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承澤攻略我成功后，我本該被抹殺。他卻跪求主神：“我自愿放棄一切，用自由和積分，
換取顧璃脫離此世界的機會。”主神答應了，條件只有一個：七世相戀，不存二心。
于是我們結婚，生子，白頭偕老，七世相伴相知。每一次死亡前，賀承澤總會握緊我的手，
許諾：“阿璃，我們下一世再見。”“我會帶你離開，相信我。”我從未懷疑他的承諾。
直到第七世，三天后是我的生日，也是契約完成的日子。他卻愛上了另一個人。生日宴上，
那女人湊近我，洋洋得意：“顧璃，你猜等會兒阿澤是帶你走，還是帶我走？
”1每年的這幾天，A城總是熱鬧非凡。道路兩旁鋪滿紅色玫瑰，
樹枝上搖曳的花燈格外喜慶。路過的外省人一臉驚奇，
向一旁的本地人打聽道：“A城是有什么節日嗎？怎么滿城都是紅玫瑰？”本地人滿臉艷羨，
還帶著些驕傲地回：“什么節日能有這個排場？三天后是謝總妻子的生日！”“這些玫瑰，
都是謝總為妻子從國外空運來的！”“A城誰不知道，謝總妻子唯愛紅玫瑰。
”我從一側經過，攥緊手里的戒指盒，心里酸澀難忍。A城人人知曉，
掌權者賀承澤有個捧在心尖上的青梅，叫顧璃。學生時代，賀承澤因為我一句“想吃板栗”，
在寒冬頂著大雪，從城東跑到城西，還因為逃課挨了家法。生病時我蹙一下眉，
賀承澤就敢以身試藥，只求不讓我痛一絲一毫。他掌權后，
更是為我把A城打造成了紅玫瑰城。甚至就連我這條命，也是他為我留下的。
當初攻略成功后，作為NPC的我本該被抹殺。可他卻拿自己的所有和主神做了交易。
他說：“我自愿放棄一切，用自由和積分，換取顧璃脫離此世界的機會。”主神答應了，
并定下七世契約：只要我們七世相戀，不存二心，賀承澤就可以帶我離開；否則，契約銷毀，
我們需要付出代價。當時賀承澤激動地抱住我，興奮不已。“阿璃，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只要七世相戀，我就能帶你離開！”“這太容易了，主神是不是也被我們感動了？
”我們笑著暢想未來，并不把所謂代價放在眼里，都以為永遠是很簡單的事。
然而主神只是淡漠地俯視我們。或許那時祂便預料到了結局。祂輕輕揮手，
一道瑩白的光芒落入婚戒。契約達成。賀承澤單膝跪地，
將那枚承載著我們幸福未來的婚戒戴到我手上。他望著我，眼神炙熱、真誠。他說：“阿璃，
我永遠不會背叛你。”于是我們結婚，生子，白頭偕老。從此A城之中，無論男女老少，
無論重來多少次，總是流傳著我們的神仙愛情故事。無數個愛意纏綿的夜晚，
七世相伴相知的輪回。每一次死亡前，賀承澤總會握緊我的手，許諾：“阿璃，
我們下一世再見。”“我會帶你離開，相信我。”我從未懷疑他的承諾，
只是在時間的長河中，誓言是最輕的羈絆。一個星期前，
我發現賀承澤在郊外的小別墅里藏了一個女人。2她年輕，貌美，有活力。
每次賀承澤借口要去給我買禮物時，就是去了那座別墅，和那個女人耳鬢廝磨。
這幾天臨近我生日，他去陪她的時間反而比在我身邊更久。當然，可能是出于愧疚，
他每次倒是都帶了禮物回來。我苦笑一聲，不再聽路人滔滔不絕地講述賀承澤有多愛我，
加快腳步離去。回到書房，我打開戒指盒，盯著無名指上的婚戒，
久久未動——這是我和賀承澤的定情信物，也是他第一世向我求婚時的戒指。我們相伴七世，
這枚承載愛情和契約的婚戒，也陪了我七世。從他為我戴上的那一刻起，我從未摘下過。
如今要違背這份諾言，自然也該還給他了。剛剛摘下，門口傳來敲門聲，是賀承澤回來了。
我將戒指收好，應了一聲。賀承澤笑著走近，將我拉入懷中，從身后摟著我，語氣寵溺。
“阿璃，怎么來書房了？有事讓助理去辦，別累著自己。”我靠著他的胸膛不說話，
一低頭卻看到了他無名指上不同以往的新戒指。一朵小巧的金色玫瑰立在圓戒上，明艷逼人。
