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暴雨中的求救雨水像斷了線的珠子般砸在急診室的玻璃窗上,
發出連續不斷的啪啪聲。簡寧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將聽診器從脖子上取下來。
連續十二小時的值班讓她精疲力盡,但此刻最讓她不安的是那條三小時前收到的短信。
發信人是林小鹿,她最好的朋友,內容只有短短一行字:"如果三天聯系不上我,
去我家地下室,千萬別相信任何人。"簡寧已經撥了十七通電話,全部轉入語音信箱。
這不像是林小鹿會開的玩笑——作為市報的調查記者,小鹿總是很謹慎,
從不會無緣無故發這種令人不安的信息。"簡醫生,還有病人嗎?"護士探頭進來問道。
"沒有了,你們收拾一下可以交班了。"簡寧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手指不自覺地敲打著手機邊緣。暴雨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
簡寧站在醫院門口猶豫了不到十秒,就沖進了雨幕中。她的白色SUV就停在二十米外,
但等跌進駕駛座時,她已經被淋得半濕。頭發貼在臉頰上,雨水順著下巴滴到方向盤上。
林小鹿住在城東的梧桐公寓,一個安保森嚴的高級小區。簡寧的車有登記,
但門口的保安還是攔下了她。"簡醫生?這么晚了..."保安老張認出了她,
臉上寫滿疑惑。"急事找林小姐。"簡寧簡短地回答,心跳如擂鼓。老張點點頭放行,
但補充道:"對了,今天下午有個維修工進去后就沒出來,
說是林小姐叫來修水管的..."簡寧的背脊一陣發涼。林小鹿最討厭陌生人進她家,
從來都是等她在家時才允許維修人員進入。"什么時候?""大概...四點左右?
"簡寧一腳油門沖進小區,輪胎在濕滑的地面上打滑了一下。
她把車歪歪斜斜地停在林小鹿的單元樓下,顧不上拿傘就沖進了雨中。
電梯上升的三十秒像是一個世紀。簡寧不斷回撥林小鹿的電話,依然是冰冷的語音提示。
走廊里安靜得可怕,只有她濕漉漉的腳步聲和急促的呼吸。林小鹿的房門微微開著一條縫。
簡寧僵住了,手指懸在半空,沒有觸碰門板。從門縫里透出的黑暗像一張貪婪的嘴。
她輕輕推開門,撲面而來的是一股冷風——客廳的窗戶大開著,雨水打濕了半邊地板。
"小鹿?"她的聲音顫抖著,摸索著墻上的開關。燈光亮起的瞬間,簡寧倒吸一口冷氣。
客廳像是經歷了一場搏斗——茶幾翻倒,沙發墊散落一地,書架上的書被掃落大半。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潔白的墻面上,有人用某種紅色顏料畫了一個奇怪的符號:⊕,
圓圈中一個加號。簡寧的醫學知識告訴她,這是醫學上表示"死亡"的符號。"小鹿!
"她沖進臥室,沒人;浴室,空蕩蕩;廚房,只有打碎的玻璃杯散落在地。地下室。
短信里提到的地下室。簡寧顫抖著走向通往地下室的樓梯。門半掩著,
黑暗中仿佛有東西在呼吸。她打開手機閃光燈,一步步走下臺階。地下室比想象中大得多,
被改造成了一個小型工作室。一面墻上貼滿了剪報和照片,用紅線相連,
像某種瘋狂的思維導圖。簡寧走近,發現全是關于自殺事件的報道——最近三個月內,
城市里有六起看似毫無關聯的自殺案。另一面墻邊放著一張長桌,
上面擺著幾臺電子設備和一本厚重的筆記本。簡寧拿起筆記本,發現需要密碼才能打開。
"不許動!把手舉起來!"刺眼的手電筒光直射簡寧的眼睛,她本能地抬手遮擋。
幾個黑影從樓梯上快速下來,為首的是一名高個子男人,舉著警徽。"我是市刑警隊陳默。
"男人的聲音低沉而威嚴,"你是誰?為什么在這個案發現場?""我是簡寧,
林小鹿的朋友。"簡寧努力保持鎮定,"我收到她的求救短信才過來的。"陳默走近幾步,
銳利的目光掃過她的全身。他約莫三十五歲左右,輪廓分明的臉上帶著幾天沒刮的胡茬,
警服襯衫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求救短信?"他挑起一邊眉毛,
"林小鹿什么時候發給你的?""大約六小時前。"簡寧把手機遞給他看。
陳默快速掃了一眼,對身后的警員說:"記下來。"然后轉向簡寧,
"你知道林小鹿最近在調查什么嗎?"簡寧搖頭:"她從不把工作細節告訴我,
說這是為了保護我。""保護?"陳默敏銳地捕捉到這個用詞,"為什么你需要保護?
