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業看到一家燒烤攤,掏出手機給老高發消息。
“老高,我在車站夜宵攤,你有空就過來喝點?”
老高:“兒子發燒,在醫院急診排隊,去不了了?”
“咋了,小凱不舒服?”
“估計是感冒了,沒大事。”
“行,你先帶小凱看病,我們下次再約。”
張正業又給季明修發消息,結果老季也帶著女兒看病,也是發燒了。
“老高的兒子小凱也發燒了,會不會是流感,學校封閉式管理,很容易就流行起來。”
老季:“可能,等下我讓我女兒扎個手指驗一下。”
“行,你帶女兒先看病,下次再約吧!”
好吧,張正業承認自己寂寞,老高和老季雖然是單身狗,卻不是孤家寡人。
寡人只是他自己!
現在的人怎么了?動不動就生病。
張正業一直認為自己的八字很硬,硬到克父克母,克親朋好友,并且從小到大都沒有生病過。就連新冠都無任何癥狀。
吃了點烤串解饞,張正業往江邊走去,江濱路夜晚很涼爽,涼風習習很舒服。
忽然電話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哪位?”
“張正業先生嗎?我這里是江濱派出所的,陳珊又要跳樓了,她指名要見你,不然就從十二樓跳下去,你能來江濱醫院對面的惠民大酒店一趟嗎?”
張正業懵逼了?陳珊是誰,有交集嗎?
“同志,我是張正業沒錯,但是我并不認識陳珊,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張先生,我們沒有搞錯,陳珊就是你前幾天在河邊見義勇為救下來跳河的那個!”
什么,才從河里救下她,今天居然又要跳樓,還有完沒完了!
“死不死跟我沒關系,我也不認識她,我可以拒絕嗎?”
“張先生,我也知道你很困擾,我們也很困擾,這已經是她這個月第三次自殺了。不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而且現在這里很多記者,要是她死了,估計會對你造成不必要的困擾,就當幫我們的忙,過來聽一聽她有什么要求吧。”
張正業嘆氣道:“好吧,我剛好在附近的,幾分鐘到。要是你們救下她,最好送到精神病院去,總是這樣受得了。”
張正業掛了電話,小跑起來,五分鐘就到了江濱醫院對面的惠民大酒店樓下。
此刻樓下已經拉起了警戒線,消防戰士已經在樓下墊上氣墊。救援車在半空搭起了另外一道屏障。
帽子叔叔在維護治安,一部分消防戰士已經到了樓頂,有女的談判專家在給陳珊做思想工作。
“你是誰,請不要靠近!”一名協警攔下了張正業。
“我是張正業,陳珊指名道姓要見的人。剛才應該是你同事打我的電話要我過來一趟。”
“原來是你呀!周青青,張正業來了,你帶他上去樓頂!”協警喊著。
一個年輕靚麗的協警跑了過來,最多二十出頭,有點警花潛質。
“你好,張先生,請跟我來。”
“周警官,能不能說說陳珊的情況,我真的不認識她,也不了解發生了什么事。”
周青青按下電梯,點頭道:“可以。陳珊今年22歲,目前在一家服裝廠打工。我們調查過她的情況,她從小父母離異,各自建立新的家庭后,她就跟奶奶生活,初中畢業就打零工生活。奶奶死后得了抑郁癥,經常做出割腕的舉動,開始還有一些朋友照顧她,可是后來她的朋友都不理她了。三年前談了一個男朋友,后來估計是忍受不了她三天兩頭尋死覓活的性格,跟她分手了。這是本月她第三次自殺了!”
“臥槽,我好心救下她,她不會纏著我吧,我好像惹了一個大麻煩!早知道這樣就不逞能了。你們沒有聯系她父母嗎?”
