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囚徒太子我是大周太子周景明,卻活得像個囚徒。東宮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我卻只覺得刺眼。每日清晨醒來,第一件事便是確認自己是否還活著。父皇的猜忌,
兄弟的算計,朝臣的觀望,像一張無形的網,將我困在這金碧輝煌的牢籠里?!暗钕?,
該用早膳了。“貼身太監德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一貫的小心翼翼。我揉了揉太陽穴,
昨夜又沒睡好。自從母后去世,這宮里的風就變了方向。父皇看我的眼神里,不再有慈愛,
只剩下審視和懷疑?!斑M來吧。“德安端著漆盤輕手輕腳地進來,身后跟著兩個小宮女。
我注意到其中一個是新面孔,低眉順眼,卻在不經意間偷瞄了我一眼?!斑@是新來的?
“我狀似隨意地問道,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回殿下,這是內務府新撥來的宮女青萍,
原先在淑妃娘娘宮里當差?!暗掳泊鸬?,聲音里有一絲緊張。淑妃。我二弟的生母。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連掩飾都懶得做了嗎?“留下吧?!拔业?,
看著那名叫青萍的宮女身子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早膳用得索然無味。
每道菜我都讓德安先嘗過——不是怕毒,而是要讓那些暗處的眼睛知道,
我周景明不是那么容易死的?!暗钕拢袢赵绯螅菹抡倌ビ鶗?。“德安小聲提醒。
我手中的筷子頓了頓。父皇已經半月未曾單獨召見我了,這次是福是禍?御書房外,
我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氣。大總管李德全見我來了,臉上堆著笑:“太子殿下,
陛下等您多時了?!巴崎T而入,檀香的氣息撲面而來。父皇坐在龍案后,正在批閱奏折,
聽到動靜頭也不抬?!皟撼紖⒁姼富?。“我恭敬行禮。“起來吧?!案富实穆曇舨焕洳粺?,
終于放下朱筆,抬眼打量我,“景明,你可知朕為何召你前來?“我心跳加速,
面上卻不顯:“兒臣愚鈍,請父皇明示。
“父皇從案上拿起一封奏折扔到我面前:“江南水患,你處理得不錯?!拔宜闪丝跉猓?/p>
剛要謝恩,卻聽父皇繼續道:“不過,朕聽說你與戶部侍郎走得很近?“戶部侍郎林大人,
是我暗中拉攏的朝臣之一。我背脊一涼,父皇果然什么都知道?!盎馗富剩执笕司ㄋ?/p>
兒臣只是請教治水之策。“我謹慎回答。2 權謀賜婚父皇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突然話鋒一轉:“你今年二十有三了吧?該立太子妃了?!拔毅等惶ь^,
沒想到話題轉得如此之快。“朕為你選了沈大將軍的嫡女沈知意,下月初六完婚。
“沈大將軍沈巍,手握邊關二十萬大軍,是父皇的心腹重臣。這哪里是賜婚,
分明是在我身邊安插眼線!“兒臣...謝父皇恩典。“我咬牙謝恩,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回到東宮,我再也維持不住平靜的面具,一把將案上的茶具掃落在地。
瓷器碎裂的聲音驚動了外面的侍衛,德安慌忙跑進來。“滾出去!“我怒吼道。
德安連滾帶爬地退下,我卻看到青萍站在門外,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夜深人靜,
我獨自坐在書房,燭火搖曳。案上是沈知意的畫像——眉目如畫,氣質清冷,據說精通詩書,
不似尋常武將之女?!吧蛑?..“我輕聲念著這個名字,心中盤算著對策。
父皇想用她監視我,那我何不將計就計?大婚當日,整個皇宮張燈結彩。我穿著大紅喜袍,
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接受百官祝賀。二弟周景恒舉杯向我敬酒,眼中卻滿是嫉恨。
“恭喜皇兄得此良配?!八傩Φ溃吧蛐〗憧墒蔷┏怯忻牟排?。“我與他碰杯,
笑意不達眼底:“多謝二弟。聽說你最近與禮部走動頻繁,可是有什么喜事?