"簡寧沒有立即回答,
她的目光落在墻上的自殺案件剪報上:"這些...都是小鹿在調查的案子?
""看起來是的。"陳默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你知道些什么?"簡寧走向那面墻,
指向其中一個案件:"這個女孩,我在醫院急診見過。她服用了過量安眠藥,
但送來時已經..."她停頓了一下,"奇怪的是,她的表情異常平靜,
幾乎像是...解脫。"陳默的目光變得銳利:"你注意到什么異常細節嗎?
"簡寧指向另一個案件照片:"這個中年男人,報道說他跳樓自殺,但..."她湊近照片,
"他的鞋底太干凈了。如果是從天臺跳下,鞋底應該有摩擦痕跡。
"陳默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觀察力不錯,醫生。""職業習慣。"簡寧簡短地回答,
繼續檢查墻上的資料,"等等,
這個符號..."她指向幾張照片角落里都出現的一個模糊標志,與墻上畫的⊕符號相似。
陳默立刻拿出對講機:"技術組,重點檢查所有物證上是否有⊕符號標記。"就在這時,
簡寧注意到筆記本旁邊放著一支鋼筆,筆帽上刻著"LN"——林小鹿名字的縮寫。
她趁陳默不注意,迅速將鋼筆滑入自己的口袋。"簡醫生,"陳默突然轉向她,
"我需要你跟我回警局做個正式筆錄。"簡寧直視他的眼睛:"你認為小鹿出事了,對嗎?
"陳默的表情變得嚴肅:"根據現場情況判斷,很可能。而你,
是目前最后一個與她聯系的人。"雨水敲打著警車的窗戶,
簡寧看著梧桐公寓在雨幕中漸漸遠去,手中的鋼筆像一塊燒紅的炭。
第二章 地下室的秘密警局的燈光刺眼得令人不適。簡寧坐在詢問室里已經兩個小時,
回答了無數問題。陳默推門進來,手里拿著兩杯咖啡。"暫時排除你的嫌疑。
"他把其中一杯推給簡寧,"但別高興太早,你仍然是重要關聯人。"簡寧接過咖啡,
沒喝:"找到小鹿的線索了嗎?"陳默搖搖頭,
在她對面坐下:"技術組正在破解那本加密筆記本。你確定不知道密碼?""如果知道,
我早就打開了。"簡寧的手指無意識地轉動著口袋里的鋼筆。
陳默銳利的目光落在她手上:"你看起來很緊張。""我最好的朋友失蹤了,
家里被翻得一團糟,墻上還畫著死亡符號。"簡寧直視他,"是的,我有點緊張。
"陳默嘴角微微上揚:"醫生,你脾氣不小。"他站起身,"你可以走了,但別離開城市,
也別干擾調查。明白嗎?"簡寧點點頭,起身時鋼筆從口袋滑出,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兩人同時低頭看去。陳默彎腰撿起鋼筆,端詳著上面的"LN"刻字:"這是林小鹿的?
