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死了。這是周明恢復意識后的第一個念頭。作為清華大學數(shù)學系最年輕的教授，
國際數(shù)學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他清楚地記得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連續(xù)工作72小時后，
那顆不堪重負的心臟終于在凌晨三點十四分停止了跳動。
當時他正在草稿紙上推演黎曼猜想的最后一步，筆尖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如同他戛然而止的生命線。然而此刻，他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間狹小的臥室，
墻壁泛黃，書桌上堆滿了亂七八糟的課本和試卷。周明猛地坐起身，一陣眩暈襲來，
他下意識地扶住額頭，卻在看到自己手臂的瞬間僵住了——那分明是一個少年的手臂，
纖細、白皙，毫無常年握筆留下的繭子。"這是...怎么回事？
"他跌跌撞撞地沖向房間里的穿衣鏡，
鏡中映出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清秀但憔悴，黑眼圈濃重，
眼神中透著長期自卑養(yǎng)成的怯懦。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周明，江南市第一中學高三學生，
父母離異，跟著酗酒的父親生活，成績常年墊底，性格內(nèi)向懦弱，
是班上富二代王浩經(jīng)常欺負的對象，暗戀班花蘇晴卻連話都不敢說..."我重生了？
還重生在一個學渣身上？"周明難以置信地掐了掐自己的臉，疼痛感真實得不容置疑。
書桌上的日歷顯示今天是3月12日，距離高考還有不到三個月。
周明花了整整一小時梳理現(xiàn)狀。原主留給他的記憶支離破碎，
但足夠拼湊出一個悲慘的高中生活——被同學嘲笑，被老師忽視，被父親酒后打罵，
唯一的精神寄托是偷偷看前排蘇晴的馬尾辮在陽光下晃動。"叮鈴鈴——"鬧鐘響起，
周明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早上六點半。身體的本能讓他迅速穿好校服，抓起書包沖出門。
在公交車上，周明翻看著書包里的課本和試卷，眉頭越皺越緊。數(shù)學38分，語文52分，
英語41分...所有科目全線飄紅，
試卷上滿是紅色叉號和"態(tài)度不端正"、"基礎極差"之類的評語。"這水平，
連大專都考不上吧..."周明苦笑。但隨即，
他的目光落在數(shù)學試卷最后一道大題上——那是一道函數(shù)與導數(shù)的綜合應用題，
原主只寫了個"解"字就放棄了。周明的手指不自覺地顫動起來，
三種不同的解法立刻在腦海中浮現(xiàn)。作為曾經(jīng)的數(shù)學教授，
這種題目對他來說就像呼吸一樣自然。"有意思..."周明嘴角微微上揚，
"從清華教授到高中學渣，這落差夠大的。但換個角度想，
我獲得了最珍貴的禮物——重來一次的機會。"江南一中高三七班。
周明按照記憶找到自己的座位——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同學們陸續(xù)到來，沒人多看他一眼，
仿佛這個位置本就是透明的。"喂，廢物，作業(yè)借我抄抄。"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光線，
語氣輕蔑。周明抬頭，記憶中浮現(xiàn)出這張臉——王浩，班上的富二代，
父親是本地著名企業(yè)家，仗著家世在學校橫行霸道，是原主的主要欺凌者。見周明沒反應，
王浩不耐煩地踹了一腳他的課桌："聾了？把數(shù)學作業(yè)拿出來！"若是原來的周明，
此刻應該已經(jīng)顫抖著翻出作業(yè)本了。
但現(xiàn)在的周明只是平靜地看了王浩一眼："自己的作業(yè)自己做。"教室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像看瘋子一樣看著周明，誰都知道反抗王浩會有什么下場。
王浩臉色陰沉下來："找死是吧？放學后等著。"就在這時，班主任張成走進教室，
王浩只得暫時退回座位，但臨走前不忘對周明比了個割喉的手勢。數(shù)學課開始，
張成在黑板上寫下一道函數(shù)與導數(shù)的綜合題。"這是去年高考的壓軸題，難度很大，
但包含了我們復習過的所有知識點。有誰會做？"幾個學霸舉起了手，王浩也在其中。
張成點了學習委員李婷上臺解答。周明只看了一眼題目，心中就浮現(xiàn)出三種解法。
作為曾經(jīng)的清華數(shù)學教授，這種題目對他來說就像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簡單。
李婷的解法中規(guī)中矩，用了十二步完成。周明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周明，
你搖頭是覺得李婷做錯了嗎？"張成敏銳地注意到了他的反應。全班目光齊刷刷射來，
夾雜著幾聲嗤笑。誰不知道周明數(shù)學從來沒及格過？周明猶豫了一下，
還是站了起來："解法沒錯，但太繁瑣。可以在第三步直接使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
將步驟縮減到五步。"死一般的寂靜。張成推了推眼鏡，表情嚴肅："你說什么？
""拉格朗日中值定理，"周明平靜地重復，"這是大學微積分的內(nèi)容，
但用在這里可以簡化過程。"他走上講臺，拿起粉筆，行云流水般地寫下一串推導公式。
粉筆與黑板碰撞的聲音在寂靜的教室里格外清脆。第一步，建立函數(shù)模型。 第二步，
確定區(qū)間。 第三步，應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 第四步，求導計算。 第五步，得出結論。
五步，不多不少，答案完美呈現(xiàn)。張成的表情從驚訝變?yōu)閼岩桑?你從哪里學的這個？
""自學的。"周明回答。這不算謊話，他確實是自學的——在上輩子。"抄的吧？
"王浩突然大聲說，"他肯定是昨晚碰巧看到這道題的答案，在這兒裝什么天才！
"教室里響起一片附和聲。是啊，一個數(shù)學從不及格的學渣突然會解壓軸題，
除了抄襲還能有什么解釋？周明沒有辯解，只是微微一笑："如果老師不信，
可以現(xiàn)場出道題考我。"張成沉吟片刻，
迅速在黑板上寫下一道難度更高的題目——這是去年全國數(shù)學競賽的壓軸題，
理論上已經(jīng)超出了高考范圍。"你做做這道。"周明掃了一眼題目，
幾乎沒有思考就拿起粉筆。這一次，他不僅用了拉格朗日中值定理，還引入了泰勒展開式，
三步就解決了問題。"其實還可以用復變函數(shù)的方法，"周明邊寫邊說，
"將實數(shù)域擴展到復數(shù)域，
問題會變得更簡單..."他繼續(xù)在黑板上寫下一串大多數(shù)學生根本看不懂的符號和公式，
整個推導過程優(yōu)美得像一首詩。教室里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包括張成。
"這...這已經(jīng)超出大學本科范圍了..."張成喃喃道，
眼鏡后的眼睛閃爍著不可思議的光芒。周明放下粉筆，
拍了拍手上的粉筆灰："這樣可以證明我沒有抄襲了嗎？
"張成深吸一口氣："下課到我辦公室來。現(xiàn)在先繼續(xù)上課。"周明回到座位，
感受到四面八方投來的或懷疑或震驚的目光。但他只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
螞蟻怎么會理解人類的思想呢？他看向前排那個扎著馬尾辮的女生——蘇晴，她正回頭看他，
眼神中充滿好奇和一絲...崇拜？下課鈴響，周明跟著張成來到辦公室。一路上，
他感覺到背后有雙眼睛在盯著他——王浩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說說吧，怎么回事？
"張成關上門，直截了當?shù)貑枺?你的數(shù)學水平不可能一夜之間提升這么多。
"周明早已想好說辭："其實我一直對數(shù)學很感興趣，只是...之前不敢表現(xiàn)出來。
我爸討厭數(shù)學，看到我學數(shù)學就會發(fā)火。所以我只能偷偷學，在圖書館看大學教材。
"這個解釋半真半假。根據(jù)原主的記憶，父親周林確實討厭看到兒子學習，尤其反感數(shù)學。
張成表情緩和了一些："所以你一直在隱藏自己的實力？
"周明點點頭："昨晚我爸又喝醉了，我忽然想通了——距離高考只剩三個月，