“周景恒臉色微變,匆匆飲盡杯中酒便借口離開了。我看著他倉皇的背影,心中冷笑。
這個蠢貨,真以為我不知道他在拉攏朝臣,圖謀不軌?洞房花燭夜,我掀開沈知意的蓋頭,
對上一雙沉靜如水的眼睛。她確實很美,但更引人注目的是那種超然物外的氣質,
仿佛這場政治婚姻與她無關?!疤拥钕?。“她微微頷首,聲音清冷。我坐在她身旁,
故意靠近:“太子妃可知道,你父親為何同意這門親事?“沈知意抬眼看我,
目光銳利:“殿下又為何接受呢?“我笑了,這女子不簡單。
我原以為會見到一個惶恐不安的新娘,沒想到她如此鎮定。
“因為...“我伸手撫上她的臉頰,感受到她一瞬間的僵硬,“我需要沈家的支持,
而沈家需要太子的庇護。“她輕輕避開我的觸碰:“殿下直言不諱。““在這宮里,
坦誠比虛偽更安全?!拔艺酒鹕恚忾_外袍,“今晚我睡書房,給你時間適應。
“走到門口時,我回頭看她:“對了,提醒你父親,邊關軍報要如實上奏,父皇最恨欺瞞。
“沈知意的瞳孔微縮,我滿意地離開了。第一回合,我略占上風。
3 密室陰謀接下來的日子,我與沈知意維持著表面的和睦。她在人前是溫婉賢淑的太子妃,
人后卻與我保持著微妙的距離。我樂得如此,正好借機觀察她的一舉一動。然而,
變故來得比預期更快。那日我從兵部回來,發現書房被人翻動過。雖然對方做得很隱蔽,
但我設下的暗記被破壞了。我立刻檢查暗格,
發現少了一封密信——那是北境將領私下送來的效忠書?!暗掳玻 拔覅柭暫鹊?,
“今日誰進過書房?“德安嚇得跪倒在地:“回殿下,只有...只有太子妃來過,
說是給您送參湯?!吧蛑?。我握緊拳頭,她果然是為父皇監視我的!
我怒氣沖沖地闖進她的寢殿,她正在繡花,見我進來,從容地放下針線。
“殿下何事如此匆忙?“她問道,眼神清澈得令人惱火。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密信在哪?
“沈知意皺眉:“什么密信?““別裝傻!“我壓低聲音,“你翻我書房,
偷走北境將領的信,是想向父皇邀功嗎?“她的表情從困惑變為震驚,
最后竟露出一絲憐憫:“殿下,不是我?!啊澳鞘钦l?“我冷笑,“這東宮除了你,
還有誰敢動我的東西?“沈知意突然湊近我耳邊,
溫熱的氣息拂過我的臉頰:“殿下不妨查查那個叫青萍的宮女。“我愣住了。青萍?
淑妃的人?“我今早看見她從書房方向鬼鬼祟祟地離開。“沈知意退后一步,聲音恢復正常,
“殿下若不信,大可搜我的住處?!八奶谷蛔屛覄訐u了。難道我真的錯怪了她?
“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我狐疑地問。沈知意直視我的眼睛:“因為我現在是太子妃,
殿下的榮辱就是我的榮辱。“這句話不知有幾分真心,但我決定暫時相信她。當夜,
我派人秘密搜查了青萍的房間,果然在床板下找到了被拆閱過的密信。
事情比我想象的更糟——信被做了手腳,添加了幾句大逆不道的話,若傳到父皇耳中,
足以坐實我有謀反之心。我站在窗前,看著漆黑的夜空,第一次感到徹骨的寒意。
這不是簡單的監視,而是要置我于死地!“殿下...“沈知意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我這才發現她不知何時進來了,手里端著一杯熱茶。“你早就知道?“我接過茶杯,沒有喝。
她搖搖頭:“我只是懷疑。淑妃娘娘一直想讓二皇子取代您?!拔叶⒅难劬Γ?/p>
想找出謊言的痕跡,卻只看到一片坦然。這一刻,我突然意識到,在這危機四伏的皇宮里,
沈知意可能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皫臀??!拔衣犚娮约赫f。沈知意微微睜大眼睛,
似乎沒想到我會如此直白。片刻沉默后,她輕輕點頭:“好?!皬哪翘炱?,
我們之間達成了某種默契。她幫我留意后宮動向,我則教她朝堂上的彎彎繞繞。
我們依然分房而睡,卻在暗地里結成了同盟。4 龍袍陷阱然而,平靜的水面下暗流涌動。
一個月后,父皇突然在早朝上當眾斥責我“結黨營私,圖謀不軌“,罰我閉門思過三個月。
回到東宮,我氣得渾身發抖。這分明是有人陷害!“殿下冷靜?!吧蛑獍醋∥业募绨颍?/p>
“我剛從皇后舊部那里得到消息,二皇子向陛下進獻了一件東西?!啊笆裁礀|西?
