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便利店的監控雪花閃爍,十七歲少年的指尖碾過醫用手套包裝,
指腹的汗漬在塑料上洇出詭異的蝶形。他藏起沾著藍鳶尾花粉的鑰匙時,
手腕內側的藍斑正沿著基因鏈輕輕發燙 —— 那是被植入胚胎的熒光標記,
也是二十年前實驗室大火后,烙進 DNA 的尋親密碼。當鄒家玄關的聲控燈突然亮起,
鞋柜上全家福里女人的手腕疤痕,與他記憶中母親臨終時的一模一樣。
第一章 鑰匙(2024 年 9 月)雨點砸在便利店玻璃上時,
范某正盯著貨架第三層的醫用手套。指腹在塑料包裝上碾出月牙形的汗漬,
標簽上的 "L 碼" 讓他想起上周心理醫生說的話:"過度的清潔癖是創傷應激的表現。
"收銀臺的電子鐘顯示 23:47,他抓起手套塞進連帽衫口袋,
拉鏈刮過喉結時發出刺啦聲響。塑料包裝的邊緣劃破掌心,血珠滲進手套紋理,
他卻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只是死死盯著價簽上的條形碼,
那些黑白相間的條紋在視網膜上重組成母親臨終病房的心電圖。
鄒某家的鐵藝柵欄缺了根欄桿,范某側身擠進去時,校服褲腿被薔薇刺勾出毛邊。
二樓臥室的燈還亮著,窗簾上晃動著女人彎腰的剪影 —— 是在給嬰兒換尿布?
他蹲在杜鵑花叢后數呼吸,潮濕的泥土里混著鐵銹味,這讓他想起寄養家庭地下室的氣味。
懷表在口袋里震動,這是他從舊貨市場淘來的古董,指針停在 10:15,
那是母親咽下最后一口氣的時間。門沒鎖,銅制門把在掌心沁出涼意,
玄關處的聲控燈突然亮起,他條件反射地繃緊脊背,口袋里的玻璃藥瓶撞出輕響。
那是裝著抗癲癇藥物的瓶子,標簽上印著 "丙戊酸鈉",
每日三次的醫囑被他用紅筆圈了又圈。鞋柜上的全家福相框斜倚著,
穿米色風衣的女人懷里抱著襁褓,男人的手搭在她肩上。范某的指尖劃過照片里女人的手腕,
道幾乎看不見的燙傷疤痕 —— 和他在醫院檔案室偷看到的病歷復印件上的記錄分毫不差。
鑰匙串躺在相框右側,金屬環上掛著個蝴蝶形狀的琺瑯掛墜,他伸手去拿時,
玻璃花瓶里的藍鳶尾突然傾倒,清水潑濕了他的運動鞋。藍鳶尾的香氣鉆進鼻腔,
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這種花只在市立醫院的后園生長,那里是他童年唯一的游樂場。"誰?
" 樓上傳來木地板的吱呀聲,帶著明顯的顫音。范某攥緊鑰匙轉身就跑,
尼龍外套的衣角刮過花瓶,一片沾著夜露的鳶尾花瓣粘在布料纖維間。
他沖下樓梯時聽見身后的腳步聲,拐角處的消防栓玻璃映出半張蒼白的臉,
左眉尾的痣在路燈下泛著青黑,像只收攏翅膀的飛蛾 —— 那是母親留給他的唯一印記,
在他三歲被收養時,社工曾對著這個痣感嘆 "真是個漂亮的標記"。跑出三條街后,
他在公交站臺的陰影里蹲下,鑰匙上的琺瑯掛墜硌著掌心。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
混著雨水的腥甜,他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病房也是這個味道。
當時他趴在 ICU 的玻璃上,看見護士給母親注射藥物時,
針管上貼著的標簽寫著 "基因療法實驗藥劑"。口袋里的手機震動,
心理醫生發來短信:"明早九點,別再遲到。" 末尾還跟著一個日歷圖標,
提醒著他這是第 47 次心理咨詢,
而檔案袋里的診斷書已經從 "適應障礙" 升級為 "創傷后應激障礙伴現實解體"。
他扯下沾著花瓣的衣角塞進排水溝,瓷白的月光里,那片鳶尾的藍色格外刺眼。
蹲下身系鞋帶時,
