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臨安道·竹影棍鳴
天玄青背著棗木棍站在部落渡口時,晨露正順著竹筏的粽葉往下滴。阿虎蹲在船頭啃獸肉,虎尾不耐地拍打水面,將倒映的青山碎成銀鱗:“少族長,你說臨安妖山的熊瞎子們,真會讓咱們參加棍道大會?”
“再叫‘熊瞎子’,小心被熊魁擰斷尾巴。”蘇挽月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往天玄青腰間塞了個防水皮囊,里面裝著浸過狼血的玉簡,“見到他林伯時,把這個貼在碑林第三根石柱上——他當年欠我三壇猴兒酒。”
少年摸著皮囊上的月紋印記,狼耳突然捕捉到遠處水面的漣漪。三艘掛著青銅棍形旗的竹筏破浪而來,船頭立著個腰圍十尺的熊妖,熊掌握著根碗口粗的熟鐵棍,棍身刻滿蜂窩狀凹痕。
“鐵臂熊魁!”阿虎差點蹦起來,熟鐵棍上的戰痕正是三年前熊族與山鬼大戰的印記,“他怎么親自來接?”
熊魁的笑聲震得水面起霧:“蘇挽月的兒子要參加棍道大會,老子能不來瞧瞧?”他的小眼睛在天玄青身上打轉,突然愣住,“好家伙,吞天魔狼血脈?你娘當年在妖海挨的那頓毒打,總算是沒白費!”
竹筏靠岸時,熊魁突然掄起熟鐵棍橫掃,目標竟是天玄青的下盤。少年本能地躍起,棗木棍借勢點向對方眉心,卻在棍尖觸到熊毛時硬生生收力——對方毫無敵意,只是試探。
“有點意思!”熊魁大笑,熟鐵棍重重砸在碼頭,將三根竹樁震得粉碎,“比你娘當年還愣頭青,不過這股子狠勁對老子胃口!”他忽然壓低聲音,熊瞳閃過戾氣,“聽說你在西側宰了骨杖使者?那老東西當年在熊族地牢里,可是抽了老子三根肋骨?!?/p>
天玄青注意到熊魁的左胸有三道棍形疤痕,與骨杖使者的記憶碎片重合。他點頭,從懷里掏出半塊刻著熊紋的妖骨:“在他權杖上找到的,應該是你族民的……”
熊魁的熊爪突然收緊,妖骨在掌心碎成齏粉:“走!路上說。”他轉身跳上竹筏,熟鐵棍往船頭一插,竟將竹筏硬生生壓進水面半尺,“老子給你們備了‘破浪棍’,省得你們這些旱鴨子暈水?!?/p>
三日后,臨安妖山的竹影已在天邊若隱若現。天玄青站在竹筏前端,望著遠處云霧繚繞的山巒——那山形竟如巨棍斜插天地,半山腰處的萬棍碑林,正泛著細碎的金光。
“看到那塊‘止戈石’了嗎?”熊魁指著山腳下的巨碑,上面刻滿密密麻麻的棍痕,“百年前妖域七大棍修在此決戰,最后聯手刻下‘棍止干戈’四字?!彼鋈秽托Γ肮菲ǎF在三陰鬼蜮的毒霧都漫到山腳下了,還止個屁戈。”
阿虎突然指著水面驚呼:“霧!是三陰鬼霧!”
前方水面不知何時騰起灰黑色的霧,霧中傳來密集的破水聲。天玄青握緊棗木棍,狼紋在掌心發燙,他清楚地聽見水下有規律的劃水聲——是鬼蜮的骨甲水妖,正組成戰陣包圍竹筏。
“來得好!”熊魁捶胸怒吼,熟鐵棍卷起滔天巨浪,“老子憋了十年的火,正愁沒處撒!”
第一波骨甲水妖破水而出時,天玄青終于看清它們的模樣:背生龜甲,四肢卻是蛇形,關節處纏著三陰鬼霧,每只妖的眉心都嵌著枚紫丹。他想起母親的叮囑,棍尖直奔紫丹,棗木棍帶著狼嘯劈開妖霧。
“叮!”
金屬碰撞聲中,水妖的龜甲出現裂紋,卻未碎裂。熊魁的熟鐵棍如泰山壓頂砸下,直接將三只水妖拍成肉醬:“小崽子,它們的妖核在腹下!”
