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瘋子囚禁了十年,他不曾看我一眼。我恨他,因他殺了我心愛之人。一場大火燒起,
我親手將匕首插在他胸口上,冷笑道:「你拿什么跟他比?」漫天火海里,我跪在皇后殿前,
發現更大的陰謀藏在我身后。1我叫雁榮,孤女。爹娘養不起我,
把尚在襁褓的我丟在了野外喂狼吃。永安寺的住持撿到了我,把我帶回了寺里。從此,
永安寺是我第二個家。主持并沒有讓我剃發成為尼姑,憐惜撫摸著我的頭,
嘆道我注定一生波折,命運坎坷。待到我及笄時,我愛慕上寺里的二師兄溫夙。
可惜他出家了,不能破戒。而且溫夙是寺里最聰明能干的,主持已指定他是下一屆主持了。
希望破滅,但我還是按捺不住少女懷春之心,經常黏在他身后,像是他的專屬小尾巴一樣。
可過了段時日,這樣溫馨平靜的生活被打破了。2事情還要從我去后山采菌子那天說起。
那日雨過天晴,我背著背簍尋菌子,依稀看見灌木叢后有個人。走近細瞧,是個野男人,
渾身帶血昏迷了。主持說男人不能亂撿,尤其是長的好看的男人,最會騙人。
我一向聽主持的話,正要換個地方尋菌子時,那個男人沙啞微弱的聲音響起:「只要救我,
許你黃金千兩。」下一秒,他又暈倒了。我扒拉他身上的衣服,發現一枚青色玉佩,
底色極好。這人衣著不凡,口音似是京城人,恐怕是哪家小公子被追殺了。
燙手山芋不能亂接,何況能許諾黃金千兩的,必是達官貴人。我順走他的玉佩,
探他的脈還活著,死不了,放下心繼續采菌子去了,今晚加餐。等到我回永安寺時,
一大堆弟子圍在門外嘀咕著什么,連門外守門童也跑來湊熱鬧。三師兄神秘兮兮湊到我跟前,
壓低聲音道:「小師妹,大消息!五師弟撿到了個男人,咱們寺里可多久沒見到生人了。」
我笑不出來,一把將背簍扔到三師兄懷里:「主持不讓我們下山是為我們好,
而且你們見到男人為什么這么興奮?」三師兄恨鐵不成鋼抱住背簍看著我,
語氣激動:「小師妹你也到出嫁的年紀了,師兄們也是關心你。那個男人相貌英俊,
我們留著他當你的夫婿怎么樣?」我搖頭拒絕了,婚嫁自當首看人品,再者我心有所屬,
一顆心撲在溫夙上。當務之急是把這玉佩還回去,少惹禍端,只怪自己一時貪心。3夜深,
燈火熄滅。我貓著身子溜進那間屋子,悄悄把玉佩放進那人的衣襟里。
誰料他一把拽住將我壓在身下,狠命掐住我的脖子,問是誰派來刺殺他的。
瀕死的窒息感鋪天蓋地襲來,我忙道自己剛是在照顧他,沒有任何想法,與刺殺無關。
那人點了燭火,看清了我的臉,一臉詫異。「是你,我記得是你救了我。」我捂住脖頸,
嗆了幾聲,告訴他是五師兄救的。他玩味看著我,夜黑風高跑到男人屋子里,
不是貪財就是貪色,他現在的眼神里寫滿了我是對他圖謀不軌。我只想離這尊煞神遠遠的,
最好明天他就下山離開。4事與愿違,那名自稱韓濯的男子厚著臉皮留在了永安寺,
喜歡圍著我轉。我與溫夙師兄相處時,他硬生生擠到我旁邊說削到手了。我本想拒絕,
可他可憐的眼神令我心底一軟,到嘴的話一轉。有時輪到我打水時,他也要跟著我一起提。
次數多了,我察覺不對,他實在太黏我了,便刻意疏遠了他。三個月后,
主持告訴我可以下山了,去看看山外面的世界。我跪下來哭著求住持不要趕我走,
我愿意留在永安寺一輩子。住持扶起我,只道我不屬于這里,永安寺護不了我周全。
正當我想要繼續問明白時,韓濯走過來拉住了我,告訴我溫夙師兄在尋我。我擦掉眼淚,
恭敬向主持磕了個頭。有些事主持不說,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我心里明白,
他定然不會害我。待我找到溫夙師兄時,他正在溫書。光影打在他溫潤如玉的臉上,
顯得溫柔極了。他見我一來,拿出了蜜餞和果干招呼我過來吃。我坐在他身旁,
想到明日離去,一時沒忍住握住了他的手。他寵溺回握住我的手:「榮榮,我還俗好不好?