"簡寧的心跳加速:"是的,我...我想留個紀念。"陳默盯著她看了幾秒,
出乎意料地將鋼筆還給她:"別再有下次。拿走現場證物是違法的。"簡寧接過鋼筆,
驚訝于他的通融。走出警局時,凌晨三點的冷風讓她打了個寒顫。她沒有回家,
而是直接驅車前往醫院——今晚注定無眠,不如工作。醫院走廊空蕩蕩的,
只有值班護士在打瞌睡。簡寧溜進自己的辦公室,鎖上門,這才仔細檢查那支鋼筆。
她擰開筆筒,里面藏著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一串數字:0923。
"我們的秘密..."簡寧喃喃自語。
0924是她和林小鹿小時候約定的秘密代碼——9月23日是她們第一次相遇的日子,
但故意錯寫一天作為密碼。簡寧立刻拿出手機,下載了與那本加密筆記本同品牌的APP。
輸入0923后,筆記本的電子副本果然同步到了她的手機上。她快速瀏覽內容,
越看越心驚。
案"的共同點:1. 死者生前都曾經歷過短暫的情緒高漲期;2. 死亡現場都異常整潔,
是精心布置;3. 死者都留下了邏輯清晰但內容荒謬的遺書;4.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所有死者死亡時都面帶平靜微笑。最后一篇日記寫道:"終于確認了,
所有死者都參加過周明遠的心理實驗。明天要去見他,希望是我多疑了。如果出事,
簡簡會找到這個。""周明遠..."簡寧念出這個名字,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
他是城里著名的心理學教授,常在媒體上露面的心理健康專家。天色漸亮,
簡寧決定親自會會這位周教授。但在那之前,她需要更多信息。"簡醫生,這么早?
"護士長推門進來,驚訝地看著已經穿戴整齊的簡寧。"睡不著。"簡寧勉強笑笑,"對了,
最近小鹿有來醫院找過我嗎?"護士長思索了一下:"上周三下午來過,你當時在手術。
她問了你的排班表,說想給你個驚喜。""上周三..."正是林小鹿開始表現異常的時候。
簡寧正想再問,余光瞥見清潔工張伯在門口徘徊,欲言又止。等護士長離開,
張伯迅速閃進來,關上門:"簡醫生,林小姐那天...不太對勁。
"簡寧的心跳漏了一拍:"怎么說?""她問完你的排班后,在走廊接了個電話,
臉色一下子變了。"張伯壓低聲音,"我聽到她說'不可能,
簡寧不會那樣的'..."簡寧的血液仿佛凝固:"她還說了什么?""就這些。
但掛電話后,她站那兒發抖,像見了鬼似的。"張伯搖搖頭,"我上前問她需要幫忙不,
她塞給我一百塊,讓我別告訴你她來過。"張伯離開后,簡寧坐在椅子上,感到一陣眩暈。
林小鹿在調查的事情,似乎與她有關...與此同時,陳默站在周明遠大學辦公室門口,
敲響了門。一位溫文爾雅的中年男子打開門,金絲眼鏡后的眼睛帶著詢問的笑意。"周教授?
我是市刑警隊的陳默,想請教幾個問題。"周明遠熱情地請他入座:"當然,請說。
""你認識林小鹿嗎?"陳默直接問道。周明遠的表情毫無破綻:"林記者?認識,
她上周采訪過我,關于心理健康系列報道。""她提到過自己在調查什么嗎?
""沒有特別提起。"周明遠推了推眼鏡,"不過她問了些關于心理暗示和記憶植入的問題,
挺專業的。"陳默注意到書架上放著一個精致的燈塔模型:"你對燈塔感興趣?
"周明遠微笑:"算是個人愛好。燈塔指引方向,很符合心理學工作的意義,不是嗎?
"詢問持續了二十分鐘,周明遠的回答滴水不漏。但正是這種完美,
讓陳默感到一絲違和——普通人被警察詢問多少會有些緊張,
而周明遠表現得像是排練過一般從容。離開時,陳默在停車場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簡寧,
正躲在車里用長焦鏡頭對準周明遠的辦公室窗戶。陳默悄悄繞到她車后,突然敲響車窗。
簡寧嚇得差點扔掉相機。"醫生,跟蹤可是違法的。"陳默俯身靠在車窗上。
簡寧鎮定地收起設備:"我在等朋友,這所學校不止周明遠一個教授。""巧合的是,
我剛從他辦公室出來。"陳默直視她的眼睛,"你知道嗎?