我不想再偽裝了。""那你之前考試為什么...""故意做錯的。"周明面不改色，
"每次我都算好分數(shù)，確保不及格。"張成將信將疑，
但周明剛才的表現(xiàn)確實無法用其他理由解釋。
最終他嘆了口氣："我會向?qū)W校申請讓你參加下個月的校內(nèi)數(shù)學競賽選拔。
如果你真有你表現(xiàn)出來的水平，完全可以沖擊省級獎項。""謝謝老師。"周明微微鞠躬。
離開辦公室，周明在走廊拐角被王浩和兩個跟班堵住了。"裝逼很爽是吧？
"王浩一把揪住周明的衣領，"敢在張老師面前耍花樣，你活膩了？
"周明平靜地看著他："放手。""喲，還敢頂嘴？"王浩舉起拳頭，
"看來今天必須給你點教訓——""王浩！你在干什么？"一個清脆的女聲打斷了他。
蘇晴抱著作業(yè)本站在不遠處，眉頭緊皺。"關你什么事？"王浩嘴上強硬，
但手上的力道明顯松了。"張老師讓我叫周明去拿競賽資料。"蘇晴面不改色地撒謊，
"你再不放手，我就告訴張老師你又在欺負同學。"王浩悻悻地松開手，
惡狠狠地瞪了周明一眼："算你走運。不過記住，這事沒完。"等王浩走遠，
蘇晴才松了口氣："你沒事吧？""謝謝。"周明整理了一下被扯亂的衣領，
有些意外蘇晴會幫他解圍。"不用謝..."蘇晴猶豫了一下，"那道題...你真的會做？
"周明點點頭："小菜一碟。""那...你能教我嗎？"蘇晴的臉微微泛紅，
"我一直覺得數(shù)學很難..."周明看著眼前這個在原主記憶中高不可攀的女孩，
忽然笑了："當然可以。"放學后，周明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市圖書館。
他需要查閱一些資料，確認這個世界的數(shù)學發(fā)展水平是否與他前世一致。三小時后，
周明合上最后一本期刊，長舒一口氣。基本一致，所有重要的數(shù)學理論和猜想都存在，
包括那些尚未被解決的難題。這意味著，他前世所有的知識儲備在這個世界依然有用。
走出圖書館時，天已經(jīng)黑了。周明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決定在路邊攤買個煎餅果子充饑。
正當他等著老板做煎餅時，余光瞥見巷子里有幾個混混模樣的青年正圍著一個女生。
那女生穿著江南一中的校服，背影有些眼熟...是蘇晴！周明皺了皺眉，
付完錢后徑直朝巷子走去。"小妹妹，這么晚了一個人多危險啊，哥哥們送你回家吧？
"為首的黃毛混混嬉皮笑臉地說，伸手要去摸蘇晴的臉。蘇晴后退一步，
臉色發(fā)白："不...不用了，
我朋友馬上就來...""別這么冷淡嘛——"黃毛的手突然被抓住。"她說了不用。
"周明的聲音冷靜而清晰。"周明？"蘇晴驚訝地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同學。黃毛甩開周明的手，
上下打量這個瘦弱的學生："小子，別多管閑事，否則——""否則怎樣？"周明打斷他，
"根據(jù)江南市近三年的犯罪統(tǒng)計數(shù)據(jù)，這個區(qū)域的搶劫案破案率是87.5%，
暴力傷害案破案率是92.3%。你們?nèi)齻€都有前科吧？如果我報警，
警察十分鐘內(nèi)就能趕到，而最近的監(jiān)控攝像頭就在你們身后那根電線桿上。
"三個混混愣住了。周明繼續(xù)道："另外，根據(jù)《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條，
尋釁滋事罪可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你們確定要繼續(xù)嗎？"黃毛臉色變了變，
最終罵了句臟話，帶著兩個同伴灰溜溜地走了。蘇晴長舒一口氣，腿一軟差點跌倒，
被周明扶住。"謝...謝謝你。"她聲音還有些發(fā)抖，"你怎么會...""剛好路過。
"周明遞給她剛買的煎餅果子，"吃點東西壓壓驚，我送你回家。"路上，
蘇晴好奇地問："那些數(shù)據(jù)...你是怎么知道的？""喜歡研究各種統(tǒng)計數(shù)據(jù)而已。
"周明輕描淡寫地說，沒有告訴她自己前世曾在《統(tǒng)計學年刊》上發(fā)表過三篇論文。
將蘇晴送到家門口，周明婉拒了她請他進去坐坐的邀請，轉(zhuǎn)身走向自己那個陰暗的小家。
推開家門，一股濃重的酒味撲面而來。父親周林癱在沙發(fā)上，身邊倒著幾個空酒瓶。
"又...又去哪鬼混了？"周林醉醺醺地問。"圖書館。"周明簡短回答，
準備回自己房間。"站住！"周林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你...你書包里裝的什么？
是不是又偷買那些沒用的書？"他粗暴地扯過周明的書包，
倒出里面的東西——幾本從圖書館借來的高等數(shù)學和物理教材。"數(shù)學！又是數(shù)學！
"周林突然暴怒，抓起一本書就要撕，"我告訴過你多少次，學這些有什么用！能當飯吃嗎！
"周明眼疾手快地搶回書本："這是我的事。"周林愣住了，
似乎沒想到一向逆來順受的兒子會反抗。他舉起手就要打，卻被周明一把抓住手腕。
"別再喝酒了，"周明直視父親渾濁的眼睛，"對你的肝臟不好。"說完，他轉(zhuǎn)身回房，
留下呆若木雞的周林。房間里，周明將書本整齊地碼放在書桌上。這時，
他從書包夾層里摸出一個破舊的筆記本——這是他在圖書館時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
夾在他借的一本《數(shù)論導引》里，扉頁上寫著"周林 1995年"。這是父親的筆記本？
周明好奇地翻開，隨即瞪大了眼睛。筆記本上密密麻麻寫滿了高深的數(shù)學推導，
其中一些思路之精妙，連他這個前數(shù)學教授都為之驚嘆。最后一頁寫著一個猜想，
旁邊標注著"周氏猜想？"幾個字，日期是1996年3月——正好是二十年前的現(xiàn)在。
周明的手指微微發(fā)抖。這個猜想，在他前世直到2023年才被美國數(shù)學家證明，
并成為當年數(shù)學界的重大突破！"父親...曾經(jīng)是個數(shù)學天才？"窗外，
月光靜靜地灑在筆記本上，照亮了這個塵封二十年的秘密。
第二章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刺入眼睛，周明猛地從床上坐起，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
他做了個噩夢，夢見自己又回到了那個熬夜攻克黎曼猜想的夜晚，心臟在胸腔中瘋狂跳動，
仿佛要炸裂開來。床頭鬧鐘顯示6:15，周明長舒一口氣，抹了把臉。
桌上那本父親的數(shù)學筆記還攤開在最后一頁，"周氏猜想"四個字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刺眼。
"原來如此..."周明喃喃自語。難怪原主對數(shù)學有種莫名的親近感，
那是刻在基因里的天賦。只可惜原主沒有機會發(fā)掘這份天賦，就被生活的重壓碾碎了夢想。
洗漱時，周明注意到父親周林罕見地沒有醉倒在沙發(fā)上，而是坐在餐桌前，
面前擺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白粥。"吃早飯。"周林頭也不抬地說，聲音沙啞。周明愣了一下，
記憶中父親從未給他做過早飯。他默默坐下，發(fā)現(xiàn)粥碗旁邊還放著一個煮雞蛋。
"那個筆記本..."周明試探性地開口。周林的手明顯抖了一下，
勺子碰在碗沿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什么筆記本？"他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
"我在圖書館借的書里找到的，寫著您的名字，里面有很多數(shù)學推導...""扔了它。
"周林猛地抬頭，眼睛里布滿血絲，"那些東西沒用！
"周明直視父親的眼睛："那個猜想很了不起，超前時代二十年。"周林的表情凝固了，
嘴唇微微顫抖。良久，他頹然放下勺子："你...看得懂？""嗯。"周明點頭，
"不僅看得懂，我還能證明它。""不可能！"周林猛地站起來，
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音，"那個猜想我鉆研了五年都沒能——"他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周明已經(jīng)拿起餐桌上的便簽紙，流暢地寫下一行行公式。不到三分鐘，
一個簡潔優(yōu)美的證明過程呈現(xiàn)在紙上。周林的手顫抖得厲害，幾乎拿不穩(wěn)那張薄薄的便簽紙。
