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遇四月的明德學院，櫻花大道鋪就一條粉白色的云河。
林小滿抱著一摞新領的油畫顏料疾走，懷里的《梵高畫傳》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同學，
你的書。"清冽的聲線像山澗敲擊鵝卵石。她抬頭，看見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那本畫冊，
袖口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男生穿著挺括的白襯衫，紐扣系到最上一顆，
金絲眼鏡后的眉眼如工筆畫描摹般精致。"謝、謝謝！"小滿慌忙去接，
懷里的錫管顏料突然嘩啦啦散落一地。檸檬黃滾到男生锃亮的牛津鞋邊，他蹲下身時，
后頸凸起的脊椎骨像一彎新月。"丙烯顏料要避光保存。"他拾起一支群青色，
指尖蹭到些許顏料，"特別是這種含硫化物的。"小滿盯著他襯衫第二顆紐扣發呆，
那里別著枚銀色院徽——物理系的原子結構標志。男生起身時帶起一陣松木香的風，
她瞥見他素描本里露出一角速寫，盛放的櫻花枝椏間藏著愛因斯坦質能方程。后來才知道，
他是物理系研一的顧言，拿過國際青年物理學家競賽金獎的天才。
此刻小滿攥著被顏料弄臟的手帕，上面用繡線勾著個小小的"言"字，耳尖比晚霞還要紅。
晨光穿透圖書館的彩繪玻璃，在橡木長桌上投下斑斕光斑。小滿咬著畫筆桿，
素描紙上的人體結構圖被揉成第七個紙團。窸窣聲從斜后方傳來，
她轉頭看見顧言正在調整三棱鏡角度，將一束陽光折射成虹色光帶。"打擾到你了嗎？
"他忽然抬眼，鏡片后的眸光比棱鏡碎芒更清透，"我在模擬大氣散射現象。
"小滿的速寫本不知何時翻到嶄新一頁，鉛筆自發勾勒出他垂眸時的側臉。
少年鼻梁投下的陰影精確得像用游標卡尺丈量過，睫毛在虹膜上篩落細碎的金粉。
"要試試看嗎？"顧言將棱鏡推過來，指尖相觸時小滿觸電般縮手。
七彩光斑在他們之間流淌，她發現他的小指戴著枚奇怪的尾戒，刻滿蜂巢狀六邊形花紋。
梅雨季節的傍晚，小滿抱著畫板沖進美術教室，撞見顧言站在她的星空系列油畫前。
雨水順著他的黑發滴落，在白襯衫上暈開透明的水痕。"開爾文-亥姆霍茲不穩定性。
"他指著畫中漩渦狀的星云，"和流體力學中的湍流模型很像。
"小滿踮腳用毛巾擦他發梢的水珠，突然被握住手腕。顧言從實驗服口袋掏出個玻璃瓶，
里面懸浮著雙螺旋結構的結晶，"上次你說想看硫酸銅晶體生長過程。"雷聲碾過云層，
他的手比窗外的雨還要涼。小滿數著他白大褂上第二顆紐扣的縫線，聽見自己心跳震耳欲聾。
顧言忽然退后半步，在速寫本邊緣寫下一串公式："這是...心跳頻率的傅里葉變換。
"天文臺的穹頂緩緩開啟，初夏夜風裹著廣玉蘭的甜香。小滿調整望遠鏡焦距，
脖頸忽然覆上溫熱的觸感。顧言為她系好外套的蝴蝶結，金屬袖扣擦過后頸激起戰栗。
"獵戶座大星云距離我們1344光年。"他調試光譜儀的手指穩定如手術刀，
"此刻接收的光子，是北宋年間的星光。"流星劃過天鵝座的瞬間，
小滿的速寫本被塞進張泛黃的坐標紙。
顧言的字跡工整如印刷體："解這個微分方程需要59天，
答案是——"最后一行被涂改成凌亂的草書，像少年人慌不擇路的心事。
蟬鳴撕開暑氣的清晨，顧言的白大褂口袋里插著支水彩筆。小滿在生物實驗室外探頭，
看見他正用移液槍在培養皿上畫愛心。離心機嗡嗡作響，
他耳尖通紅地解釋："這是...瓊脂糖凝膠電泳的樣品槽。"黃昏的荷塘邊，
顧言摘下眼鏡擦拭水霧。小滿數著他睫毛上跳動的夕照，忽然被塞進個沉甸甸的檀木盒。
十二面水晶棱鏡在暮色中旋轉，將落日分解成連續光譜。
"可見光波長在380到740納米之間。"他聲音發顫，"但見到你時，
我的視網膜會產生760納米的近紅外感知——這是...心動的波長。
"蜻蜓掠過將開未開的睡蓮，小滿踮起腳，在彩虹般的光暈里嘗到山泉水清甜的味道。
顧言的白襯衫口袋露出半截炭筆，筆桿上刻著新添的小字：林小滿專屬實驗對照組。
第二章：非彈性碰撞實驗物理樓頂層的實驗室飄著苦咖啡與松節油混合的香氣。
小滿蜷在實驗臺角落，炭筆在速寫本上沙沙游走。顧言的白大褂衣擺掠過她膝頭，
金屬鑷子夾起一片石墨烯薄膜，在氙燈下折射出孔雀翎羽般的光澤。
"這是上周合成的二維材料。"他的呼吸在防霧玻璃罩上暈開白霜，"你摸這里。
"隔著實驗手套，小滿的指尖觸到某種奇異的震顫，仿佛觸碰銀河系懸臂的靜電。
警報器突然尖嘯，顧言攬住她的腰撞進防爆艙。小滿的后背貼著少年起伏的胸膛，