少年立刻變招,棍身突然纏繞水痕——正是母親在鏡湖竹林教的“纏字訣”。棗木棍如靈蛇般鉆進龜甲縫隙,挑出泛著紫光的妖核,狼紋趁機吞噬妖核能量,讓他的五感瞬間提升。
“好棍法!”熊魁大笑,熟鐵棍舞出颶風,將水面攪成漩渦,“當年你娘在妖海,就是用這招挑了毒蛛妖后的眼!”
戰斗持續了半個時辰,當最后一只水妖的紫丹被擊碎時,水面突然浮出數十具人類尸體。他們衣著破爛,胸口都有棍形致命傷,頸間戴著刻著“廣陵”二字的玉牌——是仙域廣陵劍派的弟子。
“人妖修士?”阿虎皺眉,“他們怎么會死在三陰鬼霧里?”
天玄青蹲下身,發現尸體手中握著半張殘圖,上面畫著臨安妖山的地形,紅點標記著“萬棍碑林”,旁邊用妖文寫著:“妖帝骨血,沉星島下”。他心頭一跳,這與父親玉簡上的“沉星島”不謀而合。
熊魁突然按住他的肩膀,熊瞳里閃過警惕:“收起那圖,別讓其他人看見?!彼蜢F散后的天空,“最近仙域來了批怪修士,專偷妖域的古物,老子懷疑……”
話未說完,山腳下傳來鐘聲。臨安妖山的石門緩緩打開,走出位拄著竹棍的老猿妖,棍身刻著“臨安棍盟”的徽記:“鐵臂熊魁,你帶的可是青狼部落的少族長?”
“正是!”熊魁甩了甩熟鐵棍,水珠飛濺在老猿妖腳邊,“這位天玄青小友,要參加本屆棍道大會?!?/p>
老猿妖的目光落在天玄青額間的狼紋上,竹棍突然發出嗡鳴:“吞天魔狼血脈?”他上下打量少年,“也罷,大會規矩你等知曉——凡參會者,需在萬棍碑林留下棍痕,方能獲得論棍資格。”
萬棍碑林位于妖山半山腰,千根石柱如林而立,每根石柱都刻滿歷代棍修的傳承。天玄青摸著冰涼的石柱,突然在第三根石柱底部發現半枚月紋刻痕——正是母親所說的他林伯留下的印記。
“小友,請?!崩显逞f過刻刀,“將你的棍意刻在柱上,碑靈自會判斷資格?!?/p>
少年握緊棗木棍,狼紋在掌心流轉。他想起母親的“劈山式”、父親的“掃堂式”,還有自己在戰斗中領悟的“纏字真意”,棍尖突然泛起藍光,在石柱上刻下一道狼形棍痕,尾端拖著三道血紋——那是與血手妖君戰斗時的領悟。
石柱突然發出共鳴,碑靈化作棍形光體浮現:“裂云棍經殘章……吞天魔狼血脈共鳴……準許參會!”
熊魁拍著大腿大笑:“好小子!上回你娘刻碑,可是把石柱劈裂了三尺!”他忽然拽著天玄青往碑林深處走,“帶你見個人,當年和你娘一起闖過冥河淵的——”
話未說完,前方傳來爭吵聲。數十名妖修圍著塊三丈高的空白石碑,中央站著個戴斗笠的人類少女,手中握著根纏著機關的短棍,正在與熊族妖修對峙。
“人類修士?”天玄青挑眉,注意到少女腰間的廣陵玉牌,與之前尸體上的相同,“她來做什么?”
熊魁冷哼:“還能做什么?仙域那群老東西,聽說妖帝骨血可能現世,派了不少人來摻和?!彼蝗惶岣呗曇?,“柳如煙,你當我熊族的碑林是你家菜園子?拿根破機關棍就想刻碑?”
少女轉身,斗笠邊緣露出半截精致的下頜:“鐵臂熊魁,棍道大會規矩是‘凡持棍者皆可參會’,難不成你們妖域要違背祖上定下的‘止戈誓言’?”她的機關棍突然展開,露出里面的齒輪與刀刃,“再說了,我這‘璇璣棍’也是棍,為何不能刻碑?”