““一件...繡有龍紋的里衣。“我如墜冰窟。私藏龍袍是謀反大罪!但這根本是栽贓,
我從未有過這種東西!“在哪里發現的?“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說是從您乳母家中搜出的?!吧蛑饷碱^緊鎖,“殿下,這是死局。
即便您證明那不是您的,陛下也會認為您欲蓋彌彰。“我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周景恒這是要置我于死地!“還有轉機?!吧蛑馔蝗徽f,“我父親三日后回京述職。
“我猛地抬頭,對上她堅定的眼神。沈?。?/p>
若能得到這位邊關大將的支持...“但他一向忠于父皇。“我遲疑道。
沈知意嘴角微揚:“殿下忘了?我現在是太子妃。“那一刻,
我在她眼中看到了與我如出一轍的野心和算計。原來在這場政治婚姻里,她也有自己的打算。
三日后,沈巍果然回京。按照慣例,他先入宮面圣,隨后才來東宮探望女兒。
我作為被軟禁的太子,按理不能見客,但沈知意安排我們在花園“偶遇“。
沈巍是個不茍言笑的中年男子,眉宇間帶著沙場磨礪出的肅殺之氣。見到我,
他規規矩矩地行禮,眼中卻滿是審視。“岳父大人不必多禮?!拔姨摲鲆话?,
故意讓袖中的密信露出一角。沈巍的目光果然被吸引,我趁機低聲道:“邊關將士的血,
不該白流?!八左E縮,顯然明白我指的是什么——父皇近年克扣邊關軍餉,
將士們怨聲載道,只是不敢上達天聽?!暗钕麓搜院我??“沈巍沉聲問。
我直視他的眼睛:“大周需要明君,邊關需要明主?!斑@是赤裸裸的暗示,近乎謀逆。
但我已無路可退。沈巍沉默良久,突然道:“知意從小就有主見,她選擇的人,老夫信得過。
“這句話讓我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他沒有當場拿下我,就說明有戲。當晚,沈知意告訴我,
她父親同意支持我,但有一個條件——他日我登基后,必須整頓軍務,善待邊關將士。
“還有...“沈知意猶豫了一下,“父親希望我們盡快有子嗣?!拔姨裘伎此?,
她別過臉去,耳根微紅。這一刻,我突然意識到,在這場政治聯姻中,
我們或許能找到比利益更重要的東西。有了沈巍的支持,局勢開始逆轉。
他暗中聯絡了幾位重臣,聯名上奏為我辯護。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制作那件龍袍的繡娘,
證實那是二皇子府上的人指使的。父皇雖然多疑,但并不糊涂。在證據面前,
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件事。最終,二皇子被罰去守皇陵,而我則官復原職。風波過后,
我站在東宮最高的亭臺上,眺望整個皇城。沈知意站在我身旁,
夕陽為她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謝謝你?!拔逸p聲說。她轉頭看我,眼中帶著詢問。
“不只是為這次的事?!拔椅兆∷氖郑@次她沒有躲開,
“為的是...在這吃人的皇宮里,讓我知道不是一個人在戰斗?!吧蛑庑α?,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真心的笑容:“殿下別忘了,我們的同盟才剛剛開始。
“我凝視著她明亮的眼睛,突然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她僵了一瞬,隨后放松下來,
回應了這個吻。5 毒計揭曉遠處傳來更鼓聲,提醒著我們前路依然危機四伏。但此刻,
至少我知道,我不再是孤軍奮戰了。御花園的夜色如墨,我獨自站在聽雨亭中,
手中捏著剛剛從北境送來的密信。邊關二十萬大軍的糧草又被克扣了三成,
沈巍的印章蓋在信尾,像一道血痕?!暗钕??!吧蛑獾穆曇魪谋澈髠鱽?,
輕得像一片葉子落在水面上。我迅速將信紙揉入袖中,轉身時已換上平靜的表情。
“夜深露重,太子妃不該出來走動?!拔业?,目光掃過她身后。沒有侍女,
只有她一個人,披著一件素白斗篷,黑發如瀑垂在肩頭。她走到我身邊,
石桌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壺酒和兩只玉杯。“妾身聽聞殿下晚膳未用,特地帶了壺熱酒來。
“我挑眉看她。三個月前,她還是父皇安插在我枕邊的眼線,如今卻會關心我用沒用晚膳?
