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冷宮跪雪三日,喚他一聲‘夫君’,無人應; 如今我披甲歸來,
要他親口喚我——攝政王殿下。”1 第一章:冷宮雪夜,
我死在無人知曉的冬天“聽說了嗎?沖喜的太子妃死了。”“哦?哪位?”“那個……庶女。
”“哦,難怪。”我沒想到,人死后,竟連名字都能被輕易抹去。那天,大雪封宮,
冷風順著破墻灌進來,我蜷在一張殘破的竹席上,棉被硬得像尸布,身下的地面結了薄冰。
我已經記不清這是我在冷宮的第幾個冬天了。自那年嫁入東宮、被打入冷宮、失去孩子起,
我的時間便停在了那一日。太子蕭景珩娶我,是為了沖喜。我身披嫁衣,獨自踏入皇城,
那日紅毯滾滾,鑼鼓喧天,可我的婚禮上,只有我一個新娘。我的夫君,
醉在另一個女人的床榻上,她才是父皇欽點要嫁給太子的正妃,而我,
不過是太醫挑選出來的“命硬女”,專為他續命的犧牲品。我還記得沖喜那天,
我在婚床上坐了一夜,身下的紅被褥漸漸染上了我的血。我冷得發抖,可不敢睡。我怕一睡,
就再也醒不過來。他們說我命不祥,說我進門第二日,太子高燒不起,是我沖煞。然后,
我就被送進了冷宮。沒有人問我愿不愿意。父親一句“庶女替嫡女擋災,是你應得的福報”,
母親連眼淚都不敢掉一滴,只低著頭跪在太后跟前,說:“是小女福薄,求皇后娘娘恕罪。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當時已經懷了孩子。是他留下的。我以為,只要保住孩子,
就還有一線生機。可那日春寒料峭,宮人送來一碗熱湯,說是太子賞的。我喝下去沒多久,
便腹痛如絞。我跪在冰冷的石磚上,捂著肚子,痛得幾乎咬碎了牙。
血一點一點從我裙角蔓延開來,像盛開的梅花,一朵一朵開在地上。
我知道我失去了那個孩子。那是我最后一根牽念塵世的稻草。之后的日子,我像是個死人,
只靠一口氣吊著。冷宮的飯菜比狗都不如,偶爾有個膽大的宮人路過,
瞥我一眼便捂著嘴偷笑:“她還活著呢?”我是太子妃,是皇子之母,
可我連一張像樣的床、一碗熱飯都沒有。我記得最清楚的是有一次我想偷偷出冷宮,
想去求一求太子,放我一條生路。我穿著破舊的狐裘,一路跪爬到東宮門外,守衛攔著我,
不讓我靠近。我說:“我是姜婉寧,是太子妃,求你通報一聲……”沒人理我。我跪了一夜,
天亮時,我的雙膝已凍得沒有知覺。更巧合的是,那日正好是蕭景珩登基為太子的冊封大典。
他披著金甲,從高高的金鑾殿上俯視萬民,風光無兩。我就在他的腳下,和地上的雪一樣,
無人在意。我病倒在那次之后,從那日起,便再也沒見過他。直到今日——我終于要死了。
我渾身發燙,四肢冰涼,眼前時明時暗。我甚至能聽見有人在說話,
好像在遠方:“太子妃瘋了,她在笑。”是啊,我是笑了。笑自己太傻,笑這命太賤。
我死前的最后一幕,是屋頂的磚瓦緩緩裂開了一道縫,風從縫隙中吹下來,帶著雪花。
我仿佛看見了他,蕭景珩,穿著玄衣,站在高高的殿前,背對著我,走得很遠很遠。
我喊:“阿景……我冷……”沒人聽見。我便閉上了眼。……下一刻,我猛然驚醒,
身邊的棉被被我緊緊攥著,掌心里全是冷汗。“姑娘!”嬤嬤驚呼一聲,“你可嚇死我了,
怎么出這么多汗?”我怔怔地看著熟悉又陌生的繡床帷帳,
還有那面妝臺上印有我的名字:“姜婉寧。”嬤嬤溫聲道:“明日你便要出閣嫁太子了,
