助,借取三年運勢,
足以化解大人命中之劫,并助大人官運亨通,扶搖直上。”王縣令聞言大喜過望,
連忙追問:“先生!此人現在何處?是何身份?還請先生明示!”張瞎子微微一笑,
伸出枯瘦的手指,朝著城門口的方向一指:“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此人……就在那城門口。
”“城門口?”王縣令順著張瞎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城門口人來人往,
三教九流混雜,難道真有這等福緣深厚之人隱于市井?“正是。”張瞎子肯定地說道,
“此人姓劉,單名一個福字,平日里以乞討為生,常在城門口一帶活動。他雖然衣衫襤褸,
三餐不繼,卻生性豁達,樂呵呵的,從不見愁苦之色。老朽觀其面相,
乃是大富大貴、壽元綿長之相,只是時運未至,明珠蒙塵罷了。若能借得他的運勢,
對大人而言,乃是天賜良機。”“一個乞丐?”王縣令聽了這話,
臉上頓時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堂堂一個縣太爺,竟然要去向一個臭乞丐借運?
這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他心中有些不快,覺得這張瞎子莫不是在消遣自己。
但轉念一想,高人行事,向來不拘一格,或許這其中真有什么玄機也未可知。而且,
事關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官場前途,他也不敢掉以輕心。“先生……此言當真?
”王縣令將信將疑地問道。張瞎子面色一肅,沉聲道:“出家人不打誑語,
老朽所言句句屬實。大人若是不信,可親自去城門口一看便知。那老劉乞丐,每日午時左右,
都會在城門樓下那塊大青石上歇腳。他左眉之上有一顆紅痣,極為顯眼,大人一看便知。
”王縣令見張瞎子說得如此篤定,心中又信了幾分。他咬了咬牙,心想,為了自己的前程,
便是向乞丐低一回頭,又有何妨?只要能借來好運,日后飛黃騰達,誰還敢取笑自己?“好!
本官信先生一次!”王縣令下定了決心,“那……借運之事,又該如何操作?還請先生指點。
”張瞎子微微頷首,道:“借運儀式頗為繁瑣,需擇一吉日吉時舉行。在此之前,
大人需得讓那老劉‘心甘情愿’地答應將運勢借予大人三年。此事,便需大人親自去辦了。
”“心甘情愿?”王縣令眉頭一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堂堂縣太爺,
要一個乞丐“心甘情愿”地做件事,那還不是易如反掌?他當即對趙師爺使了個眼色,
趙師爺心領神會。王縣令又從懷中取出一錠足有十兩的銀子,放在張瞎子面前的桌上,
臉上堆笑道:“先生,這是些許茶水錢,不成敬意。待借運之事成功,本官定有重謝!
”張瞎子也不推辭,只是淡淡地說道:“大人客氣了。老朽只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王縣令又與張瞎子約定了三日后再來商議借運儀式的具體事宜,便帶著趙師爺匆匆離開了。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個能給他帶來好運的乞丐老劉。回到縣衙,
王縣令立刻吩咐趙師爺:“德祿,你即刻派幾個得力的衙役,
去城門口將那瞎子所說的乞丐老劉給本官‘請’來!記住,要客氣些,莫要聲張!
