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江肆樾像往常一樣來到隔壁叫林羨吃早飯,剛打開門,卻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副怪異的場景。
兩個皮膚黝黑、穿著怪異甚至有些破爛的男人將林羨堵在門口,大的那個,正朝林羨伸出手,像是要打人。
腦中緊繃的弦瞬間斷裂,警報拉響,江肆樾甚至來不及思考,人就已經快速來到林羨跟前,將她護在身后,一拳砸在那人臉上。
沈樹白來不及躲閃,這一拳結結實實打在他的下巴上。
男人的拳頭又快又狠,加上有常年練習自由搏擊的習慣,江肆樾還沒有做出下一步反應,人就已經被打倒在地。
痛感從下巴蔓延至大腦,讓沈樹白的思緒出現空白,他一時間竟然也忘了反應。
江肆樾的出手著實嚇了林羨一跳,眼看他還要繼續,連忙將他推進自己的房間,看他還要往外沖,這才吞吐著向他開口。
“別打了,其實......其實我認識他們,交給我自己處理好嗎?”
聽她這樣一說,江肆樾空懸的心短暫回落,但還是不放心地跟在林羨身后,隨時準備為她沖鋒陷陣。
實在拗不過,林羨也只能由著他來。
大門再次打開,林羨這才認認真真地打量起沈樹白和沈樺,他們的穿著打扮說不上衣不蔽體但也足夠狼狽。
看來這些年,他們過的絕對算不上好。
“你們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對于小說中的人物出現在現實中,林羨有些摸不著頭腦,隨即有個想法在腦海中閃過,但也只是短暫的停留一秒,便徹底煙消云散。
他們是小說中的帝王,身無分文地來到這里,從云端跌落地獄固然令人嘆惋,但曾經的她又何嘗不是破釜沉舟,孤軍奮戰呢?
沈樹白表情訕訕,嘴角還掛著一抹未干的血。
失去特權,作為黑戶偷渡到國外已經消耗掉他最后的一絲尊嚴,他看著林羨光鮮亮麗的著裝,又看向她身后同樣衣著不凡的男人。
最后低頭看向自己和兒子身上穿的破破爛爛的衣服,那句解釋自己帶著沈樺縮在腥爛漁船上飄了八天的話就怎么也說不出口。
三年過去,她身邊已經有了別人,而他甚至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
沈樹白倔強地看向她,眼中寫滿了控訴與質問。
林羨,你怎么能因為一個男人就忘了我,忘掉我們的曾經和兒子。
為了見到你,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而你又怎么能對這一切視而不見?
在沈樹白隱忍之際,沈樺不死心地望向雙手抱臂云淡風輕的林羨,忍了又忍,最后還是委屈占據上風。
“媽媽,我知道錯了,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聽到這個稱呼,倚門而立的江肆樾如遭雷擊,眼前的孩子看上去最小也有五歲,林羨今年還沒滿二十歲,五年前她還在讀高中,哪里來的這么大的一個孩子?
他本以為這不過是個極其荒謬的玩笑罷了,可說的人一臉認真,而他身邊的林羨同樣神色復雜。
江肆樾慌了神,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同于他內心的波濤洶涌,作為當事人的林羨心里卻沒有一絲波瀾。
她重新將視線轉到沈樺身上,對于他洶涌的淚水和縈繞的悲傷委屈全都視而不見,丟下一句話后便直接轉身離開。
“沈樺,我早就不要你了?!?/p>
他是她用半條命換來的孩子,為了他剖腹八層,為了他心甘情愿地一次又一次將自己之置于危險而不顧。
可現在她早就不要他了。
在車禍時,他選擇護住江眠的時候。
在她受傷住院,而他守在她病床前,替沈樹白和江眠遮掩的時候。
在她被江眠誣陷,沈樹白要血債血償,而他助紂為虐的時候。
他們的母子情分淺薄,在過往一次又一次的消磨中,早就消耗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