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那個反應,很有意思,值得琢磨。
而緩過勁兒來的沈西慕抬眸看她,也是滿臉的意味深長。
“聽說你是寫小說的?”
陸昭昭點頭。
“覺得我和你姐關系不正常?”
陸昭昭一臉無辜,“你在說什么啊?她是你小媽。”
“小媽文學嘛。”
陸昭昭,“……”嗯,他看出她剛剛在試探他了。
隨后,男人起身,拾起那張資料卡,走到她面前,將資料卡遞給她。
陸昭昭看著那張被夾雜男人修長指間的卡片,沒有動作。
“算你識相,沒有撒謊,我蠻欣賞你的坦誠……和那點小聰明的。做個交易?”
“那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也需要你坦誠回答我。”
“我對你姐不感興趣,也沒有奸情。”
陸昭昭搖頭,“不是這個。”她看出來了。
男人挑眉,“那是什么?”
陸昭昭看著他白皙臉龐上那條還未散去的抓痕,問道,“這個……是怎么弄的?”
此話一出,屋內陡然沉默,氣氛也在急劇變得壓抑,而眼前的男人瞳孔中散發出來的光就像一道旋渦,拽著她一同墜入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
隨后,他回,“不是你抓的嗎?”
!!!!
陸昭昭的眸瞬間瞪大,隨后她慌亂地往后退,雙腿變得無力,腳步凌亂,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就在她即將摔倒的時候,沈西慕大步走來,伸手扶住了她。
沒等到陸昭昭說話,他極為嚴肅地說了句,“看你這個反應,難道夢里的一切是真的?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陸昭昭穩定住自己的身體,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四目相對間,目光里皆是試探,彼此都在用盡全力地想要透過這雙眼睛看到點什么。
陸昭昭,“你都做了什么夢?”
兩人坐下,一起合計。
她竟然和沈西慕一起做著同樣的夢。
夢里的場景,和彼此說過的話都一模一樣。
但也有很多不同……
陸昭昭從始至終都沒有看清對方的臉,因為對方的臉不是隱匿在黑暗中,就是對方在她的身后;
但沈西慕不同,他說他從始至終都能看到她,在他的眼中,她就像一個獵物,而他全程都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而最大的不同是——
陸昭昭質問,“你為什么要對我做那些事,說那些話?”
沈西慕無辜,“那是夢啊,你在夢里能控制自己?”
陸昭昭,“當然!”她雖然不能控制劇情,但她可以控制自己。
沈西慕,“我怎么不能?還有,為什么你在夢里對我造成的傷害,我現實中也能……”他摸著自己臉上的傷。
陸昭昭連忙問,“那在夢里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沈西慕搖頭,“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我眼里全是你,我好像很想很想得到你。”
他說得那么迫切那么認真,而話一說出口,二人之間的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尷尬,陸昭昭連忙轉移視線,腦子里一片凌亂。
沈西慕輕輕咳嗽一聲,“我是說夢里……我不能控制自己。”
陸昭昭垂下頭,雙手不安地揪在一塊兒,明明發現了這么大的線索,可為什么卻覺得事情越來越亂了?并且已經發展到完全無法控制的地步了?
“那個……”
陸昭昭又亂又無助,暫時不想搭理他。
又聽,“對不起。”
她陡然一愣,抬眸看他。
二人并排坐在沙發上,中間隔著一點距離,兩人的目光卻又那么近在咫尺。
片刻后,陸昭昭深吸一口氣,轉過頭,無力地靠在沙發中,抬眸看著頭頂溫暖的燈光。
她說,“那個人是我筆下的一個反派,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變態。”
陸昭昭簡短地描述了那人的生平。
沈西慕聽得臉色慘白,好幾次張嘴想要打斷,卻又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之后,他們都靠在沙發上,用相同的姿勢,看著相同的地方。
沉默了良久。
直到,窗外傳來一陣巨大的雷聲,震天動地的,嚇得兩個深入思考的人皆顫抖了一下,隨后條件反射般地往對方身邊靠。
直到身體緊緊貼在一塊兒后,又回過神,忽感尷尬。
窗外下起了大雨。
又一個雨夜來了。
彼此都知道雨夜意味著什么。
陸昭昭卻忽然轉移了話題,“你剛才說的交易是什么?”
沈西慕咬咬牙,“我后悔了,不想說了,可以嗎?”
陸昭昭看他兩秒后起身,準備走了,“等你想說了告訴我,我都答應你。”
沈西慕也連忙起身,“你……”
陸昭昭頭也不回地對他揮了揮手,“晚安。”
陸昭昭知道沈西慕剛才是想用姐姐懷孕的事和她做交易的,她當然只能答應,并不是因為這一番談話之后的個人情感。
陸昭昭回到臥室后,打開電腦,叉掉之前整理出來的思維導圖,事情已經不能用她認知里的知識去解釋了。
不一會兒,她收到了沈西慕的好友申請,通過后,對方迅速發來一條消息——明天我們一起和肖醫生聊聊?
陸昭昭回:好。
他:明天早上九點行嗎?
陸昭昭:可以。
他:那明天見。
次日九點,陸昭昭準時出現在沈西慕的書房。
她和沈西慕并排坐在沙發上,肖醫生坐在他們對面,他們分別把自己做的夢都給肖醫生說了一遍。
這一次彼此都說得更加完整詳細。
陸昭昭發現,哪怕是同一個夢,但角色不同,帶入的場景和看到的東西就完全不一樣。
在那些夢中,她對環境非常熟悉,任何一個小細節都逃不過她的眼睛,但沈西慕不同,對他來說那些夢并不算可怕。
在他的陳述中甚至沒有說到恐怖的地下室、裝滿嬰兒手掌的福爾馬林罐等等;他基本都在說——
“我看到她很害怕、她在顫抖、她在逃跑、她想呼救……”
還有,“我抱著她,把她推到那張血跡斑斑的床上——因為我好像想要看到她更害怕的樣子。”
“我把她推到床上,我以為我會親吻她,可我只是發了瘋地撕扯她的衣服,她的尖叫讓我興奮,她害怕的樣子給予了我無限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