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回去路上，許成握緊了宋清歌的手，神色平靜。
“我還以為，你會選擇跟他離開我。”
“怎么會呢？他傷害了我，讓我再也做不了手術，甚至弄瞎了我的眼睛，搞臭了我的名聲。”
“對于霍晏，我早就已經沒有了從前的情分可談。”
宋清歌聲音乖順，討好似的對許成笑了笑。
許成莞爾：“老婆，你要記得，是我治好了你的眼睛；也是我，把你救出了苦海。”
一字一句，就像是一錘定音般，將往事敲打在宋清歌的心頭。
她跟在許成的身側，臉色卻在他看不見的角度里變得更加復雜。
回到家的那一刻，許成便朝她伸出了手。
“你在家里好好養胎，我去掙錢。”
看著他空落落的手心，宋清歌不可避免地抿了抿唇。
許成所謂的“掙錢”，不過就是去賭。
或許許成愛過自己，但是在霍晏逼著他丟掉了所有的工作后，似乎便已經成了過往。
當初，宋清歌以為自己得到了自由。
居住在許成家的每一刻，她都夢想著自己復明后可以回報他。
可是復明之后的那個晚上，她卻像是做了一場漫長的噩夢。
所有拒絕的話語和抗拒的聲音，在那個晚上盡數被吞入腹中、蕩然無存。
她不是沒想過逃跑，可是一旦她離開了家，許成便會以最快的速度將她抓回來。
日夜的折磨，終于讓宋清歌明白——聽話，便可以得到更好的待遇。
可是宋清歌不甘心。
她恨許成、恨自己如此退讓，卻得不到好的結果。
那些曾經的情誼和感動，化作絕望的淚水。
宋清歌終于對許成松了口，開始變得溫順起來。
因為，她要做的，就是借刀殺人。
與霍晏相見，是她計劃里再基礎不過的第一步。
她要的，從來都不是保住性命。
她可以為了霍晏的前程忍氣吞聲，也可以為了自己的未來奮力一搏。
良久，宋清歌將自己兜里所剩無幾的錢都給了許成。
“老公，家里沒多少錢了，我……”
“閉嘴。”
到了晚上，果然如宋清歌所料，霍晏來了。
但是讓她意外的是，霍晏不僅帶來了律師，還帶來了警察。
許成醉醺醺回來的時候，看到警察的那一刻，酒醒了大半，轉身就跑。
卻被人眼疾手快地沖上前死死摁住。
宋清歌坐在客廳，抱著肚子流淚。
許成看到她和霍晏坐在一起，當即破口大罵。
“賤人，我就知道你還是跟他勾搭在了一起！我要告你們！”
“像你這種萬人騎的東西，果然滿嘴的謊言！”
他的話太過難聽，在場的人都皺起了眉頭。
“許成，你挪用醫院公款、甚至參與非正常途徑的堵伯行為。”
“這些就足夠你做一輩子牢！”
警察們對視一眼，將手銬銬上了許成的手腕，在他罵罵咧咧的話語之中，將他帶回了警局。
霍晏緊緊地盯著宋清歌，在律師詢問結束后，整個房子便只剩下了他們二人。
一時間，屋內一片死寂。
直到宋清歌主動開了口：“阿晏，這個孩子，我不想要。”
霍晏臉色冷淡，回道：“你為我做手術的恩，我已經還清了。至于孩子，隨你怎么辦。”
“畢竟許成有一句話說的不錯——”
“你撒謊成性，如今也不過是個萬人騎的貨色。”
宋清歌心口一窒，看著他的眼睛多了幾分嘲弄。
“林晴今年的忌日馬上就到了，如果你還有良心，就趁早死了，別礙我們的眼。”
霍晏轉身離開，毫無留戀。
宋清歌看著他的背影，隨后拿出了自己早就買好的藥。
她吃下藥片，毫不猶豫。
苦澀的藥片沒有水的送服，就這樣卡在喉嚨里，宋清歌卻不管不顧生生咽下。
舌根和口腔內泛起苦澀的味道。
一時間她竟然分不清到底是藥片太苦，還是心中太苦。
藥片吞不下去不過一段時間，宋清歌便感受到自己的小腹劇烈疼痛起來。
十指連心一般的痛苦將她包圍。
好似有一個看不見的大手將她的五臟六腑都攪得天翻地覆。
她冷汗頻出，忍不住疼得大喊出聲。
宋清歌跌倒在地上，血跡順著腿間流出，染紅了地毯。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淚無意識地掉了下來。
這長長的時間里，她幾乎能感受到生命在她的肚子里徹底流逝的感覺……
疼痛讓她變得恍惚。
在痛昏之前，她打碎了一旁的花瓶，強行割自己的手心保持清醒。
熬過疼痛的最后一刻，宋清歌卻覺得像是松了一口氣。
所有的苦痛，讓她此刻的心更加清醒堅定。
她要活下去！
要拼盡全力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