發現運動鞋側面印著 "2003" 的字樣 —— 那是市立醫院基因實驗室成立的年份,
也是他生物學意義上的誕生時間。
第二章 鏡像(2024 年 10 月)咨詢室的皮椅散發著陳舊的皮革味,
范某盯著墻上的鐘擺,金屬指針每擺動一次,他手腕內側的疤痕就跟著抽痛。
那道三厘米長的疤痕,是他十歲時在寄養家庭被狗咬傷留下的,可奇怪的是,傷口愈合后,
周圍的皮膚總會周期性地泛起藍斑,就像被某種熒光物質滲透。"說說最近的夢。
" 張醫生推了推滑到鼻梁的眼鏡,
筆記本上的鋼筆尖懸在 "創傷后應激障礙" 的診斷書上,墨跡在紙頁上暈開小團陰影,
像極了范某夢中那些破碎的鏡子。"還是那些鏡子。" 范某扯了扯校服袖口,
露出半截蒼白的手腕,疤痕在日光燈下泛著粉紫色,"數不清的鏡子,
每個里面的人都穿不一樣的衣服。有次我看見一個穿護士服的女人,
她脖子上有和鄒阿姨一樣的胎記。" 鋼筆尖在紙上劃破油墨,
張醫生的瞳孔突然收縮:"你之前沒提過鄒阿姨。"雨滴敲打百葉窗的聲響里,
范某沉默了十秒。他想起上周潛入鄒某家時,在衣柜深處發現的相冊,
里面夾著一張泛黃的剪報:2003 年 12 月,市立醫院基因實驗室發生火災,
三名研究員重傷。剪報角落貼著張合影,穿白大褂的女人抱著襁褓,
襁褓邊緣露出的左手小指蜷曲成蝶翼狀 —— 和他的左手一模一樣。"我拿了她的內褲。
" 他突然開口,視線落在張醫生胸前的銀制十字架上,那是母親當年不離身的飾品,
"噴了點醫院拿的鎮靜劑,然后又放回去了。" 其實他沒說的是,在鎮靜劑里,
他還混了從實驗室偷來的熒光試劑,那種在紫外線照射下會發出藍光的液體,
和他手腕上的藍斑如出一轍。醫生的鋼筆 "啪嗒" 掉在地上。范某彎腰去撿時,
瞥見診療記錄的最后一行:"建議聯系兒童福利機構,患者出現嚴重現實解體癥狀,
懷疑與童年寄養經歷及基因缺陷有關。" 基因缺陷 —— 這個詞像根細針扎進太陽穴,
他想起上個月在醫院做的 DNA 檢測,報告上有行小字:"第 19 號染色體異常,
建議進一步檢查。"走出咨詢室時,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十字架吊墜 —— 是從母親遺物盒里找到的,
背面刻著 "1999.03.15",那是他被收養的日期。
吊墜內側刻著極小的字母 "DNA-03",這串編號他在鄒某家的鑰匙掛墜上也見過。
午夜的風帶著鐵銹味,鄒某家的鑰匙插入鎖孔時發出輕微的 "咔嗒" 聲。
玄關的香薰機還在工作,薰衣草味里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消毒水氣息,
讓他想起實驗室的培養箱。戴上醫用手套時,他注意到指尖的蛻皮現象又嚴重了,
這是長期接觸化學試劑的副作用 —— 自從開始潛入鄒某家,
他每周都會溜進醫院的基因實驗室,偷走各種瓶瓶罐罐。將折疊好的女士內褲放在床頭柜時,
他的指尖劃過鄒某的鬢角,
發現她耳后有片蝶形的胎記 —— 和夢里穿護士服的女人一模一樣。更讓他心跳加速的是,
鄒某的左手小指也呈現出蜷曲的姿態,和他鏡像對稱。離開前,
他掏出從實驗室順來的銀制十字架,在門框內側刻下一道斜線,這是他自創的符號,
代表著 "第 3 次入侵",而門框上已經有兩道淺痕,分別對應九月和十月的行動。
月光從百葉窗的縫隙漏進來,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影子,
像極了他在醫院監控里看過的、母親被推進搶救室時留下的血腳印。剛走到樓梯間,
他聽見屋內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接著是鄒某壓抑的尖叫:"小蝶?是你嗎?