”他雖然有的是辦法讓一個乞丐屈服,但畢竟是“借運”,面子上還是要做得好看一些。
趙師爺領命而去。不多時,
兩個衙役便帶著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老乞丐來到了縣衙后堂。
這老乞丐約莫五十來歲年紀,瘦骨嶙峋,臉上布滿了風霜的痕跡,但一雙眼睛卻還算有神。
他的左眉之上,果然有一顆小小的紅痣,與張瞎子所說分毫不差。此人,正是那乞丐老劉,
劉福。老劉一輩子乞討為生,何曾進過縣衙大堂?更別說被縣太爺親自召見了。
他此刻嚇得渾身發抖,跪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口中連連告饒:“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小人……小人不知犯了何罪,驚動了大人……”王縣令坐在太師椅上,端起茶杯,
慢悠悠地打量著這個乞丐。雖然心中有些嫌棄他的污穢,
但一想到此人關系到自己的官運前程,便也耐著性子,
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和藹一些:“老劉啊,你莫要害怕。本官今日請你來,
并非是要治你的罪,反而是有一樁天大的好事要給你。”“好事?”老劉聞言一愣,
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個臭乞丐,能有什么好事輪到自己頭上?王縣令放下茶杯,
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正是好事。本官聽聞你平日里樂善好施,積德行善(純屬胡謅),
感動了上天。如今,本官想與你結個善緣,不知你意下如何?”老劉聽得云里霧里,
只是一個勁兒地磕頭:“大人說的是……小人愚鈍,
不明白大人的意思……”王縣令見他這副模樣,心中有些不耐煩,
但還是強壓著性子說道:“本官也不與你拐彎抹角了。本官聽聞,你福緣深厚,陽壽綿長。
本官想向你借三年運勢,助本官化解災厄,官運亨通。事成之后,
本官保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如何?”“借……借運?”老劉更是聽得一頭霧水,
他只知道借錢借米,何曾聽說過還能借“運”的?他惶恐地搖著頭:“大人,
小人……小人只是個要飯的,哪有什么運勢可借給大人啊?大人莫要取笑小人了。
”王縣令見他油鹽不進,臉色漸漸沉了下來,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老劉,
本官好言與你商量,是看得起你!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官告訴你,
此事關乎本官的前程,你若是不答應,休怪本官對你不客氣!”他一邊說著,
一邊對旁邊的衙役使了個眼色。那兩個衙役立刻上前一步,手中的水火棍往地上一頓,
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嚇得老劉渾身一哆嗦。老劉平日里雖然樂呵呵的,
但畢竟是個老實巴交的乞丐,哪里見過這等陣仗?他眼見縣太爺變了臉,衙役們又虎視眈眈,
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連忙磕頭如搗蒜:“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人……小人答應!
小人什么都答應!”他雖然不知道什么是“借運”,但看這架勢,若是不答應,
恐怕今日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王縣令見他終于松口,
臉上這才重新露出了笑容:“這就對了嘛!老劉啊,你放心,本官不會虧待你的。
只要你乖乖配合,本官保你日后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挨餓受凍了。
”他隨即吩咐趙師爺:“德祿,先賞這老劉十兩銀子,再給他安排個干凈住處,好生照料著。
待借運儀式過后,本官再重重有賞!”趙師爺連忙應下,將一錠銀子塞到老劉手中。
老劉捧著那沉甸甸的銀子,一時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只是傻愣愣地看著王縣令。
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一輩子要飯,今日竟然能憑空得到這么多銀子。接下來,
王縣令又假惺惺地安慰了老劉幾句,無非是些讓他放寬心,好好配合之類的話。
老劉早已被嚇破了膽,哪里還敢有半句不從?只能連連點頭稱是。就這樣,
在王縣令的威逼利誘之下,
乞丐老劉“自愿”地答應了將自己的三年運勢“借”給這位貪婪的縣太爺。而王縣令,
也心滿意足地等待著三日之后,與張瞎子一同舉行那神秘的“借運儀式”。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官運亨通、平步青云的美好未來。他卻不知道,
自己正一步步踏入張瞎子精心編織的羅網之中,而那所謂的“借運”,
不過是一場引君入甕的巧妙騙局罷了。3 借運儀式藏玄機,
官印污穢禍端起三日之期轉眼即至。這三天里,王縣令可謂是度日如年,
心中既充滿了對“借運”成功的期盼,又夾雜著對張瞎子所言“劫難”的隱隱擔憂。
他嚴格按照張瞎子的吩咐,齋戒沐浴,不敢有絲毫懈怠。每日里除了處理一些必要的公務,
便是對著神龕燒香拜佛,祈求各路神仙保佑他借運順利,官運亨通。
乞丐老劉則被安排在縣衙后院一間偏僻的廂房里,每日里好吃好喝地伺候著。
起初他還有些惶恐不安,但幾天下來,見衙役們對他還算客氣,又有熱飯熱菜果腹,
便也漸漸放寬了心。他這輩子都沒過過這么舒坦的日子,
只是心中對那所謂的“借運”依舊是一頭霧水,隱隱覺得有些不安。這日一早,
王縣令便早早起身,穿戴整齊,親自來到張瞎子的卦攤前,將他“請”至縣衙。
為了顯示對此事的重視,
王縣令特意將舉行“借運儀式”的地點安排在了縣衙后堂的一間密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