他提到林小鹿問過關于記憶植入的問題。"簡寧的手指微微顫抖:"這有什么特別嗎?
""特別的是,"陳默壓低聲音,"我查了林小鹿的筆記本,
發現所有自殺案死者都參加過周明遠的實驗。而你現在在跟蹤他。"兩人對視片刻,
簡寧嘆了口氣,打開車門鎖:"上車談吧。
"第三章 記憶的碎片簡寧的車上彌漫著緊張的氣氛。陳默坐在副駕駛,
翻看她相機里的照片——全是周明遠辦公室窗外的鏡頭。"你為什么懷疑周明遠?
"陳默直接問道。簡寧猶豫片刻,決定部分坦誠:"小鹿的筆記里提到,
所有自殺案死者都參加過他的心理實驗。""僅此而已?""還有..."簡寧咬了咬嘴唇,
"小鹿最后一篇日記說要去見他,之后就失蹤了。"陳默點點頭:"我剛才見他,
感覺不太對勁。回答太完美了,像是...""排練過。"簡寧接話,"我也有同感。
"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陳默突然說:"周明遠明天有個公開講座,
關于'現代社會的心理暗示',要去聽聽嗎?
"簡寧驚訝地看著他:"你是在建議...合作?""暫時性的。"陳默強調,
"警方資源有限,而你似乎有些...特別的觀察力。"簡寧啟動車子:"成交。
但有個條件——小鹿筆記本里的信息要共享。"陳默嘴角微揚:"公平。"次日下午,
城市大學報告廳座無虛席。簡寧戴著鴨舌帽和眼鏡,坐在后排角落。陳默穿著便裝,
在另一側過道位置。周明遠風度翩翩地走上講臺,開始演講。他談到了廣告中的潛意識暗示,
政治演講中的情感操控,甚至親密關系中的心理影響。"最可怕的心理暗示,
"周明遠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是那些我們不知道已經接受的暗示。
它們像種子一樣被植入,在黑暗中發芽,直到有一天..."他的目光掃過觀眾,
在掠過簡寧時微不可察地停頓了一瞬。"...直到有一天,你以為是自己做出的決定,
其實早已被編程。"簡寧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講座結束后,她與陳默在校園咖啡廳碰頭。
"注意到沒,"簡寧壓低聲音,"他提到'黑暗中的種子'時,后排有個女生突然開始發抖。
"陳默點頭:"我查過了,那是三個月前自殺的劉教授的女兒。劉教授是第一個死者。
""還有更奇怪的,"簡寧翻開筆記本,"我查了醫院記錄,
六名死者中有四人在自殺前去過急診,主訴都是短暫性失憶或噩夢。
"陳默的眉頭緊鎖:"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簡寧的聲音幾乎聽不見,
"他們可能在死前就出現了精神異常,但被忽視了。
"兩人決定分頭行動:陳默去調查周明遠的學術背景和實驗詳情,
簡寧則重新檢查自殺案死者的醫療記錄。傍晚,簡寧在醫院檔案室翻閱資料時,
陳默打來電話:"查到了,周明遠二十年前做過一個叫'燈塔計劃'的研究,
關于極端環境下的心理重塑,后來因倫理問題被叫停。
""燈塔..."簡寧想起周明遠辦公室的燈塔模型,"小鹿的日記里也提到過這個詞。
""更詭異的是,"陳默的聲音變得嚴肅,"所有自殺案死者,
都是當年參與'燈塔計劃'志愿者的親屬或學生。"簡寧的血液仿佛凝固:"這絕不是巧合。
""我有個想法,"陳默說,"明天一起去拜訪一位自殺未遂者如何?李明,劉教授的學生,
一個月前割腕被救。"第二天,李明公寓。這位年輕的大學助教手腕上還纏著繃帶,
眼神飄忽不定。"李老師,能說說那天發生了什么嗎?"陳默問道。
李明搖搖頭:"我已經和警察說過了,就是...一時想不開。
"簡寧注意到他書架上照片的角度很奇怪——所有家庭照都被轉向了墻壁,只露出背面。
"你為什么把照片轉過去?"她突然問道。
李明的手開始發抖:"不是我...是它們自己轉的。""什么意思?"陳默追問。
"那晚我醒來,發現所有照片都轉過來盯著我..."李明的呼吸變得急促,
"然后我聽到鐘聲,就知道時候到了...""什么鐘聲?"簡寧柔聲問。
李明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知道的,當鐘聲響起時,黑暗將洗凈一切!
