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國公府最不受寵的庶女,體弱多病,不能習武,是家族眼中無用的廢物。
嫡母克扣我的衣食,讓我活得不如府內最下等的仆婦。嫡兄竊取我的心血,
將我秘密研究的機關據為己有反讓我受罰。父親對我冷漠如冰,
只盤算著何時將我當做聯姻工具隨意拋棄。直到京城地下遺跡異變,引各方震動,無人能解,
我隱藏多年的陣法天賦終于顯露冰山一角。那些曾經將我踩在泥里的人,
竟要卑躬屈膝地求我出手!1自從被沈策那番「苦心」陷害,禁足在這破敗院落,
我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嫡母林氏斷了最后那點微薄的份例,連院門都懶得讓人來瞧一眼。
也好,落得清靜。我蜷縮在角落,借著昏暗天光,指尖在一塊撿來的青石板上刻畫。
材料匱乏,只能用最基礎的引氣石屑和晨露調和,勉強勾勒陣紋。這具破敗身子不爭氣,
刻不了幾筆,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帕子上又見了紅,尋常事罷了。我抹去唇邊血跡,
繼續描摹。必須盡快造出一個小型聚靈陣,哪怕只能匯聚一絲天地靈氣,
或許就能緩解這深入骨髓的寒意,甚至……觸碰那該死的封印。古籍晦澀,陣法萬千,
我如涸轍之鮒,貪婪汲取著每一滴知識甘露。突然,地面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震顫。
并非尋常地動。一種波動,自京城地底深處彌漫開來。我渾身一僵,指尖的石屑簌簌落下。
這感覺……竟有幾分熟悉。是錯覺嗎?心口莫名地悸動起來。府內很快也騷動起來。
我聽到遠處演武場傳來父親沈烈沉悶的喝令,夾雜著甲胄碰撞聲。想來,
這地底異動非同小可,連他這位只認拳頭的國公爺都驚動了。隔壁院傳來嫡母尖利的嗓音,
斥責著哪個慌亂的丫鬟。「慌什么!天塌下來有國公爺頂著!」
「看好你們那不省心的庶小姐,別讓她趁亂又惹什么禍事!」禍事?
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能惹什么禍事?我低頭,看著石板上未完成的陣紋,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他們防備的,或許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這不該存在的天賦,
和我那神秘生母留下的未知牽連。沈策那張虛偽的臉浮現在眼前,嫉妒又貪婪。
若他知道這地底異動可能與陣法有關,怕是又要動起歪心思。可惜,這等玄奧波動,
憑他那點三腳貓功夫,根本感應不到。想到此,心頭竟掠過一絲奇異的快意。
這或許是我這卑微生命里,為數不多的,能勝過他的地方。就在這時,
院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似府中下人。一個陌生的、帶著幾分威嚴的聲音響起,
蓋過了府內的嘈雜。「奉宗門令,特來拜訪國公府。」片刻寂靜后,是管家略帶惶恐的應答。
「不知貴客駕臨,有失遠迎,敢問尊駕是……」那聲音打斷他。「我們要見沈凝霜。」院內,
我執著石筆的手,驟然停頓。見我?沈凝霜?
那個被他們視作恥辱、恨不得從族譜除名的沈凝霜?這京城里,除了想看我笑話的,
還有誰會特意來找我?而且,是「宗門」?哪個宗門?2院門外徹底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管家那點惶恐的聲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默。片刻后,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是父親沈烈。他大概是聞訊趕來,
聲音里帶著慣有的不耐和威嚴:「何方人士,在我沈府門前喧嘩?」
那個陌生的威嚴聲音再次響起,不卑不亢:「奉天機閣之命,
前來請沈凝霜小姐協助調查京城地底異動。」天機閣?我心頭一跳,
那可是獨立于朝堂和各大宗門之外,專研天下奇術異聞的神秘組織。父親似乎也愣住了,
隨即冷哼:「地底異動自有朝廷和武部處置,與我這不成器的女兒何干?」
「沈小姐于陣法一道頗有心得,此次異動涉及古陣,非她不可。」來人語氣平淡,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這話一出,院外更是死寂。
我幾乎能想象出父親、嫡母還有沈策臉上那精彩紛呈的表情。「荒謬!」
嫡母林氏尖銳的聲音終于爆發,「她一個病秧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懂什么陣法!
