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最愛我的那一年,我提了分手。哪怕他出了車禍,我也不曾有一絲心軟。后來再見面,
他繼承家業(yè),舉辦訂婚儀式。他的未婚妻將一杯香檳潑在我身上,從頭到腳。看著我狼狽,
她眼底得意。“蘇念意,你做夢都想攀上的有錢人,現(xiàn)在云深是我未婚夫,
我才是司家少夫人!”他薄唇輕啟,眸底嘲諷:“我替我未婚妻賠禮,這些錢夠了嗎?
”一疊錢砸在我身上,買下我的自尊。黑巷里,他卻圈住我,貼近我的身體,聲音低沉暗啞。
做我的情人,不要玩欲擒故縱的把戲,你那骯臟的心聲我一清二楚。1.“蘇念意,
你來搶婚?”略帶斥責鄙夷的驚呼聲將我神智喚回。我盯著臺上兩位新人,鮮花簇擁,
掌聲雷動。我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而實際上我也確實是走錯地方了。可看著齊風眼底的不屑,
我知道這話說出來他也不信。齊風一臉看穿我的神色,呸了一聲。“蘇念意,你可真夠賤的,
云深窮,你就毫不留情甩了他,現(xiàn)在想傍上司家,你就是脫光了給婚禮助興,
云深也不會看你一眼!”齊風的嘴毒我早就見識過,我本也不想鬧出動靜,
只求趕緊逃離這里。“念意,好久不見,喝杯喜酒?”熟悉的聲音釘住我的步子。
一身高定婚紗,鉆石鑲嵌,頭上的皇冠更是光彩奪目。我大學最好的朋友,
也是今天的主角——新娘。白夢向我發(fā)出邀請,眼底卻是毫不掩飾的得意與挑釁。
2.白夢挽著司云深,笑靨如花,卻刺得我眼睛生疼。“打擾你們婚宴了,我這就走。
”我剛想走,就被澆了一身,從頭到腳,全是酒。“呀,不好意思,失手了。
”為了今天的會場,我特地穿了一襲露肩的禮服。此刻酒水從衣口流進去,冷風一吹,
每個毛孔都張開,寒氣趁機吞噬我每一寸肌膚。席上已經(jīng)有人舉起手機拍照,
有幾個認識的不嫌事大,對我指指點點。“這就是云深那位拜金前女友,當初嫌云深窮,
傍上一個大款,現(xiàn)在嘛,嘿嘿嘿......”“嘖嘖嘖!”眾人意味深長。
無非是笑我狗眼不識金鑲玉。誰會想到當年有名的窮小子竟會是司家獨生子呢?
尊稱一句“太子爺”也不過分的人物。恐怕我是他人生最大的一塊污點了。司云深黑眸沉沉,
雙唇抿緊,盯著我良久,從旁邊拿過厚厚一沓錢,砸在我身上。“這些錢,
算替我未婚妻賠禮,夠不夠?不夠我這還有。”眾人哄笑,
鄙夷的目光仿佛篤定了我不會舍得這些錢。幾萬塊呢。我的自尊可真貴啊!
3.“你為什么不拿錢砸死他們?當初明明……”電話里,閨蜜瑤瑤氣得牙癢癢。
我突然也有些后悔了,當了逃兵,損失了幾萬塊,濕了一身還得吹冷風。“瑤瑤,
他媽媽也在。”一句話,電話里的人沒了聲音,只聽見兇狠的磨牙聲。“老巫婆,
我一定要弄死她!”說著,她又緩了語氣,“你先過來秀場吧,還來得及。”掛斷電話后,
我深深吐出一口氣,心卻堵得慌。會場在對面,我來得急,沒注意就走錯了酒店。
外面下過雨,我提著裙擺,小心翼翼避過水。不料一輛豪車快速駛過,濺起一片泥。
我這件禮服是徹底沒法穿了。車上白夢一臉無辜,“抱歉啊,念意,
我家司機還真沒注意到你。”司云深笑得溫和,輕柔摸了摸白夢的頭,仿若贊許。
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堆散發(fā)著惡臭味的垃圾,多一眼都嫌惡心。我努力咽下嘴邊的苦澀,
往秀場趕去。這是瑤瑤動了很多人脈,才為我辦的一場服裝秀。我不能讓她輸!