“北境來信了?“她突然問,手指輕撫過酒壺上凝結的水珠。我心頭一緊,
面上不顯:“太子妃何出此言?““殿下袖口有墨漬,是匆忙藏信時沾上的。
“她倒了一杯酒推到我面前,“北境軍情如何?“我盯著她看了許久,
終于從袖中取出那封被揉皺的信。她接過,借著亭角的宮燈快速瀏覽,眉頭越皺越緊。
“父親不該直接寫信給您?!八酆眯偶堖€給我,“若被陛下知道...““你父親是在賭。
“我飲盡杯中酒,火辣的感覺順著喉嚨燒到胃里,“賭我能給他和邊關將士一個更好的將來。
“沈知意沉默片刻,突然問:“殿下可曾想過,若真到了那一日,您會是個怎樣的君王?
“這個問題來得突然。我望向遠處宮殿的輪廓,明黃的燈籠像一串串小小的太陽,
照亮了這個吃人的牢籠。“我會讓德安先試毒?!拔夜雌鹱旖?,說了個殘酷的笑話。
沈知意沒有笑。月光下,她的眼睛像兩潭深不見底的湖水?!版砥邭q時,
曾隨父親去過一次邊關?!八曇艉茌p,“那里的孩子不知道糖是什么味道,
因為所有甜食都優先供應皇宮?!拔倚念^一震。這是我第一次聽她提起往事?!暗钕?,
“她直視我的眼睛,“若您登基,能否讓邊關的孩子嘗到糖的滋味?“夜風拂過,
帶來遠處更鼓的聲音。我伸手,出乎自己意料地撫上她的臉頰?!叭裟銥楹螅?/p>
會允許自己的夫君是個心軟的皇帝嗎?“她的皮膚冰涼,在我掌心下微微發熱。
我們四目相對,某種無言的默契在夜色中流淌?!暗钕?!“德安急促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刻。
他小跑過來,臉色煞白,“淑妃娘娘宮里傳出消息,二皇子...二皇子在皇陵得了急病!
“我和沈知意同時變色。周景恒被罰守皇陵才半月,怎會突然病重?“備轎,我要去見父皇。
“我站起身,卻被沈知意拉住衣袖?!暗钕虏豢?。“她眼中閃爍著警覺,
“二皇子若真有不測,您此刻入宮,豈不顯得...“顯得我心虛。我咬牙。她是對的。
周景恒若死,最大的受益人就是我,父皇必定再生猜忌。“德安,去打聽清楚,
二皇子究竟得了什么病,由哪位太醫診治?!拔页谅暦愿?,“記住,不要驚動任何人。
“德安匆匆離去。我轉向沈知意,發現她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你覺得這不是意外?“我低聲問。她抬起眼,眸中寒光一閃:“殿下,淑妃娘娘的表兄,
正是太醫院院判。“我倒吸一口冷氣。若淑妃要毒殺親子嫁禍于我...這女人瘋了不成?
