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流星墜落后,鎮上所有缺角的房子都開始滲血。風水先生說,這是「餓虎銜尸」的兇局,
要死夠八個人才能破。第二天,我家墻上出現了第八個血手印——唯獨我家房子沒有缺角。
1那顆流星墜落的時候,我正在院子里練習奇門遁甲的步罡踏斗。夜空突然亮如白晝,
一道藍得發紫的光束撕裂天幕,帶著令人牙酸的尖嘯聲砸向鎮子東北方向。
我下意識掐指一算,戌時三刻,天沖星臨傷門——大兇之兆。「操!」
我聽見隔壁王小明家的窗戶被震得嘩啦作響,接著是他標志性的大嗓門,「光頭哥!
你看見沒?」我沒空搭理他。流星墜地的沖擊波讓整個鎮子的狗都在狂吠,
空氣中飄來一股奇怪的焦糊味,像是燒焦的金屬混著腐爛的海藻。更詭異的是,
我右手腕上祖傳的青銅羅盤正在瘋狂轉動,指針像被無形的手撥弄著,
最后死死指向流星墜落的方向。「老大!」
王小明一米八的大個子翻過院墻時靈活得像只猴子,落地時卻差點被我的桃木劍絆個狗吃屎,
「那玩意兒肯定掉在老墳場那邊了!咱們——」「閉嘴。」我打斷他,
手指摩挲著羅盤邊緣刻著的家徽——一個殘缺的八角形圖案。此刻這圖案正在微微發燙。
「你聞到了嗎?」王小明抽了抽鼻子,
臉色突然變得煞白:「像……像我媽煮的臭豆腐放了三年的味兒……」我沒告訴他,
這味道在奇門遁甲里叫"陰蝕",通常只出現在萬人坑或者古戰場。摸出手機想報警,
卻發現信號格空空如也。連應急廣播都只剩下沙沙的電流聲。「走。」
我抓起手電筒和登山杖,想了想又把供桌上的銅錢劍別在腰后,「去瞧瞧。」「現在?」
王小明吞了口唾沫,眼睛卻亮得嚇人。「萬一是隕石呢?聽說能賣大價錢!」我懶得提醒他,
正常的隕石不會讓羅盤發瘋,更不會散發死人氣味。穿過鎮中心時,
幾個夜釣回來的老頭正聚在便利店門口議論紛紛,他們腳邊的積水倒映著天空,
居然泛著詭異的藍色。越往東北方向走,那股腐臭味越濃。走到老墳場邊緣的土坡時,
王小明的手機突然播放起他昨天下載的鬼畜視頻,尖銳的笑聲在寂靜的夜空中格外瘆人。
「我明明關機了!」他手忙腳亂地按著電源鍵,突然僵在原地,「老……老大……」
我順著他顫抖的手指望去,渾身的血都涼了。2墳場邊緣出現了一個直徑約五十米的巨坑,
但最恐怖的并非它的規模——而是它違背常理的形狀。坑沿不是爆炸形成的放射狀凹陷,
而是由無數個精確的直角拼接而成,像被巨型沖壓機硬生生鑿出來的模具。更詭異的是,
每個直角轉折處都嵌著發光的藍色符號,它們以固定的頻率明滅,仿佛在呼吸。
「這他媽……」王小明腿一軟跪在地上,「……不可能是隕石砸的……」我蹲下身,
發現腳下的泥土里散落著無數細小的藍色晶體。撿起一片對著月光觀察,
晶體內部竟然流動著類似血管的紋路。就在我想裝進口袋時,晶體突然變得滾燙,
我下意識松手,它卻在落地前化為齏粉,隨風飄向天坑方向。「回、回去吧……」
王小明拽我袖子,「我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在坑里看我們……」他說對了。
當我用手電筒照向坑底時,光束像被什么吞噬了,只能照亮邊緣幾米的范圍。
但在那一閃而過的光斑里,我發誓,我看到了某種反光——不是巖石或金屬,
而是類似昆蟲甲殼的油亮質地。大霧毫無征兆地降臨。前一秒還能看清坑沿的藍光,
后一秒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乳白色的混沌。我的手電筒光柱被壓縮到不足一米,