" 小蝶 —— 這個名字在他腦海里炸開,他想起實驗室檔案里的 "02 號樣本",
性別女,狀態:失蹤。
第三章 第三只眼(2024 年 11 月)陳默的手電筒光束掃過臥室窗臺時,
玻璃上的三枚指紋突然被紅色粉末顯形。"又是左手拇指殘缺。" 技術員小周蹲下身,
放大鏡下,指紋邊緣有不規則的毛邊,像是被某種酸性物質腐蝕過。陳默注意到,
指紋的紋路里嵌著細小的藍色顆粒,
像是熒光顏料 —— 這和前兩次現場發現的微量物質相同。床頭柜上的相框倒在水漬里,
照片里的嬰兒正在嚎啕大哭,
意到嬰兒的左手小指蜷曲成奇怪的角度 —— 和三個月前檔案里范某的體檢報告完全一致。
更詭異的是,嬰兒身上蓋著的毯子,邊緣繡著 "DNA-03" 的字樣,
和范某十字架吊墜內側的編號相同。"監控還是查不到?" 他敲了敲墻上的攝像頭,
屏幕上立即泛起雪花。小周搖搖頭:"每次入侵時都有電磁干擾,頻段很奇怪,
像是老式收音機的雜音,但頻率又和軍用信號相似。" 陳默的手指劃過攝像頭邊緣,
摸到一道淺凹的刻痕 —— 十字交叉的形狀,和兩周前另一起未遂入侵案現場的標記相同,
那起案件的受害者,同樣姓鄒。鄒某坐在客廳沙發上,裹著毛毯的身體還在發抖。
她的眼睛死死盯著茶幾上的玻璃杯,水面倒映著天花板的燈,仿佛能從中看到某種幻象。
"第一次是沒關門,后來......" 她盯著水面,突然伸手去抓自己的左腕,
那里有道新結的痂,形狀像道扭曲的閃電,"他拿了鑰匙,然后每次都用鑰匙開門。
可是上周,他進了臥室,就站在床邊看我,眼睛里有...... 有藍光。
"陳默遞過去一杯溫水,鄒某接杯子時,袖口滑落露出肘彎的針孔。那些針孔排列整齊,
像是被某種精密儀器注射過。她突然怔住,瞳孔劇烈收縮,手指松開杯子,玻璃碎在地毯上。
陳默正要扶她,卻見她脖頸后浮出一片青紫色的蝶形斑塊,
和現場找到的、沾著鳶尾花粉的衣角纖維上的皮膚碎屑 DNA 吻合 —— 更關鍵的是,
這片斑塊的形狀,和二十年前火災現場遺留的、屬于一名女研究員的工牌上的徽章完全一致。
救護車的藍光映在樓道里,陳默蹲下身撿起鄒某掉落的項鏈,
吊墜里夾著張泛黃的照片:二十年前的實驗室,穿白大褂的女人抱著襁褓,
襁褓邊緣露出一只左手,小指蜷曲如蝶翼。照片背面寫著 "03 號樣本存活",
落款日期是 1999 年 3 月 15 日 —— 范某的收養日。
他的后頸突然泛起涼意,翻開筆記本,
的左手小指蜷曲、鄒某的蝶形胎記、實驗室編號、收養日期......手機在口袋里震動,
是法醫發來的消息:"現場提取的唾液殘留,不屬于鄒某,DNA 檢測顯示,
與范某有 87% 的同源性。" 陳默皺眉,
正常人類的 DNA 同源性最高是 99.9%,87% 意味著什么?
他突然想起在醫院調閱的資料,2003 年的基因實驗,正是試圖通過編輯胚胎基因,
創造出 "完美后代",而范某和鄒某,很可能是同一批實驗體的幸存者。離開鄒某家時,
陳默注意到門框內側有三道淺刻的斜線,排列成詭異的圖案。他掏出手機拍照,
閃光燈閃過的瞬間,斜線在墻上投下的陰影,
竟組成了一個蝴蝶的形狀 —— 和鄒某的胎記、鑰匙掛墜上的圖案完全一致。
這個發現讓他脊背發涼,看來這場看似簡單的非法侵入案,背后牽扯的,
是足以打敗認知的基因陰謀。
第四章 回聲(2024 年 12 月)范某站在鄒某家門前,鑰匙插入鎖孔的瞬間,
掌心的疤痕突然灼痛。他低頭看去,疤痕周圍的皮膚泛著藍光,
和口袋里的熒光試劑發出的光一模一樣。門開的剎那,屋內傳來模糊的說話聲,
是個女人的聲音,帶著某種機械的電子音:"小蝶,該吃藥了。"他躡手躡腳地走進玄關,
鞋柜上的全家福被換成了單人照,鄒某抱著嬰兒笑得溫柔,可嬰兒的眼睛被刻意涂黑了。
客廳傳來視頻通話的提示音,范某躲在窗簾后,看見鄒某坐在輪椅上,面前的電腦屏幕里,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在說話:"你的解離癥狀越來越嚴重,必須盡快進行電擊治療。""不!
" 鄒某突然尖叫,指尖掐進掌心,"小蝶說,只要找到 03 號,就能治好我們。
" 醫生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背景里閃過實驗室的設備,范某認出那是市立醫院的基因庫。
就在這時,鄒某的眼神突然變得空洞,嘴角勾起詭異的微笑:"你終于來了,03 號。
"范某轉身就跑,撞翻了玄關的水晶吊燈。碎片在地面散落,他驚恐地發現,
那些碎片的排列,竟和他在實驗室看過的基因圖譜一模一樣。跑出樓道時,
他聽見鄒某在身后輕笑:"別忘了,我們的心跳頻率,從胚胎時期就同步了。
"回到出租屋后,范某翻出母親的遺物盒,里面除了十字架,還有張泛黃的紙條,
上面寫著:"03 號,小心 02 號的鏡像。" 他盯著紙條上的字跡,
突然想起鄒某尖叫時喊的 "小蝶",
很可能就是 02 號樣本 —— 那個在實驗室火災中失蹤的女嬰。第二天,
心理醫生的辦公室里,范某盯著診療記錄上的 "人格分裂傾向",突然問:"張醫生,
你認識一個叫林小蝶的人嗎?" 醫生的筆猛地折斷,墨水濺在 "基因缺陷" 的診斷上,
暈染成蝴蝶的形狀。這個反應讓范某確定,醫生一定知道當年的真相。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