“先回宮?!拔椅兆∩蛑獾氖?,發現她指尖冰涼,“無論發生什么,我們得沉住氣。
“東宮燈火通明,我和沈知意對坐無言。三更時分,德安終于回來,滿臉是汗。“回殿下,
二皇子確染急病,但暫無性命之憂?!八鴼庹f,“是...是吃了不潔之物。
“沈知意突然冷笑一聲:“好個苦肉計?!拔颐靼姿囊馑肌J珏@是要讓父皇看到,
懲罰周景恒會招致“天譴“,從而動搖對我的信任。“明日早朝,必有人借此生事。
“我揉著太陽穴,連日來的精神緊繃讓我頭痛欲裂,“太子妃有何高見?“沈知意沉思片刻,
突然對德安說:“去請林太醫,就說我身子不適。“林太醫是沈家舊部,如今在太醫院任職。
德安離去后,她解釋道:“若淑妃要用毒,太醫院必有記錄。林太醫或可查到蛛絲馬跡。
“我驚訝于她的縝密,更驚訝于她愿意為我冒險。查太醫院記錄可是大罪。“你為何幫我?
“我忍不住問。沈知意正在斟茶的手頓了頓,茶水在杯中蕩起細微的波紋。“殿下忘了?
我們是同盟。“同盟。這個詞比“夫妻“更適合形容我們的關系。我接過她遞來的茶,
指尖相觸時,一絲異樣的溫暖從接觸點蔓延開來。6 身世之謎林太醫來得很快,
是個精瘦的中年人,眼睛小而亮,像兩顆黑豆。他為沈知意診脈時,
我注意到他手指在她腕上輕叩了三下?!疤渝鷳n思過度,需靜養為宜。
“林太醫開了些安神的藥,臨走時卻“不小心“落下一張藥方。我拾起一看,
上面寫著幾味藥材,旁邊標注“二皇子專用“?!芭?。“沈知意掃了一眼,聲音冷得像冰,
“微量使用可治病,過量則致命?!拔夷缶o藥方,怒火中燒。
淑妃竟真敢拿親生兒子的性命做賭注!“殿下不可聲張?!吧蛑獍醋∥业氖郑?/p>
“既然知道他們的把戲,我們反而能反將一軍?!八郎惤叶?,溫熱的氣息拂過我的耳廓,
說出一個大膽的計劃。次日早朝,果然有淑妃黨羽上奏,稱二皇子病重乃“天示警戒“,
暗示父皇對我的處罰有失公允。父皇面色陰沉,眼看就要動搖。
我出列跪奏:“兒臣聽聞二弟病重,夜不能寐。特請太醫院詳查病因,
發現是御膳房誤送了相克的食物。兒臣已命人嚴查相關人等。“說著,
我呈上林太醫準備的奏折,里面詳細說明了食物相克的原理,卻只字不提砒霜。父皇閱后,
眉頭稍展:“太子有心了。““兒臣斗膽請命,“我繼續道,“允二弟回宮養病?;柿觋帩?,
不利康復?!斑@一招以退為進,讓父皇和滿朝文武都看到了我的“寬厚“。淑妃在簾后聽到,
怕是氣得咬碎了牙。退朝后,父皇罕見地留我說話。“景明,“他直呼我名,眼神復雜,
“你與沈氏相處如何?“我心頭一跳,謹慎回答:“太子妃賢良淑德,兒臣有幸得此良配。
“父皇盯著我看了許久,突然咳嗽起來,一聲比一聲劇烈。李德全慌忙遞上帕子,
我瞥見上面有暗紅的血跡?!案富时V佚報w?!拔夜蛳拢闹袇s掀起驚濤駭浪。父皇病了?
