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12

棲梧院的朱漆大門被推開時，滿院金桂簌簌而落。

殊春一襲素衣站在廊下，發(fā)間只簪一支銀釵。東宮后院的女人們早已擠滿了庭院，為首的林側(cè)妃絞著帕子冷笑："這位姐姐好大的架子，入宮三日都不來給姐妹們見禮。"

"見禮？"殊春指尖撫過廊柱上新鮮的劍痕——那是昨夜蕭景珩試她武功時留下的，"本宮倒不知，這東宮里還有需要本宮低頭的規(guī)矩。"

陳良娣突然將茶盞擲在地上，碎瓷濺到殊春裙邊："一個來歷不明的賤婢也配..."

話音未落，殊春袖中紅線已纏住她脖頸。眾女驚恐地看著陳良娣浮上半空，繡鞋無助地踢蹬著。

"本宮確實(shí)來歷不明。"殊春輕扯紅線，陳良娣脖頸立刻滲出血珠，"但殺人的本事，倒是明明白白。"

“姐姐莫怪，實(shí)在是殿下已經(jīng)半月未踏足后院了。"林氏將茶盞重重?cái)R在案上，滾燙的茶水濺濕了殊春的袖口，"聽聞姐姐出身江湖，可懂這雨前龍井該用幾成水溫？"

殊春垂眸看著袖上茶漬，忽聽得窗外一聲蟬鳴——是隱衛(wèi)的暗號。

她唇角微勾，染著蔻丹的指甲輕輕摩挲杯沿："妹妹的手..."

寒光乍現(xiàn)。

林氏突然慘叫出聲，三根涂著丹蔻的手指齊根斷落，在青磚上蹦跳如活魚。那柄削鐵如泥的匕首，此刻正插在殊春剛繡好的鴛鴦?wù)砩稀?/p>

"現(xiàn)在懂了。"殊春用染血的帕子擦手，"本宮喜歡用血溫茶。"

滿院死寂中，殊春突然掐住林氏下巴，將半盞冷茶灌進(jìn)她喉嚨："這'醉朦朧'的滋味如何？三個時辰內(nèi)找不到解藥..."她貼近對方慘白的耳垂，"妹妹這張臉就會爛成蜂巢。"

蕭景珩的聲音突然從月門后傳來："愛妃的'相思線'使得越發(fā)好了。"他玄色蟒袍掃過跪了滿地的女人，將殊春染血的指尖含入口中："不過下次，記得留兩個給孤試藥。"

殊春收劍入鞘，劍刃與劍鞘相撞發(fā)出清脆的錚鳴。她環(huán)視著跪了滿地的妃嬪，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本宮知道，你們都是世家貴女，金尊玉貴。"

她緩步踱到林側(cè)妃面前，染血的靴尖抬起對方下巴，"可惜，本宮鄉(xiāng)野出身，不懂規(guī)矩。在這棲梧院，是狼得給我趴著，是虎得給我臥著——"

劍鞘突然重重敲在林側(cè)妃斷指處，慘叫聲中，殊春俯身低語："裝不成孫子，就去做死人。"

滿院妃嬪頓時作鳥獸散，釵環(huán)玉佩落了一地。

蕭景珩斜倚廊柱，眼底笑意如淬毒的刀："愛妃威風(fēng)。"

他執(zhí)起殊春染血的手，舌尖卷走指尖血珠，"不過明日早朝，那群老東西怕是要撞柱死諫了。"

果然，次日御史臺的彈劾奏章堆滿了龍案。

殊春鳳冠未卸，直接提著劍闖進(jìn)金鑾殿。

"聽聞諸位大人說本宮德不配位？"她甩出一疊密信，北風(fēng)卷著紙頁飛滿大殿，"那不如說說，林大人私吞軍餉，陳御史買賣官職，趙尚書強(qiáng)占民田——"

玉階下頓時跪倒一片。

老臣們面如土色地看著那些蓋著私印的罪證，正是他們昨夜才鎖進(jìn)密匣的！

殊春踩著一地奏折走上御階，鳳袍逶迤如血河："本宮今日把話擱這兒，誰再敢置喙東宮內(nèi)務(wù)——"

劍尖挑起林尚書的烏紗帽，"下次釘在城門上的，就是各位的腦袋。"

金鑾殿前的白玉階上再無人敢置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