恰似一朵黃玫瑰。而那個女人的名字，就叫黃婉瑩。沒想到這么巧，我們竟都摘下了婚戒，
而他甚至已經戴上了新的。我眼睫顫動，沒應聲。賀承澤絲毫沒察覺我的異樣，
反而用那只戴著戒指的手輕拍我的手背，低聲哄道：“阿璃，對不起，
這幾天我忙著準備你的生日驚喜，所以陪你的時間少了些。
”“三天后我一定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好不好？
”最幸福的女人……我看著他無名指上刺眼的戒指，在心中自嘲一笑。
三天后本該是我們完成協議，一起離開這個世界的日子。可他卻愛上了另一個人。
當初他放棄一切，也要換我自由。現在呢？他要拋下我，帶黃婉瑩離開嗎？七世相戀，
難道只是我的一場美夢？我不禁側頭看他，卻看到在他的衣領下，有一片玫瑰樣式的圖案，
線條刻得極深，似黑似紅。我微微一愣，伸手隔空撫著那片玫瑰，問道：“這是什么？
”賀承澤心虛地躲開身子，攥住我的手，慌亂安撫。“文身。這就是驚喜之一，
沒想到被你提前發現了。”“阿璃不是最喜歡玫瑰了嗎？所以我就去紋了一朵玫瑰。
”他笑得勉強，欲蓋彌彰地問我：“怎么樣，開心嗎？”我愣愣看著那朵玫瑰，沒有回答，
反而問他：“疼嗎？”賀承澤像是沒料到我會這樣回應。他沉默片刻，
摟著我的手臂緊了又緊。安靜中那朵玫瑰隨著他呼吸上下起伏。過了好一會兒，
他才聲音干澀地回我：“阿璃，不疼。”我放下手，帶到衣領，
意外露出了玫瑰花下的大片吻痕，凌亂又鮮紅，比剛剛街上看到的玫瑰還艷麗百倍。
我不禁笑了。他早就厭了吧。二十萬個朝夕，抵不過七日的新鮮。
曾經傾盡所有換得的七世契約，如今卻是桎梏他自由的枷鎖。我低頭遮住盈滿淚的雙眼，
回身抱住他，任淚水在無人處顆顆落下。“很開心。”“承澤，
三天后我也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你，希望你喜歡。”賀承澤緊緊回抱我，一如從前溫柔。
“當然，阿璃送我的，我都會喜歡。”我感受著他溫熱的體溫，心里卻一片嚴寒。賀承澤，
我放你自由，也放我自由。3第二天賀承澤早早回家，說要帶我去看第一份生日驚喜。
出門前，鬼使神差地，我把承載七世契約的婚戒裝進了口袋。我蒙著眼，
感受賀承澤緊緊牽著我的手，心中也有些雀躍。這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后一次生日，
不免期待。黑布撤下，我睜開眼，入目是一條由鮮艷的紅玫瑰鋪成的小路，
延展向游樂園的入口。曾經熟悉的游樂園被裝扮成了玫瑰樂園，
過山車、旋轉木馬、摩天輪……到處都是紅色的玫瑰花。賀承澤手捧一束紅玫瑰，
笑著向我走近，眼里盛滿愛意。“阿璃，你是我心中，唯一的、永遠的玫瑰。
”我下意識看向他左手，昨天那朵刺眼的黃玫瑰戒指仍屹立著，像在嘲笑這份誓言。
我沉下臉，冷聲道：“別拿玫瑰比喻我。”賀承澤一愣，像是沒料到我會拒絕，
依然十分包容地笑著問：“怎么了？阿璃，你不是最喜歡玫瑰花了嗎？”我直視他，
語氣平靜。“我現在不喜歡了。”賀承澤臉色一僵，偏頭躲開我的視線，
舉著花的手也收了回去。他勉強笑笑，不自然地問道：“阿璃，是顏色不喜歡，還是品種？
我可以重新……”我此刻只覺得心如刀割。玫瑰可以重新換，所以人也可以換對嗎？
過去他因為我一句喜歡，將A城種滿紅色玫瑰。現在他為了討黃婉瑩開心，
把七世婚戒換成黃玫瑰，甚至愿意在自己身上刻玫瑰文身。這一刻，我突然很想問問賀承澤。
他口中唯一的玫瑰到底是誰？他承諾的永遠實際又有多遠？他是不是……早忘了我們的約定？
我還沒開口，一個牽著一把氣球的女生突然從側面沖出，朝我狠狠撞過來。來不及反應，
我便被撞倒在地。慌亂中賀承澤手中的花束也被撞散。那女生死死壓著我，不讓我起身。
