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看到這條幅后,林挽月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我。
應激的反應讓那個她的呼吸都變得急促。她瞳孔放大,雙手顫抖的扶住車門,
好像沒有支撐就會再也無法站住。
我看見她涂著鮮紅唇膏的嘴巴不停張合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這……這是什么?
”隨著這幾個字一起落下的是她冰冷的眼淚。可就算她流再多的眼淚,
也無法更改既定的事實。我淡淡的看向她,沒有安慰也沒有嘲笑。
只是眼淚控制不住的從眼角落下。我握緊方向盤,幾乎要用力到將它掰斷。
林挽月見我沒有回答,慌亂的跑過去將條幅扯了下來。她瘋狂的,沒有理智的,
像個瘋子一樣。她將條幅揉亂后狠狠丟在地上,踩了又踩。林挽月紅著眼睛,
悲哀又凄涼的看著我。“你不是說開家長會嗎,這是什么東西?”“你怎么毫無反應啊,
姜朝!這是在咒我們的女兒啊!”“這學校安的什么心,我要把可兒帶走,我要轉學。
”她不斷地發泄著,表情扭曲的咒罵著。她沖到車內抓著我的衣服不斷搖晃。
看著她瘋狂的樣子,我悲從中來。現在這個時候說這些又有什么用?
連可兒最后的愿望都沒能實現,她算什么母親。我一把推開她,車身都因為這力道而晃動。
無力的跌坐在車里,我冷笑著諷刺道。“你就沒發現這幾天可兒都不在家嗎?
”“你有關心過可兒嗎?”“你知不知道,
可兒在合上眼前的最后一刻都在念叨著想要見到媽媽。”“但你那個時候在做什么?
”“你在陪別人的女兒過生日!”一口氣將心里憋悶了幾天的所有的話說完,
我才像是終于從水面露頭的溺水者,久違的感覺到周圍的空氣。在我連續的質問下,
林挽月怔住了,她大口呼吸了幾次。終于支撐不住,她跌坐在地。眼神空洞,
渾身顫抖的不停哭泣。“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這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對不對。
”“姜朝,你告訴我啊……”我看著她靜默無言。我沒能為她的痛哭后悔而欣慰。
懺悔什么都改變不了。我們彼此相視不斷流淚。今天在這里有的只是兩個失去孩子的失敗者。
我走進學校,看著校長,老師帶著歉意的臉。看著一個個孩子留下的眼淚。
我不知道要責怪誰。因為無論怎樣,女兒都不會再回來了。離開學校后,回到家已經是傍晚。
沒有理會身后失神喃喃的林挽月,我收拾好了自己和女兒的全部物品。直到我走到門口,
林挽月才像是終于從沉寂里活了過來。“你別走!”她抓住了我的衣角。
她已經哭腫的雙眼不自在擁有往日的神采,黑色的印記暈開在她的眼睛周圍。
干涸的水痕讓她的粉底開裂,就像是個凄慘的女鬼。我低頭看向她,開口問道。
“還有什么事?”“我不要離婚,我不同意。”“那份協議我是不會簽字的。”“姜朝,
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會去找韓喬了。”她眼神帶著懇求和希冀。
我看著她,緩緩捏緊了行李箱。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換做是以前,聽到這句話,
我大概會開心的抱住她。可現在,太晚了。這句話現在聽起來太過可笑。女兒已經離開了。
我已經找不到留下的理由。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我抬頭看向墻上掛著的婚紗照和全家福,
往日的時光在我腦海中閃回。年少時的相戀,婚禮許下的誓言,孩子降生的喜悅一一回放。
最終定格在女兒離去前期盼卻痛苦地眼神。我心痛的閉上眼,將林挽月的手從衣角緩緩剝離。
壓抑著痛苦,我啞著嗓子說。“這間房子留給你,車我帶走,存款我們一人一半。
”“如果你不想簽字,那就等著打官司。”她凄然的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可兒的事是意外啊。”“我知道錯了,真的,我以后都不會離開了。”“可兒都沒了,
你要是再離開,我還怎么活!”“活著的人總要往前看啊,我們還年輕,
還可以……”“夠了!”6.我狠狠打斷了她。她想再說什么。還可以再生一個么?
真是說得輕巧。看著這個相伴多年的女人,我第一次覺得她是那樣的陌生。
她居然覺得還能回到過去嗎。難道閉上眼睛裝作沒看到就可以把一切都遮蓋住嗎。
我失望的冷笑。“我們已經……”就在在這時,林挽月的手機再次響起鈴聲。“月姐,
不好了,媛媛今天摔倒了,血流個不止。”“醫院說是凝血障礙。”“你快來!”聽完后,
林挽月的表情瞬間緊張起來。她一臉緊張的看向我,猶豫了片刻還是說。“老公,
你也聽到了,媛媛那里很危險,我過去看看。”我沒有反對,輕輕點頭。見我同意,
她立刻扭頭跑出家門。我自嘲地笑了笑,將打包好的行李放進車里。在關上門前,
我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充滿回憶的家。即將離開,我的心里難免會有不舍。
但我已經再也沒有留在這里的理由。繁華的夜景在窗外匆匆劃過,
我正在漸漸遠離這座生活了十幾年的城市。車開了一半,我收到了林挽月的電話。
下意識接通后我聽到她緊張又猶豫的聲音。“老公,你能來一下醫院嗎?”“媛媛需要輸血,
我的血型不匹配,韓喬又不能輸血。”“就當是就孩子的命。
”沒等聽她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將車停在路邊,香煙燃燒了一根又一根。
直到車內滿是煙霧,我嘆著氣拐向了醫院的方向。醫院二樓,在做過配型后。
我靠坐在冷冷的走廊。那天也是這樣,只不過只有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站著祈求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