這頭一回進宮,可得多保重身子才是。”我緩緩抬手,摸了摸脖頸,沒有傷,沒有疤,
沒有那枚被賞賜的冰玉鎖。我回來了——在我嫁入東宮的前一夜。這一次,
我不會再傻得送命。也不會再愛他。蕭景珩,你欠我的,我要你一點一點,千百倍地還回來。
2 第二章:庶女翻身,拒嫁為妃日頭剛爬上枝頭,我便開始咳血。準確說,
是我自己咬破舌尖,將那口血噴在帕子上,再抹上臉頰,貼出兩道凄厲紅痕。
秋棠嚇得眼眶都紅了,手忙腳亂地要去叫人,我卻拉住她:“別喊,讓他們自己發現。
”她遲疑:“小姐……您真的不嫁了?”我緩緩搖頭:“我嫁一次,死一次。
你想我死第三次嗎?”秋棠一震,眼里是藏不住的驚恐與敬畏。她還不知道我重生了。
可沒關系,我要做的,不是讓她知道真相,而是——讓她活下去。“今日辰時,
太子府會來接我。”我掀開簾子,看著院中初融的雪,“我不去,他們就會亂了陣腳。
”“可老爺——”“我父親只在意臉面與權勢,女兒于他而言不過棋子一枚。”我淡淡道,
“今日我這顆棋子壞了,他便只能另尋他法。”秋棠沉默,最終跪下:“奴婢聽小姐的。
”我點頭,低聲吩咐她:“去把那壇‘斷兒湯’埋在姜婉月常走的石徑旁,
讓她親自撞上這筆舊賬。”秋棠微怔,顯然沒弄懂我的意思,但沒有多問,只是依言退下。
而我指的那壇藥,是前世我親手倒進泥地、卻遲了一步沒能保下孩子的毒湯。這一世,
我要讓他們一個個,自己絆上自己的罪孽。辰時一到,太子府金頂喜轎已穩穩停在相府門前。
轎子前是皇室御封的麒麟引路獸,后有內監執圣旨而立,排場極盛。姜府上下一派喜氣洋洋,
偏就在這時,傳來消息——“大小姐……不好了!她高熱昏厥,太醫說命不久矣!
”正廳內瞬間炸鍋。“胡說八道!”父親姜承宗一拍桌子站起,“昨日還好好的,
怎么今兒便病重了?”太醫跪地回稟:“小姐脈象浮散,氣息微弱,實不宜出閣沖喜,
否則只怕……只怕是人未出門,命便沒了。”一旁的庶妻柳氏“撲通”一聲跪下,
聲音帶泣:“老爺莫怪,是妾身失察,昨夜她發寒,我只以為是小病,
未料……未料竟然……”父親臉色鐵青:“廢物!”我坐在床上,靜靜聽著動靜,心中冷笑。
這是第一位太醫,真是好人,替我打下了借口。不過姜承宗若是如此輕易放棄,
倒不是我爹了。果不其然,接下來出場的是姜婉月——我的嫡姐。
她裝模作樣地跪在父親面前,聲音溫婉如水:“父親,妹妹身體不適,不能誤了大事,
若太子殿下震怒,怕牽連我姜家……女兒愿替她一試。”“你?”父親遲疑。
“婉月從小身強體健,又蒙太后垂青,若能代嫁,也是姜府之福。”我冷笑。
前世就是這樣——她代我進宮,得太子歡心,又借我“沖煞之名”將我徹底廢棄,
甚至親手送來那碗“斷兒湯”。這一世,她還想再來一次?不急,我會讓她自己跳進去,
然后——跌得更狠。午時。父親親自來我房中,臉上帶著偽善的焦急:“婉寧,
為父知你委屈,可此事太子點名要你,若你再病下去……父親怕也護不了你。”我靠在床頭,
臉上蒼白,神情虛弱:“父親,
女兒真的好難受啊……”隨后他叫進來一位身穿墨袍、神色冷厲的老者——我認得,
是府中私養的江氏太醫,從不輕易現身。“再把一遍脈。”父親命令道。江氏太醫坐下,
略一搭脈,便輕輕冷哼:“小姐舌尖破損,脈象漂亂是假象,實為人力偽造。非但無恙,
氣血尚穩。”秋棠臉色微變,我卻唇角一勾。姜承宗果然是老狐貍。“你竟敢裝病!
