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
05
我渾身都在發抖，雙腿幾乎撐不住身體。
張良拍了拍我的肩膀，低聲說：
“江舟，我送你。”
我倆其實之前在公司，因為工作有過許多次爭執。
沒想到最后，是他給了我最后的體面。
身后聲音嘈雜，林霧眠追過來了兩步。
可唐旭尖叫了一聲，捂著心臟喊：
“眠眠，我好難受……”
他軟在地上，仰起的臉蒼白又無助：
“林霧眠，你別留下我一個人，我害怕……”
“求求你了，眠眠。”
林霧眠的腳步停住，沒有繼續向前。
電梯門即將關閉時，我看見她扶著唐旭急匆匆地往自己辦公室里走。
我對自己說：
“江舟，他不值得。”
剛下樓，一個快遞員急匆匆地抱著一大束向日葵往里跑。
看到我時，一個急剎車，對照著手機問：
“請問您是江舟先生嗎？”
我詫異地點了點頭，那束花就被塞進了我的懷里。
打開花里的賀卡，娟秀清麗的字寫著：
“回家，一切有我。”
“好嗎？”
落款的那個蓉字讓我心尖一顫。
剛上車，手機再一次響起來，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知道你這人別扭，只說一次是不夠的。”
我輕喃：“蓉蓉。”
她低低地嗯了一聲：“機票已經幫你訂好了。”
“新房的地址也發到你手機上了。”
“所有的臺階我都幫你鋪好了。”
“阿舟，你就往下走一步，行嗎？”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誰最懂我，可能就是紀蓉蓉。
我倆打小一起長大，她比我大一歲，可我從沒把她叫過姐。
我離家出走的那年，紀蓉蓉站在夜幕四合的街道上。
身影顯得落寞又單薄。
我說：“別攔我。”
她答：“沒想攔。”
可我跑向街角，坐到林霧眠身后時，她突然喊：
“玩夠了，就記得回家。”
那時候我催著林霧眠趕緊走，心里只覺得她很煩。
明明不是我什么人，卻總想要管著我。
剛開始她沒事就聯系我，偷偷來看過我好幾次。
林霧眠為此發了幾次脾氣，那時候，我心里全是林霧眠。
所以跟紀蓉蓉撂了狠話：
“只要我不主動回去，你永遠都不許來找我。”
“否則，我讓你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我！”
沒想到，這句話真的起了作用。
她竟然，一直記到了現在。
威脅只對在乎你的人才起作用，這個道理我用了七年才懂得。
車停在闊別已久的祖宅，車窗外是張熟悉的臉。
“還知道回家？”紀蓉蓉遞過來熱騰騰的烤紅薯。
語氣涼颼颼的：“本姑娘已經等了你十年了。”
眼淚硬生生地憋回去，我捧著烤紅薯笑罵：
“明明是七年，怎么你還多加利息呢？”
紀蓉蓉牽著我的手往家里走：“從我喜歡上你那年開始算起。”
“怎么就不是十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