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燈依舊亮著，刺眼的紅光投射在走廊，映照出葉靜那張焦急又不安的俏臉。
她站在手術室門前，雙手緊握，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渾然不覺疼痛。
一雙美眸扔死死盯著那扇緊閉的鐵門，仿佛只要多看一眼，就能穿透厚重的金屬，看清里面的情況。
“怎么還沒結束……”
她低聲喃喃，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爸，你一定要撐住。”
蔣文全程將她的反應看在眼中，還假惺惺的過來搭話：“靜靜，你現在擔心也沒有，陳凡那小子……”
“滾。”
冷冷的一個字，將他后面的話堵在嘴里。
蔣文臉色難堪的上下掃視著她嬌小的身軀，目光淫穢又惱怒。
小賤皮子，不就攤上個好爹嗎？裝他媽什么裝？
等你爸徹底死了，你就等著求老子扒光你吧??！
正在這時，手術燈滅了。
大門打開，陳凡帶著頭，從里面走了出來。
他摘下口罩，露出一張疲憊的臉。
“陳凡，怎么樣了？！”
葉靜連忙迎了上去。
可沒等陳凡回答，蔣文就直接跳出來指著他鼻子罵道：“廢物！你是不是把葉叔叔害死了？！”
他的聲音尖銳刺耳，在走廊里回蕩，引得周圍醫護人員紛紛側目。
葉靜臉色一白，手指不自覺地攥緊。
難道，難道真的失敗了嗎？
“靜靜，你看到了沒有？剛才就該聽我的，陳凡那小子信不過的！！”
“等著吧廢物，葉叔叔要是出了事，你全家的腦袋掉了也賠不上?。 ?/p>
陳凡看了看女人那雙哀求的眼睛，卻是狠著心挪開視線。
“手術是出了問題，有人提前動了手腳?！?/p>
一瞬間，葉靜面無人色。
而與之相反的，蔣文頓時得意的笑了。
“廢物，你之前不是還吹牛逼來著？說國內團隊不比國外差，還什么你來指導？”
“哈哈，到頭來，不還是把人指導死了？！”
“現在出了這么大的事兒，看你怎么辦！”
陳凡搖了搖頭：“麻醉劑量被調過，手術器械也被人動了手腳?！?/p>
蔣文聽到這，直接冷笑起來：“少在這找借口，分明是主刀醫生……”
“主刀醫生什么？”
陳凡笑著望向他，“接著說。”
話說出口，蔣文才猛然意識到自己暴露了，臉色瞬間煞白。
葉靜敏銳的捕捉到了什么，眼神驟冷：“蔣文，你怎么知道是主刀醫生出了問題！”
“我、我只是猜測！這種手術失敗肯定是主刀醫生……”
蔣文開始慌亂狡辯。
“陳凡，到底是怎么回事?！?/p>
陳凡將剛才的事情一五一十說清楚：“手術室有監控，待會兒你可以查證，這件事必須有人負責?！?/p>
葉靜頓時目光血紅，她無力的后退幾步，目光仇恨的盯著蔣文，咬牙撲了上去。
陳凡上前幾步攔住了她，可這姑娘已經怒急攻心，還在咬牙叫罵著。
“我要你給我父親償命??！”
蔣文慌亂后退，可嘴上還在說個不停：“你們、你們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是我！”
他的主意很正，只要周明咬緊牙不說，他們就沒法蓋棺定論。
想到這，他目光又鎮定下來，指著攔住葉靜的陳凡厲聲道：“再說，你沖著我干什么？要沖也是沖這廢物！明明是他非要手術，才導致手術失敗，害死了葉叔叔！”
“住口！你不配叫我爸叔叔！”
父親，是女兒無能……是女兒害死了你……
葉靜目光絕望，嬌小的身軀也迅速失去力氣。
直到，她的耳邊響起了陳凡那道鎮定的聲音。
“誰說手術失敗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葉靜猛然抬頭，她的呼吸急促，看向陳凡：“陳凡，我爸他……”
“手術非常成功，你父親的狀況已經穩定?！?/p>
一瞬間，女人捂著臉，喜極而泣。
“陳凡，謝謝你，謝謝……”
蔣文在旁，滿臉的不敢置信。
他面色扭曲：“不可能！你這廢物怎么可能救得活！！”
說著，他要沖進手術室，卻被葉靜叫人攔了下來。
“在我查出真相之前，你別想再靠近我父親?！?/p>
葉靜惡狠狠的望著他，猛地揮手：“給我拖出去，往死里打！”
按照三家以往的交情，沒到真的撕破臉，不至于鬧成這樣。
可葉靜實在快要被氣瘋了。
這個蔣文，從剛開始就巴不得她父親死，現在被告知手術成功，他也是唯一一個跳腳的。
如此無恥小人，她真的巴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可她畢竟是葉家的女兒，很多事情不能由著性子辦事，也只能先讓手下教訓他一頓，而她自己則是趕緊去看看父親的病情。
“抱歉陳凡，之后我會找個時間，好好謝你?！?/p>
“好說。”
惦記父親，這點事他還是可以理解的。
而且陳凡本身也不是個挾恩圖報的人，點了點頭，就目送著對方離開了。
外面傳來蔣文的慘嚎聲，他也懶得理會，而是就地看了醫生。
他抬起手看了看，這次的手術過后，明顯比從前顫抖的更加厲害。
“陳先生，你的手部神經受損嚴重?！?/p>
戴著金絲眼鏡的醫生推了推鏡框，語氣凝重，“恐怕……以后很難再從事精細操作了?！?/p>
陳凡神色未變，只是淡淡問道：“具體是哪里受損？”
醫生眼神閃爍了一下，避開他的視線，低頭翻看檢查報告：“神經傳導阻滯，肌肉控制力下降，初步判斷是永久性損傷 ?！?/p>
永久性損傷……
陳凡沒有多說，面無表情的起身：“好，那我改天再來復查?！?/p>
走出診室，陳凡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神經傳導阻滯和肌肉控制力下降是存在的癥狀，但就陳凡自己的醫學了解，這兩點只能初步斷定手部神經是否出了問題、多大問題，還遠遠無法判斷出永久性損傷。
沒經過臨床觀察，也沒系統性的測試過是否有自我復原的傾向，換做是他，不會這么草率的下定結論。
三甲醫院的醫生，水平不至于差到如此地步。
所以很顯然，那個醫生——在撒謊。
有人不想讓他再拿手術刀。
是誰？
蔣文？
還是……藏在更深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