4.走秀完美落幕,我陪著幾位投資人吃了頓飯。車在路口停下,我裹緊外套往前走,
穿過這條黑乎乎的小巷,就到家了。此時已近凌晨,巷子空蕩蕩的,
只聽見高跟鞋踩踏在石板路的聲音。大風卷過,背后又多了道厚重的腳步聲。
我突然想起瑤瑤說起的命案。那些變態(tài)殺人魔最喜歡雨夜落單的女性。我加快腳步,
手上發(fā)微信的動作也不停。后面腳步聲也變快了。突然一個大力將我用力一拉。“啊!
”“蘇念意!”熟悉而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溫熱的呼吸拂過我的耳垂。
司云琛神色晦暗不明,似有怒氣。“你到底為什么還要再出現(xiàn)?”看他神色,
應該知道我不是有意去他訂婚現(xiàn)場,我放下心。分手五年,我從沒想過會再次遇見,
還是在他訂婚的場合。當年分手鬧得太難看,都說是我錯失嫁入豪門的機會,
但誰知道我心里的恨。我是不愿再見到司云琛的。“你放心,我當然不是去搶婚的,
我不會破壞......唔!。”我不知道是哪句話刺到他的神經(jīng)。他眼眸泛紅,
唇毫不留情朝我壓過來。我掙扎推不開,只感到雙唇在被反復蹂躪,滾燙熾熱。他發(fā)什么瘋?
唇被咬破,滲出血意,空氣中還彌漫一絲酒氣。我一巴掌甩過去。“清醒了嗎,司大少爺!
”5.司云琛是我爸爸的學生,得意門生的那種。在學校里特別低調,
除了實驗研究基本看不見他人。他平時省吃儉用,錢都花在實驗上了。
大家都以為他是窮小子。沒有人會把他跟司家繼承人想到一處。司家,那是抖一抖,
全國人民富三圈的存在。更沒人會料到,他會瞎了眼看上我。司云琛逐漸恢復清明,
卻沒有放開我。“你的金主對你也不怎么樣,就讓你住這個破地方?
”我不想理會他的冷嘲熱諷,掙脫他的懷抱轉身就走。卻不防手腕被他拉住,
粗糲的手掌帶著滾燙的體溫,一路傳到我的心底,引起陣陣顫栗。“司大總裁剛訂婚,
就纏著前女友,不體面吧?”司云琛黑眸沉沉,內里似有無數(shù)風暴。“他給你多少,
我給你雙倍,夠了么?”“什么?”突然的無厘頭讓我摸不著頭腦。“最多三倍,蘇念意,
不要太貪心。”一天之內,接連兩次,被人用錢買了。我嗤笑,
他們司家人侮辱人的手段可真是如出一轍。我想起網(wǎng)上的段子,我應該答應,比起錢,
自尊算什么?可是,總有一些堅持比施舍的錢更重要。更何況,我們之間還隔著人命。
“我寧愿住這樣的破房子,陪著老金主,也不想與你扯上半點關系!”司云琛放開我,
倚著墻,眼底多了一層譏誚。“蘇念意,你到底在裝什么?”6.我不想解釋,
因為解釋了也無用。當年分手是我先提的。“司云琛,你渾身上下能掏得出一百塊錢么?
