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我是林念雪,兒童心理學博士,大學講師。長期以來,
我默默忍受著鄰居熊孩子王豆豆的各種騷擾破壞。他的母親張麗,永遠只有一句「他還小」,
甚至暗中縱容。今天,我新車的第三道劃痕,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忍耐到達極限。
張麗以為我這次還會報警或者理論?不,這一次,我要讓她見識見識,
什么叫專業的「反向教育」。1.下午五點,地下車庫,我新提不到一個月的白色奧迪旁邊,
散落著幾塊彩色粉筆頭。車身側門上,一道嶄新的劃痕,歪歪扭扭,
像一條丑陋的蜈蚣趴在那里,嘲笑著我的忍耐。不遠處,八歲的王豆豆正舉著一截粉筆,
像揮舞戰利品一樣,向他的小跟班們炫耀:「看我厲不厲害!輕輕一劃,就留疤了!」
心臟猛地一沉,隨即涌起一股冰冷的怒火。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了。第一次是輪胎被放氣,
第二次是后視鏡被掰斷,每一次,張麗都用那套「孩子小不懂事」的說辭搪塞過去,
連句像樣的道歉都沒有。我走過去,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在空曠的車庫里回蕩。
王豆豆看見我,非但不怕,反而挺起小胸脯,臉上是那種被慣出來的、無所畏懼的挑釁。
「林阿姨,你的車又臟了哦。」他奶聲奶氣地說,眼睛里卻閃爍著惡作劇得逞的光芒。
我還沒開口,一個尖利的聲音就插了進來:「哎呀!豆豆!你又淘氣了!」張麗快步跑來,
一把將王豆豆護在身后。她看了一眼車門上的劃痕,又立刻轉向我,臉上堆起虛偽的笑容,
眼神卻帶著一絲警惕和不耐煩。2.「林老師,真不好意思啊,」張麗搶在我前面開口,
語速快得像機關槍,「小孩子嘛,手沒個輕重,看見什么都好奇,就喜歡涂涂畫畫。
他也不是故意的,就是鬧著玩呢!」她頓了頓,瞥了一眼劃痕,話鋒一轉,
帶著點指責的意味:「再說,這車位也確實……小孩子踮踮腳就能夠著。林老師你是文化人,
博士呢,別跟個孩子計較,顯得小氣了。」「鬧著玩?」我重復這三個字,聲音帶著怒氣,
「張姐,這輛車價值四十萬,這道劃痕,鈑金噴漆,至少兩千起步。
這不是一句‘鬧著玩’就能抹掉的。」「哎喲,不就是點油漆嘛,至于這么上綱上線嗎?」
張麗立刻拉下臉,聲音也拔高了,「我們豆豆就是好奇!說了不是故意的!
你這人怎么這么較真?不就一輛車嗎?碰一下怎么了?還能開不就行了!」
她那副蠻橫護短的樣子,像一桶油澆在我心頭的怒火上。我深吸一口氣,
壓下直接報警或者跟她撕破臉的沖動。理論?沒用的。報警?調解賠錢,她也不會真心悔改,
反而會變本加厲。看著她身后探頭探腦、一臉無所謂的王豆豆,一個念頭逐漸清晰。臉上,
我重新掛上職業化的、溫和的微笑:「張姐,你誤會了。我沒有要計較的意思。」
3.張麗狐疑地看著我,顯然不信我會這么輕易放過她們。「我是覺得,」我放緩語速,
目光轉向王豆豆,聲音溫柔得像在課堂上引導學生,「豆豆的好奇心和探索欲確實很強,
這是好事,是孩子聰明的表現。但是,這種能量如果引導不好,就容易變成破壞力。」
我蹲下身,平視著王豆豆,他似乎被我突然轉變的態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涂鴉、劃痕,
這些都是孩子探索世界、表達自我的方式。我們做家長的,不能一味地壓制,
而是要‘疏導’。」我用上了平時講課的專業口吻。張麗聽得一愣一愣的,
臉上的蠻橫稍微收斂了些,似乎覺得我說的有點道理,
又或者是因為我“博士”的頭銜讓她下意識地覺得我說的是對的。「你看,豆豆,
亂涂亂畫確實不對,尤其是在別人的東西上。」我看著他,語氣誠懇,「但是,
勇于表達、敢于創作,這本身沒有錯。真正有創意的小藝術家,應該懂得選擇‘畫布’,
要在最有價值、最能體現你才華的地方留下印記,對不對?」王豆豆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我站起身,對著張麗笑道:「張姐,你看,孩子是能溝通的。可能平時你們忙,
沒時間用對方法。如果不嫌棄,我正好研究兒童心理,又是鄰居,
我愿意‘義務’幫豆豆做一些行為引導,糾正他這些‘小毛病’。」張麗眼睛一亮,
仿佛撿到了天大的便宜:「真的?那可太好了!林老師,你真是大好人!
