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橋鎮的重建工作在春雨中悄然進行,柳如煙的機關術將破損的房屋修復成兼具人妖特色的竹樓,熊魁則帶著妖族壯漢搬運石料,他的熟鐵棍此刻化作鋤頭,在人類孩童的笑聲中翻整著土地。天蒼野站在臨時搭建的議事廳前,手中的玄鐵短棍輕輕敲擊著腰間的青狼戰旗,旗面上的狼首圖騰已添了新的紋路——那是用天玄青的狼血勾勒的“共生”符號。
“柳姑娘,該喝藥了。”凌雪菲端著藥碗走進機關閣,碗里的靈草湯散發著淡淡的狼血香氣,“這是用雙橋鎮的清露草和妖族的回血果熬的,能穩定你體內的血脈共鳴。”
少女抬頭,機械齒輪在她眼下投出陰影,手中的玉簡正在發光,那是天玄青消失前留下的妖帝傳承。自從在仙域中樞失去他的蹤跡,柳如煙已經七天七夜未合眼,機關閣的地面散落著無數草圖,都是她對“永恒式”棍招的推演。
“雪菲,你說……”她的指尖劃過玉簡上的狼紋,“天玄青真的消失了嗎?”
凌雪菲放下藥碗,凌家劍的劍穗輕輕掃過玉簡:“他的心劍棍還在雙橋鎮的止戈碑下震動,說明血脈未斷。再說……”她頓了頓,目光堅定,“那個傻子連九幽魔主都能擊退,怎么會輕易死掉?”
熊魁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帶著難以掩飾的焦急:“小丫頭,老猿他們從臨安妖山傳來消息,萬棍碑林的妖帝棍影又出現了,而且……”他的熊爪捏碎門框,“棍影里有天玄青的氣息!”
柳如煙的機關棍立刻展開成滑翔翼,玉簡自動收入袖口:“去臨安妖山!”
臨安妖山的萬棍碑林籠罩在細雨中,老猿妖拄著竹棍站在中央空地,周圍聚集著來自妖域九州的棍修,人類修士與妖族混雜而立,手中的兵器不再是敵對的象征,而是共同的希望。天蒼野握緊玄鐵短棍,目光落在懸浮的妖帝棍影上,棍影中隱約可見天玄青的輪廓,狼紋與月紋交織,形成新的棍道紋路。
“根據碑林的碑靈顯示,這是天玄青的棍魂投影。”老猿妖的酒葫蘆在棍頭搖晃,“但奇怪的是,他的氣息既在碑林,又在沉星島,還在……仙域中樞的凌虛殿。”
柳如煙的機關棍射出探測光線,玉簡突然發出共鳴,在地面投射出三道光束,分別指向三個方向。陸承淵的七柄短劍自動出鞘,劍尖分別指向光束盡頭:“這是帝魔輪回的三個支點,難道天玄青的血脈被分成了三份?”
“更像是主動分散的。”天蒼野的指尖劃過光束,“阿青從小就固執,他一定是為了防止魔主殘魂復活,才將自己的血脈封印在三地。”
熊魁的熟鐵棍重重砸在“止戈石”上:“那還等什么?老子去沉星島,劈開妖海找他!”