定是哪里弄錯了!」沈策的聲音也緊跟著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是啊,
特使大人,家妹體弱,恐怕不堪重任。若說機關陣法,我倒是略知一二……」
「我們要的是沈凝霜。」天機閣的人打斷他,語氣里透著一絲冷淡。院門「吱呀」
一聲被推開了。幾個穿著玄色勁裝、氣息內斂的人走了進來,為首的青年目光銳利,
掃視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他身后跟著聞訊趕來的沈烈、林氏和沈策。沈烈臉色鐵青,
林氏死死盯著我,眼神像要淬出毒來,沈策則是一臉的難以置信和嫉妒。我放下手中的石板,
慢慢站起身,撣了撣滿是灰塵的粗布衣裙。「我就是沈凝霜。」我開口,聲音不大,
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為首的青年,也就是天機閣特使顧長風,微微頷首:「沈小姐,
京城地下古跡陣法突生異變,能量波動異常,我等奉命徹查,
追蹤到一絲微弱的陣法共鳴指向此處。事關重大,需請小姐移步,協助我等破解。」
他說話間,目光落在我剛剛刻畫的石板上,雖只是一角,他眼中卻閃過一絲訝異。
林氏立刻上前一步,擋在我身前:「特使說笑了,凝霜她……」「母親,」我打斷她,
看向顧長風,「我可以去。」所有人都愣住了。沈烈眉頭緊鎖,似乎想說什么。
林氏更是氣急敗壞:「胡鬧!你……」我沒理會他們,繼續對顧長風說:「但我有條件。」
顧長風饒有興致地挑眉:「哦?沈小姐請講。」「第一,我要離開國公府,調查期間,
我的行動不受沈家干涉。」「第二,我需要查閱相關資料和獲取布陣材料的權限。」「第三,
我需要絕對的自主權,旁人不得隨意干預我的判斷和操作。」我每說一條,
沈家三人的臉色就難看一分。沈策忍不住嗤笑出聲:「沈凝霜,你以為你是誰?還提條件?」
沈烈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放肆!國公府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林氏更是指著我,氣得渾身發抖:「反了你了!你……」「沈國公,」
顧長風語氣平淡地打斷,「此事關系京城安危,陛下與閣內長老都極為關注。
若因府上阻撓耽誤了時機……」他沒說完,但威脅之意不言而喻。沈烈握緊了拳頭,
胸膛起伏,顯然在極力壓制怒火。他死死盯著我,那眼神仿佛要將我生吞活剝。良久,
他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好,我允了。但你必須隨時向府中匯報情況,策兒,
你跟著去,從旁協助。」沈策臉上立刻露出得意之色。我看向顧長風,沒有說話。
顧長風會意,對沈烈道:「協助就不必了,沈公子若有興趣,可在外圍策應。調查核心區域,
閑人免入。」沈策的得意僵在臉上,瞬間變得無比難看。顧長風轉向我:「沈小姐,
你的條件,天機閣應允了。事不宜遲,請即刻隨我們出發。」他頓了頓,
補充道:「此次異變的古陣,似乎與一種早已失傳的『鎖龍陣』有關,極為兇險,
也極為……特殊。」鎖龍陣?我心口猛地一縮,
體內那蠢蠢欲動的封印似乎對這個名字起了反應。
看著沈烈、林氏、沈策那副吃了蒼蠅般的表情,我心中竟生出一絲久違的暢快。
離開這個牢籠的機會,終于來了。雖然前路未知,危機四伏,但總好過在這里坐以待斃。
我挺直了些微佝僂的脊背,跟著顧長風向外走去。身后,是沈家人如芒在背的目光,
充滿了不甘、嫉妒和隱藏的殺意。3馬車在京郊一處隱秘的山坳前停下。這里已被臨時管制,
搭建了數個營帳,氣氛肅穆,不時有人影匆匆穿梭。這就是聯合調查點。我深吸一口氣,
踏出馬車,久違的自由感混雜著空氣中隱約的能量波動,讓精神為之一振。
顧長風引我走向中心營帳,沿途不少目光投來,帶著審視、好奇,甚至是不加掩飾的輕蔑。
國公府那個「病秧子廢物」庶女的名聲,顯然早已傳開。營帳內,
幾方勢力的人員圍著一張巨大的堪輿圖低聲討論,氣氛凝重。
顧長風簡單介紹:「這位是沈凝霜小姐,精通陣法,前來協助調查。」一時間,
帳內安靜了片刻,所有目光聚焦在我身上。其中一道目光尤其銳利,
帶著審度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冷。那是一個穿著錦袍的年輕男子,面容俊美卻透著陰鷙,
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顧長風為我引薦:「這位是御史大夫家的小公子,蕭逸塵,
也負責此次協查。」蕭逸塵?我心頭微動,這名字似乎在哪里聽過,與林氏那個宗派有關?
