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轟隆——
頭頂仿若炸開一道驚雷。
顧凜舟瞳孔驟縮，臉色慘白地僵在原地，好半天都沒有緩過神來。
“賓客們都到齊了，反正你現在對洛瑤也動了心，就先把婚禮進行下去。”
顧母小聲道：“等結束了再給念舒辦葬禮也不遲，她......”
“不可能，這不可能！”顧凜舟厲聲打斷。
裴念舒出車禍死了。
這個清晰的認知像魔咒一樣在他的腦海中不斷回響。
怎么可能！？
昨晚念舒還好好地躺在他懷中，一覺醒來，他們就陰陽兩隔了？
顧凜舟在一眾賓客的疑惑注視下，步伐匆匆地向婚宴廳外走去。
“凜舟！”
顧母大聲叫他。
婚宴廳內，賓客們一時議論聲四起。
“發生什么事了？新郎怎么一下子離場了......”
“我剛才聽到，說真正的新娘早晨出車禍死了！”
“死了？那也不能隨便找個女人來充當新娘子吧。”
顧母左右為難，只好帶著祁洛瑤先一起離開，交給司儀善后。
她們出去時，正巧看見顧凜舟疾步走向停車場。
他突然頓住腳步，恍然明白過來：“媽，同樣的套路，你現在又想重演一遍？”
“上次騙我她跳海了，尸骨無存。我怎么也打撈不到她的尸體，其實是被你送去一座小島。”顧凜舟冷嗤一聲：“這回又騙我她出了車禍。媽，你是不是以為我會一次又一次相信你的鬼話？”
顧母悵然地嘆口氣，“凜舟，你冷靜一點，上回我的確有私心，但這次裴念舒的死與我無關。”
“是嗎？我怎么相信你說的就是真的？”
顧凜舟的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今天你若不讓我看到念舒安然無恙地出現在我眼前，咱們就斷絕母子關系。”
“你——”顧母沒想到他居然能說出這句話，“裴念舒此刻躺在醫院的太平間，你真想去看她嗎？”
饒是不相信她的話，可當顧凜舟聽到“太平間”三個字時，心還是忍不住漏了一拍。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
不會的，不可能。
一定是在故意嚇唬他，就像之前那樣。
車子一路行駛到醫院。
顧凜舟神色凝重地往里走，身后顧母和祁洛瑤快步跟上前。
他深吸一口氣，來到地下一層光線陰暗的太平間。
工作人員將黑色裹尸袋的拉鏈被打開，一張蒼白灰敗的臉露了出來。
在看見那張熟悉的臉時，顧凜舟渾身血液仿佛在此刻凝固住。
“凜舟，你還覺得我是在騙你嗎？”顧母嗓音深沉：“雖然我之前一直都看不上裴念舒，但那兩年里看你過得渾渾噩噩，我才意識到原來裴念舒的存在對你而言，是那么重要。”
“同樣的戲碼我怎么可能來兩次？明知你會懷疑，我有必要故技重施嗎？”
安靜的太平間內，只有顧母一人在說話。
顧凜舟直愣愣地盯著那具毫無生息的尸體，額角的青筋根根凸起，攥緊的拳頭也跟著止不住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