”他轉身怒視我,怒火幾欲噴薄,“為了逃婚,你連命都拿來作戲?”我緩緩坐起,
神情不慌:“若真為大婚,女兒甘愿赴湯蹈火。可此婚并非吉兆,沖喜之說從未成真,
反會累及太子……女兒不過自保。”“放肆!”他怒吼,“你這是抗旨,是欺君,
是要連累整個姜家!”我慢慢下跪,將事先備好的書信呈上:“既如此,女兒愿上書太后,
懇請退婚,以庶命讓賢,不污圣門。也請父親——成全。”姜承宗臉色青白交加,
良久才咬牙:“你……好,好得很!”他袖袍一甩,怒氣沖沖離開。我倚在枕上,
望著窗外殘雪。——他急了,就對了。傍晚,蕭景珩的人到了。是一位錦衣少年,容貌俊朗,
言語恭謹:“太子殿下遣我送藥,為太子妃解憂。”秋棠接過藥碗放在桌上,
我卻含笑道:“公子如何稱呼?”他拱手:“在下衛驚風。”我眸光微動。
前世我只在太子登基大典上見過他一次——是太子的近侍副將,死于一次詭異的內廷兵變,
如今竟提前出現,怕是太子起疑,提前布子。我靠坐在榻上,
佯作虛弱:“勞煩公子遠道而來,我身子實在虛弱,不便自行服藥。”他正要開口,
秋棠已接過藥碗。我卻忽地笑了一聲,眼尾泛紅:“太子殿下說我命里帶煞,不宜近身。
如今你靠近我,可曾感到不適?”衛驚風一怔。下一刻,我劇烈咳嗽,一口血自唇角溢出,
染在素白的錦被上,如梅花綻放。秋棠失聲驚叫:“小姐!”我擺了擺手,神情凄涼,
卻不失從容。衛驚風臉色微變,片刻后拱手:“在下會如實稟告殿下。
”我點頭微笑:“替我問安,別讓他擔心。”他離去的背影迅速消失在雪色之中。
而我目送著,心中淡然。——這枚棋子,該進宮了。夜深人靜時,父親召集全府長輩,
于廳中商議“婉寧之病”,實則在為我換婚正名。我披著薄襖悄然來到廳外,
看見堂中燈火通明,嫡姐端坐其位,楚楚動人。她說:“妹妹身弱,我愿代她出閣,
為我姜家分憂。”“婉月你真是通情達理。”“姜家有你這女兒,實乃福分。”我走了進去。
一時間,眾人愕然:“婉寧?”我看著他們,聲音清朗:“父親、母親、各位長輩,
女兒已擬好一紙書函,愿親自上書太后,請退婚約,以免沖撞天命。”“你!”父親大怒,
“你瘋了!”我緩緩跪下,雙手奉書:“女兒庶出之身,命途多舛,實不配為太子妃。
愿削婚約,護家名,亦保皇命清明。”堂中一片嘩然。而我心如止水。今夜之后,
蕭景珩想娶我? ——求我都不應。3 第三章:籠中雀醒,步入權局我病了三日,
滿京城卻像是病了三年。太子退婚風波剛過,謠言四起——“命硬庶女,沖喜不成,
反克太子。”“聽說東宮那邊閉門思過,氣得太后摔了兩次佛珠。”“誰還敢娶她?
