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張東樾不知道什么時候又折回來了，手里拿著一張黑卡。
我轉過頭去抹掉臉上的淚，慌亂中隨口扯了個慌。
“我要退賽了，合約沒法繼續了。”
張東樾頓了頓，把那張黑卡放在了床頭。
“別想那些了，先養好身體吧，你還年輕，別著急退役，后面有的是機會。”
“要花錢的地方你刷我的卡，沒有限額。”
我抬眸對上他的眼睛，他卻別過頭去看向了別處。
或許他也良心不安想要補償我吧？
我默不作聲收下了卡。
出院后我的腿還得打一個月的石膏。
可我已經等不及熔了婚戒做了吊墜，約了張東樾一起去辦手續。
平常比賽穿劍服，訓練穿一身運動裝，偏偏離婚才有機會穿漂亮的裙子。
盡管還撐著拐杖。
我化了個妝，刻意打上了腮紅，這樣臉色不會太蒼白。
可一向守時的張東樾卻遲到了。
電話不接、短信不回，十幾對領結婚證的小情侶從我面前走過，張東樾卻沒來。
我被剛領完證的新婚小夫妻塞了一包喜糖。
女孩開玩笑地跟我吐槽：“你的腿受傷了男朋友怎么不跟你一起來！他是不是遲到了啊？我早上也等了他十分鐘，男人真是不靠譜！”
我笑了笑，不想告訴她我是來等離婚的，怕掃了她的興致。
領結婚證的時候張東樾可沒遲到。
我記得當時他很激動，一晚上睡不著覺，干脆凌晨就把車停在我家樓下等著。
登記照上他的黑眼圈被我笑了好久。
我站著的那條腿都麻了，張東樾才回了我電話。
“高凌，不好意思，今天我趕不過去了，琪琪身體不太舒服，我陪她來做個徹底的體檢，我擔心她在監獄這幾年把身體熬壞了，還是查一查比較放心。”
“哦。”
我無意識的回答了一聲，就感覺一股熱流從鼻子涌了出來。
我微微仰頭，手忙腳亂翻找紙巾，弄了滿身滿臉的血，才堪堪止住了血。
“聽到我說話了嗎？”
電話還沒掛斷。
我狼狽地回答道：“我知道了。”
“知道了不會早點說一聲嗎？”
電話掛斷后“嘟嘟”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我背靠著墻，虛弱不已。
民政局不遠處有一座香火很旺的寺廟。
結婚那天，張東樾拉著我去燒過香。
寺廟門口有一顆古樹，情侶們在樹的圍欄上掛滿了同心鎖。
我覺得有些幼稚，可張東樾卻非要跟我一起掛。
“為什么不掛？難道害怕跟我鎖死一輩子啊？”
我拿他沒辦法，才用油性筆在鎖上寫了名字和祝福，把我的鎖和他的鎖鎖在了一起。
這么多年過去了，鎖應該早就被工作人員清理掉了吧？
我一個個翻著那些同心鎖，心想戀愛中的人就是傻，鎖這些鎖的人不知還有多少仍在一起。
翻著翻著，我看到了一個斑駁筆跡。
【現在、過去和未來，我都愛你。高凌。2018.08.18】
那是我的鎖。
我摸了摸和它鎖在一起的另一把鎖，卻發現另一把鎖很新。
我把鎖翻了個面，果然，上面的字跡很清晰。
【祝你幸福。張東樾。2025.04.08】
我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張東樾竟然換掉了曾經的那把鎖。
可眼前的視線卻越來越模糊，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涌。
原來他早就不要跟我鎖死一輩子了。
原來他早就松開了我的手。
我以為我有多偉大，不想因為生病拖累他。
可事實證明，我不過是個被愚弄的傻子。
張東樾，你怎么能這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