他微微頷首,語氣帶著幾分漫不經心:「沈小姐大名,如雷貫耳。」這話聽不出是褒是貶,
但我能感到他目光深處的不善。旁邊有人低聲議論:「國公府的庶女?她懂什么陣法?」
「別是來添亂的吧……」我沒理會這些雜音,目光投向堪輿圖中心標記的區域,
那里正是地下古跡的入口。一股復雜而古老的氣息正從圖紙標記處隱隱傳來,
比在國公府感受到的共鳴清晰百倍。「入口外部陣法能量場極不穩定,
且呈現多種制式疊加的跡象,初步判斷,核心是鎖龍陣的變種。」顧長風指著圖紙解釋。
我走到堪輿圖前,仔細觀察著上面標注的能量流向和節點。「不對。」我輕聲開口。
帳內再次安靜,所有人都看向我。蕭逸塵挑眉,似笑非笑:「沈小姐有何高見?」我不理他,
指著圖上幾處能量異常點:「這里的波動頻率與古陣主體不符,
更像是……近期被人為干擾或加固留下的痕跡。」顧長風眼神一凝,湊近仔細查看,
隨即面露驚異。這些細節極其微弱,若非對陣法波動極為敏感,根本無從察覺。「你能確定?
」顧長風問。「八九不離十。」我回答,「這手法有些熟悉,
像是某個擅長借力打力的流派所為,并非陣法自然演變。」蕭逸塵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
眼神幽深地看著我。旁邊原本輕視我的人也收起了不屑,露出驚訝和思索。
顧長風沉吟片刻:「沈小姐眼力過人。看來,這次異變,不完全是天災。」他看向我,
眼中多了幾分真正的認可:「能否請沈小姐詳細分析一下這些干擾痕跡?」「可以。」
我點頭,能在擅長的領域發揮,壓下了初來乍到的不適和對蕭逸塵的警惕。
我開始調取現場勘探記錄,對比堪輿圖上的陣法細節。蕭逸塵站在一旁,不再言語,
只是那審視的目光從未離開。周圍的氣氛悄然變化,質疑聲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探究。我清楚,這只是開始,真正的挑戰,在那地下深處。
而蕭逸塵的存在,像一根無形的刺,提醒我此行絕不簡單。不過,
能將沈家那些人遠遠甩在身后,專注于破解這迷局,感覺還不賴。
4我埋首于繁雜的勘探圖紋與記錄中,指尖劃過那些異常的能量節點。
周圍的議論聲徹底消失了,只剩下紙張翻動的沙沙聲和眾人克制的呼吸。「這些干擾點,
并非隨意為之。」我再次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它們看似破壞了原有陣法的穩定,
實則是在引導能量流向一個特定的、未被標記的核心區域。」顧長風神色一凜,
立刻調取更深層的探測數據進行比對。蕭逸塵抱著手臂,站在一旁,
那雙好看的眼睛里閃爍著不明的光。「你是說,有人在試圖強行激活或者破壞遺跡核心?」
顧長風的聲音透著驚疑。「更像是激活。」我斷言,「手法粗糙,卻目標明確。
這與之前判斷的『近期人為干擾』痕跡完全吻合,同一種能量指紋。」帳內一片抽氣聲。
這意味著,這處古跡的異動,背后藏著一個處心積慮的陰謀。
蕭逸塵嘴角那若有若無的笑意加深了些:「沈小姐果然見識不凡,不知這核心區域在何處?」
我抬眼看他,這家伙的興趣未免太明顯了。「根據能量流向反推,應該在地下更深層,
目前尚未探明。」我并未隱瞞,這本就是調查的一部分。「既然沈小姐已洞悉關鍵,
不如隨我一同深入查探如何?」蕭逸塵發出邀請,語氣輕松,眼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顧長風皺眉:「下方情況不明,能量場極不穩定,貿然深入太過危險。」「富貴險中求嘛。」
蕭逸塵輕笑,「何況有沈小姐這位陣法高人在,想必能化險為夷。」他這話像是恭維,
又像是在拱火。去,還是不去?心底那個與「鎖龍陣」共鳴的聲音似乎在催促。
體內那股躁動也愈發明顯。「我去。」我平靜地回答,迎上顧長風擔憂的目光,「不入虎穴,
焉得虎子。」再說,留在這里和蕭逸塵這種人共處一室,感覺更危險。顧長風還想說什么,
但見我主意已定,最終只化為一句:「萬事小心,保持聯絡。」蕭逸塵做了個「請」的手勢,
率先向營帳外走去,幾個他的隨從立刻跟上。我跟在他身后,
能感覺到顧長風和其他幾方勢力的目光復雜地落在我的背影上。離開主營帳,
我們沿著一條新開辟的、僅供少數人通行的臨時通道向下深入。光線迅速暗淡,
空氣變得潮濕而壓抑,能量波動愈發混亂。蕭逸塵在前帶路,步履從容,
仿佛在自家后院散步。「沈小姐似乎一點也不怕?」他忽然回頭,笑吟吟地問。「怕有用嗎?