我們家豆豆就拜托你了!這孩子,就是欠管教!」
看著她瞬間變得熱情洋溢、感激涕零的樣子,我嘴角的笑容更加溫和。——引導?
那就讓我來,好好地,“專業”地,“引導”一下吧。4.第二天下午,
我準備了一些兒童繪畫工具和幾本心理學圖冊,敲響了張麗家的門。開門的是王豆豆,
他看見我,還有點拘謹,不像昨天那么囂張。「林老師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張麗熱情地把我迎進去。她家客廳挺大,但東西堆得有點亂,沙發上扔著衣服,
茶幾上是零食包裝袋。「豆豆,快叫林老師!」張麗推了推兒子。「林老師好。」
王豆豆小聲說。「豆豆真乖。」我摸摸他的頭,然后對張麗說,「張姐,
我們今天就從豆豆最喜歡的‘涂鴉’開始吧。我帶了些工具。」張麗連連點頭:「好好好,
麻煩林老師了。」我把王豆豆帶到他家客廳的一角,鋪開畫紙。「豆豆,昨天我們說了,
有創意的小畫家,要在最有價值的地方留下印記。」我拿出彩色畫筆,循循善誘,「你覺得,
家里什么東西,是媽媽最珍惜、最漂亮的呢?」王豆豆轉著眼珠想了想,
小手指著沙發角落里一個米白色的皮包:「媽媽那個包!她總說很貴,不讓我碰!」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個看起來確實不錯的包,品牌Logo清晰可見。「對呀!」
我贊許地看著他,「媽媽最喜歡的包包,它那么漂亮,就像一塊完美的畫布,
肯定能激發你的靈感!你想想,在這么漂亮的包包上畫畫,
是不是比在墻上、車上更有挑戰性,更能證明你是個厲害的小畫家?」
王豆豆的眼睛亮了起來,似乎覺得這個主意酷斃了。我把一盒油性彩色筆遞給他:「去吧,
小畫家,給媽媽一個驚喜。記住,要大膽創作,把你的想法都畫出來。」
看著王豆豆拿著畫筆,像得到尚方寶劍一樣,興沖沖地跑向那個包包,
我微笑著對旁邊的張麗說:「張姐,你看,孩子的創造力需要被看見和鼓勵。
我們要給他提供‘高價值’的創作載體,這樣他才能體會到藝術的‘分量’。」
張麗聽得云里霧里,但看我一臉專業和認真,她只顧著點頭:「林老師說的對,有道理,
有道理。」她完全沒意識到,一場針對她的“藝術風暴”即將上演。5.大概半小時后,
張麗在廚房忙活,王豆豆獻寶似的捧著那個米白色皮包跑出來。「媽媽!媽媽!你看我畫的!
」張麗擦著手出來,一看到包,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然后猛地倒吸一口涼氣,
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尖叫。那個限量款的蔻馳包,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個五彩斑斕的大花臉。
紅色的太陽,綠色的毛毛蟲,藍色的歪歪扭扭的線條,還有幾個黑乎乎的手印,
油性筆的色彩深深地滲入了皮革紋理。「王!豆!豆!」張麗的聲音陡然拔高,
帶著難以置信的憤怒和顫抖,「你對我的包做了什么!這是我上個月剛買的!
我讓你不要碰的!」王豆豆被她嚇得往后一縮,但很快就梗著脖子,
大聲反駁:「是林老師說的!她說在媽媽最喜歡的包包上畫畫,才是真正有創意的小畫家!
她說這是藝術!是給我驚喜!」張麗猛地轉頭看向我,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質問。
我適時地走上前,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驚訝和一絲“教育者”的包容:「哎呀,
豆豆的創造力真是驚人!張姐,你看這色彩搭配,雖然稚拙,但很大膽,
充滿了原始的生命力。這是孩子在用他的方式表達對媽媽的愛,
想把最美的畫‘獻’給你最珍貴的物品。」我拿起那個面目全非的包,
煞有介事地“點評”:「尤其是這里,你看,他試圖畫一個愛心……雖然不太標準,
但心意是好的。我們不能打擊孩子的創作熱情,這對他的心理成長非常不利。」
張麗看著我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又看看哭喊著「林老師說這是創意」的兒子,
整個人都懵了。她想發火,卻被我一套套的“心理學理論”堵得啞口無言。
什么“價值認同”、“情感寄托”、“創作敏感期”,砸得她暈頭轉向。最后,
她看著那個徹底毀了,花了一萬多買的包,氣得渾身發抖,嘴唇哆嗦著,
卻硬是擠出一句:「……是……是嗎?那……那謝謝……謝謝林老師……教孩子……藝術。」
她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幾個字的。我保持著溫和的微笑:「不客氣,張姐。教育孩子,
就是要耐心引導。下次我們再針對豆豆的其他‘小問題’進行輔導。」
看著張麗那副打碎了牙和血吞,還得強顏歡笑感謝我的憋屈模樣,我心底的郁結,
稍微疏散了一點。這只是個開始。6.過了兩天,我再次“拜訪”張麗家。這次,
是針對王豆豆喜歡亂摔東西的毛病。小區里不少家長都跟我抱怨過,
王豆豆搶別的小朋友玩具,不給就直接搶過來摔地上,霸道得很。
他自己家的東西也沒少遭殃。張麗一見我,表情就有點復雜,不像上次那么熱情了。
「林老師又來啦……」她勉強笑了笑。「嗯,來看看豆豆。」我依舊是那副知性溫和的樣子,
「上次的‘藝術啟蒙’效果怎么樣?豆豆回家后有沒有更有創作欲了?」提到這個,
張麗嘴角抽搐了一下,干巴巴地說:「有……有……他現在看見什么都想畫兩筆……」
聽起來像是控訴。「很好,這說明孩子的天性被激發了。」我點點頭,話鋒一轉,「不過,
我聽說豆豆有時候控制不好情緒,喜歡摔東西?張姐,這可不是個好習慣。」
張麗立刻像找到了傾訴對象,大倒苦水:「可不是嘛!昨天又把我一個水晶擺件給摔了!