我們就在山下修一座小屋,我娶你為妻,一輩子待你好。」「養一只小狗,
家里面種些蔬菜瓜果,過上普通人家的生活。」「榮榮,你愿意嗎?」我緊緊抱住溫夙師兄,
難掩激動:「愿意的,我也喜歡溫夙師兄。」可一夜醒來,全變了。5天剛蒙亮,
我睜開困乏的眼睛,耳邊傳來車轍滾動的聲音。我掀開簾子,入目是一片荒野,凄涼蕭然。
一行人護送著馬車,領頭人是韓濯。明明我在臥室睡的好好的,
為何會毫無知覺出現在馬車上?我本想靜觀其變,可韓濯先一步發現我醒了,
告訴我前面有客棧可以休息。我握緊拳頭,死盯著他:「你到底是誰?」韓濯扯著一抹笑容,
望向遠方:「以后你就知道了。」我看不慣他那副紈绔樣,眼神里藏著的卻滿是心機。這時,
一大波身穿黑色布衣,手拿刀劍的歹徒闖進來把我們圍住,不由分說打斗起來,死傷無數。
我趁亂逃了出來,往深山里跑。跑了很久,我掉頭往永安寺方向跑,要走也要和師兄們道別。
何況我答應嫁給溫夙為妻。6永安寺沒了。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淚水止不住向下流。
遍地是師兄們的尸體,住持倒在地上沒了呼吸,恍然是人間地獄般。韓濯出現在我身后,
下令燒了永安寺。我氣到發抖,拿起頭杈狠狠刺向他,韓濯打暈了我。閉眼前的一幕,
是漫天大火中師兄們死不瞑目的身影。我被韓濯帶回了皇宮,封為五皇子的側室。
韓濯多次要我侍寢,我寧死不從,罵他是個狼心狗肺的玩意兒。主持待他不薄,
師兄們從不虧待他一分。他竟恩將仇報滅了永安寺滿門,還存心折辱于我。
韓濯居高臨下掐住我的脖頸,目光陰鷙。「那又怎么樣?