天玄青的狼瞳突然收縮——少女的機關棍上,纏著半片三陰鬼霧的殘片。他想起母親說過,人類修士若沾染鬼霧,必死無疑,可這少女卻毫無異樣。
“讓她刻?!彼蝗婚_口,走上前與少女對視,“棍道不分種族,更不論兵器?!彼赶驅Ψ降臋C關棍,“不過你這棍上的鬼霧,最好盡快處理,否則——”
“否則怎樣?”少女摘下斗笠,露出一雙映著機括寒光的眼睛,“青狼部落的少族長,難道怕我一個人類修士偷學妖域棍法?”
四目相對時,天玄青突然聽見機關棍里傳來微弱的心跳聲——那是用妖核驅動的機關。他瞬間明白,這少女定與仙域的機關閣有關,而機關閣最擅長的,就是用妖核制作傀儡。
“我叫柳如煙?!鄙倥蝗簧焓?,機關棍在掌心化作三寸短刃,“廣陵劍派外門,兼修機關術?!彼D了頓,“方才在山腳,我看見你撿了我同門的殘圖?!?/p>
天玄青不動聲色地握緊殘圖,狼耳卻注意到少女指尖的老繭——那是長期使用機關弩留下的。他突然想起母親的話,人類修士中,機關閣的人最擅長在兵器里藏殺招。
“兩位要敘舊,等刻完碑再說!”老猿妖不耐煩地咳嗽,“柳如煙,你的機關棍若能在碑上留下痕跡,便算你合格?!?/p>
少女點頭,機關棍突然展開成九節棍,每節都露出鋒利的齒輪。她足尖點地,棍影化作璇璣圖案,在石碑上刻下復雜的紋路——那是機關術與棍道的結合,每道刻痕都帶著靈氣流轉的軌跡。
石碑發出嗡鳴,卻未出現共鳴。柳如煙的臉色微變,機關棍的齒輪突然卡住,露出里面半枚碎裂的妖核——正是三陰鬼蜮的紫丹。
“用鬼蜮妖核驅動機關?”熊魁怒吼,熟鐵棍已掄起,“你敢在臨安妖山動用邪祟之物!”
天玄青突然橫棍攔?。骸八恢雷系さ奈:??!彼D向少女,“三陰鬼霧會侵蝕心神,你這妖核,是從鬼蜮妖修身上取的吧?”
柳如煙咬唇點頭,眼中閃過掙扎:“我同門被鬼蜮所殺,我想……想研究他們的妖術,找到克制之法。”她突然抓住天玄青的手腕,“你們妖族能免疫鬼霧,是不是因為血脈?我……”
“夠了!”老猿妖打斷她,“人類修士參會本就不合規矩,若再動用邪祟,休怪我們不客氣——”
“慢著。”天玄青突然開口,他取出母親給的狼血玉簡,按在石碑上,“她的棍道雖雜,卻有破陣之意。”狼紋與石碑共鳴,竟讓柳如煙的刻痕漸漸亮起,“碑靈認可了,不是嗎?”
老猿妖愣住,只見石碑上的璇璣紋路,此刻竟與天玄青的狼形棍痕隱隱呼應,形成一道破霧的軌跡。他無奈搖頭:“罷了,下不為例?!?/p>
熊魁卻低聲咒罵:“小崽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仙域那幫人當年……”
“我知道?!碧煨啻驍嗨抗饴湓诹鐭熓掌鸬臋C關棍上,“但三陰鬼蜮才是共同的敵人?!彼肫鹕侥_下的人類尸體,那些與自己同齡的修士,死時眼中還帶著未竟的使命,“再說了,棍道不該分人妖?!?/p>
柳如煙突然別過臉,耳尖發紅:“誰要你幫……我只是……只是不想讓同門白死?!彼龔男渲刑统鰝€青銅羅盤,“既然你這么好心,就幫我看看這個——在沉星島方位,我測到了妖帝骨血的波動?!?/p>
天玄青渾身一震,父親玉簡上的“沉星島”,母親提到的“妖帝骨血”,此刻在人類修士的羅盤上重合。他剛要追問,碑林深處突然傳來鐘鳴,老猿妖的聲音帶著急切:
“各位,萬棍碑林中央的‘妖帝棍影’顯形了!”
眾人紛紛往碑林深處跑去。天玄青跟著熊魁穿過石柱林,終于看見中央空地上,懸浮著一道巨大的棍形光影,棍身上的山河圖若隱若現——正是他在祭典時看見的玄鐵棍!
