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工地上出現(xiàn)了一具尸體。第二天,警察上門把我銬了。第五天,由于證據(jù)不足,
我被釋放了。第七天,隔壁豬肉鋪的老板娘死了,這次證據(jù)很充足。
01兩個穿著夾克外套的男人走進了我的店里。「二位要買啥,來來來仔細看看,
我這是正規(guī)的五金店,包你們滿意!」「警察。」
其中一個男人將證件打開放在我眼前晃了一下。雖然沒看清名字,
但是那上面的警徽我不可能不認識。我頓時就慌了。「警察大哥,
我這老老實實干點小本生意,絕對不敢犯事兒啊!您看會不會是有什么誤會啊?」
「經(jīng)人舉報,你現(xiàn)在是地鐵站拋尸案的重大嫌疑人……」后面他們說了什么我完全沒聽進去,
我只知道我竟然和一樁命案牽扯上了關系!「不不不!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
我怎么可能殺人呢?舉報我的是誰?我要和他當面對質(zhì)!」我試圖證明自己的清白無辜,
然而警察二話不說就將我拷走了。「李秋實?」坐在昏暗的審訊室里,
看著對面神情嚴肅的警官,我只能老老實實地配合點頭。
「昨天下午六點到今天上午八點這段時間你在哪兒?」「我晚上七點鐘關門之后就回家了,
再沒有出過門,然后今天早上大概七點半出門來開店。」「有誰能證明?」
我心想自己一個單身漢回家睡覺哪來的證人。我想了想又說,「我回家之前去了趟小張飯館,
那里的老板和客人都見過我。」「花了多長時間?」我面露難色,說道:「我沒注意時間,
不過昨晚那里發(fā)生了糾紛,還驚動了警察,我還給那個被欺負的小姑娘作證了,
你們警方應該是有記錄的。」坐在我對面的警官起身走了出去,然后很快回來。
「所以你離開小張飯館之后的行蹤沒有人可以作證是嗎?」「……沒有。」
「可是這又能說明什么呢?我聽說你們警方辦案的規(guī)矩是疑罪從無吧。
雖然我不能證明我始終在家,可是你們也無法證明我不在家啊!」?jié)u漸的我冷靜下來,
試圖洗清身上的疑點。殺沒殺人我自己還不知道嗎?我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出去了。
然而警方卻給我放了一段錄音,那聲音和我一模一樣,即便是我本人也察覺不出任何異樣。
「……晚上動手……死……準備……」
短短幾句話便將“我要殺人拋尸”的計劃說得一清二楚,
簡直就跟拿著喇叭在大庭廣眾之下宣告自己要殺人一樣!我死死地盯著對面的警官,
不敢置信地問他:「這么明顯的栽贓陷害你們看不出來嗎?你們不去抓真正的兇手,
把我拷在這兒有什么用!」我站起來憤怒地喊道:「難道你們還指望著我供出同伙嗎?
真是笑死人了!」警官走到我身邊按住我的肩膀,把我死死摁在椅子上。他低下頭盯著我,
好似真誠地為我打算,說:「你都能看出的破綻難道我們會看不出來嗎?
但是眼下證人和證據(jù)都指明了兇手是你,若你不是,那么真正的兇手為什么要陷害你?」
他退后兩步看著我,有些居高臨下的意味,「現(xiàn)在你應該好好想想自己得罪過誰,和誰有仇。
」幾乎是第一時間我的腦海中便蹦出來一個名字——趙懷忠。02五年前,
住在我隔壁的江言雪在放學回家的路上差點被趙懷忠拿刀捅死,是我路過救下了她。
之后我便順理成章地將趙懷忠送進了監(jiān)獄。
雖然具體究竟是個什么情況我的記憶莫名其妙的模糊不清,但這件事兒我還是記得的。
除此之外,我不記得自己還有什么仇人。可是趙懷忠當初判了六年,現(xiàn)在應該還沒出獄啊。
警官很快就查到了趙懷忠的信息,我這才知道他居然減刑了一年,并且一個月前就出獄了!
得知這個消息我既驚又怒!那可是個毫無顧忌敢于當街殺人的暴徒啊!