你這輩子就待在柴房里度過下輩子吧。」我被韓濯囚禁在這一小方天地,
期間不論我用什么方法逃離,都會被抓住。偶然聽到丫鬟墻角,才知外面的世界暗潮涌動,
早已變了世道。韓濯大逆不道,弒父奪皇位,殺盡所有皇子和上奏罵他的臣子,
即日登基成皇。他是個瘋子,恐怕早就謀劃好了一切。我暗道韓濯手段了得,
但他行事作風卻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遲早有一天,我要殺了他。7十年,
韓濯囚禁了我整整十年光陰。他將我從柴房放在了冷宮里,想要我自生自滅。
我胸腔中的恨意支撐著我活下去,只為有朝一日報仇雪恨。歲月沒有在我臉上留下痕跡,
我依舊容顏煥發。機會終于來了。安狨國的大使喝醉了不小心闖進冷宮,想要強了我。
我使出全力推不開他,目光冷了下去。就在他脫下我裙子時,幾名士兵闖進來壓住了他。
韓濯下令處死大使,不給敵國留一分情面。我掐著自己掌心,
韓濯從進來到現在從未看過我一眼,得想辦法留住他。「臣妾...被下了催情藥,
求皇上憐惜。」燭火在慢慢燃盡,我的心也沉到谷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不顧君主允許擅自勾住他脖子,強忍著痛楚吻了下去。韓濯讓下人退下,當夜留宿在冷宮。
8第二日,韓濯早已離開,流水般的賞賜進入冷宮。我洗了不下十遍的澡,惡心到想吐。
再等等,我遲早要他生不如死。這十年蹉跎,等的就是大仇得報之日。
這時一只白貓輕聲踏入我的院中,縱身一跳到桃花樹上。淑妃的貓?我抱住它,
揉揉它的小腦袋。「小貓,靠你了。」當夜,淑妃流產了。
我在白貓身上灑了讓孕婦受刺激的無色香,這孩子留不得。韓濯十年間納妃不少,
留下的皇子卻寥寥無幾,可惜均已夭折。我要讓韓濯無兒無女,眾叛親離。
淑妃大鬧著哀求皇帝徹查皇宮,為死去的麟兒要個公道。一時間宮里查了個底朝天,
還是發現了白貓身上的無色香。韓濯面色難看,民間已有傳言說他無子孫后代,
是他應得的下場。謠言四起,無論抓捕多少散播謠言者,謠言卻從未停歇,反而愈演愈烈。
這一胎,韓濯自是緊張不已,時常去淑妃宮殿探望。可惜...等來的又是一樣的結局。
「去把所有接觸到白貓的人,全部抓過來。孤親自審。」等我知道消息的時候,
負責管白貓的婢女奴才被打的只剩一口氣了,天子發威,人人自保。「偌大個皇宮,
我就不信抓不住兇手。你們不說,那就永遠別說了。」「皇上息怒。」
「白貓一直是養在浮華殿中的,除了前幾日跑出去過一回,約莫是雁貴人方向。」
底下的奴才頭低的死死的,語氣止不住的顫抖。我被羈押來到大殿的時候,
韓濯周身的氣勢更為冷厲逼人。「你有什么話可說?」我上前下跪,眼里藏不住的懇切。
「啟稟皇上,淑妃一事,我確實不知情。」「那日我在宮中小憩,那只白貓在外面玩鬧,
我見它玩的開心便沒有驅趕它。」「要說唯一的異樣,它貪吃了皇后賜給我的燕窩。」
韓濯下令讓太醫試毒,太醫微點了下頭。韓濯朝向皇后,厲聲道:「毒婦,
李丞相可真是養了個好女兒。」皇后似乎早料到會有這樣的局面,從容不迫下跪。
「臣妾送過去的燕窩好好的,一到雁貴人那兒就有毒了?莫不是雁貴人賊喊捉賊。」
我逼自己擠出幾滴眼淚,道:「我跟淑妃無冤無仇,倒是皇后,入后宮十年無所出,
真正嫉妒的人是你吧。」韓濯狐疑看著跪著的兩個女人,一位是朝中處處作對的丞相的女兒,
另一位是擄回來的山野女人,隔著血海深仇。「皇后殘害皇子,即日起廢除皇后之位。」
皇后還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淡定領了旨。看似是我贏了一局,實則韓濯已對我起了疑心,
只是想借我的手除掉權勢滔天的丞相,第一步便是廢皇后。
可是為何皇后的態度...如此奇怪。9深夜,我對鏡梳妝打扮,手里捏著溫夙送的玉簪,
思索著下一步該怎么走。突然有黑影翻窗而入,帶著淡淡藥香。「誰?」
那人摘下面具的瞬間,我手中的玉簪當啷落地。「溫...師兄?」「榮榮,我找了你十年。
」他顫抖的手指撫過我的臉,忍不住緊緊抱住我。「那日大火,我重傷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