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在《塵埃》拍攝期間積累的話題度,以及殺青后陸續流出的一些高質量劇照和片段,林晚的名字開始頻繁出現在各大娛樂版面和社交媒體上。
趙姐的手機也在這段時間幾乎被打爆,各種邀約紛至沓來——國際知名護膚品牌代言、一線時尚雜志封面拍攝、頂級奢侈品活動邀請……一夜之間,林晚仿佛從一個需要依附資源的新人,變成了炙手可熱的潛力股,事業肉眼可見地迎來了新的高峰。
殺青宴接近尾聲,賓客漸散。
溫嶼走到林晚身邊,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林晚,恭喜殺青。這段時間合作非常愉快。”
“謝謝溫老師,您也辛苦了。”林晚回以微笑。
溫嶼略作停頓,似乎斟酌了一下措辭,才開口道:“不知道……之后有沒有時間?想請你吃頓飯,就當是慶祝我們合作成功,也為你即將到來的……嗯,星光璀璨,提前祝賀一下?”
他的語氣真誠,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眼神清澈,并無半分曖昧,只是純粹的欣賞和友好的表示。
林晚心中一動,正要開口……
口袋里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震動起來。
她下意識地掏出手機,屏幕上跳出的名字,讓她的瞳孔微微一縮——是秦峰,顧沉的特助。
幾乎是同時,溫嶼看到了她手機屏幕上的名字,眼神閃過一絲了然,隨即得體地笑了笑:“看來你還有事,那我們改天再約?”
林晚有些歉意地點點頭。
電話接通,秦峰那標志性的、毫無感情起伏的聲音傳來:
“林小姐,顧總的意思,鑒于之前在星光晚宴后,您和顧總的‘緋聞’在網絡上引起了不錯的反響,對雙方都有一定的曝光加成。顧總認為,在《塵埃》即將進入宣傳期的情況下,可以考慮繼續維持這種‘合作關系’。”
秦峰頓了頓,補充道,語氣如同在陳述一份商業計劃:
“當然,顧總也不會讓林小姐白白付出。后續在電影宣傳資源、時尚資源對接,甚至其他影視項目上,顧氏都可以提供相應的、更高層級的支持。具體細節,我們可以另找時間詳談。”
夜色如墨,公寓里只亮著一盞落地燈,將林晚的身影拉得細長。
“呵。”一聲極輕的冷笑,逸出唇角,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
顧沉,還是那個顧沉。永遠的利益至上,永遠的掌控姿態,連所謂的“緋聞”,在他口中都變成了可以量化、可以交易的“資源”。
憤怒嗎?當然。但更多的是一種冷靜到近乎殘酷的清醒。羽翼未豐,就得懂得借勢而飛,哪怕那陣風,裹挾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塵埃》需要顧氏的資源推向世界,這是現實,她必須面對。
林晚沒有猶豫太久,直接撥通了趙姐的電話。
“趙姐,回復秦特助。”她的聲音冷靜得像是在布置一項工作任務,“原則上,我可以同意維持表面的‘緋聞’,配合《塵埃》的宣傳需要。”
電話那頭的趙姐顯然有些意外,但經驗豐富的她沒有多問,只“嗯”了一聲,靜待下文。
“但是,我有條件。”林晚語速不快,卻字字清晰,“第一,所有‘合作’僅限于雙方團隊事先溝通確認的、必要的公開宣傳場合,劇本由我們共同審定,我不接受任何臨時起意或超越宣傳范疇的安排。”
“第二,這絕不代表我的私人生活和社交關系需要向他報備或受他干涉。我和誰吃飯,見什么朋友,接洽什么工作,是我的自由。”
“第三,”她頓了頓,加重了語氣,“如果顧先生違反以上任何一點,試圖越界,所謂的‘合作關系’立刻、馬上、無條件終止,所有后續支持一并作廢,后果由他承擔。”
趙姐在那頭迅速記下,聲音也變得嚴肅起來:“明白,林晚,我會一字不落地轉達。”
出乎意料,秦峰的回音來得很快,也很簡潔。
“林小姐,顧總說,可以。”
“可以?”林晚微微挑眉,指尖在手機殼上輕輕敲擊。顧沉竟然這么輕易就答應了這些堪稱苛刻的條件?這不像他的風格。事出反常必有妖,但他既然同意,這層脆弱的“保護殼”就暫時有了。
放下顧沉這邊的事,林晚的思緒立刻轉到了溫嶼身上。
她不喜歡含糊不清,更不愿讓一個真心欣賞自己的人產生誤會。思慮片刻,她主動撥通了溫嶼的電話。
“溫老師,是我,林晚。”
“林晚?這么晚還沒休息?”溫嶼的聲音依舊溫和。
“嗯,有點事剛處理完。”林晚笑了笑,語氣帶著歉意,“溫老師,真的很抱歉,殺青宴那天……我這邊臨時有些特殊情況,沒能立刻答應您的晚餐邀約。”
她沒有細說是什么“特殊情況”,但聰明人之間,點到即止。
“我理解,沒關系。”溫嶼的聲音里沒有絲毫芥蒂。
“如果您這幾天還有時間的話,”林晚主動道,“我想接受您的邀請。我知道一家私房菜館,環境很安靜,味道也不錯,不知道您是否方便?”
她報出的是一家在圈內以低調和品味著稱的餐廳名字,遠離狗仔的視線,也顯出她的誠意。
溫嶼輕笑起來:“當然方便,我很榮幸。時間地點,你來定就好。”
晚餐定在兩天后。
私房菜館隱在市中心一處靜謐的弄堂里,竹影搖曳,茶香裊裊。
沒有鎂光燈,沒有旁人的審視,氛圍格外輕松。溫嶼果然是極佳的聊天對象,談吐儒雅風趣,見解獨到。
兩人從《塵埃》的拍攝趣事聊起,很快就深入到了表演本身,從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聊到方法派,從角色塑造的困境聊到突破的快意,竟有種相見恨晚的投契。
“其實,”溫嶼放下茶杯,目光帶著一絲欣賞和感慨,“像你這樣有靈氣又肯鉆研的年輕演員,現在真的不多了。很多時候,好演員也需要遇到好的劇本和好的導演,才能互相成就。”
“是啊,機遇太重要了。”林晚深以為然。
溫嶼像是想起了什么,繼續道:“說起來,我最近認識了一位很有才華的年輕導演,叫肖寒。非常有想法,但……你也知道,年輕導演沒背景沒資源,太難出頭了。”
“哦?”林晚來了興趣,“他有什么作品嗎?”
“他手上攥著一個劇本,叫《囚鳥》。”溫嶼的眼神亮了起來,“我看過一部分,非常……怎么說呢,打敗,而且力量感十足。是一個以女性視角切入,探討自由、束縛與覺醒的故事。可惜,題材有些敏感,視角又太獨特,拉不到投資,一直被擱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