說了多少次都不聽!脾氣上來,抓到什么摔什么!」「嗯,理解。」我表示同情,
然后用專業的口吻分析道,「其實,孩子摔東西,一方面是情緒發泄,另一方面,
也是在探索。他在測試物品的‘堅固性’,這是小小科學家的表現。」「科學家?」
張麗愣住了。「對。」我肯定地說,「他想知道,什么東西是結實的,
什么東西是一摔就壞的。這種探索精神是寶貴的,我們不能粗暴禁止,而是要加以引導。」
我看向正在客廳角落玩積木的王豆豆,把他叫過來。「豆豆,隨便摔東西浪費,媽媽會生氣,
對不對?」我溫和地問。王豆豆點點頭。「但是,測試東西結不結實,想知道答案,
這個想法沒錯。」我繼續“引導”,「不過,真正的‘小小科學家’,測試也要有目標。
你想想,我們家里,什么東西看起來最大、最結實?什么東西摔起來最有‘挑戰性’?」
我“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客廳那臺嶄新的75寸液晶電視。王豆豆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
眼睛又亮了:「電視!電視最大!」我又“補充”道:「還有,
比如爸爸書房里那些看起來很‘老’、很‘結實’的東西?真正的勇士,敢于挑戰最難的!
去探索它們的‘極限’吧!」張麗聽著我這番“科學引導論”,臉色變了又變,
似乎覺得哪里不對勁,
但又被我口中的“探索精神”、“小小科學家”、“挑戰極限”這些詞唬住了,
加上我態度坦然而專業,她再次將信將疑。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我拍拍王豆豆的肩膀:「去吧,小勇士,用你的方式去‘探索’。但記住,安全第一。」
看著王豆豆像領了圣旨一樣,眼里閃著破壞欲的光芒,沖向客廳和書房的方向,
我能感覺到張麗的不安在加劇。很好,魚餌已經撒下,就等魚兒上鉤了。
7.那天我離開后不到一小時,就聽到了隔壁傳來的一聲尖叫,
緊接著是噼里啪啦的響聲和男人的怒吼。我知道,我的“科學引導”奏效了。第二天,
我在小區碰到張麗,她雙眼通紅,眼下是濃重的黑眼圈,整個人憔悴不堪,
完全沒了之前的神氣。看見我,她表情極其復雜,像是想說什么,又強行忍住。
我主動走過去,關切地問:「張姐,怎么了?看你臉色不太好,沒休息好嗎?」
張麗嘴唇動了動,
最終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沒……沒事……就是昨天……家里出了點小意外。」
「哦?嚴重嗎?」我故作驚訝。「也……也沒什么……」張麗眼神躲閃,
「就是……豆豆……他……他拿玩具槍,
對著電視屏幕……‘測試’了一下……屏幕……裂了……」「哎呀!怎么這么不小心!」
我語氣里充滿了“惋惜”,「電視屏幕很脆弱的,不能這樣‘測試’啊。
看來豆豆對‘堅固性’的理解還需要加強。」張麗的臉色更難看了。「還有……」
她聲音低下去,帶著哭腔,
說是他爺爺傳下來的什么……擺件……豆豆也拿去……‘測試’了一下……也……碎了……」
「是嗎?那可真是……太遺憾了。」我搖搖頭,語氣沉痛,心里卻冷笑一聲。
老王那個所謂的“古董”擺件,我早就知道是他從潘家園淘來的贗品,也就他自己當個寶。
不過,碎了也足夠讓他肉痛一陣子了。「林老師……」張麗終于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