娶了就是去送命的。”我坐在窗前,手中握著一支空白的帛卷,簾外是秋棠強撐笑容的聲音。
“小姐近日身子乏,煩請姑娘們留步,不便相見。”我沒出聲,低頭看那白紙如雪,
仿佛一切從頭開始,又好像——終究沒能洗干凈的血跡。我不怕被罵,不怕被羞辱。
我怕的是再一次,坐在冷宮的石磚上,看著自己的孩子在血泊中失去呼吸。這一次,
我要活著,而且活得很好。三日后,京郊春宴如期而至。我刻意穿得素凈,面色微蒼,
舉止溫婉。就像一個剛剛從鬼門關掙扎出來的病弱小姐。鐘家小姐鐘靈兒是今次東道主,
場面設得極大,號稱祈福踏青,實則是上層貴女們爭寵比位的舞臺。我被安排在一處偏亭,
卻能清晰看到主位那邊的情形。“咦,那不是七殿下嗎?怎么今日也來了?”“他來做什么?
平日里不是最懶得理政務、宴請之事?”“他來有什么用,反正是閑王一個,沒實權。
”我聞聲望去,果然看見蕭靖元懶洋洋地靠在假山邊,身穿月白長袍,一柄折扇遮住半張臉,
笑得吊兒郎當。他看起來……完全不像能成事的人。但我記得前世,他曾密謀上書彈劾東宮,
卻死在獄中,尸骨無存。那件事,最后被定為“謀逆未遂”。真正下令抓他的人,
就是蕭景珩。這一世,我若要動東宮——需要一個“不在局中”的盟友。而他,
是那個最容易被人忽視的棋子。午后,春宴行至中段。忽有婢女在我身后失足,我身體一輕,
直接被她一同帶入水中。冰冷的湖水沒過頭頂,我心跳卻極慢,我知道這是有人故意為之。
果然,她們坐不住了。前世這招她們用過,只不過我那時不會游水,只能掙扎哭喊。
如今我有了準備,只需閉氣沉底——果然有人跳了下來。有人托住我,聲音低沉:“別怕。
”我閉著眼,嘴角微勾。是他,蕭靖元。我醒來時,是在鐘府的偏院。侍婢們忙前忙后,
秋棠面色發白。“小姐,你總算醒了——”我抬眸,目光卻落在不遠處窗邊立著的人影。
“殿下。”我輕聲喚。七皇子轉過身,嘴角掛著那副慣常的漫不經心:“庶女好手段。
”“救命之恩,沒別的法子報,只能以命相還。”我笑著坐起身,虛弱卻不卑不亢。
他走到榻前,語氣像是打趣:“你故意落水,來試我?”我搖頭:“不,是她們要我死。
我只不過,把這死,安排得有點體面。”他瞇起眼,沉默了一瞬:“你知道是誰?
”我點頭:“她叫妙春,是我嫡姐身邊的人,最近常常出現在鐘府。
”“那你為什么不當場揭出來?”“揭了,我就只剩一個不識抬舉的瘋女人的名聲。
”我看著他,“可留著,就可以做一筆交易。”“和我?”他笑。“你救了我一次,
我欠你一命。”我頓了頓,“但你也欠我一個選擇的理由。”他眼神動了動,
似乎第一次對我正眼相看。“太子府不再動你,你可以安穩一世;可若他今日不殺你,
他日必除你。”“你這是在挑撥?”“不是,是提醒。”我從袖中取出一樣東西,遞給他。
是一枚玉簪,上刻細密云紋,是太子賞賜東宮內眷的信物。
“這東西出現在鐘府三小姐的梳妝臺上,你說,太子可會多想?”他看著我,
神色終于收了幾分玩笑。
我輕聲道:“我幫你看清誰在害你;你幫我斷掉我與東宮的最后一點牽連。
”“你不怕我出賣你?”“你若真無意與東宮爭,我便自認賭錯。”我站起身,垂眸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