他的目光在紙和兒子之間來回切換，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你...是誰？
"周林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周明心跳漏了一拍，但表面依然平靜："我是您兒子，
只是突然開竅了而已。"他頓了頓，"爸，當年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放棄數(shù)學？
"周林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將便簽紙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去上學吧，要遲到了。
"說完轉(zhuǎn)身進了臥室，重重關上門。周明嘆了口氣，收拾好書包出門。在樓道垃圾桶旁，
他停下腳步，彎腰撿起那個被揉皺的紙團，小心展平后夾進了課本里。
江南一中高三七班的早自習向來嘈雜，但當周明推門而入時，教室里突然安靜了一瞬，
隨后響起竊竊私語。他視若無睹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卻發(fā)現(xiàn)課桌上被人用馬克筆涂滿了"騙子"、"抄襲狗"等字樣。"喜歡我們的藝術創(chuàng)作嗎？
"王浩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明顯的挑釁。周明放下書包，轉(zhuǎn)身面對王浩和他的兩個跟班。
全班同學的目光都集中過來，有擔憂的，有幸災樂禍的，但沒人敢出聲制止。"擦干凈。
"周明平靜地說。王浩夸張地掏掏耳朵："什么？我沒聽清。""我說，"周明一字一頓，
"擦、干、凈。""我要是不呢？"王浩挑釁地向前一步，幾乎貼到周明臉上。
周明忽然笑了，那笑容讓王浩莫名感到一絲不安。只見周明拿起桌上的礦泉水瓶，擰開蓋子，
然后——緩緩將水倒在王浩锃亮的皮鞋上。"啊！你他媽——"王浩慌忙后退，但為時已晚，
他那雙價值不菲的皮鞋已經(jīng)濕透了。"抱歉，手滑。"周明聳聳肩，
在全班震驚的目光中坐回座位，拿出紙巾開始擦拭桌上的涂鴉，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fā)生。
王浩的臉漲成豬肝色，正要發(fā)作，班主任張成走進了教室。"周明，"張成直接點名，
"下個月學校要選拔學生參加省級數(shù)學競賽，我替你報了名。今天放學后留下來，
我給你做些特訓。"教室里一片嘩然。省級數(shù)學競賽！
那可是只有年級前幾名才有資格參加的賽事。王浩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張老師，
他一個數(shù)學從沒及格過的學渣，憑什么...""憑他昨天在黑板上展示的實力。
"張成打斷他，"王浩，你如果質(zhì)疑，可以和他一起參加今天的測試，讓成績說話。
"王浩哼了一聲坐下，但眼中的怒火絲毫未減。數(shù)學課上，張成發(fā)了一套模擬試題，
難度明顯高于平時。周明只用了二十分鐘就做完了全部題目，然后舉手："老師，
我能提前交卷嗎？"張成走過來檢查他的試卷，眉毛越挑越高："你...用了柯西不等式？
這是大學內(nèi)容。""書上看到的，覺得很實用就學了。"周明面不改色。
張成深深看了他一眼："別急著交卷，黑板上有道附加題，有興趣可以試試。"周明抬頭，
看到黑板上寫著一道組合數(shù)學題，旁邊標注著"國際奧數(shù)競賽題"幾個小字。他微微一笑，
走上講臺，拿起粉筆開始解答。教室里漸漸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盯著那個在黑板前奮筆疾書的瘦削身影。
粉筆與黑板摩擦的沙沙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五分鐘后，周明放下粉筆，
拍了拍手上的粉筆灰："解完了。"張成盯著黑板，
表情復雜："完全正確...而且用了兩種不同的方法。"他轉(zhuǎn)向全班，
"有人看明白周明的解法了嗎？"教室里鴉雀無聲，
連一向自視甚高的學習委員李婷都茫然地搖頭。"周明，"張成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
"放學后別走，我們必須談談。"下課鈴響，周明正準備去廁所，
王浩帶著兩個跟班攔住了他。"廁所，現(xiàn)在。"王浩壓低聲音威脅道，
"否則我就告訴全校你是怎么作弊的。"周明嘆了口氣，
跟著他們走向教學樓角落那個鮮少人用的老舊廁所。他知道即將發(fā)生什么，但奇怪的是，
他一點也不害怕——一個經(jīng)歷過死亡的人，怎么會害怕高中生的霸凌？廁所里，
王浩將門反鎖，兩個跟班一左一右堵住周明。"你以為會做幾道題就很了不起？
"王浩一把揪住周明的衣領，"告訴你，我父親是校董，
我想讓你滾出這個學校就是一句話的事！"周明平靜地看著他："所以呢？""所以？
"王浩被這種態(tài)度激怒了，"所以你得為早上的事付出代價！"他舉起拳頭，
但周明突然開口："你右肩有舊傷吧？發(fā)力時會有刺痛感。"王浩的拳頭停在半空，
臉色微變："你...你怎么知道？""你打網(wǎng)球時姿勢不對，導致肩袖肌群勞損。
"周明指了指王浩的肩膀，"剛才你抬手時，肌肉收縮不協(xié)調(diào)，明顯是代償性動作。
"兩個跟班面面相覷，不明白周明在說什么。但王浩心里清楚，他確實有肩傷，
是上周網(wǎng)球比賽時拉傷的，除了隊醫(yī)沒人知道。"那又怎樣？"王浩強裝鎮(zhèn)定，"照樣揍你！
""不怎樣，"周明突然抓住王浩的手腕，拇指精準按在某個穴位上，"只是提醒你，
這個位置用力過猛會導致肩關節(jié)脫臼。"王浩只覺得一陣酸麻從手腕傳至肩膀，
整條胳膊突然使不上力。他驚恐地想后退，卻被周明輕輕一推，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正好坐在了一個開著蓋的馬桶上。"浩哥！"兩個跟班想上前幫忙，卻被周明一個眼神制止。
"知道為什么飛機窗戶是圓的嗎？"周明突然問。"啊？"兩人一臉懵逼。
"因為方形窗戶在角上會產(chǎn)生應力集中，導致金屬疲勞，最終引發(fā)空難。
"周明指了指廁所隔間的金屬門框，"同理，如果你們同時撞過來，
這個老舊的金屬門框很可能會斷裂，然后..."他指了指頭頂搖搖欲墜的天花板，
"那些松動的瓷磚掉下來，砸中誰的腦袋就不好說了。"兩個跟班僵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周明從容地洗了洗手，甩甩水珠："王浩，我們做個交易吧。我治好你的肩傷，
你以后別來煩我。"坐在馬桶上的王浩臉色鐵青，
但肩膀的疼痛讓他不得不考慮這個提議："你...真的能治？
""中醫(yī)推拿加幾個康復動作，一周見效。"周明遞給他一張紙巾，
"不過有條件——告訴我為什么針對我。"王浩猶豫了一下，
低聲道："因為你爸...他曾經(jīng)..."就在這時，廁所門突然被推開，蘇晴站在門口，
看到里面的場景后瞪大了眼睛："周明？
張老師到處找你..."她的目光移到坐在馬桶上的王浩，表情變得古怪，
"你們...在干嘛？"周明面不改色："交流數(shù)學題。王浩同學突然有了靈感，
需要坐著思考。"王浩："......"離開廁所后，
蘇晴好奇地問："王浩真的在請教你數(shù)學題？""誰知道呢。"周明聳聳肩，"對了，
張老師找我什么事？""好像是關于數(shù)學競賽的事。"蘇晴猶豫了一下，
"周明...那道奧數(shù)題，你真的自己做出來的？"周明點頭："騙你干嘛。
""那...你能教我嗎？"蘇晴的臉微微泛紅，"我一直想提高數(shù)學成績，
但總是找不到方法..."周明看著眼前這個在原主記憶中高不可攀的女孩，忽然覺得有趣。
原主暗戀蘇晴整整三年，卻連話都不敢說，而現(xiàn)在..."可以啊，不過有條件。"周明說。
"什么條件？"蘇晴緊張地問。"告訴我關于我父親的事。"周明直視她的眼睛，
"聽說他當年在江南一中很有名。
"蘇晴明顯松了口氣："這個啊...我爸爸是你爸的高中同學，
他說你爸當年是學校的數(shù)學天才，保送清華的那種。但后來不知道為什么沒去成，
反而...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知道原因嗎？"蘇晴搖搖頭："我爸從不說具體原因，
只說是'學術丑聞'..."正說著，兩人已經(jīng)走到了數(shù)學教研組門口。張成看到周明，
立刻招手讓他進去。"蘇晴，謝謝你帶路。"周明道謝，"關于補習的事，
周末圖書館怎么樣？"蘇晴眼睛一亮："好啊！周六上午九點？""不見不散。"辦公室里，