我不想跟著你過苦日子。”后來司云琛豪門繼承人的身份揭破,沒人不嘲笑我的愚蠢。
后來我被取了個外號——“狗瞎子”。因為有眼不識泰山。他篤定五年前的我為錢離開他,
五年后也會為錢做他見不得光的情人。我的喉嚨干得發(fā)緊,冷風像刀片剮的喉嚨生疼。
“司云琛,我真的很累了,希望我們后會無期。”我打掉他緊握在我手腕上的手,
向著巷口最后一點光亮走去。光雖微弱,但至少讓我有方向,不至于像浮萍一樣隨處漂流。
身后司云琛聲音響起,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蘇念意,你虧欠我的,這輩子都別想還清,
我們還會再見的。”后面的話我就聽不清了,只有汽車引擎的聲響劃破寂靜的黑夜。
我不由苦笑,誰欠了誰的,早就已經(jīng)說不清了。7.一進出租屋,便收到瑤瑤大大的熊抱。
“恭喜蘇大設計師,我們成功了!只要加把勁打響知名度,就能有錢了,
就可以給阿姨換個好點的療養(yǎng)院了!”瑤瑤滿臉興奮,眼睛里冒著星星,
仿佛已經(jīng)見到宏偉藍圖實現(xiàn)了的未來。“我見到司云琛了。”我潑下一盆冷水,
打斷沉浸在成功里的瑤瑤。我雙手環(huán)腿,將自己深深埋在里面,像一只鴕鳥。
很快我被擁進溫柔的懷抱,后背被人有節(jié)奏哄拍。“想哭就哭出來吧。
”積壓了一天的委屈一瞬間爆發(fā),空蕩的房間里只能聽到我的崩潰嗚咽聲。冷靜下來后,
我和瑤瑤討論了接下來的工作安排。她是十八線開外的演員,但勝在人緣好。
即將開拍的宮廷劇里,她演女n號。更是用多年的人脈為我爭取了劇組服裝設計師一職。
這部是群像劇,考古嚴謹,對服裝飾品搭配很用心。我只能成功,沒有退路。
我需要很多很多錢。媽媽還在等著我,我一定會治好她!瑤瑤看了我好幾眼,說話吞吞吐吐。
“不過,司云琛他,你真的沒事嗎?”我故作輕松地搖頭,向她展露我的八顆大白牙。
她還是憤憤不平,捏緊拳頭詛咒。“當年要不是他,你怎么會變成……他們一定會有報應的!
一定會!”8.過去的事我已經(jīng)很努力不去想起了。
但司云琛的出現(xiàn)逼我不得不想起在地獄苦苦掙扎的那段日子。我好不容易從深溝里爬出來,
為什么又要將我拖進骯臟的泥濘里呢?入冬后,我進了瑤瑤的劇組。
進組后我跟導演演員溝通得很順利。一個月后,劇組設宴預祝新劇順利。我是幕后人員,
本是不用去的,但瑤瑤發(fā)燒去不了,我只能代她去。在導演面前露露臉,
也好給她爭取下部劇的角色。酒過三巡,我已經(jīng)醉的看不大清人了。我趴在桌子上,
只感覺旁邊換了個人。他湊近我,濕熱的氣息讓我反胃。“小蘇啊,
你說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何必屈居一個服裝指導師。”有什么在我的大腿上游走,
像一條陰冷的蛇在爬行。我伸手想要拍開,卻軟綿綿的使不上力,反被人抓住手。
“你們吃著喝著啊,小蘇醉了,我送她回去。”不要,我要回家!我的頭被人按在懷里,
出口的聲音也變得模糊不清。不知道走了多久,終于停下。我昏昏沉沉,完全掙脫不開。
“叮”,門被打開。我立馬被一雙有力的手推倒在床上,沉沉的體重壓在我身上。為所欲為。
一瞬間,我仿佛回到那骯臟屈辱的一天。9.冷,好冷。爸爸出事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冬。
一輛大卡車快速從他身上碾過去,連具完整的尸體都沒留下。他死在了為女兒討公道的路上。
那天的太平間也是這般陰冷。我迷迷蒙蒙睜開眼。司云琛拿著花灑,居高臨下。
眼里都是鄙夷與厭煩。“清醒了就給我起來!”我渾身濕透了,凍得牙齒打顫,腿也麻了,