嗅到他領口殘留的油畫松節油氣息——那是今早蹭在她調色板上的痕跡。
"介電常數測試儀超載。"他低頭檢查她是否受傷，金絲眼鏡滑落鼻梁。
小滿忽然發現他虹膜邊緣有圈極淺的藍，像日冕物質拋射形成的日珥。蟬聲最盛的午后，
小滿抱著冰鎮酸梅湯闖進階梯教室。顧言正在黑板前推導麥克斯韋方程，粉筆灰落滿肩頭。
她悄悄把保溫杯擱在講臺，玻璃壁立刻凝滿水珠，順著黑板槽匯成發光的溪流。
"第三排穿向日葵裙的同學。"顧言忽然用教鞭輕敲投影幕布，
"請解釋洛倫茲力的矢量方向。"小滿在哄笑中漲紅臉，
卻瞥見他背在身后的左手正在空中畫著∞符號。粉筆頭精準落進她掌心，
包裹的便簽紙上畫著歪扭的向日葵，旁邊標注：F=qv×B（指向你）。暴雨突至的黃昏，
畫室暖光燈管嗡嗡作響。小滿正為期末創作焦頭爛額，忽然被蒙上眼罩。
顧言身上帶著雨水與示波器的金屬味，牽引她的手指觸碰某種溫熱的曲面。
"3D打印的石膏模型。"他的喉結在她耳畔滾動，"根據你上周速寫重構的頭部骨骼。
"小滿的指尖游走過顴骨凹陷與枕骨隆突，突然觸到他尚未移開的手指，
兩枚尾戒相撞發出清越的錚鳴。午夜的天文臺，顧言調試著自制光譜儀的手忽然停頓。
小滿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望見自己的星空油畫被投影在球形穹頂。
獵戶座腰帶三星正對應畫中鈷藍的漩渦，下方標注著精確的赫羅圖坐標。
"這是...我的眼淚折射率？"小滿捏著載玻片，上面凝結著昨夜看老電影時掉落的淚滴。
顧言正在電子顯微鏡前記錄數據，聞言筆尖在記錄簿上洇開墨點："鈉離子濃度異常，
證明你昨晚偷吃了兩包辣條。"梅子熟透的周末，實驗室闖進不速之客。
穿香奈兒套裝的女生將保時捷鑰匙拍在離心機上："顧學長，
我爸說只要你在材料專利上簽字......"小滿的調色刀刮起鈦白顏料，
故意在對方愛馬仕絲巾旁畫出放射性標志。當夜實驗臺亮著幽藍的應急燈。
顧言將石墨烯尾戒浸入硝酸銀溶液，
突然握住小滿沾滿顏料的手："想知道蜂巢結構的真正含義嗎？
"六邊形晶格在電解液中舒展成璀璨的網，每一道晶界都反射著少女顫動的眼睫。
第三章：偏振光中的心跳圖譜校慶日前夕，物理樓中庭架起巨型雙縫干涉裝置。
顧言調試著氦氖激光器，小滿正往亞克力板涂覆熒光顏料。
他們要在校慶展上呈現光波衍射與浮世繪海浪的共生藝術，
此刻滿地散落的偏振片卻拼成星芒狀圖案。"這樣涂覆石墨烯量子點，導電率會提升20%。
"顧言忽然握住小滿懸空的手腕，引導她在聚合物薄膜上點染群青，
"但你的筆觸顫抖頻率超過40Hz。"他指尖的溫度透過乳膠手套傳來，
小滿數著他白大褂第三顆紐扣的縫線針腳，直到離心機的嗡鳴蓋過心跳。
香奈兒女生再次出現時，中庭的應急燈正亮起詭譎的紫光。她身后跟著穿黑西裝的律師，
平板電腦閃著專利文件的冷光。"顧學長應該不想讓父親知道那些違規實驗吧？
"高跟鞋碾過滿地光纖，小滿突然掀開防塵布——未干的《量子浪歌》油畫正閃著磷光，
將所有人指紋拓印在畫布。暴雨夜，實驗室通風櫥泄露的氯氣警報響徹云霄。
顧言將防毒面具扣在小滿臉上，自己卻用浸濕的襯衫捂住口鼻。應急淋浴間的水幕中，
他虹膜那圈藍光劇烈波動，像超新星爆發時的光子環。"別怕。
"他在她掌心寫下薛定諤方程，"觀測者效應會保護我們。
"小滿的眼淚在防毒面具里凝結成鹽晶，突然扯過他的手按在自己左胸——隔著防護服，
心跳正通過骨骼傳導形成共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小滿在生物實驗室培植出夜光藻類。
顧言將培養液注入光纖芯層，整幅《量子浪歌》突然在晨霧中蘇醒。光粒子在浪尖起舞，
每一道波峰都標注著傅里葉變換系數，而海底暗流藏著他們掌紋重疊的拓撲圖。
專利律師再次發難時，小滿掀開展覽紅綢。全息投影在瞬間啟動，
1344年前的星光穿透北宋年間的虛擬蒼穹，與量子浪花碰撞出克萊因藍的火花。
顧言摘下起霧的眼鏡，在沸騰的掌聲中輕觸尾戒。
蜂巢結構投射出全息協議——簽署日期正是天文臺初吻那天的傅里葉變換值。
"這是愛的非慣性參考系。"他擦去小滿鼻尖的熒光粉，
示波器上的心跳圖譜突然坍縮成狄拉克δ函數，"從今往后，
我的所有實驗數據都將添加名為林小滿的不可控變量。
"第四章：量子玫瑰的坍縮態顧教授踏入實驗室時，
正撞見小滿踮腳摘掉顧言睫毛上的石墨烯碎片。老人手中的鈦合金手提箱發出咔嗒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