我憤怒地瞪著對面這個張警官,咬牙切齒地說:「像趙懷忠這樣的危險分子,
你們給他減刑就算了,畢竟我一個小老百姓對法律肯定不如你們這些專業(yè)人員了解透徹,
可是他出獄了之后你們警方總得給我們這些案件相關人員通知一聲吧。」
張警官表情嚴肅地說:「目前我國的司法程序中沒有明確的相關規(guī)定。」「更何況……」
我不耐煩地打斷他:「“更何況這也是為了讓改造人員更好的融入社會,減少歧視是嗎?
”得了吧,他們的尊嚴需要維護,我們這些遵紀守法的老百姓的生命安全就不需要維護了嗎?
」「如今他已經(jīng)用栽贓陷害的手段把我送進了派出所,你說他會不會又盯上江言雪,
再來一次當街殺人?這些問題你們究竟考慮過沒有?」聽了我噼里啪啦一通輸出,
他臉色變了又變,然后拍桌子輕喝一聲。「你現(xiàn)在有什么立場來說這些話?你搞清楚,
現(xiàn)在你才是犯罪嫌疑人!」我握緊拳頭看著他離開,心里滿是憤懣不平。
很快我就見到了小雪幫我請來的律師。律師說案發(fā)現(xiàn)場附近沒有監(jiān)控,
只有十字路口有一個攝像頭,不過每天從那里經(jīng)過的人不少,無法證明什么。
而且警方也沒有在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我的任何指紋和DNA證據(jù),
所以目前警方指認我的證據(jù)就是那份錄音。只要證明那份錄音是假的,
那警方就無法定我的罪。再三確認我沒有說過那些話后,律師便離開了。
就如同我莫名其妙被抓一樣,律師也輕而易舉地獲得了錄音偽造的證據(jù)。
于是我在證據(jù)不足的情況下被釋放了。
到家后我匆匆洗了個澡便將疲憊不堪的自己埋進床鋪里。夢中,我又一次向著山頂奔跑,
而后救人不成,反而被人在山頂活活勒死。這一次,我終于看清了我死死抓住的人是誰。
——江言雪。我喘著粗氣醒來,
嚴重懷疑我這是被趙懷忠搞得神經(jīng)衰弱了才會在夢里都擔心她會出事。
我揉著脹痛的額頭起床,拉開窗簾,發(fā)現(xiàn)對面窗戶有個人一動不動地盯著我這里。
我嚇了一跳,瞬間意識到對面有人在監(jiān)視我!是警察,還是趙懷忠?
我皺著眉頭將窗簾重新拉上。若是警察盯梢,那就說明他們對這個案件毫無頭緒,
只能寄希望于能從我這里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若是趙懷忠,
那我就必須得搞清楚他究竟是要做什么。分明用一份錄音把我送進了派出所,
卻又將那錄音造假的線索輕而易舉地送到律師手上,這分明就是戲耍玩弄我們所有人!不,
或許只有我才是他真正的目標。03我迅速來到對面這棟樓,
找到剛才那人所在的房間——302。我擰了幾下門把手,發(fā)現(xiàn)門被鎖上了。隔壁聽見聲音,
開門好奇地盯著我,問我是不是新搬來的。我搖頭,然后問他知不知道這302住了什么人。
對方頓時就變了臉。說這里已經(jīng)空了好幾年了,之前那戶主也不知道是死在外面了還是咋的,
反正他好久沒見過了。我又問他那人什么時候搬來的,消失多久了。得知那人是十年前搬來,
每天神出鬼沒的,然后從五年前就突然消失了。我敢肯定那就是趙懷忠,
五年前消失那是因為他去蹲大獄了,至于十年前……不是我多疑,
我剛好也就是十年前搬來的,按他的說法也就是前后腳的事兒。這會是巧合嗎?
我越想越覺得趙懷忠不簡單。其實五年前不是小雪第一次出事。十年前我剛搬來時,
小雪差點出車禍,還是我給拉了一把才救了她的小命,當時開車的人是他嗎?奇怪,
我怎么完全沒有那個人的任何印象。當我回到五金店時,
那日親眼看著我被拷走的街坊都好奇地跑過來問我那地鐵隧道里的命案是不是我干的。
提起這事兒我心里還是有氣,可是面對大家的“關懷”,我總不能撕破臉吧,
得罪了這群碎嘴子的街坊,我還在不在這地兒混了?