張成給周明倒了杯水，開門見山地說："周明，你到底是誰？"周明心跳漏了一拍，
但表面依然平靜："什么意思？""我查過你過去所有的數(shù)學考試卷。"張成推了推眼鏡，
"那些錯誤...太刻意了。就像故意做錯一樣。"周明喝了口水，不置可否。"還有，
"張成繼續(xù)道，"你解題時用的那些方法，根本不是普通高中生能接觸到的。
拉格朗日中值定理、柯西不等式、泰勒展開...這些都在大學數(shù)學分析課程里。
""我喜歡自學。"周明放下水杯。張成從抽屜里拿出一沓紙："這是我今早從網(wǎng)上打印的，
國際數(shù)學奧林匹克的歷年真題。做做看。"周明接過試卷，掃了一眼："現(xiàn)在？""現(xiàn)在。
"周明拿起筆，開始答題。辦公室里安靜得只有筆尖在紙上摩擦的沙沙聲。張成坐在對面，
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這個突然開竅的學生。半小時后，周明放下筆："做完了。"張成接過試卷，
越看表情越震驚："全對...而且最后一題你用了代數(shù)幾何的方法，
這已經(jīng)完全超出競賽范圍了..."他摘下眼鏡擦了擦，似乎在整理思緒："周明，
我不知道你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也不想過問。但如果你真有這個水平，
下個月的省級競賽根本不是你的終點。""您是說...""國際數(shù)學奧林匹克，
"張成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中國隊已經(jīng)連續(xù)三年沒拿金牌了。
如果你能..."周明笑了："聽起來不錯。"放學后，周明沒有直接回家，
而是去了市中心的網(wǎng)吧。他需要查閱更多關于父親過去的資料，
但家里的老舊電腦根本沒法用。開了臺角落的機器，周明登錄搜索引擎，
輸入"周林 江南一中 數(shù)學"等關鍵詞。經(jīng)過半小時的篩選，
他終于在一篇二十年前的本地報紙電子檔案中找到了線索。
《江南一中數(shù)學天才涉嫌抄襲 保送資格被取消》——標題赫然醒目。報道很簡短，
只說高三學生周林在全國數(shù)學競賽中的獲獎論文被舉報抄襲，
經(jīng)查證后取消其保送清華的資格。報道最后提到，舉報人是周林的同班同學，王振華。
"王振華..."周明瞇起眼睛。這個名字他很熟悉——王浩的父親，
現(xiàn)任江南市著名企業(yè)家，校董會成員。一切突然明朗起來。周明繼續(xù)搜索王振華的資料，
發(fā)現(xiàn)他在大學畢業(yè)后下海經(jīng)商，靠電子產(chǎn)品起家，現(xiàn)在身家過億。而在一次采訪中，
王振華提到自己最大的遺憾是"年輕時沒能堅持數(shù)學道路"。"有意思..."周明冷笑。
他打開一個學術數(shù)據(jù)庫，搜索王振華的名字，果然找到幾篇發(fā)表于90年代末的數(shù)學論文，
主題正是——周氏猜想。"偷了別人的成果，
還反過來誣陷原創(chuàng)者抄襲..."周明握緊了鼠標。前世作為學術大牛，
他最痛恨的就是學術不端行為。離開網(wǎng)吧時，天已經(jīng)黑了。
周明拐進一條小巷準備抄近路回家，卻聽到前方傳來熟悉的女生驚呼。他加快腳步，
看到蘇晴被三個混混圍在墻角，其中一個正試圖搶她的書包。"住手。
"周明的聲音在巷子里格外清晰。混混們回頭，看到只是個瘦弱學生，
頓時嗤笑起來："滾遠點，小子，別多管閑事！"周明沒有退縮，
反而向前走去："根據(jù)江南市過去三年的犯罪統(tǒng)計數(shù)據(jù)，搶劫案的平均刑期是3.5年，
而如果受害者是未成年人，刑期會增加30%。"混混們愣住了。"另外，"周明繼續(xù)道，
"這條巷子出口處新裝了監(jiān)控攝像頭，你們的相貌已經(jīng)被拍下來了。
警察抓到你們的概率是..."他假裝計算了一下，"87.6%。
"為首的黃毛混混臉色變了："你...你唬誰呢？""不信？"周明拿出手機，
"要不我現(xiàn)在報警，我們驗證一下？"三個混混對視一眼，最終罵罵咧咧地走了。
蘇晴撲過來抓住周明的手臂："太謝謝你了！你怎么會...""剛好路過。
"周明幫她撿起散落的書本，"這么晚了你在這干嘛？""我...我去給爸爸買藥，
想抄近路..."蘇晴的聲音還有些發(fā)抖，"那些數(shù)字...你真的記得那么清楚？
"周明笑了："騙他們的。實際上這條巷子根本沒有監(jiān)控。
"蘇晴瞪大眼睛："那你還...""心理學上這叫'權威效應'，只要說得足夠自信，
人們就會相信。"周明遞給她一瓶剛從便利店買的水，"壓壓驚。"送蘇晴回家的路上，
周明問起她父親的情況。"老毛病了，心臟病。"蘇晴嘆了口氣，"自從媽媽走后，
爸爸一直..."她突然住口，"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沒關系。"周明輕聲說。
他理解失去至親的痛苦，前世他的導師去世時，他整整一個月無法正常工作。
到了蘇晴家樓下，她猶豫了一下："要...上來坐坐嗎？我爸一直想見見你。""見我？
""嗯...我跟他說了你的事，他說你爸當年..."蘇晴突然停住，像是說漏了嘴。
周明心中一動："你爸和我爸很熟？""他們曾經(jīng)是...最好的朋友。"蘇晴低聲道，
"后來因為一些事...算了，還是讓他親自告訴你吧。"蘇晴的家是一套普通的兩居室，
但收拾得很溫馨。她的父親蘇建國是個消瘦的中年男子，臉色蒼白但眼神銳利。
"你就是周林的兒子？"蘇建國上下打量周明，"聽晴晴說，你數(shù)學突然變好了？
"周明點點頭："最近才開始用功。""用功能解釋得了這個？
"蘇建國突然從茶幾底下拿出一張紙——正是今天數(shù)學課上那道奧數(shù)題的復印件，
"晴晴帶回來的，說有個同學用兩種方法解出來了。"周明沒有否認："我自學的大學數(shù)學。
"蘇建國盯著他看了許久，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蘇晴連忙拿來藥和水，卻被父親揮手制止。
"周明，"蘇建國緩過氣來，聲音沙啞，"你父親...他還好嗎？""酗酒，脾氣暴躁，
但死不了。"周明直言不諱。
蘇建國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是我的錯...當年如果我站出來...""爸！
醫(yī)生說您不能激動！"蘇晴焦急地打斷他。蘇建國擺擺手，
從沙發(fā)墊下摸出一個泛黃的信封："給你父親。告訴他...真相該大白了。
"周明接過信封，感覺里面像是裝著照片或文件。"什么真相？"他忍不住問。
但蘇建國已經(jīng)疲憊地閉上眼睛："回去吧...時候不早了。"離開蘇晴家，
周明站在路燈下，忍不住想拆開信封一看究竟。但最終他還是忍住了——這是給父親的信，
應該由父親先看。回到家，周林罕見地沒有喝酒，而是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
看到周明手里的信封，他皺起眉頭："哪來的？""蘇建國給的，說是...真相該大白了。
"周林的表情瞬間變了，一把搶過信封，顫抖著拆開。里面是幾張老照片和一封信。
周明看到父親的眼睛漸漸濕潤，最后竟捂著臉無聲地哭了起來。"爸...？
"周明從沒見過這樣的父親。周林抬起頭，
眼中閃爍著二十年來第一次出現(xiàn)的光芒："兒子...明天開始，我戒酒。
"第三章周明站在鏡子前，調(diào)整著校服領口。鏡中的少年眼神銳利，
與一個月前那個畏縮的學渣判若兩人。父親周林破天荒地早起做了早餐——煎蛋和牛奶，
雖然蛋有些焦，但已經(jīng)是這十年來最像樣的一頓飯了。"今天...是校內(nèi)競賽？
"周林試探性地問道，聲音因為長期酗酒而沙啞。"嗯。"周明點點頭，喝了一口牛奶，
"選拔參加省級競賽的人選。"周林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像是要說什么，
卻又咽了回去。最后他只是從口袋里摸出一支鋼筆，
遞給周明："用這個吧...我當年數(shù)學競賽得的獎品。"鋼筆很舊，但保養(yǎng)得很好，
筆帽上刻著"1995年全國數(shù)學競賽一等獎"的字樣。周明接過筆，
感受到父親手掌傳來的輕微顫抖。"謝謝。"周明將筆鄭重地放進胸前口袋，
"我會讓它再次贏個獎回來。"周林的眼眶突然紅了，迅速轉(zhuǎn)身去廚房收拾碗碟，
肩膀微微聳動。江南一中的大禮堂被臨時改造成競賽場地，
參賽的五十名學生都是各班數(shù)學尖子。周明一進門就感受到無數(shù)目光聚焦過來——有好奇的，
有懷疑的，更多的是等著看他笑話的。"喲，作弊的還真敢來啊？"王浩故意提高音量，
引來周圍一陣竊笑。周明沒理會，徑直走向貼有自己名字的座位。路過蘇晴時，
