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宮人們全部退下,謝遲舟才輕輕褪下身上華美的衣袍。
隨著那雙修長筆直的雙腿緩緩沒入浴缸之中,他那周身如上好的羊脂玉般白皙的皮膚也被水汽蒸出了淡淡的粉。
猶豫了一下,謝遲舟深吸一口氣,還是伸出微微顫抖著的右手向身下探去。
謝遲舟微微垂下眼簾,掩下眼中的黯淡。
手指所觸之處的溫熱柔軟無時無刻不提醒著他——你還是那個不男不女個怪物。
他不明白,上天既然又給了他這么一個活著的機會,為什么還要賜予他這么一副畸形的身體,讓他再一次經受這種折磨。
說來可笑,這么一副殘缺的身子明明讓謝遲舟過的如履薄冰生不如死,但他還是貪心的想要活著。
想要活的精彩,活給那些曾經厭棄他的人看。
但他更想要做一個正常人。
或許這就是他的命吧。謝遲舟自嘲的想。
他用手胡亂清洗了一下下身,然后微微仰頭靠著浴桶的邊緣理著關于原主的故事線。
這位暴君的戲份并不多,但卻是引起主角黑化的關鍵。
暴君的年紀并不大,今年才十九歲,古人一般用虛歲來算年齡,這樣算這具身體才十八歲,剛成年的那種。
原主的成長環境也和他恰恰相反,先皇先后恩愛齊眉,原主自幼都是被嬌養長大的。
所有人都向往羅馬,而原主就生在羅馬。
想到這里謝遲舟都忍不住有些羨慕原主。
或許是因為從小到大的嬌生慣養,才養的了原主嬌縱的性子。造就了后來國破家亡的悲劇。
這么想著,謝遲舟就在溫熱的水的蒸騰下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謝遲舟睡得很沉,他夢到了許多沒有穿越之前的前塵往事。
夢中的父母總是大大小小的吵架。
母親看他時的無奈與父親看他時的厭惡交織在一起,就如同一根芒刺深深的刺進了他的心底。
小時候的他總是不明白父親為什么這么討厭自己,明明他比其他小朋友都要優秀,明明他已經很努力的在討父親喜歡了。
為什么?
他不明白,只是覺得是因為自己不夠優秀。還天真的想著,只要自己給父親看到自己的優秀,父親總會喜歡自己的。
直到小學六年級的一次生理課上,他才徹徹底底的明白,原來自己和別人不一樣。
生活仿佛給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他是個怪物。
一想到自己以前天真的想法和日日夜夜的努力他都感到無力和諷刺。
父親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喜歡他。這是從他一出生就注定的,即便他再努力再優秀都無法改變。
夢境如鏡花水月般破碎,但謝遲舟卻清清楚楚的明白這些都是他親身經歷過的。
屏風外傳來了李公公的詢問聲:“陛下,水該涼了。需要老奴讓人添些熱水嘛?”
謝遲舟隨手摸了一把臉,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滿臉淚水。他微微啞著嗓子回道:“不必了,李公公你讓其他人都先退下吧。朕換好衣服便準備就寢了。”
可能原主沐浴就寢也不喜歡有人伺候,李公公沒有多說什么,連忙應著是,招呼著宮人們退了下去。
謝遲舟微微緩過了神,草率的換上了李公公搭在屏風上的干凈里衣。也沒來抽空弄干他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便一頭扎進了那明黃色的被褥里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