"他的指甲陷入簡寧的皮膚,正好按在她手腕內側幾道淡淡的疤痕上。陳默迅速拉開他,
但已經看到了簡寧手腕上的自殘痕跡。兩人交換了一個復雜的眼神。安撫好李明后,
兩人離開公寓。電梯里,尷尬的沉默蔓延。"那些疤..."陳默最終開口。"大學時期。
"簡寧簡短回答,拉下袖子,"抑郁癥,早就好了。"陳默沒有追問,
但簡寧注意到他的目光在她手腕上多停留了一秒。回到車上,簡寧的手機突然響起。
一封沒有發件人的郵件,附件是一張泛黃的照片——兩個小女孩手拉手站在游樂場,
背后是一個穿白衣的女人。簡寧認出了自己和林小鹿,
但那個白衣女人...她的胃部一陣絞痛,某種深埋的記憶試圖浮出水面。"怎么了?
"陳默注意到她的異常。簡寧迅速鎖屏:"沒什么,垃圾郵件。"但她知道,
這張照片絕非偶然。而更令她恐懼的是,照片角落隱約可見一個模糊的⊕符號。
第四章 燈塔的陰影簡寧盯著手機屏幕上的照片直到眼睛發酸。
那個白衣女人的輪廓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卻怎么也無法喚起更清晰的記憶。
她抬頭看向駕駛座的陳默,后者正專注地開車,側臉在路燈下忽明忽暗。
"我們得進周明遠的辦公室看看。"簡寧突然說。
陳默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非法闖入?我可是警察。""但你不是負責這個案子的,
對吧?"簡寧敏銳地指出,"否則你不會私下跟我合作。
"陳默的嘴角繃緊了:"觀察力不錯。局里認為林小鹿可能只是自己躲起來了,
自殺案也沒有足夠證據并案調查。""所以你是在擅自調查?""可以這么說。
"陳默將車停在路邊,轉向她,"聽著,如果你有更好的辦法...""我有個主意。
"簡寧打開手機地圖,"周明遠明天上午十點有課,辦公室空著。大學老校區監控很少,
尤其是教師辦公樓。"陳默挑眉:"你調查得挺仔細。""職業習慣。"簡寧簡短回答,
卻感到一陣心虛——她沒告訴陳默那張神秘照片的事。次日早晨,
簡寧穿著學生風格的衛衣牛仔褲,戴著黑框眼鏡,輕松混入校園人流。
陳默則穿著維修工制服,提著工具箱,兩人分頭行動。
周明遠的辦公室在心理學系老樓的四層。簡寧在樓梯口等待,
直到看見陳默的信號——一條"水管修好了"的短信。她快步走向目標辦公室,
陳默已經撬開了門鎖。"只有十五分鐘。"他低聲說,遞給她一副手套。
辦公室比想象中簡潔,書架上整齊排列著心理學著作和學術期刊。簡寧直奔文件柜,
而陳默檢查電腦。"需要密碼。"陳默皺眉。簡寧試了0923,無效。她環顧四周,
目光落在墻上的日歷——23號被紅筆圈出,旁邊寫著"燈塔"。"試試2309。
"她建議。電腦解鎖了。陳默驚訝地看了她一眼,迅速插入U盤拷貝文件。
簡寧繼續翻找文件柜,在最底層抽屜發現一個上鎖的金屬盒。她正要嘗試打開,
突然聽到走廊上的腳步聲。"有人來了。"陳默迅速關閉電腦,
拉著她躲進辦公室附帶的小儲物間。空間狹小,兩人不得不緊貼在一起。
簡寧能聞到陳默身上淡淡的須后水味道,混合著些許汗水的咸澀。她的后背緊貼著他的胸膛,
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腳步聲停在辦公室門口,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清晰可聞。"周教授,
您的快遞。"一個年輕女聲說。"放桌上吧,謝謝。"周明遠的聲音。簡寧屏住呼吸。
透過儲物間百葉窗的縫隙,她看到周明遠走到電腦前,按下了開機鍵。
如果發現有人動過...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走廊上響起火警鈴聲。"又來了,
這周第三次了。"女秘書抱怨道。"疏散程序。"周明遠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悅,
但還是跟著離開了辦公室。簡寧長舒一口氣,這才意識到陳默的一只手正緊緊摟著她的腰,
像是防止她跌倒。兩人四目相對,一種微妙的電流在狹小的空間里流動。"你安排的?