她悄悄比了個加油的手勢，眼睛亮晶晶的。張成老師作為監(jiān)考老師之一，
走到周明身邊低聲道："別緊張，正常發(fā)揮就行。""我不緊張。"周明笑了笑。
前世他參加過無數(shù)次數(shù)學競賽，包括國際奧數(shù)，
這種校級選拔對他來說就像大學生做小學數(shù)學題一樣簡單。試卷發(fā)下來，周明掃了一眼，
嘴角微微上揚。十道大題，難度確實比平時考試高，但對他來說依然是小菜一碟。
他擰開父親給的鋼筆，開始答題。禮堂里只有筆尖摩擦紙面的沙沙聲。不到二十分鐘，
周明已經(jīng)做到最后一題——一道復雜的組合數(shù)學問題，旁邊標注著"附加題，不計入總分，
僅供特別優(yōu)秀學生挑戰(zhàn)"。周明瞥了一眼墻上的時鐘，距離考試結束還有一個多小時。
他活動了下手腕，決定玩點花樣——用三種不同的方法解答這道附加題。
第一排的王浩正卡在第五題，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偷偷回頭，
想看看周明是不是已經(jīng)放棄答題了，卻看到周明面前的草稿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公式，
而且——那家伙居然在笑？一個小時后，周明舉手示意交卷。張成走過來，
驚訝地看著寫得滿滿的答卷："你...做完了？包括附加題？""嗯。"周明點頭，
"能提前走嗎？我還有事。"張成檢查了一遍答卷，確認沒有遺漏后，點頭同意。
當周明起身離開時，整個禮堂的考生都抬起頭，表情各異。王浩的臉色尤其精彩，
像是吞了只蒼蠅。走出校門，周明直奔市圖書館。他今天確實有事——需要查閱一些資料，
為"數(shù)學幽靈"的下一單做準備。"數(shù)學幽靈"是他一周前在某學術論壇注冊的ID。
起因是他偶然發(fā)現(xiàn)一個"數(shù)學難題懸賞"網(wǎng)站，上面掛著各種未解難題，
獎金從幾百到上萬美元不等。當時家里正好交不起水電費，周明便注冊了個賬號，接了幾單。
圖書館的電腦區(qū)，周明登錄賬號，頁面立刻彈出十幾條消息通知。
懸賞金額：$5000】 【截止時間：72小時】 【特別說明：此題已困擾提出者三年，
曾請教過三位數(shù)論教授未果】周明下載附件，快速瀏覽了一遍。題目確實有難度，
涉及模形式和橢圓曲線的關聯(lián)，一般的數(shù)論專家可能真搞不定。但對他來說，
這只是個有趣的消遣。他新建文檔，開始輸入證明過程。鍵盤在指尖下發(fā)出輕微的咔嗒聲，
思緒如流水般傾瀉而出。兩小時后，一份嚴謹完整的證明完成。周明檢查了一遍，
點擊"提交解答"，然后查看賬戶余額——加上前幾天解決的幾個問題，
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八千多美元了。"夠交一陣子房租了。"周明滿意地關掉頁面，正準備離開，
卻發(fā)現(xiàn)身后站著個戴眼鏡的女生，正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剛才的屏幕。
"你...你剛才是在做數(shù)學題？"女生結結巴巴地問，
"那些符號...我連看都看不懂..."周明迅速回憶了一下，
確認剛才已經(jīng)關閉了懸賞網(wǎng)站頁面，淡定地回答："只是些課后練習。"女生將信將疑，
但周明已經(jīng)起身離開。他沒注意到，圖書館角落里，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子正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的背影，
手中的相機剛剛拍下了他在電腦前工作的畫面。回到學校，競賽結果已經(jīng)出來了。
校門口的宣傳欄前圍滿了學生，周明剛走近，人群就自動分開一條路，
無數(shù)雙眼睛齊刷刷看向他。
） 第二名：李婷（85分） 第三名：王浩（83分） ... 注：附加題滿分20分，
僅周明同學完成"周明！你太厲害了！"蘇晴從人群中擠出來，興奮地拉住他的手臂，
"張老師說你的答案比標準答案還簡潔，附加題居然用了三種方法！
"周明笑了笑："運氣好。""放屁！"張成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他手里拿著周明的答卷復印件，"這根本不是運氣！"他轉(zhuǎn)向圍觀的學生，
"周明的答卷將被貼在數(shù)學公告欄上，作為范例供大家學習。尤其是附加題的三種解法，
展現(xiàn)了非凡的數(shù)學洞察力。"人群中響起掌聲，但更多的是不敢置信的竊竊私語。誰能想到，
一個月前還是數(shù)學學渣的周明，現(xiàn)在竟然成了學校的數(shù)學明星？王浩站在人群邊緣，
臉色陰沉得可怕。他猛地轉(zhuǎn)身離開，差點撞上迎面走來的校長。"同學們，
"校長笑容滿面地宣布，"鑒于周明同學的出色表現(xiàn)，
學校決定破格推薦他參加下個月的省級數(shù)學競賽。同時，
他將代表我校參加本周六的江南市數(shù)學精英邀請賽，與全市各重點高中的尖子生同場競技！
"更多的掌聲響起，但周明注意到，校長身邊站著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
正用銳利的目光打量著自己。那人眉眼間與王浩有七分相似，但氣場強大得多。
"那是王浩的父親，王振華，"蘇晴在周明耳邊小聲說，"校董會主席，
聽說還是你爸當年的..."她的話沒說完，王振華已經(jīng)走到周明面前，
伸出手："周明同學，久仰大名。我是王振華，王浩的父親。"周明握了握那只手，
觸感冰涼而干燥，像蛇的皮膚。"您好，王叔叔。"他故意用了親近的稱呼，
看到對方眼中閃過一絲不悅。"聽說你數(shù)學進步神速，"王振華微笑道，
聲音卻帶著一絲銳利，"真是...令人驚訝。""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周明不卑不亢。
"是嗎？"王振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周六的邀請賽我也會到場觀摩，期待你的表現(xiàn)。
"說完，他轉(zhuǎn)身離開，走向正在不遠處等他的王浩。父子倆低聲交談著什么，
王浩的表情從憤怒變?yōu)轶@訝，最后竟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小心點，
"張成老師不知何時站到了周明身旁，"王振華不是好惹的。
二十年前他就能...""能什么？"周明追問。張成搖搖頭："以后再說。現(xiàn)在，
跟我去辦公室，我們需要談談你周六的比賽策略。"辦公室里，
張成拿出一沓資料："這是歷年江南市數(shù)學精英邀請賽的試題匯編。
難度比今天的選拔賽高很多，而且..."他壓低聲音，"有傳言說王振華會暗中操作比賽，
確保他兒子獲獎。"周明翻看著資料，不以為意："在絕對實力面前，這些小動作沒用。
"張成嘆了口氣："你太自信了。王振華在學術界和商界都有很深的人脈，
他如果鐵了心要打壓你...""張老師，"周明突然抬頭，
"您知道我父親和王振華之間的事嗎？"張成明顯愣了一下，
隨后苦笑："知道一些...但由我來說不合適。你最好親自問你父親。""他不肯說。
""那就等時機成熟吧。"張成轉(zhuǎn)移話題，"對了，你平時除了學校教材，還看什么數(shù)學書？
你的解題思路明顯受過專業(yè)訓練。"周明早有準備："我父親有些舊書，我自學了一些。
""什么書能讓你達到這種水平？"張成明顯不信。
"《數(shù)學分析原理》《抽象代數(shù)基礎》《拓撲學導論》之類的。
"周明隨口報了幾本大學教材。
張成眼睛越瞪越大："這些都是數(shù)學系高年級甚至研究生課程！你全看懂了？""大部分吧。
"周明謙虛地說。實際上，他前世還寫過兩本被多所名校采用的數(shù)學教材。張成深吸一口氣，
從書柜底層拿出一個文件夾："那試試這個。"文件夾里是幾道手寫的數(shù)學題，
紙張已經(jīng)泛黃。周明掃了一眼，立刻認出這是國際數(shù)學奧林匹克級別的難題，
甚至有兩道接近研究水平。"這是...""我當年收集的難題，"張成眼中閃爍著期待，
"一直沒找到完美的解答。"周明拿起筆，開始寫解答過程。半小時后，張成捧著那幾張紙，
手微微發(fā)抖。"天才...絕對是天才..."他喃喃自語，然后猛地抓住周明的手，
"周明，你必須參加國際奧數(shù)！以你的水平，絕對能為國爭光！
"周明笑了笑："一步一步來吧，先搞定周六的比賽。"放學回家的路上，
周明拐進了一家五金店，買了把新鎖。直覺告訴他，王振華不會輕易放過他，
而家里那些父親的數(shù)學筆記和藏書需要保護。推開家門，