“妖帝棍影現世,必有傳承出世!”熊魁的熊瞳發亮,“當年你娘就是在棍影下悟透了‘點字真意’,小崽子,機會來了!”
天玄青握緊棗木棍,狼紋與棍影產生共鳴。他感覺腦海中響起古老的聲音,那些在戰斗中領悟的棍招,此刻如走馬燈般閃現。正當他要上前時,柳如煙突然拽住他的袖子,羅盤在掌心發燙:
“不對勁,這棍影周圍的靈氣,是三陰鬼霧偽裝的!”
話音未落,棍影突然分裂成九道黑棍,每道黑棍上都纏著紫丹。天玄青瞳孔驟縮,這分明是鬼母的“九毒棍影”,與骨杖使者的萬骨煉魂陣同源!
“所有人后退!”他大喊,棗木棍橫掃出狼形棍風,“這是鬼蜮的幻陣!”
但為時已晚。前排的妖修已被黑棍穿透身體,紫丹融入他們眉心,讓他們瞬間變成鬼蜮傀儡。熊魁的熟鐵棍砸在黑棍上,竟發出金石相擊的脆響,而柳如煙的機關棍,正被黑棍上的鬼霧迅速侵蝕。
“小崽子,用你的血脈!”熊魁怒吼,“吞天魔狼能吞噬邪祟,當年你娘就是這么破的陣!”
天玄青咬牙,狼紋突然覆蓋全身,指尖長出狼爪。他張開嘴,狠狠咬向最近的黑棍——腥臭的鬼霧涌入喉間,卻讓他的狼瞳更加明亮。棗木棍趁機刺入黑棍核心,竟挑出枚刻著“鬼”字的妖符。
“原來如此!”他大喊,“每根黑棍都有符紙核心,毀掉符紙!”
柳如煙立刻會意,機關棍展開成弩箭,齒輪轉動間,射出數枚淬著狼血的弩箭——正是天玄青方才咬破指尖時,她偷偷收集的。弩箭精準命中符紙,黑棍應聲碎裂。
“好丫頭!”熊魁大笑,熟鐵棍砸向最后一根黑棍,“老子錯怪你了,這手偷血的本事,比你同門的劍快多了!”
幻陣破除時,碑林中央露出個深不見底的地洞,洞口泛著海水的咸腥味——竟通向錢塘妖海深處。天玄青望著洞口,突然想起父親玉簡上的“沉星島”,而柳如煙的羅盤,正指著洞口最深處。
“妖帝骨血,可能就在下面?!绷鐭煹吐曊f,“但羅盤顯示,里面有三陰鬼蜮的重兵把守?!?/p>
熊魁突然皺眉:“不對,方才的幻陣,是專門針對參會棍修的。”他看向天玄青,“鬼母知道我們要借棍道大會聯合,所以提前動手——她怕我們找到妖帝傳承?!?/p>
少年點頭,狼耳捕捉到地洞深處傳來的鎖鏈聲。他握緊棗木棍,狼紋在洞口的海風中獵獵作響,仿佛在呼應某種古老的召喚。
“我們下去?!彼聪蛐芸土鐭?,“無論有沒有骨血,都不能讓鬼蜮得逞?!?/p>
柳如煙突然從袖中掏出個青銅鈴鐺,上面刻著廣陵劍派的劍訣:“我帶了‘破海鈴’,能在妖海呼吸半個時辰。”她頓了頓,耳尖再次發紅,“不過……得離你近點,你的血脈能壓制鬼霧?!?/p>
熊魁哈哈大笑,熟鐵棍往肩上一扛:“小崽子,人家姑娘都不害羞,你扭捏個啥?走!老子倒要看看,沉星島下藏著什么寶貝——”
話未說完,地洞深處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咆哮,海水裹挾著骨甲妖修破水而出,領頭的妖修渾身纏著尸藤,胸口嵌著九顆紫丹,正是鬼母座下的“九丹妖將”!
“青狼崽子,你果然來了?!本诺ぱ龑⒌穆曇粝窀芭?,“鬼母大人說了,你的血,要用來澆灌九幽魔主的重生之花——”
天玄青握緊棗木棍,狼瞳倒映著妖將胸口的紫丹。他突然想起母親在鏡湖竹林說的話:“面對多個紫丹,就用‘掃堂式’連破,記住,棍風不能斷?!?/p>
“熊大哥,你攻上三路!柳姑娘,用機關弩封他退路!”他大喊,棗木棍已帶著狼嘯劈出,“我來斷他的丹鏈!”