“聯系了,她父親那邊的電話是一個孩子接的,說她父親喝醉了,現在來不了。母親那邊電話電話聯系不上。我們還是先上去再說,看看她到底找你有什么事情。”
電梯到了十二層,再走步梯上了天臺。
天臺圍欄之上,陳珊身穿一身碎花白裙,坐在圍欄上。她的長發已經剪短了,小圓臉讓她看起來十分清純,如同一個高中女生。夜風吹拂著她的短發,看起來比救她那天漂亮許多。
她背向高空,只要往后一仰,如花似玉的人就會高空拋物,化為爛泥。
“江隊,我把張正業張先生帶來了。”
周青青報告道。
江隊很高,估計有接近一米九,給人一種如山的壓迫感。
“張先生,我們配合消防隊的兄弟在這里二十分鐘了,一直不敢冒險動手,這姑娘是真的不怕死。聽她說要見你,我們只好麻煩你過來一趟了。”
張正業道:“我來能有什么用,她跳河我會游泳尚且可以出力,但是她跳樓的話,我又不會飛,怎么救得了。”
“我們聽聽她怎么說吧。”
江隊轉身道:“陳珊姑娘,你要找的救命恩人張正業先生已經來了,有什么事下來再說吧。”
張正業道:“我是張正業,陳珊妹妹,你有什么事先下來說。”
陳珊搖頭,凝視著張正業問道:“張正業,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有什么問題盡管問。”
“你有女朋友嗎?”
“前幾天剛分手,她回家相親去了。”
“為什么分手,是你對不起她嗎?”
“沒有,她私自打掉了我和她的孩子,認為過夠了和我一起的窮日子,想要換個活法,緣分盡了,就分手了。”
“如果有個女的愿意和你吃苦,什么都聽你的,你愿意要這樣一個女朋友嗎?”
“愛情太虛無,婚姻太脆弱。我目前并不打算談戀愛,也沒有結婚的打算。”張正業如實回答道。
張正業并不清楚陳珊為什么要問這樣一個私人問題,而且他們并不熟。
陳珊繡眉微微一凝,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決定。然后她看著張正業說道:“張正業,我今天見你,就是想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張正業搖頭道:“陳珊,你這樣是不是有點無理取鬧。先不說我曾經救過你,你還欠我一條命。你現在能在這里跳樓,威脅我們大家,害得這么多人大晚上的陪你胡鬧,影響大家休息,危害公共秩序,簡直豈有此理。你的命是我給的,我沒讓你去死,你有什么資格尋死!啊?”
周青青拉了拉發飆的張正業,周圍的人也緊張地看著陳珊的反應,當大家看到,陳珊被罵之后并沒有做出過激舉動,而是流淚后都稍稍松了一口氣。
張正業扭了下身體,掙脫周青青的手,繼續說道:“我知道你過得苦,可是這個社會,誰不苦?我一天跑外賣十幾個小時,不苦嗎?有的同事在路上出了車禍,他們的家人不苦嗎?被客戶無理投訴,惡意差評,我們不苦嗎?”
“我從小父母離世,跟著爺爺生活,我不苦嗎?”
“救你那天,我也才跟女朋友分手,還要冒著生命危險游了幾百米拉你上岸,我不苦嗎?”
“就因為我窮,沒個體面的工作,女朋友背著我打掉了我的孩子,我不苦嗎?啊?”
“苦就要去死嗎?你他么的告訴我,這是什么道理?!我真他么的想一巴掌抽死你!我聽說你是奶奶帶大的,你奶奶要是還在,看到你這個樣子,估計要被氣死幾次了!你還有臉在這里裝可憐,我看你是可恨!”
“陳珊!你不是要我答應你一個要求嗎?這么無理的請求我也可以答應你,但是我要你先過來,跪在地上認錯!”
張正業唾沫星子橫飛,指著地面大聲說著,他聲音洪亮,中氣十足,很多人都聽到了他的說話。
陳珊眼淚汪汪,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滑下了圍欄,步履蹣跚地走到張正業的面前,毫不猶豫地跪在地上。
眾人放松的同時,又十分驚訝,為何她會如此聽話,而張正業這樣的勸人方式也前所未見。
或許同樣的話在不同人的嘴里說出來,效果會完全不同。
張正業的話能夠起作用,估計就是仗著救命恩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