周明驚訝地發(fā)現(xiàn)家里煥然一新——臟衣服洗了，地板拖了，連窗戶都擦得透亮。
周林系著圍裙從廚房出來，手里端著盤青椒炒肉絲。"爸？"周明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切。
"洗手吃飯。"周林簡短地說，但語氣已經(jīng)比從前溫和多了。餐桌上，
周明提起周六的比賽和遇到王振華的事。周林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筷子掉在地上。
"他...認出你了？"周林聲音干澀。"當然，我姓周，長得又像您，他一下就猜到了。
"周明撿起筷子，"爸，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王振華那么——""吃飯。
"周林打斷他，起身去廚房拿新筷子。晚飯后，周林反常地沒有立刻回臥室，
而是在客廳沙發(fā)上坐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周明也坐。"小明，
"他用了十年來第一次用的昵稱，"你喜歡數(shù)學？""嗯。"周明點頭。
周林的眼神飄向遠方："你爺爺是木匠，總覺得學數(shù)學沒用。我當年拼命學，
就是想證明他錯了..."他苦笑著搖頭，"結果證明他是對的——數(shù)學除了帶給我痛苦，
什么也沒有。""是因為王振華嗎？"周明輕聲問。
周林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誰告訴你的？""猜的。
今天他看我的眼神...不像第一次聽說我。"周林長嘆一口氣，
起身走向臥室："早點睡吧，明天還要上學。"在門口，他停下腳步，
"柜子最下層有個鐵皮箱，密碼是你生日...如果你真想知道過去的事，就自己看吧。
但我警告你，有些真相，知道了反而更痛苦。"等父親臥室門關上，
周明立刻找到了那個銹跡斑斑的鐵皮箱。輸入密碼后，箱蓋咔噠一聲彈開。
里面整齊地擺放著一疊泛黃的紙張——獲獎證書、數(shù)學筆記、幾張老照片，
還有一封被撕碎又粘好的信。最上面是一張剪報，標題赫然寫著《學術不端！
江南一中學生周林競賽論文系抄襲》。周明仔細閱讀那篇報道，
內(nèi)容和他在網(wǎng)吧查到的基本一致，但多了些細節(jié)——舉報人王振華提供了"確鑿證據(jù)"，
證明周林的獲獎論文抄襲了一位外國數(shù)學家的未發(fā)表成果。報道還提到，
周林原本已經(jīng)獲得清華保送資格，因此事被取消。"荒謬。"周明冷笑。他翻看周林的筆記，
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原創(chuàng)的數(shù)學推導，其中不少思路相當超前。最底下有一頁被燒過邊緣的紙，
上面是父親年輕時的字跡：【王偷了我的周氏猜想！我親眼看見他翻我的筆記！
但沒人相信我...蘇建國這個懦夫，
明明看見了卻不敢作證...我的前途完了...】周明的心猛地一沉。
蘇建國...蘇晴的父親？他繼續(xù)翻找，
在箱子最底層發(fā)現(xiàn)了一張照片——四個年輕人站在校門口，勾肩搭背笑得燦爛。
照片背面寫著"1995，周林、王振華、蘇建國、李衛(wèi)國畢業(yè)留念"。照片上，
年輕的周林站在最左邊，手里捧著一本厚厚的書，
封面上隱約可見"數(shù)學"二字；王振華站在他旁邊，臉上帶著看似友善的微笑；另外兩人中，
一個戴著眼鏡的瘦高個應該就是蘇建國，另一個胖乎乎的笑得見牙不見眼。
周明盯著照片看了許久，突然注意到一個細節(jié)——王振華的手看似隨意地搭在周林肩上，
但手指的位置正好能碰到周林手中那本書的頁邊..."原來如此..."周明恍然大悟。
王振華一定是趁周林不注意時，偷看了他的筆記內(nèi)容，然后搶先一步發(fā)表，
再反過來誣陷周林抄襲！鐵皮箱里還有一封信，是清華大學招生辦正式取消保送資格的通知，
日期是1996年5月——正好是周林高三下學期。"二十年..."周明輕聲自語。
父親背負這個污名二十年，從數(shù)學天才淪為酒鬼，而王振華卻竊取了他的成果，
飛黃騰達...周明輕輕合上鐵皮箱，眼中燃起冰冷的火焰。周六的比賽，
將是他為父親討回公道的第一步。夜深了，周明躺在床上卻睡不著。
他登錄"數(shù)學幽靈"賬號，發(fā)現(xiàn)下午提交的解答已經(jīng)被懸賞者確認正確，五千美元獎金到賬。
同時，
數(shù)學幽靈先生/女士： 我們對您解決"模形式與橢圓曲線關聯(lián)猜想"的卓越能力印象深刻。
我們是一所頂級大學的數(shù)學研究小組，目前正致力于相關領域研究。
如果您有興趣參與更高級的數(shù)學挑戰(zhàn)，請聯(lián)系我們。報酬豐厚。
——MIT數(shù)學系愛德華教授團隊】周明挑了挑眉。愛德華教授？
他前世在國際數(shù)學界混跡時聽說過這個名字——以苛刻和挑剔聞名的數(shù)論專家，
出了名的難對付。他回復道：【有興趣，請?zhí)峁┚唧w問題和報酬細節(jié)。】發(fā)完消息，
周明又檢查了一下郵箱。蘇晴發(fā)來一封郵件，附件是周六比賽的一些資料，
郵件末尾寫著：【PS：我爸想見你，說有些事必須告訴你。比賽前一天能來我家嗎？
】周明回復同意，然后關掉電腦。窗外，月光靜靜地灑在書桌上，
照亮了那張四個年輕人的老照片。二十年的恩怨，是時候清算了。第四章周六早晨，
周明站在江南市圖書館門前，呼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凝結成霧。他比約定時間早到了半小時，
手里握著父親昨晚偷偷塞給他的一張紙條——"小心王振華，他什么都做得出來"。"周明！
"蘇晴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今天穿了件淡藍色羽絨服，圍巾裹得嚴嚴實實，鼻尖凍得通紅，
手里還抱著兩本厚厚的書。"等很久了嗎？"蘇晴小跑過來，呼吸還有些急促。周明搖搖頭，
接過她手中的書。一本是《高中數(shù)學競賽全解》，另一本是《古詩詞鑒賞》。
"我爸在里面等我們，"蘇晴指了指圖書館，"他查到些資料...關于你父親的。
"閱覽室最角落的桌子旁，蘇建國正專注地翻閱一本舊雜志。見到周明，他迅速合上雜志，
示意兩人坐下。"周明，首先我要向你道歉。"蘇建國開門見山，聲音壓得很低，
"二十年前，我親眼看見王振華偷翻你爸的筆記，但因為膽小...沒敢站出來作證。
"周明握緊了拳頭："您當時為什么不說話？""我..."蘇建國痛苦地閉上眼睛，
"王家當時就有勢力，而我...我父親是王振華家的司機。
我害怕失去上大學的機會..."蘇晴震驚地看著父親："爸！你從來沒告訴過我這些！
""這是我一生最后悔的事。"蘇建國從包里拿出一個牛皮紙袋，
"這些年我一直在收集證據(jù)，想幫周林平反，但..."他苦笑一聲，
"誰會相信一個心臟病患者的話，去對抗江南市的首富呢？"周明打開紙袋，
里面是幾張泛黃的照片和一份手寫筆記的復印件。照片上，
年輕的王振華正鬼鬼祟祟地翻看一本筆記，而筆記上的內(nèi)容赫然是"周氏猜想"的原始推導！
"這是...""畢業(yè)旅行時我偷拍的，"蘇建國說，"當時只覺得王振華行為古怪，
沒想到他是在竊取周林的研究成果。等我意識到時，
已經(jīng)太晚了..."周明仔細檢查那些資料，心跳加速。這些足以證明父親的清白！
但當他抬頭時，蘇建國卻搖了搖頭。"沒用的，王振華早就打點好了一切。
這些照片當年就被判定為'角度問題造成的誤會'。"蘇建國咳嗽了幾聲，
"除非...""除非什么？""除非你有絕對的、無法被忽視的學術成就，
讓全世界都愿意聽你說話。"蘇建國直視周明的眼睛，"就像你父親本該有的那樣。
"周明沉默片刻，突然問道："蘇叔叔，您覺得我有機會嗎？
明天的比賽...""明天的比賽只是開始，"蘇建國嚴肅地說，"王振華一定會使絆子。
他兒子去年拿了市里第二名，今年肯定想拿第一。""我會小心的。"周明點點頭。
蘇建國又咳嗽起來，蘇晴連忙給他遞水。他擺擺手表示沒事，
從口袋里掏出兩張門票："明天我和晴晴都會去現(xiàn)場。記住，無論發(fā)生什么，保持冷靜。
"離開圖書館，蘇晴突然拉住周明的衣袖："周明...你真的要去挑戰(zhàn)王振華？
""不只是王振華，"周明望著遠處高聳的王氏集團大樓，"我要挑戰(zhàn)的是整個不公的系統(tǒng)。
"周日的江南市數(shù)學精英邀請賽在市一中舉行，
來自全市二十所重點高中的六十名選手齊聚一堂。周明剛走進賽場，
就感受到數(shù)道銳利的目光射來——王浩和他的朋友們站在不遠處，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喲，這不是'天才'周明嗎？"王浩故意提高音量，"聽說你爸當年也是'數(shù)學天才'，
后來怎么成了酒鬼啊？"周明的手指微微收緊，但臉上不動聲色："與其關心我爸，