戰斗在洞口展開,海水與棍風交織成血色漩渦。天玄青的棗木棍每次擊中紫丹,都會傳來金屬斷裂的脆響,而九丹妖將的尸藤卻如活物般再生,漸漸將他們逼向洞口邊緣。
柳如煙的機關弩突然卡殼,她低頭查看,發現齒輪間卡著片鬼霧殘片。千鈞一發之際,天玄青的狼爪突然扣住她的腰,將她拽出尸藤的纏繞,棗木棍順勢掃斷妖將的手腕。
“謝……謝謝。”柳如煙臉紅如血,機關棍在慌亂中射出最后一枚弩箭,竟意外射中妖將眉心的命門,“啊!射中了!”
九丹妖將發出慘叫,胸口紫丹接連爆炸。天玄青趁機棍尖點地,激起環形妖力,將剩余的骨甲妖修掃入海底。當他轉身時,發現柳如煙正盯著他的狼爪,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
“別看了,再看把你也掃下去。”他耳尖發燙,慌忙變回人形,卻注意到地洞深處的海水,此刻正泛著詭異的藍光,隱約可見海底矗立著半截斷棍,棍身上的山河圖,與妖帝棍影一模一樣。
“那是……”熊魁的聲音帶著顫抖,“妖帝的玄鐵棍殘片!”
天玄青剛要說話,洞口突然傳來密集的破水聲。數十艘鬼蜮戰船破水而出,船頭立著戴著青銅面具的鬼修,船帆上印著九頭毒蛛的圖騰——鬼母的親衛,終于來了。
“小崽子,帶著殘圖先走!”熊魁掄起熟鐵棍砸向最近的戰船,“老子給你們斷后!”
柳如煙突然抓住天玄青的手,將破海鈴塞進他掌心:“跟緊我,機關閣的潛水陣只能維持一炷香!”
少年點頭,狼紋在背頸處浮現,形成鱗片般的保護層。當他跟著柳如煙躍入地洞時,最后一眼看見熊魁的熟鐵棍砸穿戰船甲板,而鬼母親衛的毒霧,正順著海水蔓延開來。
海底的藍光越來越亮,玄鐵棍殘片近在咫尺。天玄青剛要觸碰,腦海中突然響起母親的警告:“妖帝骨血與玄鐵棍共生,但若被鬼霧侵蝕,便會成為九幽魔主的鑰匙……”
他猛地抬頭,發現殘片周圍的海水中,漂浮著無數被抽去血脈的妖族尸體,他們的眉心都刻著與自己相同的狼紋——那是鬼母為了收集吞天魔狼血脈,制造的“血脈牢籠”。
“阿青!”柳如煙的聲音帶著焦急,“羅盤顯示骨血就在殘片下方,可我的破海鈴快失效了!”
少年握緊棗木棍,狼紋與玄鐵棍殘片產生共鳴。他突然明白,自己的血脈不僅是鑰匙,更是鎖——只有純正的吞天魔狼血脈,才能阻止鬼母拿到骨血。
“你先上去,告訴熊大哥去臨安妖山找他林伯!”他將破海鈴塞回柳如煙手中,“我要留下來,毀掉這些血脈牢籠!”
“你瘋了?!”柳如煙怒吼,機關棍纏住他的手腕,“鬼母親衛馬上就到,你一個人——”
話未說完,海底突然震動,鬼母的九頭毒蛛虛影在遠方浮現,每顆頭顱都張開毒牙,朝著沉星島方向逼近。天玄青看見,在毒蛛的巨爪下,竟抓著遍體鱗傷的蘇挽月——母親的斷月棍碎片,正在毒霧中一點點消散。
“娘!”
他的怒吼驚起海底暗流,棗木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光,狼首虛影與玄鐵棍殘片重合,在海底劈開一條血路。柳如煙的驚呼聲漸漸遠去,他的眼中只剩下母親染血的銀發,和鬼母毒牙上滴落的黑血。
“鬼母……”
天玄青的聲音帶著妖力震蕩,狼紋第一次覆蓋全身,形成半獸化形態,“你敢傷我母親,我便用這根棍,拆了你的冥河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