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A級通緝令？！
我渾身觸電般猛地一顫，不可置信地看向秦默松。
王處同樣用復雜地眼神看著他，似乎想說什么。
秦默松又補充道：“單林妤犯罪動機明確，多項證據確鑿，手段殘忍，影響惡劣……”
“我們應該調動一切力量盡快抓捕，以免嫌犯再次作案！”
我聽著他的話，心頭苦澀翻涌，千言萬語只化作一聲苦笑。
“秦默松，你能找到的……只有我的尸體。”
但通緝令還是批下來了，立刻發布到全國。
與之一起批下來的，還有我住處的搜查令。
秦默松馬不停蹄地帶著解昀霄和其他警員，一起去了我住的地方。
我們幾個師兄妹在大學以后都相繼搬出了老楊的家。
也是為了給老楊后來收養的孩子們騰地方。
出于私心，我租下了秦默松對面的房子。
他知道之后什么也沒說，直接替我交了整年的房租。
那時我很不好意思，他卻笑著說：“要是這點錢都出不起，還怎么養小師妹啊？”
那種心跳急促、頭暈目眩的感覺好像還殘留在靈魂中。
而這邊，秦默松直接拿鑰匙開了門，警惕地在房子里粗略掃了眼，確認沒有人后。
他才沉聲吩咐：“仔細搜！”
我被這一聲驟然拉回到現實——
是啊，我已經死了，還成了殺害師父的頭號嫌疑人、警隊的叛徒。
悵惘和失落像天羅地網，將我困在其中……
痕檢和現勘在我家里仔細搜查、采集信息。
秦默松和解昀霄則進了我的臥室。
房間里什么都沒變。
衣服搭在椅背上，桌上的飲料還剩一半，都在等著主人回來。
二師哥解昀霄看著房間，說：“房間布置簡單整潔，能反映出主人的心理狀態。”
秦默松沒答話，走過去隔著手套拿起書桌上的相框，眼神一暗。
那是我剛進警隊時，和老楊還有三個師兄姐一起拍的。
照片里的我穿著警服，和其他人一樣笑得溫暖又張揚，滿心都是對未來的期待。
我只看著，就覺得心里又酸又脹：“曾經我們那么好……”
話剛說出口，就見到秦默松冷著臉，將相框直接丟進了證物袋。
我的心空了一瞬，震驚地看向他。
“這只是我們的回憶，跟案件有什么關系？為什么要把它帶走？”
我的疑惑和不甘注定得不到回應。
而這只是開始。
我的日記、相冊，這么多年老楊給我買的所有物品……
秦默松竟將這房子里和師父有關的一切，全都裝進了證物箱。
我焦急地不住伸手去攔。
“秦默松！這些是師父送我的！和案件無關！你別拿走……”
手一遍遍從他的身體穿過，無力感蔓延上來，我欲哭無淚。
連解昀霄眼神都有些變了：“有些東西不是證物，你沒必要都帶走……”
秦默松面色冷凝：“和嫌犯和死者都有關，就是證物。”
“更何況，她不配擁有這些！”
我的心被狠狠一刺，瞬間明白過來。
秦默松……是在代替師父，和我斷絕關系！
可師父給了我第二次生命，和我不是血親，卻勝似血親！
要斷絕關系，跟剜我的心、抽我的骨有什么區別？！
撕裂的疼痛讓我渾身一陣陣發麻，幾乎要被生生劈開一般。
收隊之后，秦默松電話響起，來電人顯示“周阿姨”。
周阿姨是秦默松看老楊年紀大了，替他請來幫忙照顧孩子們的阿姨。
“秦隊長啊，你能過來一趟嗎？孩子們一直在哭鬧……”
周阿姨話說不完，就已經泣不成聲。
秦默松眉頭一緊，掛了電話，對解昀霄交代了一句就匆匆離開。
老楊生前，住在老城區的一棟老式居民樓里。
房子不大，兩個臥室都擺放著上下床。
當初就是解昀霄和秦默松一間房，我和楚靜瑤一間房。
而老楊……睡了二十年沙發。
我們幾個離開后，兩個房間又分別多了兩架上下床，一共住了八個孩子。
秦默松一進屋，那些孩子就圍了過來，哭著喊著要找老楊。
最小的孩子果果才四歲，抓著他的褲腿含混不清地喊：“爺爺……去哪里……我要爺爺……”
秦默松將她抱起，手指揩去她臉上的眼淚，自己也狠狠紅了眼。
我看著眼前的情景，已經是肝腸寸斷。
他要怎么告訴這些孩子，他們的爺爺已經犧牲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太殘忍了……
這中間年齡最大的孩子石頭不過十二歲，卻已經比同齡孩子成熟太多。
他紅著眼，強忍著哽咽開口：“秦叔，雖然周阿姨瞞著我們，但我也猜到了……”
“爺爺他……是不是出事……”
秦默松緊緊閉了閉眼，喉頭顫動。
他重新睜開眼，眼里痛苦褪去，換成了冰冷的仇恨。
秦默松從口袋里取出一張紙，朝著孩子們展開。
——那竟是我的通緝令！
我瞪大了眼睛，心里沒來由地冷了下去。
下一刻，我就聽到秦默松認真地告訴那些孩子。
“記住單林妤這個名字，你們的爺爺就是死在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