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一個曾經救過的男人求婚了。他緩緩說出“我要娶你，嫁給我”我瞪大眼睛“你要娶我！
“對”他認真回答道。我站在原地呆若木雞。1我是上海灘最有名的妓女，
從十歲被賣到如月樓，連名字都沒有。買我的老鴇姓落，我就隨她的姓，
在如月樓當個打雜的丫頭，整天混跡在樓里。老鴇把我分配給了樓小姐。
據說只有頭牌才能有專門服侍的丫頭，老鴇帶我見樓小姐，告訴我“她是你主子，
以后她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她長得很好看，梳著當時最時髦的發髻，
穿的衣服也是最新樣式的。老鴇對他說話恭恭敬敬，全然沒有對我時的囂張跋扈。
稍微比我大幾歲的丫頭說樓里的紅牌小姐脾氣都特別差，一點不順心就對房里的丫頭打罵，
老鴇不管，就算打死了也不過就是多具尸體被丟在亂葬崗。上海灘戰亂不斷，
幾乎每天都有死人，也不差這一具。樓小姐對我還行，沒有說特別好，
也沒有像那個丫頭說的打罵。要是心情好，還能把客人帶的糕點分幾塊給我。糕點軟糯香甜，
我從來都沒有吃過。我每天看見有不同的男人來找她，她對每個男人都能表現得含情脈脈，
風情萬種。那些男人在她的溫柔鄉里流連忘返。有一天，樓小姐遇見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是個富家公子，樣貌英俊。在他面前樓小姐總是流露出對其他男人沒有的嬌羞。
樓小姐總是叫他張郎。隔三岔五，這個張郎就來一次。
張郎向樓小姐許諾會把她贖出去嫁給他當太太。樓小姐信了這個男人的話，
每天都在等張郎來贖身。也不愿意接客。日子久了，生意不好，老鴇也不樂意。
剛開始只是勸說，但樓小姐認為自己是頭牌，不聽老鴇的話。老鴇覺得她不受控制，
耽誤自己掙錢，把她綁起來強行接客。樓小姐寧死不從，最后被打的瘋癲癡傻，眼神呆滯，
嘴里不停的嘟囔著“張郎，張郎。”我站在門外不敢吱聲。老鴇看到她沒什么價值，
就把她趕到大街上，不管她的死活了。在那以后，我偶爾在街上看到樓小姐，蓬頭垢面，
衣服破破爛爛，全然沒有當初的光鮮亮麗。她口中的張郎再也沒有出現過。2又過了六年，
我成了明月樓的頭牌，都叫我落三娘。那些達官顯貴排著隊，爭先上我的床榻。
幾乎每個人都對我許下為我贖身，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但是經歷樓小姐的事之后，
我知道男人的承諾就像上下唇一碰似的簡單隨意。要干什么只能靠自己。
上海灘每天都在死人，保護好自己的腦袋才是首要的，男人啊，愛情啊，都滾一邊去吧。
3民國一十二年冬 ，大雪紛飛。夜晚的上海灘如往常一般吵鬧，外面燈火通明，警笛不斷。
樓里的其他姐妹們說是抓什么臥底，我沒有仔細聽，也沒有搭話，
送完最后一個客人上樓回房了。其他姐妹見怪不怪，我本身就愛獨處，除了每天接客外，
就連房里的丫頭都說不上幾句話。我同往常一般打開房門，正轉身關門時，
一陣血腥氣息向我襲來，冰涼尖銳的物體貼在我的脖子上。
“別動”低沉沙啞的聲音從背后響起。“別出聲，不然我殺了你。”我驚恐萬分，渾身發抖，
眼睛里不停的流眼淚，聲音哆哆嗦嗦，磕磕絆絆的“好，你別殺我”話音剛落，
身后咚的一聲，拿刀威脅我的男人失血過多暈倒了。我雙腿發軟，直接摔在地上。
那個男人渾身血淋淋的，臉上也有傷。我正思考著要不要交出去，
丫頭小環聽到樓上發出的動靜上來敲門“小姐，你還好嗎？發生什么事了？
”我腦子當時就沒法思考，慌慌張張的開口口,“沒什么，看到一只蟑螂。
”發出的聲音異常難聽。小環沒有懷疑，轉身離開了。我嘴比腦子快，當我反應過來，
小環已經走了一段時間了。我看著躺在地上的男人自認倒霉，費盡力氣把他抬到床上，
又下樓找些酒精和紗布。為他止血時，我才發現他的腹部有一個一拳大刀口，傷口不斷淌血。
光用紗布根本止不住血，我咬咬牙，找到縫衣服針線，把針放到酒精里泡了幾分鐘，
用針把他的傷口縫起來。或許是我手重，又或是用針縫傷口太疼了，他表情痛苦，額頭冒汗，
汗水把枕頭都浸濕了一塊。縫完傷口，我又下樓打了盆熱水，把他渾身都擦了一遍。
擦到下半身，我秉持著幫人幫到底，送人送到西的念頭，閉著眼睛胡亂擦了一通。忙乎完后，
我也累的在床邊睡著了。4第二天早上，房門被小環敲響“小姐，到點該接客了。
”我迷迷糊糊的醒來，看見躺在床上的男人，心咯噔一下。忘了還有他。“等下，
我一會就出去。”我慌慌張張的把他塞進衣柜里，把蹭到血的床單被罩都撤下來換上新的。