"她小聲問。陳默搖頭:"運氣。"他們等了一分鐘,確認周明遠不會回來后,
迅速完成了搜查。簡寧最終用發卡撬開了那個金屬盒,里面是一份名單——約三十個名字,
其中六個被紅筆劃掉,正是那六名自殺者。而在名單底部,
還有一個被劃掉的名字幾乎看不清,只能辨認出第一個字"簡"。簡寧的血液瞬間凍結。
她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手腕,那里的疤痕似乎在隱隱作痛。"找到什么了?"陳默湊過來。
簡寧迅速合上盒子放回原處:"沒什么,一些舊資料。"離開大學后,陳默堅持要送她回家。
路上,他問:"你確定沒發現什么重要線索?""沒有。"簡寧避開他的目光,"你呢?
電腦里有什么?""還在解密,看起來周明遠很謹慎,重要文件都加密了。
"陳默將車停在她公寓樓下,"明天我會把解密后的資料發給你。"回到家,
簡寧立刻拉上所有窗簾,將那張神秘照片投射到電視屏幕上放大查看。
白衣女人的臉依然模糊,但照片背面有幾個褪色的小字:燈塔B組。
她打開電腦搜索"燈塔B組",卻只找到一些無關信息。
疲憊不堪的簡寧最終倒在沙發上睡著了,卻陷入一連串混亂的噩夢:黑暗的地下室,
白衣女人拿著針管靠近,刺耳的鐘聲,然后是火光,尖叫聲..."簡寧!快跑!
"一個男人的聲音,那么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她猛地驚醒,渾身冷汗,
發現已是凌晨三點。更恐怖的是——她的雙手沾滿泥土,指甲縫里還有新鮮的泥垢,
就像剛挖過土一樣。簡寧沖進浴室瘋狂洗手,鏡子里的自己面色慘白,眼下是濃重的黑影。
她完全不記得自己離開過公寓。與此同時,陳默坐在自家書房,
盯著電腦屏幕上的資料——解密文件中有一份二十年前的實驗記錄,
標題是《燈塔計劃B組:記憶重構與行為編程的極端條件測試》。參與者的名單中,
赫然有一個熟悉的名字:簡寧,8歲,父母雙亡后被親屬送入項目。陳默的手機響了,
是他前搭檔王志的來電。"聽說你在查周明遠?"王志的聲音帶著警告,"別碰那個案子,
老陳。三年前有個新人也在查,后來...你知道的,自殺。""什么意思?""就這意思。
"王志壓低聲音,"還有,小心那個簡寧。檔案顯示她八歲到十歲有兩年在精神病院,
但醫院記錄一片空白。"掛斷電話,陳默走向書房的角落,
那里有一個釘滿照片和文件的軟木板——全是關于簡寧的調查資料,
最早可以追溯到三個月前。最中央的照片上,簡寧站在醫院門口,陽光下的笑容那么自然,
完全看不出她手腕上的疤痕和黑暗的過去。而陳默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簡寧正站在他家樓下,
手中握著一張從解密文件中打印出來的照片——年輕的陳默穿著警服,
站在"燈塔計劃"安全小組的合影中。第五章 鐘聲的警告簡寧將照片捏成一團塞進口袋,
抬頭望著陳默家的窗戶。凌晨四點的城市寂靜無聲,只有路燈投下長長的陰影。
她應該沖上去質問,還是假裝不知情?最終,她選擇悄悄離開。回家路上,
中的片段——白衣女人、地下室、鐘聲...這些碎片與照片中的"燈塔B組"有什么關聯?