站不起來。見狀,司云琛一個彎腰將我抱起。他的雙手握成拳,半點都沒碰到我的肌膚。
他大抵也是惡心我的。我換了衣服,跟著司云琛出了酒店。“上車!”司云琛冷冷看著我,
眼底溢滿厭煩。本想問問對我不軌的人是誰,看到他這般,到嘴的話我又咽了下去。
“不用了,我叫的車快到了。”我不想再與他牽扯不清,但他今天終歸是幫了我,
我盡量讓語氣和緩點。司云琛皺眉,臉色更加難看。下一秒,他下車,
拽著我胳膊就往車上拖。“同樣的話,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這句話,
我恍惚想起當年分手。“念念,不要分手好不好,我做錯了什么我改。
”一向高傲如清竹的少年第一次卑微地向我乞求。“分手吧,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我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毫不留情地離開。身后是他的悲痛的嘶吼聲,還有重物倒地的聲音。
后來我才知道,他昏迷了一天一夜。從此之后,整個學校都開始孤立我,排擠我,
嘲笑我是拜金女。甚至把一大把冥幣灑在我身上。“你不是最嫌貧愛富嗎,這些錢你拿去花,
大家伙賞你的!”車子越開越快,我不由抓緊車座。“你要是后悔跟我出來了,
我現(xiàn)在就可以把你送回那個老男人的床上。”之前我不懂,為什么司云琛這么厭惡我,
還要一直出現(xiàn)在我身邊。現(xiàn)在我知道了,折磨我,他心里能更暢快。10.見我皺眉不語,
司云琛以為猜中了我的心思。他猛地打方向盤,一腳踩下油門。
車外疾馳的風陣陣鼓動我的耳膜,我心臟越跳越快。像瀕死的魚,被沖到淺灘,呼吸不上來。
旁邊人的面容漸漸模糊,他的嘴張張合合,我也聽不清了。總歸不會是什么好話。
意識被抽離前,我恍惚看見司云琛驚慌的樣子。這樣的驚慌只有我們談戀愛時才有過的。
那時我總是怪他沉迷實驗,不肯好好陪我。在他又一次失約后,我賭氣一個人去爬山,
卻不想迷路。他冒著大雨,找了我整整一夜。我第一次見他慌成那樣,抱著我不肯撒手,
眼淚滾燙得能燒破我的皮膚。如果沒有后來那些事,就算我們不在一起,
我記憶里的少年也會永遠明亮美好。可是,回不去了啊!死去的人,被羞辱的過去,
就像一條深淵橫跨在我們中間。只要誰向前一步,就會萬劫不復。再次有意識時,
鼻子里都是醫(yī)藥消毒水的味道。一動卻發(fā)現(xiàn)手被人握住,我輕輕抽出。卻不想還是驚動了他。
司云琛臉色亮了一瞬,隨即又恢復到云淡風輕。“我去給你喊醫(yī)生。”不等我說話,
他飛一般跑出去。可是,明明病房里就有呼叫器。醫(yī)生來做檢查時,
司云琛就在不遠處接電話。
“我是在醫(yī)院......一會就回去......你別無理取鬧......”我想,
這通電話應該是白夢打的。兜兜轉轉,還是逃不開這些人嗎?11.“是你未婚妻吧,
你走吧,我沒事,晚些時候瑤瑤會來陪我的。”司云琛靜靜站在那兒,一言不發(fā)。
月光灑進來,他身上鍍上一層清冷的紗,無端散發(fā)著一股落寞的氣息。我暗笑自己太會想,
他現(xiàn)在功成名就,又有佳人作伴。我現(xiàn)在都自身難保,竟還會覺得他落寞。“蘇念意,
我跟白夢不是你想的......”我聽得煩躁,打斷他的話。
“你們之間的事沒必要講給我聽,我也不想知道。”我閉上眼睛,只想休息。好一會兒,
才終于聽到關門的聲音。直到出院,司云琛再未出現(xiàn)過。我跟劇組請假了幾天,
直到各項檢查都沒問題才辦理了出院。忙完最累的一場戲后,制片人找了過來。