什么時候的事?為何太醫院沒有消息?“無礙。“父皇收起帕子,臉色灰暗,“你退下吧。
“離開乾清宮,我立刻派人去請沈知意到書房議事。她來時,我正在來回踱步?!案富士妊?/p>
“我劈頭就說,“太醫院可有記錄?“沈知意明顯一驚:“妾身這就讓林太醫去查。
“她頓了頓,“殿下,若陛下龍體有恙...“我沒有接話,但我們都明白言下之意。
父皇若病重,朝局將天翻地覆。而我,必須做好準備。三日后,周景恒被接回宮中,
安排在偏殿養病。我去“探病“時,見他面色蠟黃,眼下青黑,哪有半點昔日跋扈的模樣。
“皇兄...“他虛弱地喚道,眼中卻射出怨毒的光。我坐在床邊,
假意為他掖被角:“二弟好生休養?;柿觋帤庵?,以后還是少去為妙?!八麣獾脺喩戆l抖,
卻不敢發作。我心中冷笑,淑妃這步棋走錯了。周景恒經此一遭,不但沒得到父皇憐惜,
反而暴露了他們母子的狠毒。離開時,我在殿外遇到了淑妃。她一身素衣,不施粉黛,
看起來憔悴了不少?!疤拥钕??!八蛭倚卸Y,聲音里藏著刀?!笆珏锬铩?/p>
“我虛扶一把,“二弟病中多虧您照料。只是...“我壓低聲音,“下次用砒霜時,
記得再減三分量,否則就假戲真做了?!八左E縮,臉色瞬間慘白。我微笑著離開,
知道這一仗,我贏了?;氐綎|宮,沈知意告訴我一個更驚人的消息:林太醫查到,
父皇的病并非尋常風寒,而是中了一種慢性毒藥!“怎么可能?“我難以置信,
“誰敢對父皇下毒?“沈知意搖頭:“毒藥入體已久,至少...兩年?!皟赡?!
我如墜冰窟。兩年前,正是父皇開始猜忌我的時候。難道他性情大變是因為中毒?
“還有一事?!吧蛑猹q豫了一下,“林太醫說...殿下體內也有毒素累積的跡象。
“我愣在原地。有人也在對我下毒?什么時候?怎么做到的?“德安!“我厲聲喝道,
“把近三個月我的飲食記錄拿來!“經過徹查,
我們發現每日送到我書房的參茶中被摻了微量絕嗣藥。這種藥長期服用,不僅會使人不育,
還會慢慢侵蝕五臟。“查!“我怒不可遏,“誰負責送參茶?
“德安嚇得跪倒在地:“是...是青萍!“又是淑妃的人!我氣得渾身發抖,
若非沈知意提醒,我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殿下別急。
“沈知意按住我顫抖的手,“既然知道是什么毒,就能解。“她親自為我熬藥,一連七日,
不離左右。藥苦得難以下咽,她卻總有辦法讓我喝下去——有時是一顆蜜餞,
有時是一個淺笑。第七天夜里,我服藥后突然吐血,嚇得德安魂飛魄散。
沈知意卻松了一口氣:“毒排出來了?!八鑫姨上?,用濕巾擦去我額頭的冷汗。
我虛弱地抓住她的手腕:“為什么要這樣照顧我?“月光透過窗紗,
為她的側臉鍍上一層銀邊?!耙驗?..“她輕聲道,“大周需要明君,
邊關的孩子需要嘗到糖的滋味?!拔倚念^一熱,突然用力將她拉近,在她眉心落下一個輕吻。
“謝謝你,知意。“這是我第一次喚她的名。她僵了一瞬,隨后放松下來,嘴角微微上揚。
就在我們關系漸入佳境時,一個驚天秘密突然被揭露——沈巍回京述職,深夜密訪東宮,
卻不是為了邊關軍情。“殿下,“這位鐵血將軍跪在我面前,聲音嘶啞,“老臣有罪。
“我連忙扶他起來:“岳父大人何出此言?“沈巍老淚縱橫,
看向一旁的沈知意:“知意她...并非老臣親生。“沈知意手中的茶盞砰然落地,
碎成數片。她臉色煞白,仿佛瞬間被抽走了所有血色?!案赣H...您在說什么?
“她的聲音支離破碎。沈巍痛苦地閉上眼:“二十二年前,廢太子周景琛被誅,
其側妃裴氏懷有身孕。先帝仁慈,允她生下孩子后再行刑。那孩子...就是你。
“我如遭雷擊。廢太子周景琛——我的大伯,因謀反被誅。沈知意竟是他的遺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