幸好新搬來的肉鋪老板娘張蕓幫我說了幾句話場面才沒有那么難堪。等人群散去,
我好好感謝了一番,然后老板娘將她女兒叫了出來。「小江啊,這是我女兒,
聽她說前幾天她被人欺負還是你幫了她,真是謝謝你了啊!」
我反應了半天才想起來她就是那晚在小張飯館被一個大男人威嚇的小姑娘。小姑娘叫周沫沫,
恰好轉進了小雪的班級,和她成了同班同學。聽她這么說,我更熱情了幾分,
還特意給她留了電話號碼,告訴她若是小雪出什么事了就立刻通知我。一上午過去,
眼見生意不好,我也沒心思守在店里,便關門去案發(fā)現(xiàn)場找線索了。
可惜這里原本就是尚未竣工的地鐵隧道,周邊圍了一圈綠色圍擋,如今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了尸體,
更是圍得嚴嚴實實的。我不甘心地在四周轉了一圈,別說什么證據(jù)了,
就連一滴血的痕跡都沒看到。「喵~」一只眼熟的小黑貓動作敏捷地竄了出來,
正是那天晚上在我回家路上猛地竄出來的小貓!我記得它特別尖銳凄厲地叫了一聲,
把我這個大男人都嚇了一大跳。或許那夜于黑暗中發(fā)生的慘案,只有它是唯一的目擊者。
我驚喜萬分,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用來當零嘴的牛肉干喂給小貓咪。「小黑、小可愛,
你還記得我嗎?快告訴我你那天晚上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我蹲在路邊對著小黑貓絮絮叨叨地說了一通,然后覺得自己真像一個大傻子。它只是一只貓,
又怎么能聽懂我在說什么呢?小黑貓一邊嚼著牛肉粒,一邊歪頭瞪著雙大眼睛看我。
我苦笑一聲,把牛肉粒喂完后就打算離開。「喵~喵喵~」小貓咪一步三回頭地看著我,
就像是在叫我跟上它似的。我下意識就跟著它鉆進了一條小巷子里。
小黑貓輾轉帶著我來到了一個小院子外,它后退兩步,然后腰腿發(fā)力,
一個輕盈的跳躍就登上了圍墻。然后回過頭疑惑地看著我,好似問我怎么不動彈。
我嘴角抽搐兩下,看著比我還高的院墻,只能拼了。
我這老胳膊腿嘗試了三次才成功翻過圍墻。
而小黑貓已經(jīng)輕車熟路地鉆進一個貓窩躺著不動了,之后再也不理我,
讓我不得不懷疑我被它涮了。就在我想要離開時,一陣穿堂風掠過,我動了動鼻子,
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撲面而來。我看了看門上掛著的幾把大鎖,
想要破門而入的想法頓時煙消云散。這門有點破舊,我隨手搖晃了幾下,
門邊的一條縫兒就這樣出現(xiàn)了。我湊上去扒拉著門縫想要看個清楚,卻發(fā)現(xiàn)里面空空蕩蕩的,
什么都沒有。「咪咪,餓了沒呀?」院外傳來耳熟的聲音。我本能地想要藏起來,
可是對方已經(jīng)先一步走進來了。我回頭一看,原來是周沫沫。她很是驚訝地看著我,
「李叔叔,您怎么在這兒啊?」我打著哈哈,說是路過的時候聞到了刺鼻的味道,擔心出事,
就進來看看情況。周沫沫點點頭,沒有起疑,告訴我那是消毒水和老鼠藥驅(qū)蟲粉的味道。
說是家里前段時間收到了一頭病豬,即便她媽媽以最快的速度處理掉了,
這屋里還是招來了很多蚊蟲鼠蟻,怎么也弄不干凈,就只好多撒了些消毒水和驅(qū)蟲粉。
我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更何況她一個小女孩也不至于面不改色地撒謊騙人,便沒再多想。
還不等我找到趙懷忠的犯罪證據(jù)將他再次送進監(jiān)獄,便又出了命案。
04這次的死者是肉鋪老板娘張蕓。而案發(fā)現(xiàn)場就是我前兩日翻進去的小院。
聽聞這個消息時,我心里頓時一個咯噔,這個案子又是沖我來的。
我站在人群里看著老板娘的尸體被抬走,看著周沫沫哭得撕心裂肺,站都站不穩(wěn)。
然而我卻絲毫不敢冒頭,因為我怕周沫沫會一時激動胡亂攀咬指認。我握緊了拳頭悄悄離開。
趙懷忠,兇手一定是他!我必須找到趙懷忠行兇的證據(jù)!