巨大的卡通氣球連成一片，遮擋在我們上方。
一道嘲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阿澤說紅玫瑰太丑了，他看膩了。”我猛地抬頭，
對上女生挑釁的目光。是黃婉瑩。她微微俯身，寬大的衣領下，
有一朵艷麗的黃色玫瑰花文身，和賀承澤的在同一處，周圍同樣有刺眼的吻痕。
黃婉瑩得意笑笑，眼里竟還帶著對我的恨意。“我怕阿澤疼，本來不想他紋的，
可他非要陪著我，說不能讓我一個人疼。”“顧璃，你們七世情深，也不過如此。
”我瞪大雙眼，呼吸一滯，渾身被這句話凍住了。我沒想到賀承澤如此信任她，
居然連最大的秘密都可以跟她分享。他把我們的七世回憶，我珍藏的過往，
當做向情人表忠心的籌碼嗎？他又把我當什么，可憐的笑話嗎？此時賀承澤一把將她推開，
蹲下緊張地檢查我的傷口，慌亂問道：“阿璃，哪里傷到了？要不要去醫院。
”轉頭又怒斥：“你怎么回事！不知道還沒到開園時間嗎？是誰允許你過來的？
”4黃婉瑩跌坐在地上，秀發散亂，裙擺也臟了，顯得楚楚可憐。她抬起頭，淚水滑落，
怯聲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看到賀承澤背影一僵，接著他語氣放緩。
“下次注意。”話落他回過身，將我從地上扶了起來。
他看著我紅腫的腳腕和手上溢出鮮血的傷口，皺著眉滿眼疼惜。“阿璃，我去幫你買點藥，
你在這等我，好嗎？”說完他拿出紙巾替我輕輕擦拭。我沒錯過幾步外黃婉瑩惡毒的視線。
果然，她突然出聲：“嘶，好疼——”賀承澤擦拭的動作一頓，他不自然地瞥了我一眼，
哄道：“阿璃，我現在去給你買藥，好不好？”“傷口不能耽擱太久，我買完藥馬上就回來。
”我一言不發地接過紙巾。賀承澤轉身，又指著黃婉瑩道：“你跟我走。
”他轉頭向我柔聲解釋。“阿璃，她傷了你不能就這么算了，你別心軟。
”我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心里卻冷笑一聲。賀承澤愛憐地抱了抱我，轉身離開。
黃婉瑩在他身后，一瘸一拐地跟著，時不時低聲抽氣、喊疼。賀承澤就放慢腳步，耐心等待。
我看著他們并排走在這條玫瑰路上，走進這座為我打造的玫瑰游樂園。如此般配，
像婚禮上的一對新人，而我只是在臺下鼓掌祝賀的賓客。不遠處喧鬧聲傳來，入園時間到了。
大批游客涌入，將散落在地的紅色玫瑰踩成骯臟不堪的爛泥。看著賀承澤的身影漸行漸遠，
我忍著渾身疼痛，跟了上去。路過那束孤零零的玫瑰，我也沒管。隱蔽的拐角處，
黃婉瑩追上賀承澤，一把抱了上去。“阿澤，我腳上好痛。”賀承澤扯開她，語氣不滿。
“我說過，你不能出現在阿璃面前。”“黃婉瑩，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黃婉瑩抖著肩，
淚水涌落，泣不成聲。“阿澤，我只是太難過了。明明上午我們還那么親密，
可下午你就來陪顧璃姐。我覺得心好痛。”“我只是太愛你了，你別生氣，
別不要我……”黃婉瑩一滴一滴落著淚，眼眶紅腫，白皙的臉龐上滿是難過和惶恐，
像真怕被拋棄一樣，可憐又柔弱。賀承澤嘆了口氣，將她抱進懷里，
放柔聲音哄道：“我沒生氣，也不會不要你，別哭了。”黃婉瑩止住淚，順著賀承澤的懷抱，
吻他身前的玫瑰紋身，依賴地撒嬌、告白。“阿澤，我好喜歡你，你的哪里我都好喜歡。
”她循著紋身，逐漸吻上賀承澤的脖頸、喉結、下巴，即將吻上嘴唇時，賀承澤偏頭躲過了。
“別鬧，現在不行，我還要去給阿璃買藥。”黃婉瑩委屈地嘟起嘴，
鍥而不舍地追逐著他的唇。“阿澤、阿澤，我也受傷了，我也很痛。你親親我，我就不痛了。
”“就陪我一會兒，顧璃姐不會介意的。”“阿澤，我好想你，你難道不想我嗎？
”賀承澤在她的攻勢下順從下來。他們身體緊貼，唇齒交纏。黃婉瑩越來越大膽，