清晨,陳默發來消息:"解密完成,資料已發你郵箱。
有個發現——所有自殺者生前都收到過一封帶有⊕符號的信件。"簡寧打開郵箱,
瀏覽解密文件。其中一份實驗記錄引起了她的注意:"B-7受試者對音頻暗示反應良好。
當特定鐘聲頻率(23kHz)與視覺符號⊕結合時,
可成功觸發預設行為模式..."她立刻給林小鹿的加密日記輸入新密碼"B-7",
果然解鎖了更多內容:"燈塔計劃從未真正停止,只是轉入地下。
他們在制造完美受害者——通過心理暗示讓人在特定觸發下自殺或殺人。
簡寧可能是第一個成功案例,但她的記憶被重置了。我必須找出真相,
在鐘聲再次響起前..."簡寧的手開始發抖。她翻出那張神秘照片,用放大鏡仔細觀察,
終于在白衣女人胸前的徽章上發現了微小的⊕符號。手機突然震動,
陳默的第二條消息:"李明今早失蹤了。"兩人在精神病院門口會合。
李明被發現在醫院后花園里游蕩,渾身泥土,嘴里不停重復著"鐘聲要響了"。
"和你的癥狀很像。"陳默突然說。簡寧猛地轉頭:"什么?""你昨晚夢游了,對吧?
"陳默直視她的眼睛,"手上都是泥土,就像挖過什么東西。"簡寧心跳加速:"你監視我?
""保護性監視。"陳默沒有否認,"王志警告我小心你。
他說你八歲到十歲有兩年在精神病院。""我不記得了。"簡寧誠實地說,
卻隱瞞了照片中看到的陳默與燈塔計劃的關聯。"我們需要談談。"陳默嚴肅地說,
"但不是現在。先找到李明。"他們在隔離病房找到了李明。
這個曾經文質彬彬的大學教師現在蜷縮在角落,雙眼空洞。"李老師?"簡寧輕聲喚道。
李明突然撲到玻璃窗前:"他們來了!鐘聲要響了!"他的額頭撞在玻璃上,留下血印,
"當鐘聲響起時,黑暗將洗凈一切!這是最后的警告!"醫護人員趕來給李明注射鎮靜劑。
趁混亂中,簡寧注意到李明的床頭柜上放著一張紙——⊕符號下寫著一行小字:"B-12,
終止程序啟動"。離開醫院時,陳默接到局里電話,要求他立即回去。
他猶豫地看了簡寧一眼:"別單獨行動,等我電話。"但簡寧已經決定不再等待。
她驅車前往市檔案館,查詢二十年前的本地新聞。經過幾小時搜尋,
她終于找到一則小報道:"1999年9月23日,市郊燈塔教集體自殺案震驚全國。
32名教徒在教主帶領下服毒自殺,僅一名8歲女童幸存。據悉,
女童父母為調查該教的記者,在事發前一周因車禍身亡..."報道配圖中,
模糊的背景里有一個白衣女人的側影。簡寧的視線落在日期上——9月23日,
正是她與林小鹿秘密代碼的來源。而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報道中提到的那名幸存女童,
名字被隱去了。她顫抖著撥通了一個很少聯系的號碼——姑媽,她父母去世后的法定監護人。
"簡寧?"姑媽的聲音充滿驚訝,"這么多年不聯系...""姑媽,
燈塔教集體自殺案中幸存的女童,是不是我?"簡寧直截了當地問。電話那頭長久的沉默。
"誰告訴你的?"姑媽最終開口,聲音變得尖銳,"你答應過永遠不問的!
""我需要知道真相!"簡寧幾乎喊出來。"真相?"姑媽冷笑,
"真相是你父母不是死于車禍!他們發現了那個瘋子醫生的實驗,打算曝光,
結果...聽著,別再追究了,除非你想像他們一樣!"電話突然斷線。簡寧再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