我十分清楚我在派出所的嫌疑還未完全洗清,若是再和此次案件牽扯上,
那么我就真的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畢竟我可不知道那趙懷忠這次還會不會“手下留情”。
我改頭換面來到了火車站,還沒來得及買票就看見大廳入口處急匆匆跑進來幾個便衣警察。
其中一個正是那日去店里抓我的人。我壓了壓帽檐,迅速轉身從另一個出口離開。
我有種預感,要是這次被抓住的話,那就真的全完了。待我找到了落腳地之后,
關于我的通緝令已經(jīng)貼滿了大街小巷,就連電視里也出現(xiàn)了我的名字和照片。
我仔細看了看我的罪名——入室殺人、畏罪潛逃。警方?jīng)]有公布案件詳情,
我不清楚他們是如何定我罪的,但我想無非就是周沫沫的口供、我的指紋和DNA。
據(jù)說老板娘的尸體是在屋內(nèi)發(fā)現(xiàn)的,雖然我只在門外逗留過,
可是我相信那間屋子里肯定有趙懷忠刻意偽造的證據(jù)。
想到趙懷忠處心積慮搞出那么多事只為陷害我,我整個人都要氣炸了!
殺人放火沒有他不敢干的,他沒有道德底線,也不知何為正義。
我終于明白他的所作所為只有一個目的——逼迫我!讓我眾叛親離,成為孤家寡人。
因為我的罪名又增加了。——一個月前的地鐵拋尸案,兇手是我。——五年前的當街謀殺案,
主謀也是我。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我怒極反笑,
當真是什么屎盆子破爛鍋都往我身上扣啊!若是那拋尸案我還能勉強理解,
畢竟我還沒徹底打消他們的懷疑,只要真兇沒落網(wǎng),那么我就永遠擁有嫌疑。
但是五年前那趙懷忠板上釘釘?shù)淖锩尤灰材芸劢o我?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怒火充斥著我的胸腔,我想要大喊,想要咆哮,想要肆無忌憚地將房間里的一切摧毀!
可是這家位置偏僻的小旅館隔音很差,我不能鬧出大動靜給自己增加麻煩。
若非我在家里發(fā)現(xiàn)一張其他人落下的身份證,眼下被通緝的我怕是連一個住的地方都找不到。
于是我只能強行壓制憤怒,將自己置身于衛(wèi)生間的花灑下,任由水流從我的頭頂傾灑,
借此熄滅我的怒火。洗完澡,我重新將臉抹黑,按照身份證上的照片做了一些修飾調(diào)整,
然后就出門了。天色漸暗,我快步走在大街上,與行人擦肩而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都在按部就班或疲累、或麻木地活著,沒人會注意到另一個同樣辛勞奔波的人。
但我卻總是感覺有人在注視著我,可那目光卻又每每在我回頭查看的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個人或許隱藏在某個角落的黑暗里,也可以是光明正大的某個路過的陌生人。
我越發(fā)急躁不安,一股帶著催逼意味的危機感幾乎將我的心臟完全包裹。又一次!
那窺視的目光肆無忌憚地落在我身上!或許是極致的憤怒激發(fā)出了我的潛力,
我終于捕捉到了那目光的來源。對視的那一瞬間,對方明顯愣了一下,而后立刻轉身就跑。
我也沒含糊,咬牙用我最快的速度穿梭在人群里向他追去。隨著街上的人越來越少,
對方不知道為什么放慢了速度,好似故意戲耍我一樣。他在一條沒有安裝路燈的小巷里停下,
我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后手,不敢貿(mào)然走進黑暗中,在巷口停住了腳步。
站在昏黃的燈光與黑暗交織的地方,我問他是誰?究竟有什么目的?為什么要跟蹤我?
黑暗中,他轉過身看著我大笑起來。那笑聲中有嘲弄,有憤怒,還有得意。趙懷忠!
即便看不清他的臉,我也很確定他就是趙懷忠。「趙懷忠,
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我!」「哈哈哈,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瞎說啊,
你說是我陷害你就真的是我嗎?」趙懷忠嘶啞著嗓子否認這一事實。「不是你還能有誰?
要不然你為什么一直監(jiān)視我!」「隨便你怎么想吧,
我今天本來只是想近距離欣賞一下你淪為喪家之犬的樣子,沒想舉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