」我反問。他笑了一聲,沒再說話。又向下走了一段距離,前方豁然開朗,
出現一個相對寬闊的石室。石室中央,地面刻畫著繁復的紋路,能量匯聚于此,
形成一個小型漩渦。然而,就在我踏入石室的瞬間,異變陡生!嗡——!
石壁上無數符文驟然亮起,刺目的光芒交織成網,將整個石室籠罩。
入口處瞬間被一道光幕封死!一股龐大而陰冷的陣法力量瞬間壓迫而來,空氣仿佛凝固。
「蕭逸塵!」我厲聲喝道,心沉了下去。他站在陣法中心不遠處,轉過身,
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譏諷和得意。「沈小姐,別來無恙?」
他身邊那幾個隨從不知何時已經退到了陣法邊緣的安全位置,冷漠地看著我。
「你果然有問題!」我咬牙,調動體內微弱的氣息試圖抵抗,卻如泥牛入海。「問題?
我只是想請沈小姐幫個小忙。」蕭逸塵踱步靠近,俊美的臉上滿是陰鷙,「順便,
清理一下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你和林氏果然有勾結!」
結合他之前的態度和林氏的背景,我瞬間明白了。「聰明。」蕭逸塵鼓了鼓掌,「可惜,
太晚了。林姨母確實幫了我不少,比如,提供了你這位『陣法天才』的消息。」
他語帶嘲弄:「國公府的廢物庶女,身負驚人天賦卻被封印?真是個好故事。可惜啊,
你的天賦,很快就要為我所用了。」「你們想利用這古跡的力量?」我強迫自己冷靜,
分析著陣法的結構。「這『鎖龍陣』核心的力量,足以讓我在京城站穩腳跟,甚至更高。」
蕭逸塵眼中閃爍著瘋狂的野心,「至于你,就在這里,成為陣法的養料吧!」話音未落,
他猛地一揮手。整個陣法徹底發動,無數道能量利刃從四面八方向我絞殺而來,
帶著毀滅性的氣息!這陣法極其惡毒,不僅威力巨大,似乎還能抽取被困者的生機!
我拼命閃避,催動所有我對陣法的理解,試圖尋找生門。但蕭逸塵布置的這個陷阱,
顯然是針對性極強,并且融入了他自身陰狠的風格,遠比我想象的更復雜。「沒用的,
沈凝霜。」蕭逸塵的聲音帶著勝券在握的殘忍,「這『絕殺陣』可是我為你精心準備的,
好好享受吧!」能量刃劃破我的衣袖,在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劇痛傳來,
更多的攻擊接踵而至。絕望和憤怒在我心頭交織。難道剛逃出沈家牢籠,就要死在這里?
就在這時,一股更猛烈的力量撞擊在我的背心!噗!我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身體像斷線的風箏般向前撲倒。不是陣法的攻擊!是蕭逸塵!他竟然親自出手偷襲!「嘖嘖,
真是狼狽。」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像在欣賞一件有趣的玩物。生死一線間,
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徹底爆發。體內那道沉寂多年的封印,仿佛被這致命的內外夾擊狠狠觸動!
轟!一聲悶響仿佛在我靈魂深處炸開!難以言喻的劇痛瞬間席卷全身,像是要把我撕裂!
但伴隨著劇痛,一股從未有過的、磅礴浩瀚的力量猛地從封印的裂痕中洶涌而出!
這股力量充滿了古老、蒼茫的氣息,帶著陣法本源的韻律!「嗯?」蕭逸塵臉色微變,
察覺到了異常。我痛苦地蜷縮在地上,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力量!好強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