不如擔心你自己。今天的題目...可能會讓你哭出來。"王浩臉色一沉："走著瞧！
我爸可是——""王浩！"一個嚴厲的聲音打斷了他。王振華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門口，
身邊跟著幾位評委模樣的中年人。"注意場合。"王振華的目光掃過周明，停留了幾秒，
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難以捉摸的微笑："周明同學，久仰。我是本次比賽的評委之一，
期待你的...表現(xiàn)。"那語氣中的威脅幾乎不加掩飾。
周明平靜地點頭致意："不會讓您失望的，王叔叔。"比賽即將開始，選手們陸續(xù)入場。
周明找到自己的座位，意外發(fā)現(xiàn)鄰座竟是李婷，她緊張得手指都在發(fā)抖。"放輕松，
"周明小聲說，"就當平時練習。"李婷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謝謝...那個，
上次對不起，我不該跟著王浩嘲笑你...""過去的事了。"周明擺擺手。
他注意到監(jiān)考老師中有個戴金絲眼鏡的中年女子，正頻繁地看向自己，眼神中帶著審視。
試卷發(fā)下來，周明快速瀏覽了一遍。十道大題，難度確實比校內(nèi)選拔賽高不少，
但對他來說依然不算什么。最后一題標注著"特別挑戰(zhàn)題，不計入總分"，
題目內(nèi)容赫然是一個簡化版的周氏猜想！周明心頭一震。這絕對不是巧合。他抬頭環(huán)顧四周，
正好對上王振華意味深長的目光。"開始答題！"主考官宣布。周明深吸一口氣，拿起筆。
前九題他做得很快，幾乎不需要思考，筆尖在紙上流暢地滑動。不到一小時，
他就翻到了最后一頁。這道"特別挑戰(zhàn)題"明顯是為他設的陷阱。如果他答出來，
王振華完全可以聲稱他提前偷看了試題；如果不答，
又辜負了父親的期望...周明嘴角微微上揚。既然要玩，就玩大的。他不僅解答了這道題，
還在旁邊空白處寫下了完整的"周氏猜想"證明過程，比題目要求的更深入、更全面。
寫完最后一個符號，周明舉手示意交卷。此時距離比賽結束還有整整一小時。"這位同學，
你確定要提前交卷？"監(jiān)考老師驚訝地問。"確定。"周明站起身，
在全場震驚的目光中走向講臺。經(jīng)過評委席時，他故意將答卷翻到最后一題，
確保王振華能看到那密密麻麻的證明過程。王振華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走出考場，
周明長舒一口氣。室外陽光正好，他找了個長椅坐下，從包里拿出筆記本電腦。
昨天MIT的愛德華教授回復了他的郵件，提供了三道難度遞增的數(shù)論問題，
報酬分別是三千、五千和一萬美元。周明連接圖書館的Wi-Fi，下載了附件。
第一題是關于素數(shù)分布的，他用了十分鐘解決；第二題涉及模形式的深層次性質(zhì)，
花了半小時；第三題...周明挑了挑眉，這是一道未被公開的猜想，
與他前世研究過的某個問題類似。"有意思..."周明全神貫注地開始推導，
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四十五分鐘后，他滿意地舒展了一下手指，將三份解答分別打包，
發(fā)送到指定郵箱。剛合上電腦，蘇晴的聲音就從身后傳來："比完了？"周明轉(zhuǎn)頭，
看到蘇晴和她父親正向自己走來。蘇建國臉色蒼白但神情振奮，蘇晴則抱著兩杯熱奶茶。
"給，"她遞過一杯，"暖暖手。""謝謝。"周明接過奶茶，溫度恰好。
"我看到你提前出來了，"蘇建國壓低聲音，"怎么樣？""還行。"周明輕描淡寫地說，
"最后一題是周氏猜想的簡化版。"蘇建國倒吸一口冷氣："果然！王振華在試探你！
他一定是懷疑你父親私下教過你這個猜想...""我不僅解答了，還把完整證明寫上了。
"周明喝了口奶茶，甜度剛好。蘇建國瞪大眼睛："你...你證明了周氏猜想？""嗯。
其實沒那么難，只要找到正確的切入點——"周明的話被一陣騷動打斷。
王浩怒氣沖沖地從考場出來，身后跟著幾個同樣提前交卷的選手。看到周明，他徑直走過來。
"作弊的！"王浩指著周明鼻子罵道，"你一定是提前知道了題目！
"周明慢條斯理地放下奶茶："證據(jù)呢？""證據(jù)就是你做出來了！
那道附加題連我爸都說難，你一個學渣怎么可能——""王浩！
"王振華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兒子身后，厲聲喝止，"注意形象！"他轉(zhuǎn)向周明，
皮笑肉不笑地說，"周同學別介意，小孩子脾氣。不過..."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
"那道附加題確實很有挑戰(zhàn)性，你能解答確實...令人意外。""是嗎？
"周明直視王振華的眼睛，"我覺得很簡單啊，比完整的周氏猜想容易多了。
"王振華的表情瞬間凝固："你...你說什么？""周氏猜想，"周明一字一頓地重復，
"就是我父親二十年前提出的那個猜想，后來被某人剽竊了的那個。"現(xiàn)場一片死寂。
王振華的臉色由青轉(zhuǎn)白，又由白轉(zhuǎn)紅，精彩得像調(diào)色盤。
他強作鎮(zhèn)定地笑了笑："年輕人有自信是好事，但不要信口開河。
學術上的事...很復雜的。""確實復雜，"周明點點頭，
"尤其是當證據(jù)確鑿卻沒人愿意相信的時候，對吧，王叔叔？"王振華的眼角微微抽搐。
就在這時，主考官匆匆跑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王振華的表情變得更加難看。
"成績...出來了？"他難以置信地問。主考官點點頭，
聲音有些發(fā)抖："滿分...只有周明一個。第二名是李婷，
82分；第三名..."他尷尬地看了王浩一眼，"78分。"王浩如遭雷擊："不可能！
我明明——"他突然住口，意識到自己差點說漏嘴。王振華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
轉(zhuǎn)向周明時又恢復了表面的平靜："恭喜周同學。看來...我們低估了你。"他伸出手，
"省數(shù)學競賽見。"周明沒有握那只手："省競賽見，王叔叔。"王振華僵硬地收回手，
拽著王浩快步離開。周圍響起一陣竊竊私語，不少人向周明投來敬佩的目光。"你瘋了嗎？
"蘇晴等王家父子走遠后，才小聲驚呼，"公然挑釁王振華！""不是挑釁，
"周明平靜地說，"是宣戰(zhàn)。"回到家，周明發(fā)現(xiàn)父親罕見地清醒著，正在廚房做飯。
餐桌上擺著兩菜一湯，雖然賣相一般，但熱氣騰騰的，很有家的味道。"比得怎么樣？
"周林裝作隨意地問，但聲音里的緊張出賣了他。"滿分，第一。"周明放下背包，
"最后一題是周氏猜想的簡化版。"周林的手一抖，勺子掉進湯里，濺起幾滴熱湯。
"他...他故意的...""我知道。"周明坐下來，直視父親的眼睛，"爸，
我把完整證明寫上了。"周林猛地抬頭，
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你...你證明了周氏猜想？""嗯。
"周明從包里拿出一張紙，"這是證明過程，您看看有沒有問題。"周林顫抖著接過那張紙，
眼睛貪婪地掃過每一行公式。看著看著，
漸濕潤："對...就是這樣...就是這個轉(zhuǎn)換...我當年怎么就沒想到...""爸，
"周明輕聲問，"您想重回數(shù)學界嗎？"周林的手停在半空，良久，
苦笑著搖頭："太晚了...我荒廢了二十年...""不晚。"周明堅定地說，
"只要您戒酒，開始復習，我可以幫您。我們一起...討回公道。"周林沒有回答，
但周明注意到，父親把那頁證明小心翼翼地折好，放進了胸前的口袋里。晚飯后，
周明檢查郵箱，MIT的愛德華教授已經(jīng)確認了他的解答，
并匯來了全部報酬——一萬八千美元。隨郵件還附了一條新消息：【令人印象深刻的表現(xiàn)。
我們正在研究您的解答，尤其是對第三個猜想的證明方法。考慮到您的卓越能力，
我們想邀請您嘗試一個更具挑戰(zhàn)性的問題（報酬5萬美元）。這個問題困擾了數(shù)學界二十年，
至今只有部分解答...】附件是一個PDF文件，
標題讓周明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關于黎曼猜想證明路徑的若干思考》。
"開什么玩笑..."周明喃喃自語。黎曼猜想！數(shù)學界最著名的未解難題之一，
克雷數(shù)學研究所懸賞百萬美元的"千禧年難題"！愛德華教授居然讓一個"網(wǎng)友"嘗試解決？
周明仔細閱讀了文件內(nèi)容。這不是完整的黎曼猜想，
而是其中一個關鍵步驟——證明黎曼ζ函數(shù)的所有非平凡零點都位于臨界線上。即使如此，