甚至主動拉開衣服，摸上賀承澤的腰帶就要扯。賀承澤一把抓住她的手，
調笑道：“膽子這么大？在這你也敢？”“只要是和阿澤一起，哪里我都敢。
”賀承澤牽上她的手，十指相扣，語氣柔得能溺死人。“但我舍不得，換個地方。
”賀承澤打電話，就近找了間休息室。“對了，讓助理來一趟游樂園門口，
阿璃——”黃婉瑩聽到這，立即仰頭索吻，打斷了賀承澤的話。賀承澤呼吸一亂，
喉結滾動一下。接著便掛斷了電話。我看到黃婉瑩朝我這里睨了一眼，
笑得挑釁的唇下一瞬便被賀承澤急急吻住。兩人拉扯著進了房間，門啪地關上，
隔開房內纏綿的喘息。而我就在不遠處看著，從天亮站到天黑。
5直到游樂園亮起繽紛的霓虹燈，那扇門才緩緩打開。他們比進屋時更加親密。
黃婉瑩嗔怪著，要去看煙花。“阿澤，人家從來沒和你看過煙花。
你都和顧璃姐看過那么多次了，就陪我看一次都不行嗎？”賀承澤無奈笑笑，答應了，
領她去往最佳觀賞處。我麻木地跟了上去。時間一到，燦爛的煙花在歡呼聲中升空。
黃婉瑩激動地和賀承澤擁吻。賀承澤也緊緊摟著她，笑容甜蜜。他們跟四周的游客一樣，
仿佛一對熱戀中的情侶。恍惚間我看到了曾經的我們。而在賀承澤后頸處，
黃婉瑩左手上有什么東西正閃著灼人的光。又一輪煙花綻放，我盯著那兒，終于看清了，
是一枚金色的玫瑰戒指——和賀承澤手上的一模一樣。仿佛有一團烈火從腳底燒到頭頂，
又似乎是我的身體一寸寸結成了冰。我想挪動腳步，卻渾身無力地摔倒在地。
淚水不受控制地成串落下，未處理的傷口刺痛難忍。我跌跌撞撞地爬起，逃似的離開了這里。
夜色漸深，燈光一片片熄滅。我站在游樂園門口，想著園內的熱鬧非凡，
卻仿佛身處無邊孤寂。明明已經決定離開，可為什么心還是這么痛？這是我第一次，
孤身一人站在這里。第一世時，賀承澤在這座游樂園前，手捧玫瑰，單膝跪地，向我求婚。
他望著我，雙眼裝滿孤注一擲的情意，字字真切做不得假。“阿璃，在這個虛幻的世界里，
讓我做你的真實。”我接過花，潸然應下。從那以后他全心全意履行承諾，
把我看得比他的命還要重。二十萬個日夜，他沒有一刻食言。我曾覺得幸福觸手可及。
可現在，這場即將到來的幸福被賀承澤親手打碎了。游客散盡，
玫瑰莊園重新變成漆黑的禁地。仿佛午夜鐘聲響起，灰姑娘的水晶鞋悄然破碎。第二天，
她還是要回到那個破舊的木屋。正如我被困在這個虛假的世界，生生世世不得解脫。
周遭黑壓壓的，我突然感到一陣劇烈的惶恐。手伸進口袋，我摸到了那枚婚戒。
四周猛然一靜，世界被按下暫停鍵。冥冥中，我感到一個遙遠的聲音在等待我呼喚。
我急切地開口。“是主神嗎？請問，我能離開這個世界嗎？”沒有回答。
“如果賀承澤銷毀契約，我能離開這個世界嗎？”還是沒有回答，但我已經知道了答案，
不能。“如果我來銷毀契約呢？”一道冷漠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可以。”“代價是什么？
”“你將被回收，不復存在。”我笑了，高高吊起的心安然落地。
如果消失是離開的唯一選擇，我甘之如飴。6“阿璃？”賀承澤震驚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時間重新開始流動。我身上腫脹的傷口已經痛到麻木，腳邊是破敗的玫瑰花束。他焦急跑近，
一把抓住我的手，又急又怒道：“我不是讓助理接你去醫院嗎，你沒去？
”他不悅地盯著我的腳腕，眼里都是關切。“都泛紫了。阿璃，
就算你生我的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我看向他身側，沒有黃婉瑩。
我挪動著僵硬的腿，忍著疼痛向前一步。毫厘之間，我聞到了他身上曖昧、濃郁的玫瑰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