又把地拖了一遍。轉頭看到鏡子里的自己，頭發亂糟糟的，妝花的不成樣子，眼底烏青。
我又重新化妝，換衣服。整理一番后臨走時又看向那個衣柜，心里默默想著：大哥，拜托了，
我救了你，好人有好報，你可千萬別弄出動靜，不然我就完了。我打開房門走出去，
迎接今天的第一位客人劉二少。我把他領進房里，他猥瑣的眼神一直在我身上亂瞟，
盯的我渾身不自在。我暗罵：死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沒腦子的東西，亂瞟什么呢。
面上沒有表露半分，依舊笑臉迎著他。因為衣柜里的那個男人，
我以生病為由拒絕了劉二少的觸碰。不光劉二少，其他的客人也都拒絕了，
總不能我在外面接客，那個男人在柜里面看著吧。因為我沒讓他們碰，賞錢都少了不少。
真耽誤老娘掙錢。5晚上，送完最后一個客人。我回房打開柜子。果然，他早就醒了。
他兩只眼睛盯著我，像是要把我盯穿，但是全然沒有那些個男人的惡心。
不過被他長時間盯著也很難受，于是我側開身讓他出來。他從柜里出來站在我面前，
身形高大，比我高了兩個頭，壓迫感十足。我有點害怕，眼神飄忽，
強撐著聲音跋扈道“你傷好了就趕緊走，你看到了，我是妓女，靠賣身吃飯的，
你在這耽誤我掙錢了。”他盯著我的臉，聲音清冷，
一字一句認真道“我會為你贖身的”我聽到這句話，身體一怔。沒等我反應過來，
他從兜里掏出一個懷表放到我手里。“這是信物。”“我叫趙烽，別忘了我。”說完，
他打開我房間的窗戶，一躍而下，離開了明月樓。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走了。
我看著手里的懷表，形狀十分精致，打開里面還有一張照片，是一個年輕女人。
那個女人溫文儒雅，我這種風塵女子怎么比得了。他怕是想留情，
懷表里的照片忘記拿出來了。而且富貴公子哥都別想輕易把我贖出去，
他一個被到處追殺的臥底怎么可能把我贖走，與其靠他們，倒不如我自己攢錢靠譜。
這話只當一句玩笑，沒放在心上，過幾日就忘記了。至于懷表，
我看它還挺值錢的就留了下來。他走之后，我一切照舊，像往常一樣接客。6好景不長，
不到兩年，上海灘戰爭大爆發，百姓四處逃亡。有錢人家早早得到消息，舉家搬遷。
我隨著逃亡大部隊四處逃竄。這世道真是不公啊。名聲顯赫，
有錢有權的人消息都比我們知道的早。我逃亡了一個多月，輾轉了許多地方，炮火紛飛，
尸橫遍野。許多商販抬高物價，從中獲利，和我一道的許多人都被活活餓死了。
我因為之前攢下了一些錢，幸而活了下來。7當我再次回到上海灘的時候，蓬頭垢面，
形容枯槁。另誰也看不出來我是曾經那個名震上海灘的落三娘。
我在一家賣包子的商販用我僅剩的錢買了兩個包子，蹲到墻角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樣子別提有多落魄了。我正吃著包子，一雙皮鞋映入我的眼簾。我抬頭，發現是他，
我曾經救過的那個男人。他叫什么來著....趙烽。他穿著一身軍裝，正氣凜然，
與我救他時候的樣子截然相反。他給我的懷表還在我兜里，兵荒馬亂的，也沒碰到什么當鋪，
就一直留到現在。我見他又驚又喜，猛地起身，因為長時間奔波，身體虛弱，沒站穩，
他伸出一只大手從旁邊扶著我的肩膀，我借力扶著站穩身體。“你記得我嗎？”“記得。
”“你懷表在我這。”“我知道。”我看他態度平靜，想著他也忘記了曾經的諾言。
反正我現在已經不需要贖身了，把懷表給他換點錢好生活。我剛要開口，
他緩緩說出“我要娶你，嫁給我吧”我瞪大眼睛“你要娶我！”“對”他認真回答道。
我站在原地呆若木雞。他看我呆住，默認為我同意了。牽起我的手，伸手攔住一輛黃包車，
說出一個地名，便帶著我上車。我沒有注意到他的行為，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要娶我，他為什么要娶我，他怎么突然要娶我，他娶我干什么。當我緩過神，
我已經從黃包車上下來，被他帶進了屋里。剛走進去，
一個女生從旁邊響起“先生回來了”我抬頭一看‘小環’。小環看到我也怔了一下，
小聲嘟囔‘小姐’趙烽向她點了點頭，帶著我走上二樓，
走到最里面的屋子停了下來對我說“你先住在這里，
等咱們結婚后你就和我一起住在主臥”節奏快的我只能在旁邊呆呆的點頭。他打開衣柜，
衣柜里面都是女人的衣服，現在最流行的。“這些衣服都是我為你趕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