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角落里,李菲兒捂著心口,小臉煞白,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聲音帶著哭腔:“天哪……林晚姐……她,她沒事吧!這……這也太嚇人了!”
然而,在她低垂的眼簾下,那雙快速閃爍的眸子里,卻泄露出一絲難以抑制的、混合著興奮與惡毒的微光,以及一絲對未能“正中目標”的隱晦惋惜。那轉(zhuǎn)瞬即逝的得意,像毒蛇吐信,陰冷而致命。
這一切,都清晰無比地落入了宴會廳另一端、那個原本端坐如山的男人眼中。
顧沉!
在裝飾物松動的那一刻,他的瞳孔就已危險地瞇起。而當看到溫嶼如同天降神兵般沖出,并將林晚緊緊護在懷里的那一幕時——
“咔嚓!”
他手中價值不菲的水晶杯,竟被他生生捏出了一道裂紋!
先前因溫嶼與林晚低語而積蓄的不悅,此刻如同被投入了烈性炸藥,瞬間爆發(fā)!。
他猛地站起身,動作快得帶倒了身后的椅子,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那張俊美得如同神祇雕刻的臉上,此刻沒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令人心膽俱裂的冰寒。
“封鎖現(xiàn)場!”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絕對權(quán)威和冰冷的殺意,清晰地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里,“任何人不準離開!給我查!把負責(zé)舞臺搭建、安保檢查的所有人,全都控制起來!掘地三尺,也要把這個‘意外’給我查清楚!”
他邁開長腿,快步朝著舞臺方向走去,周身散發(fā)出的駭人氣場讓周圍的人下意識地紛紛退避。
他的目光掠過驚魂未定、正被溫嶼扶著的林晚,最終定格在溫嶼那只還搭在林晚手臂上的手,眼底的寒意幾乎要凝結(jié)成冰。
“敢動我顧沉的人,”他停下腳步,聲音如同淬了毒的冰棱,一字一頓,擲地有聲,“就要有承受代價的準備!這件事,我不管牽扯到誰,絕、不、善、罷、甘、休!”
話音落下,整個宴會廳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所有人都被顧沉身上那股毀天滅地的怒火和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為林晚討回公道的決心,震懾得大氣不敢出。
林晚在最初的驚魂和耳鳴過后,迅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腎上腺素帶來的戰(zhàn)栗感還未完全褪去,但她的頭腦卻異常清醒。
她輕輕推開溫嶼,低聲道了句:“謝謝?!?/p>
溫嶼看著她蒼白但堅定的臉,點了點頭,眼神里帶著一絲凝重。
這絕對不是意外!這是針對她,或者說,是借由她,沖著顧沉來的!
她不動聲色地在人群中找到趙姐,趁著混亂,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后飛快地用手機發(fā)了一條信息過去:【趙姐,動用一切關(guān)系,立刻調(diào)取宴會廳后臺和舞臺周圍所有角度的監(jiān)控錄像,尤其是事故發(fā)生前后的!越快越好!】
發(fā)完信息,她抬起頭,目光沉靜地看向正攜著雷霆之怒走來的顧沉,以及他身后,那群噤若寒蟬、面面相覷的賓客。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穿過人群,走到了林晚面前。
是蘇清淺。
她臉上依舊維持著那份清冷的高傲,此刻卻也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關(guān)切”。
“林小姐,你沒事吧?”她上下打量著林晚,目光在她略顯凌亂的發(fā)絲和依舊泛白的臉色上停頓了一下,語氣聽似關(guān)心,卻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真是太驚險了??磥?,這萬眾矚目的位置,也伴隨著常人難以想象的風(fēng)險呢。”
她微微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許,帶著若有似無的告誡意味:“顧總身份不同,他身邊的人,一舉一動都會被無限放大。有時候,懂得藏拙避險,安分守己,少給顧總?cè)切┎槐匾穆闊蛟S……才是最明智的選擇。畢竟,不是每次運氣都這么好的。”
這番話,表面是關(guān)心和提醒,內(nèi)里卻充滿了尖銳的指責(zé)和暗示——是你林晚自己招來了禍端,是你給顧沉帶來了麻煩,你應(yīng)該認清自己的位置,乖乖做個花瓶,不要再惹是生非。
林晚聽著這“好意”的勸誡,感受著蘇清淺話語里那毫不掩飾的優(yōu)越感和對她的輕視,心中冷笑一聲。她抬起眼,迎上蘇清淺那復(fù)雜的目光,眼神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鋒芒。
“多謝蘇小姐關(guān)心。”林晚的聲音不大,卻清晰有力,帶著劫后余生的冷靜,“不過,我相信顧總的眼光。比起一個只會躲在身后、連自保能力都沒有的菟絲花,他或許更欣賞一個……能和他并肩面對風(fēng)雨,甚至能親手揪出暗箭來源的人?!?/p>
她的話音不高不低,卻如同一記無聲的耳光,讓蘇清淺臉上的“關(guān)切”瞬間僵硬。
片刻之后,他的特助,那位始終如同影子般存在的秦峰,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他身邊,手中一個小型平板閃爍著冷光,他壓低聲音,語速極快卻異常清晰地匯報:
“顧總,初步結(jié)果出來了。宴會廳后臺及舞臺周邊共計十六個監(jiān)控探頭,其中三個在事故發(fā)生前五分鐘內(nèi)捕捉到異常畫面。搭建舞臺的臨時工張強,有兩次鬼祟地接近那個裝飾物的固定點,動作疑似破壞。”
秦峰頓了頓,補充道:“張強的銀行賬戶,在三天前收到一筆十萬元的不明轉(zhuǎn)賬,來源指向一個空殼公司,經(jīng)過層層追溯,與王氏地產(chǎn)的某個旁支有關(guān)聯(lián)。同時,通訊記錄顯示,張強在入場前和事故發(fā)生后十分鐘內(nèi),都與李菲兒的私人助理有過短暫通話。”
信息量巨大,卻條理清晰,直指核心。
王氏地產(chǎn)!那個溫嶼曾隱晦提醒過、與顧沉在生意場上積怨頗深的家族。
李菲兒!那個從試鏡開始就處處針對林晚,剛剛還假惺惺表演驚恐的女人!
證據(jù)鏈或許尚不完美,但對于顧沉而言,已經(jīng)足夠。
他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早已預(yù)料到這一切,只從齒縫間擠出兩個字:
“處理。”
沒有問怎么處理,沒有猶豫,沒有絲毫的溫度。那是一種絕對的、碾壓式的指令,帶著不容置疑的執(zhí)行力。
秦峰微微頷首,立刻轉(zhuǎn)身,低聲通過藍牙耳機下達一連串指令。
接下來的幾分鐘,對于在場的賓客來說,如同經(jīng)歷了一場無聲的風(fēng)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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