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水市。
市委常委會議。
齊紅衛拍了拍跟前的一堆信封。
“舉報信，已經越來越多了，全都是舉報呂副市長的。”
“而且，舉報人都是一式兩份，給省紀委寄一份，給我寄一份。”
“且不說，這些人的背后有沒有高人指點。”
“就說省紀委領導已經發話了，讓咱們竹水市先調查核實，然后向省里匯報。”
“如果，咱們的調查存在弄虛作假的行為，省紀委就會抽調人員，組成調查組，親自調查核實。”
齊紅衛的手段也是很高明的。
他嘴上是這樣說，可實際情況卻不是這樣。
省紀委根本就沒有收到過一封舉報信。
舉報信全部都是寄給齊紅衛了。
但齊紅衛很聰明，立即就帶著所有的舉報信，去了一趟省紀委第一副書記郎元化的辦公室。
郎元化也是京城下派的，跟齊紅衛是光著屁股長大的，兩家更是世交。
所以，郎元化看了那些舉報信之后，立即就給了齊紅衛特權，可以借著省紀委的名義，對竹水市委施壓。
齊紅衛繼續發言。
“這件事情，我已經向鄭書記做了專門匯報，并達成了一致意見。”
“那就是，抽調專人，組成調查組。”
“全方位調查，必須徹底調查清楚。”
“如果舉報虛假，就可以為呂副市長正名。”
“如果舉報屬實，就得給省紀委，給舉報人，以及竹水市的百姓一份滿意的答卷。”
“調查組的人選，我已經選好了，鄭書記也同意了，一共五個人。”
“分別是，市紀委副書記曾憲能同志，市檢察院反貪局副局長秦瑞凱同志，市檢察院反瀆局副局長黎肖平同志，市公安局宣傳科科長滕大海同志。”
“以及，市地震局副局長馮堯同志。”
其余人：“……”
前四個人吧，都很靠譜，是主要單位派人。
而且，都不是普通科員，都是領導干部。
可最后一個。
這特么跟地震局有毛線的關系啊？
但在座的都是官場的老油條，立即就明白了。
齊紅衛這是要給馮堯機會啊。
準確說，齊紅衛想看看馮堯的能力。
一旦馮堯表現出色，再次立功，就可以一飛沖天，成為齊紅衛的秘書。
若是馮堯表現不好，或者非常一般。
那么，地震局就會是他一輩子的歸宿了。
齊紅衛繼續說道：“調查組以曾憲能同志為組長，沒有副組長。”
“今天務必全部到位，明天就開始工作。”
“對此，大家還有什么意見的話，可以現場提出來。”
“如果沒有什么意見，就這么定了。”
“會后由市紀委下發文件，我和鄭書記簽字，抄送所有相關單位。”
大概頓了一分鐘的時間，沒有人開口。
齊紅衛轉首看了一眼鄭曉聲，后者面無表情地說了兩個字。
“散會。”
鄭曉聲也是窩了一肚子火。
齊紅衛借著舉報信的由頭，扯著省紀委的虎皮逼宮。
使得他這個市委書記不敢阻攔，也不敢在調查組的人員上提出不同意見。
調查組的五個人，拋開馮堯不說，其余四個人都是不得勢的。
準確說，這四個人，全都沒有隨波逐流，有點出淤泥而不染的味道。
這足以證明，齊紅衛在來竹水市之前，還是通過一些渠道，對竹水市的官場情況進行了一定的了解的。
至少，這個調查組，五個人都很干凈。
竹水市的烏鴉，并非都是黑的，也有一些白色的。
只不過，黑色的烏鴉太多，讓人難以察覺到那萬黑叢中的一點白。
當馮堯接到曾憲能打來電話的時候，還是在玩掃雷的游戲。
馮堯不得不承認，這個游戲很能鍛煉大腦。
將地震局的副局長抽調到紀委調查組？
竹水市第一例吧。
馮堯明白。
他的耐性考驗，已經通過了。
或許，他的背景情況，齊紅衛也已經打探清楚了。
方東明一定也把市長熱線和《問政竹水》對齊紅衛講了。
這一次，就是他魚躍龍門的機會。
跳過去，他就會是齊紅衛的秘書。
甚至于，會是市政辦秘書一科的科長。
接到曾憲能的電話之后，不到五分鐘，代理局長劉小法就笑著來到他的辦公室了。
“馮局長，恭喜你啊，被抽調到市紀委調查組，你是咱們地震局的驕傲啊。”
馮堯呵呵一笑。
“劉局長言重了，只是抽調而已。”
“干不好的話，還是會被打回到地震局的。”
劉小法年輕，就比李德華圓滑多了，笑道：“雖說地震局的大門一直為馮局長大開，但我希望，以后馮局長是過來檢查工作的，而不是再回來上班。”
“這樣吧，今晚我組個場，給馮局長餞個行，可好？”
馮堯點了點頭。
“那就麻煩劉局長了。”
“呵呵，不麻煩，不麻煩，這是應該的嘛。”
“行，我就不打攪馮局長收拾東西了，咱們下班見。”
這種消息，總是瞞不住的。
劉小法會安排辦公室主任訂飯店，準備酒水什么的，辦公室的人自然就知道了。
地震局的部門不多，其余部門很快也就知道了。
大概二十幾分鐘后。
馮曉月就帶著一陣香風，飄進了馮堯的辦公室。
跟上次一樣，馮曉月隨手鎖了門。
或許是來得太匆忙了，馮曉月進了馮堯的辦公室之后，隨手將襯衣的紐扣多解開了一顆，左右分開。
這一次，不需要馮曉月彎腰。
二人在面對面的情況下，馮堯就能清楚地看到一些格外吸引眼球的誘惑。
“師父，你真是好厲害啊。”
馮曉月來到馮堯的跟前，蹲下身子，扒著馮堯的老板椅扶手，一臉的仰慕之色。
馮堯呵呵一笑。
“好多天，給你打電話都沒空，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我這個師父了？”
馮曉月俏臉一紅，立即撒嬌道：“女人嘛，每個月總有那么幾天的不舒服，又沒辦法明說。”
“師父你是過來人，應該能猜到的。”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對此，馮堯只能呵呵。
有時候女人的謊話也一樣張嘴就來，而且讓你沒辦法取證。
“師父，我幫你捏捏肩吧。”
馮曉月立即起身，來到馮堯的身后。
馮曉月彎下腰，在他耳邊吹氣如蘭。
“畢竟，下一次再給師父捏肩，不知道會是什么時候呢。”
下一次？
馮堯心中冷笑，馮曉月又對他抱上了希望。
只是，馮曉月也不確定，馮堯是否能表現出色，贏得齊紅衛的滿意。
所以嘛，今天馮曉月也只是給馮堯捏肩，不會有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