王小明的身影在霧中時隱時現。「別動!」我抓住他背包帶,「這霧有問題——」話音未落,
一股巨大的阻力突然從前方襲來。不是風壓,更像是整片空間變成了凝膠,
每走一步都要對抗無形的排斥力。更可怕的是,我聽見霧中傳來細碎的咔嗒聲,
像無數節肢動物在摩擦口器。「跑!」我拽著王小明一轉身,卻驚奇地發現來時的路消失了。
霧氣中浮現出十幾個模糊的人影,他們以完全同步的頻率搖晃著,
脖頸都以不可能的角度向后折斷。王小明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尖叫。我掏出銅錢劍劃破指尖,
血珠彈向霧中,那些人影瞬間消散。但阻力更強了,我的鼻腔開始流血,
耳膜脹痛得像要炸開。「撿晶體!」我突然福至心靈,
抓起地上一把藍色碎屑塞進王小明手里。奇跡發生了,周圍的霧氣突然退開兩米,
阻力也減輕大半。我們大喜,連滾帶爬地逃出了墳場范圍,直到能看見鎮上的燈光才敢回頭。
天坑方向,一道藍紫色光柱沖天而起,
在云層上投射出一個巨大的八角形圖案——竟然和我家羅盤上的徽記一模一樣。
3第二天全鎮停電。我坐在院子里用龜甲占卜,三次都是"澤火革"卦象——變天易主,
大兇。王小明頂著黑眼圈踹開我家院門時,手里攥著個塑料袋。「老張家的狗死了。」
他抖出幾塊藍色晶體,「就死在有這玩意兒的后院。」我撥弄著晶體,
發現它們比昨晚的更渾濁,內部血管狀紋路已經發黑。羅盤剛靠近就瘋狂震顫,
兌宮方位滲出黑色油狀物——在奇門遁甲里,這代表"陰煞噬魂"。正午時分,
李大壯慌慌張張地闖進來:「光頭哥!俺娘昨晚去王嬸家借醋,到現在都沒回來!」
他攤開的手心里躺著一塊藍色晶體,「在她枕頭底下發現的……」我跟著李大壯去了李家。
這座三十年的老房子東北角缺了塊屋檐,是典型的"缺角煞"戶型。而現在,
缺角處的磚墻上爬滿了發光的藍色紋路,和我家羅盤徽記的局部完全吻合。
「你娘最近有什么異常?」我摸著墻上的符號,觸感像冰冷的蛇皮。
李大壯突然壓低聲音:「她……她這幾天總說夢見藍眼睛的小孩在墻角唱歌……」
沒等我們繼續調查,鎮東頭突然傳來尖叫。跑過去時,人群已經圍住了王二哥家的院子。
門檻上癱坐著渾身是血的王二嫂,她面前的泥地里,用血畫著個殘缺的八角形。
「爹……爹他……」王二嫂眼神渙散地指著屋內。我沖進去時,
聞到了和天坑如出一轍的腐臭味。臥室墻上濺滿放射狀血跡,但詭異的是,
所有血跡都避開了房間的東北角——那里缺了塊墻角,此刻正幽幽泛著藍光。
王小明突然拽我衣角:「老大……你看窗外……」透過沾血的玻璃,
我看見對面屋頂上蹲著個東西。它有著類人的輪廓,但脖頸像螳螂般細長,
頭頂兩排共六只藍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當我摸出銅錢劍的瞬間,
它突然張開翅膀——那是由無數藍色符號組成的半透明膜翼,
在陽光下折射出令人眩暈的光斑。「別看!」我一把按下王小明的腦袋。等我們再抬頭時,
那東西已經消失了,只在瓦片上留下幾滴冒著煙的藍色黏液。傍晚時分,
失蹤人數上升到七人。所有有失蹤人口的人家都有兩個共同點:房屋缺角,
以及缺角處出現的發光符號。更可怕的是,我發現這些符號正在緩慢生長,
像藤蔓一樣向整面墻蔓延。當我在鎮公所墻上畫下第八個驅邪符時,
王小明氣喘吁吁地跑來:「老大!你……你家……」我心一沉,急忙跑回家。院門大開,
堂屋的供桌被掀翻,祖傳的羅盤碎成兩半。
