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逼仄寒冷的房間內堆滿了雜物。
有燒火的柴、有積壓的谷、有腌的肉和釀的酒，充斥著各種味道讓人作嘔。
屋內僅十分之一的靠窗處，被整理地干凈衛生，那是姜清黎生活的地方。
“你們就讓她住這里？這是人住的地方嗎！”
心里燃了一團火，怎么都滅不了。
他只想確認姜清黎有沒有離開的痕跡，卻沒想發現這樣的場景。
難怪她每次在家都只和他在窗口說話，從不請他進去坐坐，他要沒發現，她就裝體面，打算瞞他一輩子？
為什么不告訴他？他們一起長大，這樣的情誼居然換不來她的信任？
被撞破了，姜佳怡也無所謂，依舊笑嘻嘻和大伙解釋：“她巴不得放這些東西，夜里好偷吃呢。”
一時引得眾人哄笑。
顧向安指節發白，臉色越發陰沉。
“裝模作樣的，誰會聞不出她身上的腌臜味，非得往人群里湊，是我早就羞死，鉆地洞了。”
“閉嘴！你喝多了！”
她嘴里一句又一句不入流的話，和平時他認識的姜佳怡完全不一樣。
“你兇我？你為了那個狗雜種兇我！”
她喝得盡興，被當頭一棒，情緒失控。
“我是你女朋友，她算什么東西！今天你說清楚，到底誰在你心里更重要！”
“我們什么時候是男女朋友了？你嘴巴給我放尊重一點，她是你妹妹。”
顧向安不想再與她糾纏，急切地在房里搜尋，整齊的桌椅床鋪上到處是他送給姜清黎的東西。
一支鉛筆、隨身的皮包甚至連他新送的衣服都在，從小到大的禮物她仔細留著，但現在這些似乎都被拋棄了一般，留在原處。
顧向安何曾這樣對她？姜佳怡借著酒精盡情發泄自己的不滿。
“誰要這樣不要臉的妹妹！她是我們家的污點！我巴不得她就在外面死了，死得越遠越好！”
“原來姜家姐妹倆不合是真的，兩人都互看不順眼啊！”
“喲，這佳怡姑娘喝完酒火氣不是一般的大，姜清黎住得這么差，難道她才是家里被欺負那個？”
“顧團長和佳怡吵起來了，他都沒有哄姑娘的想法哦，兩人看著感情不深嘛。”
姜佳怡癟著嘴，撲到陳秀芳懷里哭了。
眼看局勢越鬧越僵，姜父出面打了圓場。
“各位見笑了，我家清黎出門前和佳怡大吵了一架，此刻佳怡心里難受說了幾句，都是玩笑話。”
“其實啊，清黎感應國家號召，去西北下鄉了，所以這房間就做了倉庫。”
西北！下鄉！
顧向安腦海里緊繃的一根弦斷了！
她說的是真的！
而他做了什么？
自以為是地了解她，笑話她，往她心窩子捅！
“她什么時候走的？”
他每吐一個字心就顫一分，他好慌，慌得無措。
“......她要去哪里下鄉？”
話未說完，院里突然闖進一個陌生人。
那人舉著單子，高聲喊道：“誰是姜佳怡？”
“我是。”
姜佳怡不明所以，抽噎著哭聲問：“你......是誰？”
“我是內衣店老板呀，你上次從店員手里買了件紅色大罩杯內衣，還特地交代送到解放路口門衛的，不記得了？”
“胡說！誰會買那種東西！還......送到解放路口啊！”
在場的人都知道，解放路口是部隊駐扎的位置。
不禁都在猜測上次的內衣事件，是否和姜佳怡有關。
陳秀芳將女兒護在懷里，扯嘴咒罵：“我呸！是姜清黎讓你這么說的，是不是？”
“這個丫頭先是算計她母親的牌位，今兒又是算計我女兒，用這種骯臟的手段，真是不要臉！給我出去，她做的破事休想賴在佳怡身上！”
似乎是料到會發生這些，店老板不怒反笑。
“別急，那你看看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