難度也高得嚇人。他正思考著，手機突然響了。
是張成老師發(fā)來的短信：【省數(shù)學競賽名單出來了，你入選了！下周六上午八點，
省教育廳大樓。做好準備，這次王振華是評委主席！】周明回復感謝，然后切回電腦屏幕，
盯著那道關于黎曼猜想的難題。
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xiàn)在腦海...如果他能在這周內(nèi)解決這個問題，帶著成果去參加省競賽，
當著王振華的面展示...想到王振華可能的表情，周明忍不住笑了。他新建了一個文檔，
標題為《黎曼猜想部分證明》，然后開始輸入第一行公式。這一晚，
周明的房間亮燈到凌晨三點。第二天早上，蘇晴驚訝地發(fā)現(xiàn)，周明居然在語文課上睡著了。
"喂，"她悄悄捅了捅他的胳膊，"你昨晚干嘛了？"周明迷迷糊糊地抬頭，
嘴角還掛著口水印："證明黎曼猜想...""啥？"蘇晴一臉茫然。"沒什么。
"周明揉揉眼睛，"做了個夢而已。"下課鈴響，張成老師叫住周明："周明，
省競賽的培訓從今天開始，每天放學后兩小時。我給你準備了一些資料...""謝謝老師，
"周明接過那厚厚一疊紙，"不過我有個請求。""什么請求？
""能借一下學校的數(shù)學圖書館嗎？我需要查一些...比較專業(yè)的資料。
"張成挑了挑眉："多專業(yè)？
""《解析數(shù)論基礎》《模形式導論》《復變函數(shù)進階》之類的。
"張成的眼睛瞪大了："這些都是研究生級別的教材！你要這些干嘛？""自學。
"周明面不改色，"我想嘗試解決一些更復雜的問題。"張成盯著周明看了許久，
最終點點頭："我會和圖書館打招呼。不過..."他壓低聲音，"別太張揚。
王振華在省教育廳很有影響力，他已經(jīng)在打聽你了。""打聽我什么？""懷疑你作弊。
"張成苦笑，"他說一個數(shù)學長期不及格的學生，不可能突然變成天才，
除非...""除非什么？""除非有人提前泄露題目給你。"張成嘆了口氣，
"他暗示你父親可能通過某些'不正當途徑'獲取了競賽題目。
"周明冷笑一聲："賊喊捉賊。""小心為上。"張成拍拍他的肩膀，"對了，
下個月校園藝術節(jié)，每個班要出個節(jié)目。班長說想搞個數(shù)學魔術秀，希望你能參與。
""數(shù)學魔術？"周明皺眉，"我沒時間...""蘇晴是負責人。
"張成意味深長地補充道，"她說如果你不參加，她就退出了。"周明張了張嘴，
最終無奈地搖頭："...好吧。"放學后，周明正準備去圖書館，卻被蘇晴攔住了。
"藝術節(jié)的事，張老師跟你說了吧？"她有些緊張地絞著手指，
"我...我們想搞個數(shù)學與音樂結合的節(jié)目，
需要你幫忙設計一些數(shù)學魔術...""我們？"周明挑眉。"我和語文課代表陳雪。
"蘇晴的臉微微泛紅，"她說你數(shù)學好，但語文差，可以互相幫助...她幫你補語文，
你幫我們做數(shù)學魔術..."周明本想拒絕，
但突然想到一件事："陳雪...是去年全市作文比賽一等獎那個？""對！
她作文可厲害了！"周明沉思片刻。他的數(shù)學固然無敵，但語文尤其是作文確實是個短板。
如果能提高語文成績，高考總分會更漂亮..."成交。"他伸出手，
"不過我要先看看省競賽的資料，周末開始準備藝術節(jié)，可以嗎？"蘇晴開心地點頭，
握住他的手："一言為定！"她的手溫暖而柔軟，讓周明莫名有些心跳加速。接下來的幾天，
周明像臺精密的機器般高效運轉(zhuǎn)：白天上課，課間鉆研黎曼猜想，放學后參加競賽培訓，
晚上回家繼續(xù)研究，同時抽空在網(wǎng)上以"數(shù)學幽靈"的身份解決各種懸賞問題，
賬戶里的錢越來越多。周五晚上，當周明終于完成《黎曼猜想部分證明》的最后一頁時，
郵箱突然彈出新郵件提醒。發(fā)件人是"愛德華教授"，主題為"緊急：關于您的解答"。
周明點開郵件，
容讓他眉頭緊鎖：【尊敬的數(shù)學幽靈： 我們對您提供的黎曼猜想部分證明進行了初步驗證，
結果令人震驚。您使用的方法與當今數(shù)學界主流思路截然不同，但卻得出了令人信服的結論。
我們希望能與您進行視頻會議，進一步討論這一突破性工作。同時，我們不得不告知您，
數(shù)學界部分同行對您的身份和成果表示懷疑，建議您盡快公開更多信息以證實您的工作。
真誠的， 愛德華教授】周明輕哼一聲。所謂的"部分同行"，八成就是愛德華自己。
學術界這種假惺惺的質(zhì)疑他見多了。他正準備回復，書房門突然被推開。周林站在門口，
手里端著杯熱牛奶——這是周明重生以來，父親第一次主動關心他的生活起居。"別熬太晚。
"周林放下牛奶，目光掃過電腦屏幕，突然定格在那行"黎曼猜想"的字樣上。
"你...你在研究這個？""嗯。"周明接過牛奶，"有點眉目了。
林的表情復雜得難以形容："那可是黎曼猜想...多少數(shù)學家終其一生...""我知道。
"周明笑了笑，"明天我要去參加省競賽，如果順利的話..."他沒有說完，
但父子倆心照不宣。周林沉默良久，最終只是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早點睡。"走到門口，
他又停下腳步，"對了...那個蘇晴...她父親...""蘇叔叔幫了我們很多。
"周明輕聲說。周林點點頭，輕輕帶上了門。周明轉(zhuǎn)回電腦前，
給愛德華教授回了封簡短郵件：【尊敬的教授： 感謝您對我工作的關注。
關于視頻會議的請求，我目前不便接受。至于同行質(zhì)疑，請他們提出具體問題，
我將一一解答。同時，我注意到貴校《數(shù)學年刊》最新一期正在征集關于數(shù)論的前沿論文，
我考慮將部分成果投稿于此。 此致， 數(shù)學幽靈】發(fā)完郵件，周明關上電腦，
拿起那杯已經(jīng)微涼的牛奶。明天將是重要的一天——省數(shù)學競賽，
；黎曼猜想的部分證明；還有為父親討回公道的第一步...窗外的月光靜靜地灑在書桌上，
照亮了那張父子倆的合影——那是上周周林戒酒后，兩人第一次一起去公園時拍的。
第五章省教育廳大樓前，周明抬頭望著這座十二層的灰色建筑，
清晨的陽光在玻璃幕墻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今天這里將舉行全國高中數(shù)學聯(lián)賽省級選拔賽，
獲勝者將代表江南省參加全國決賽。"緊張嗎？"張成老師拍了拍周明的肩膀。周明搖搖頭，
目光落在入口處的一輛黑色奔馳上。王振華正從車里走出來，
身邊跟著幾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有說有笑。當他們經(jīng)過周明身邊時，
王振華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周明同學，"王振華停下腳步，聲音里帶著虛假的關切，
"準備得怎么樣？""還行。"周明平靜地回答。
王振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今天的評委都是數(shù)學界權威人士，包括省數(shù)學會的陳景教授。
"他頓了頓，"他們對學術誠信...非常重視。"話中的威脅不言而喻。
周明面不改色："巧了，我也是。"王振華眼中閃過一絲陰鷙，
但很快恢復了表面的和藹："那就賽場見了。"說完，他帶著那群人昂首闊步地走進大樓。
"小心點，"張成壓低聲音，"我聽說王振華特意申請做了今天的主監(jiān)考。"周明點點頭，
從包里取出一個U盤晃了晃："老師，一會兒可能需要您幫忙。"考場設在三樓會議廳，
五十名來自全省各地的數(shù)學尖子已經(jīng)就座。周明找到自己的位置——正對講臺的第一排，
簡直像是特意安排的"重點關注"座位。王浩坐在斜后方，見周明看過來，
得意地揚了揚下巴。周明懶得理會，開始檢查桌上的文具。"各位考生請注意，
"一位戴眼鏡的女教授走上講臺，"我是省數(shù)學會的李教授，今天的監(jiān)考組長。
考試時間三小時，滿分150分。現(xiàn)在發(fā)卷。"試卷傳到周明手中，他快速瀏覽了一遍。
十道大題，難度確實很高，但對他來說依然游刃有余。
最后一道附加題特別注明："本題為國際奧數(shù)競賽改編題，極具挑戰(zhàn)性，
僅建議有實力者嘗試。"周明嘴角微微上揚。這道所謂的"改編題"，
分明就是他上輩子在2018年國際奧數(shù)競賽中原創(chuàng)的一道題目的變體！"開始答題！
"筆尖觸及紙面的沙沙聲頓時充滿了整個會議廳。周明專注于試卷，前九題幾乎不假思索，
解題過程行云流水般傾瀉而出。不到一小時，他就翻到了最后一頁。
這道改編題對他而言簡直像回家一樣熟悉。周明不僅給出了標準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