但最讓我毛骨悚然的是——全鎮唯獨我家這座百年老宅沒有任何缺角,
墻上也找不到半個藍色符號。突然,我的胸口一陣灼痛。扯開衣領,
我發現祖傳玉佩上的八角紋正在發光,而玉佩邊緣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裂縫,
里面滲出藍色的黏液。4我盯著玉佩裂縫里滲出的藍色黏液,手指不受控制地發抖。
這玉佩是祖父臨終前掛在我脖子上的,他說這能保我"不入邪道"。現在它正在融化,
像被高溫灼燒的蠟。「老大……」王小明站在門口,聲音發顫,
「你家墻上……有東西在動……」我猛地轉身,
看見西墻的老舊壁紙下鼓起一串串細小的凸起,像是有無數蟲子在墻里爬行。
我迅速拔出銅錢劍,向墻上劃去。銅錢劍劃開壁紙的瞬間,
我們同時倒吸一口涼氣——墻面上布滿了發絲粗細的藍色紋路,
它們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編織成那個該死的八角形符號。「不對……」我摸著墻面,
觸感冰涼光滑,「這不是從外面蔓延進來的……」玉佩突然變得滾燙。我福至心靈,
一把扯斷紅繩將它按在墻面的符號中心。令人牙酸的吱嘎聲中,那些藍色紋路如退潮般收縮,
最終全部被吸進玉佩的裂縫里。原本泛黃的羊脂玉現在透著詭異的藍光,重量也增加了不少。
王小明突然抓住我肩膀:「你聽!」微弱的哭聲從鎮子方向傳來,
時斷時續像被掐住脖子的貓。我們沖出門時,整條街的狗都在對著空氣狂吠。轉過糧倉拐角,
一幕噩夢般的景象撞進視線——張鐵匠家十歲的小女兒懸在半空,
后背貼著自家山墻的缺角處。那些藍色符號像活物般從磚墻爬到她的睡衣上,
又鉆進她大張的嘴里。女孩的眼睛已經完全變成藍色,瞳孔分裂成六瓣,正對著我們眨動。
「婷婷!」張鐵匠舉著鐵錘從院里沖出來。我還沒來得及阻攔,
他已經一錘砸在墻面的符號上。轟隆一聲巨響,整面墻炸裂開來。但不是向外,
而是向內——磚塊像被無形的手拽進墻里,連同小女孩一起消失在黑洞洞的缺口中。
張鐵匠的半條胳膊也被扯了進去,斷口處不見鮮血,只有結晶化的藍色斷面。
「陣門開了……」我拽著嚇傻的王小明后退,"這是'奇門遁甲'里的傷門位,主吞噬……」
話音未完,整條街的缺角房同時亮起藍光。那些符號如同被喚醒的蛇,從墻面爬到地面,
又順著居民的腳踝向上攀爬。被標記的人先是僵直,然后齊刷刷轉向我們,嘴角咧到耳根,
露出鯊魚般的細密尖牙。「回我家!現在!快!」我抓起一把朱砂撒向空中,
趁那些東西躲閃時拖著王小明狂奔。身后傳來此起彼伏的非人尖嘯,像是千萬只蟬同時振翅。
5我家院門被撞上的瞬間,外面傳來雨點般的撞擊聲。王小明用背抵著門板,
臉色慘白:「它們……它們是不是都……」「異變了。」
我從祖宗牌位后取出一本泛黃的手抄本,「《鎮異錄》,我家祖傳的。」快速翻到某一頁,
上面畫著和玉佩相同的八角符號,「看這個。」王小明湊過來,
突然瞪大眼睛:「這……這不是你家地窖那個——」一聲巨響打斷了他。院門被撞開一道縫,
幾只藍光流動的手爪伸進來亂抓。我抄起泡過黑狗血的麻繩甩過去,那些手立刻縮回,
但更多的撞擊接踵而至。「地窖!」我拽著王小明沖向后院,
經過堂屋時順手抓起供桌上的銅鈴和香爐。祖父留下的地窖比記憶中還陰冷。
我掀開地板的瞬間,霉味混著某種腥甜氣息撲面而來。手電筒光柱下,
塵封多年的景象讓我渾身發冷——地窖中央是個用黑磚砌成的八角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