“等等。”柳如煙的機關棍齒輪轉動,“玉簡里的傳承顯示,‘永恒式’需要三地棍魂共鳴才能激活,我們必須同時破解三個支點的封印,否則……”
她的話被突然響起的警報打斷,機關棍的羅盤瘋狂旋轉,顯示仙域中樞方向出現大量鬼霧波動。陸承淵的臉色大變,七柄短劍重新入鞘:“我去仙域中樞,陸家的舊部應該還能調動,或許能查出線索。”
天蒼野點頭,將青狼戰旗遞給熊魁:“妖海兇險,帶著這個,遇到熊族兄弟也好說話。”他轉向柳如煙,“臨安妖山就交給你了,阿青的棍魂在這里,或許能給你提示。”
細雨中,三支隊伍同時出發。柳如煙獨自留在碑林,玉簡突然飛出,插在妖帝棍影下方。她看見,棍影的山河圖中浮現出母親蘇挽月的身影,斷月棍與心劍棍再次融合,在虛空中刻下一道從未見過的棍痕——那是連接三地的“溯源式”。
“原來如此……”她喃喃自語,機關棍展開成三腳架,對準棍影的眉心,“天玄青,我終于明白你母親的用意了。”
與此同時,熊魁的熟鐵棍劈開錢塘妖海的巨浪,在沉星島的廢墟中,他看見天玄青的狼爪印記沿著冥河延伸,最終消失在妖帝陵寢的入口。而陸承淵在仙域中樞的凌虛殿,發現了刻有天玄青狼紋的石碑,石碑下藏著的,竟是當年妖帝與魔主決戰時留下的時空裂縫。
“天玄青,你到底在哪……”柳如煙的指尖按在“溯源式”棍痕上,機關棍的齒輪與碑林的碑靈共鳴,“如果你能聽見,就給我點提示吧……”
回應她的,是妖帝棍影的劇烈震動,以及玉簡中突然浮現的血字:“勿念,吾在輪回盡頭。”
這句話讓柳如煙渾身發冷,她突然想起凌家堡的殘頁,上面提到帝魔輪回盤并未完全銷毀。難道天玄青并未消失,而是被困在了輪回之中?機關棍的羅盤突然指向自己的胸口,她這才驚覺,不知何時,玉簡的狼紋已印在了她的皮膚上,與天玄青的血脈產生了微妙的聯系。
“柳姑娘!”凌雪菲的聲音從碑林外傳來,“雙橋鎮的百姓說,止戈碑下的心劍棍突然發光了!”
少女立刻沖向雙橋鎮,看見心劍棍懸浮在止戈碑上方,棍身上的“止戈花”再次綻放,花瓣上的露珠映出天玄青的臉。她伸手觸碰,露珠突然化作光點,在地面拼出“江淮”二字。
“江淮天塹……”柳如煙握緊機關棍,“難道,輪回盤的核心在那里?”
當她帶著凌雪菲趕回江淮時,卻看見熊魁和陸承淵分別從妖海和仙域趕來,三人手中的兵器同時指向天塹中央的漩渦——那里,竟漂浮著天玄青的身體,胸口的狼紋與魔主的紫斑交替顯現,而他的手中,正握著重組的帝魔輪回盤。
“阿青!”柳如煙的機關棍甩出鋼索,卻在觸碰到漩渦的瞬間被彈開,“醒醒,是我!”
天玄青的眼睛緩緩睜開,瞳孔中不再有焦距,聲音混雜著妖帝與魔主的語調:“柳如煙,毀掉輪回盤……否則,人妖兩族將永遠困在仇恨的輪回里……”
“不,我要救你!”少女的機關棍展開成破擊炮,“你說過,棍道的終極是讓生命自由呼吸,我不能讓你獨自承受這一切!”
熊魁和陸承淵同時沖上,熟鐵棍與七柄短劍組成結界,暫時擋住漩渦的吸力。柳如煙趁機將玉簡插入輪回盤縫隙,玉簡的“明”字與盤上的“暗”字相撞,竟激活了天玄青體內的血脈共鳴。
“裂云棍·溯源式·輪回啟!”
天玄青的聲音終于恢復清澈,心劍棍從天塹底部升起,與三地的棍魂共鳴。柳如煙看見,沉星島、凌虛殿、萬棍碑林的封印同時開啟,天玄青的血脈化作三道流光,回到他的體內。
“柳姑娘,記住,真正的永恒式……”他的話未說完,輪回盤突然爆炸,天玄青的身體再次透明,卻在消失前,將心劍棍刺入柳如煙的機關棍,“用它,守護我們的希望……”
機關棍吸收心劍棍的瞬間,柳如煙感覺無數記憶涌入腦海,包括天玄青未說完的“永恒式”棍招,以及母親蘇挽月最后的叮囑。當她再次睜開眼時,手中的機關棍已變成“心劍機關棍”,齒輪間流動著狼紋與月紋的光芒。
“天玄青,我會帶著你的意志走下去。”她輕聲說,抬頭望向天際,“人妖共治的希望,不會熄滅。”
然而,戰斗并未結束。輪回盤的爆炸驚醒了沉睡的冥河骨蛟,無數骨手從水中伸出,而仙域中樞的方向,再次騰起九幽魔主的虛影,手中握著最后一塊帝魔骨血。柳如煙握緊心劍機關棍,狼紋與機關術共鳴,在江淮天塹劃出第一道真正的“永恒棍痕”。
“熊大哥,陸兄,”她的聲音堅定,“我們的戰斗,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